初愿把手里剩下的的薯片都给了初烈,她去逛了逛那三排货架,挑了袋饼干回来问:“如果许修言给蒋家拿下了这个项目,他能有多少利益?”
“五十亿吧。”
“那也不多啊。”
初烈瞥了她一眼,咬着薯片说:“是不算多,但除了这五十亿外,还有很多利益干系。”
初愿点头“嗯”了声,若有所思地吃着饼干。
思量着这五十亿若是投她工作室,能拯救多少濒危物种。
林秘书敲门进来,递到桌上两份请柬礼盒,说:“初总,是蒋氏集团让人送来的,一份给初太太,一份给初小姐。”
初愿听笑了:“就是给我和我嫂子的呗?”
初烈摆手让林秘书出去,初愿打开其中一个礼盒,内里香气扑鼻,上面摆着烫金请柬,底下是些香水精油之类的小盒子。
初愿翻开请柬看,蒋家置酒高会,主题是慈善拍卖,邀请她和嫂子去玩。
蒋宛儿还特意给她手写了两行话,说她刚回国,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想借此给她接风,请她给个薄面,务必出席云云,落款是蒋宛儿的亲笔签字。
初愿嫌弃地放下请柬说:“蒋家这一套\弄得跟民国时期太太小姐似的。”
初烈讥笑:“都跟你说让你赶紧回去了,回来跑不掉这些争奇斗艳的宴会,关爱大自然的初博士您不是最烦这个吗?”
初愿摇头:“不烦,喜欢着呢,多有意思。她知道我和许修言接触了,这么快就急了,我正好去看看她要表演什么节目给我看。”
初烈突然扔了薯片,跟初愿对视。
初愿的弯眉亮眸里闪着天不怕地不怕的任性与坚定。
半晌,初烈收回目光,喝茶漱口,淡道:“非要去也可以,我让舟哥陪你去,还有别玩太大了。”
初愿问:“玩大了会怎样?”
初烈淡道:“会晚上回家没饭吃。”
**
请柬之日,晚上七点,市中心金碧酒店,即将举行蒋家办的慈善拍卖晚宴。
初愿坐在车里,无聊地看着那些千金名媛小姐走红毯和拍照的场面。
蒋家人很快认出初烈的车,过来车前邀请初愿下车。
初愿没动,在车里打电话闲聊,等到二十分钟后,红毯那边没了人,她才挂了电话,将身上的披肩扯下来递给青叔帮拿着,慢悠悠地下了车。
夏末初秋的晚风微凉,初愿的繁星长裙礼服露背到腰际,后背白皙的肌肤和两手臂被凉风吹过,冷得她有点起鸡皮疙瘩,优雅抬手捻耳环做被冷到的掩饰。
忽然一件男士西装外套披到了她身上,外套上有些檀香,初愿惊喜回头,却落了空。
不是许修言,是章方舟。
章方舟抬眉:“我怎么在你眼睛里看到了失望?”
初愿忙笑着摇头:“没有,谢谢舟哥。”
章方舟回头跟青叔问了好,带着初愿同青叔一起绕过红毯往里面走。
上楼进到宴会厅,在初愿走进大门的瞬间,众人纷纷停住了交谈,向初愿看过来。
初愿完美无瑕的五官在化了精致的妆容后,漂亮得更加令人动容失神,是会令人短暂忘记呼吸的,她噙着微笑的眸子也似有魔力,能将人都吸了进去。
闪着繁星的礼服裙子,楚腰纤柔,千万级的钻石项链和手镯,高贵华丽,初愿整个人都仿佛正处在最耀眼的光芒中。
初愿挽着章方舟的手走进宴会厅,很快被围住。
一周前初烈的订婚宴,请的都是极亲密的亲朋好友,有许多人还未见过回国的初愿,今日初愿要听的奉承巴结话便都很多,接下来的时间都在应酬闲聊。
过了十来分钟,章方舟终于带初愿走出了人群。
接着,周围的谈笑声突然停住,随后是窃窃议论声,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地都望向同一处。
初愿顺着众人视线看过去,有人发出倒吸气的声音,她也悄悄屏了息。
是许修言从楼上走下来。
许修言身着剪裁特别的休闲西装,仍是那般举世无双的模样,气质看似儒雅矜贵,实则淡漠疏冷,经过台阶上的一位服务生身旁,取了杯酒,微笑道谢,一边以睥睨一切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过众宾客。
许修言的冷淡目光隔着众人,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初愿脸上。
初愿身上闪耀的星光被望进了他眼里,他眼底似乎被晃过霎那光芒,眼尾的疏离被霎那柔化。
两人四目相对。
许修言胸口的呼吸起伏稍停,目光扫过初愿柔软的红唇。
初愿的目光也扫过许修言的薄唇,看似薄情刻薄的唇,却在接吻时是滚热的。
“言哥,你等一下我呀。”
忽有人从楼梯转角走出来,正站在许修言身后,撒娇地喊着许修言。
一身漂亮公主裙,漂亮得像瓷娃娃,娇声娇气的。
初愿侧头望向许修言的身后,同时许修言停了步,从初愿脸上收回目光,淡瞥了一眼初愿身边的章方舟,将手里的酒递给服务生。
随后服务生递给许修言的一张湿纸巾,许修言接过纸巾,垂着眸,慢条斯理地优雅净手。
初愿陡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去冷餐旁吃小点心。
一边想,许修言牵蒋家千金的手下楼,还要提前净手,好个讲究。
接下来一小时的拍卖时间里,初愿只拍了一个小玩意儿,才花了二十万,对比其他花了千八百万的千金公子哥儿们,她花得很寒碜,频频被人探头打量,不知道初家大小姐在玩什么。
初愿靠近在章方舟耳边说:“二十万我都嫌多了。”
章方舟轻笑:“不是你挥霍的时候了。”
两人附耳低语轻笑时,令有心人偏眸,眸里闪过冷沉的锋利。
拍卖会结束,继续觥筹交错,初愿挽着章方舟的手臂,沿着窗边漫步闲聊。
窗外对面金碧辉煌的酒店灯光落进来,两人侧脸闪着金影色,初愿身上的繁星长裙随之闪动。
章方舟说:“刚刚许修言没扶蒋宛儿,他擦手的工夫,蒋宛儿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初愿心里的不快散了些:“那他不太绅士啊,应该跟我哥多学学。”
“……”
蒋宛儿终于过来找初愿,笑意盈盈地说:“愿愿,我刚才都没看见你,你来了呀,什么时候来的呀?我还以为愿愿不会给我这个面子呢。”
初愿回眸,浅浅微笑:“怎么会呢……宛儿这美瞳没度数吗?还是该重新验度数了?”
蒋宛儿撒娇:“愿愿说我眼睛不好呀?我可听出来了。”
初愿似笑非笑:“宛儿耳朵是好的。”
三人东拉西扯聊着闲话儿,走到了酒桌旁。
蒋宛儿问初愿:“愿愿这次准备什么时候走呀?”
初愿提了杯酒说:“不走了。”
蒋宛儿脸色突然变了变。
蒋宛儿低头看初愿和章方舟挽着的手,又笑起来:“愿愿回来了,舟哥最开心吧?正好等过段时间的,我也快订婚了,愿愿和舟哥一起来参加我的订婚宴吧。”
初愿心里沉了,脸上笑容不变:“哦?宛儿要和哪位帅哥订婚啊?”
蒋宛儿喜上眉梢,却不言语了。
与此同时,三人身旁响起一道声音:“女朋友。”
章方舟和蒋宛儿同时回了头。
而初愿的心陡然重重一跳。
如果蒋宛儿即将和许修言订婚,她上次和许修言接吻,她可就是三了。
许修言单穿着白衬衫,衬衫领口敞着,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
外套挡在身前,不算文雅,有些痞气。
初愿没回头看他,心慌地抬杯喝酒,轻抿了一口酒。
许修言未理会章方舟和蒋宛儿的注视,竟是直直走到初愿面前来:“挽着别人的手,合适吗?”
初愿一口酒含在嘴里,愣住:“?”
什么?谁?
初愿转头看向蒋宛儿,蒋宛儿已白了脸色。
初愿心思微动,明白了,笑着松开了章方舟的手,走向许修言:“你在公开我是你女朋友?”
恰在此时,蒋宛儿紧抿了唇,抬脚伸向初愿。
初愿看见了这低智的劣行,没躲,就这么被蒋宛儿绊着往前扑去,扑进了正伸手扶她的许修言怀里。
许修言顺势紧搂着初愿,而初愿手里拿着酒杯,剩下的酒都倒到了许修言的白衬衫上,酒液从他胸口一直往下淌到裤子去。
初愿:“……”
她真不是有意的。
“陪我去楼上换衣服。”许修言贴着她的耳说。
初愿应道:“好。”
初愿的礼服露背,许修言的手掌一直落在她背上。
两人走向电梯的这一段路,初愿觉得她后背像被拔火罐了一样发热。
进了电梯,许修言才将手拿开,按下顶层。
初愿看着变幻的电梯数字说:“言哥,自我回国后,我们这才见第三次面吧,就确定关系了?”
许修言瞥她一眼:“你认为我是信口开河的人?”
“我哥说你会和蒋家千金结婚。”
“你哥七岁的时候还说过他会娶泰国王室公主,你听他的。”
“……”
过了两秒,初愿不确定地说:“你不舒服吗,你呼吸有点重。”
“嗯,我被下药了。”
“???”
“……什么药?”
“春/药。”
几乎许修言话落的瞬间,电梯陡然哐当一声停住,灯灭,全黑。
初愿一声惊呼,被许修言给搂住了。
“怕黑?”
“不怕。”
“怕我?”
“不怕。”
许修言的气息重了又重。
“擦一下口红。”
黑暗里的许修言说。
初愿不知道用什么擦,随即感觉到像是丝绸手帕触感的东西擦上了她的唇。
一下又一下,动作很轻。
与此对比强烈的是许修言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是谁下的药?”
“别说话,很疼。”
“……”
再之后,初愿的唇部触感变了。
“可以吗?”
“嗯。”
听着许修言逐渐加重的呼吸,初愿被他挤在电梯角落里亲吻着,一阵又一阵地窒息。
第6章
唇齿相依,到呼吸不得。
许修言的这个吻像饿久了的猛兽终于觅到食物,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食物,并紧按着食物不松手也不松口。
食物从僵硬到逐渐要化掉,甚至颤抖着快要碎掉。
上一次接吻是白日户外,这一次接吻是在漆黑密闭电梯里,初愿的晚宴礼服是挂脖露背裙。
初愿仰着天鹅颈,瑟瑟发抖,身软无力地承受着。
像冰淇淋,被人品尝着,到快要瘫化掉。
过了约有五分钟。
电梯的灯光忽然亮起。
许修言猛兽一样的力气陡然松了,湿吻变为浅吻,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安抚一样抚着她嫩滑的背,按着她将她的额头抵进他怀里,安静地拥着她。
初愿闭着眼,长长呼吸着,感到嘴唇和舌尖都被他吻得发麻,麻到失去知觉,慢慢地在自己不稳的呼吸下睁开眼睛,看到许修言白衬衫上的酒渍,也看到了他仍然在剧烈起伏的胸膛。
但他似乎在克制,压抑住了急促的呼吸声。
电梯忽然哐当晃了两下,摇晃得像地震来临,初愿穿高跟鞋险些崴脚,被许修言陡然拥紧。
初愿感觉到自己的胯骨撞到了什么,惊讶地往下看了一眼。
“看什么,有巨物恐惧症?”
“?”
这他妈说的是他妈的人话正经话?
许修言放开她,捡起不知何时掉到地上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抬头扫了眼上方监控,按下顶楼按键。
而后返回站在她身前。
初愿抬头看他,看到他脸色不正常的红,而他直直地看着她发顶上方,目光看似依然冷静。
“蒋宛绊你了。崴脚了吗,疼吗?”
初愿反应了两秒才知道他说的这字正腔圆不带儿化音的蒋宛是说蒋宛儿。
初愿晃了晃脚:“还行,没崴着,不疼。”
“嗯。”
电梯终于到了顶楼,许修言握着初愿的手腕带她向外走。
踩着无声的地毯,许修言走得不快不慢,像在配合穿高跟鞋的她的步速。
初愿轻声问:“许修言,你是在一次次试探我的接受底线在哪儿吗?”
许修言回:“放心,我是个没有底线的人。”
“……”
这怎么就让她放心了?
许修言熟门熟路地带她走到一间房前,按指纹解锁带她进去。
进去后,里面一片黑,初愿正想侧头找墙上的开关开灯,身后的门猛地被关上,发出一声巨大“砰”声响。
接着她被向后按在门上,火热滚烫的吻再次铺天盖地压下来。
初愿惊讶到张开的嘴,来不及闭上,再很难合上。
这是比电梯里更加猛烈的吻,不加克制的吻,深的湿的喘的。
唾液在交缠,互换。
直白的,激烈的,不加掩饰的,啧声不断的,要让人发疯的。
不知过了多久,初愿忽然被许修言放开。
他高举左臂撑在门上,额头抵着手臂,用力深呼吸。
初愿被吻得缺氧到头晕目眩,喘了一会儿,脑袋才重新会思考:“你怕我哥?”
“……不怕。”
初烈嗓音沙哑得像沙漠里几天未喝过水的人。
初愿想了想,扯他衬衫:“……用我帮你吗?”
许修言低头看她。
房里黑着,只有窗那边落进来些的洁白月光,她被他圈在门这里,他身体挡着月光,他看不清她的面容。
却听到了她轻柔试探声音里蕴着的、她不怕死的意思。
“用什么帮?”
“Hand……hands。”
许修言听笑了,听得胸膛震了又震,沙哑的嗓音像得到了甘甜清泉。
真他妈的可爱死了。
但他淡淡地说:“初博士的手应该是用来测数据和写期刊的。”
初愿:“……”
倒也不用这么讽刺她。
许修言抬手,按亮了开关,刹那房间大亮。
他给初愿指了个方向说:“去那边补妆。”
初愿低头看再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上的外套,轻声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