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那天跳得更快,更慌,更乱。
她上前,拨他膝盖。
却又一次没拨开。
初愿皱眉看他。
许修言神态自若。
初愿心一横,就这么跨坐到了他腿上。
突然,许修言抬起了膝盖。
初愿没坐稳,下意识双手撑他肩膀,但还是撞了一下他额头。
初愿捂着脑门抬头:“疼。”
“我不疼?”
“……”
初愿轻轻揉他脑门,哄他似的。
许修言慢慢放下了膝盖,放平了双腿。
初愿坐稳了,不禁有点犹豫。
“怕了?”
“……没怕。”
许修言抬手,搂住了她后腰。
他食指正落在她腰窝那里,轻轻揉了揉:“怕你哥?”
“……”
初愿腰眼发麻发软,同时被激将到了,闭着眼低头吻了上去。
许修言启着唇,睁眼盯着她。
初愿头一回接吻,没有章法,只知道用唇瓣吮他下唇。
许修言不动。
初愿凭本能地伸出舌尖,舌尖和唇瓣一起吻他下唇。
许修言仍然不动。
初愿终于泄气,并来了火气,决定不亲了。
但她正要离开时,忽被许修言分开了唇,舌尖被他咬住了。
初愿心跳陡然停住,惊讶睁眼,正对上许修言锋利的目光,她脸红心跳得厉害,慌忙闭上了眼。
而后就忘了呼吸。
很快,唇是麻的,舌尖也是麻的。
她后脑勺被他手掌按着,躲不开这个吻,不断被攫取,被掠夺。
被强势地攻城略地,席卷宇内。
唇舌好像都不再是她的。
连口里水蜜桃味的口香糖也丢了。
都被许修言抢了去。
第4章
初愿感觉到自己像溺水沉到海底,被人按在海底深吻与供给氧气,一阵又一阵的要窒息。
时而探头出了海面,刚呼吸了两口气,又被人给用力拽下去深吻,不死不休般地纠缠。
过了约莫有五分钟,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初愿周围的海水像突然被抽干,不再溺水,睁开了眼。
随后一惊。
对视到的是许修言像虎鲸一样要杀人般充满欲望的目光。
他今天没戴上次的眼镜,没有镜片的阻隔,她能直直望入他眼底。
饱含掠夺般的欲望。
喘息未定的初愿,屏住了呼吸。
许修言定了两秒,恢复了清明与冷静。
初愿也慢慢松了呼吸。
许修言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放匀了喘息,接通放在耳边:“初总。”
初愿:“?”
初烈声音阴冷:“听说许总在和我妹妹钓鱼。”
许修言看着初愿说:“天气不错,适合钓鱼。”
初愿仍坐在许修言腿上,没有下去。
许修言听着电话,边抽了张桌上的湿巾,漫不经心地给初愿擦着唇边的口红。
她来时涂着口红。
因为刚刚两人的接吻,口红花了。
初愿垂眸看了眼许修言为她擦口红的修长的手指,突然张嘴,咬住他一根食指。
许修言的长睫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微不可见地敛了敛呼吸,食指放在她口中未动,以拇指继续擦着她唇周的口红。
初烈的声音沉了又沉:“你敢碰我妹妹的一根手指头,许修言,我会帮蒋公子一起弄死你。”
初愿隐约听到了一点,心虚地松了口。
许修言收回手指,手指上挂着一层水亮的液体。
初愿脸稍红,抽走了许修言手中的湿纸巾,镇定自若地给许修言擦他嘴上的口红。
许修言盯着初愿水润的眼睛,继续淡淡地回着初烈:“初总若是喜欢钓鱼的话,可以亲自来我工厂附近转转。”
初愿:“……”
初烈先挂了电话,许修言扫了眼手机屏幕,两点五十八分。
手机扔到桌子上,发出个撞击响声。
初愿展开湿巾,湿巾上分布着七八块的红,她折了个干净的尖角,继续沿着许修言的淡薄唇线外沿擦拭淡淡的红。
许修言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初愿则是一脸的处之泰然,了无惧色。
“言哥不问问我什么时候从你腿上下去吗?”
“初小姐若是喜欢,可以一直坐。”
“可以一直坐下去?”
“可以坐到我死。”
“……”
初愿的胸口呼吸起伏忽的停住,随即轻轻笑了。
她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许修言不拒绝她,只是因为她是初烈的妹妹,绝不会是因为他对她有好感。
他们这些圈子里的人大多都是这样,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带有目的,各有所需,所以逢场作戏。
三点整,有车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初愿扶着许修言的肩膀,终于从许修言的腿上下去,坐到旁边的折叠椅上,拢了下被揉乱的头发,戴上挂在胸前的墨镜,静静地看着前面平静碧蓝的湖水。
蓝天那么高,却沉在湖底。
许修言拿起桌上的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
初愿正好口渴了,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着。
那辆法拉利停在了两人身后不远处。
初愿没动,那辆车上也没下来人。
初愿喝完水,对着小镜补好了口红,回头看了一眼那辆车,方才慢慢起身:“言哥,我该走了。”
许修言捡起地上鱼竿:“慢走。”
初愿忽然俯身,靠近许修言。
她盯了许修言的唇角两秒,抬眸对视许修言沉静的双眼:“言哥,我们这算什么?”
许修言凝着她的双眸,如此时的湖水,映着深邃的天空:“糖醋鲤鱼,初小姐喜欢吃吗?”
初愿摇头:“我挑食。”
许修言颔首:“那看来是鲤鱼的错。”
初愿的心跳陡然重了两拍。
如那衙门前的衙鼓,一声又一声重重敲击。
那辆法拉利上已经下来人,扬声喊着:“初大小姐。”
初愿直起腰来,笑着看过去:“黄少。”
来人是黄泊元,是初愿的高中同学。
初愿读的是学费不菲的贵族学校,黄泊元也是一位公子哥儿。
初愿对黄泊元挥手,边对黄泊元没什么诚意地道歉说:“不好意思啊,黄少,我们约的是下午两点在这儿见,我来晚了,两点多才过来。”
黄泊元忙摆手:“是我来晚了,我来晚了,你瞧我,我都晚了一小时了。”
黄泊元说着,却一直没从车那边走过来。
站在十米开外的红色车旁边。
显然是认识许修言的、一位告密的人。
初愿笑了笑,再次垂眸看向许修言:“不知道许总是几点到的?”
许修言看着鱼竿:“十点过后。”
初愿微诧:“你等我这么久?”
许修言动了动鱼竿:“钓鱼。”
初愿顺着他的鱼竿看过去,长长鱼线垂着。
心想,鱼钩八成是直的。
**
初愿坐上黄泊元的车后,黄泊元一路若无其事地开着车,笑问大小姐这次回来能在国内待多久。
初愿懒洋洋的,有一搭没一搭随意聊着,嘴里没什么真话。
黄泊元开出这边的小路后,初愿看到青叔的车,打开车窗招了一下手,青叔开车跟在后面。
不多久,迎面碰上了初烈的车。
黄泊元认识初烈的车,立即将车靠边停下。
初愿突然烦躁,坐在车里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黄泊元看到大小姐在发脾气了,叹道:“大小姐,你给我打电话约在这儿,这么特别的一个地点,不就是特意让我告诉给言哥的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学那会儿,我就是跟言哥混的。”
初愿不耐烦地说:“跟你没关系。”
黄泊元:“?”
“那是生烈哥的气?”
黄泊元忙举手说:“大小姐,我发誓,我可只给言哥打电话了,我真没给你哥打过电话。”
肯定是烈哥找人跟踪您的,黄泊元想着,但不敢说。
初愿淡淡“嗯”了声:“知道。”
没多久,初愿这边的车窗被敲响。
初愿没动,只是懒怠地睁开了眼睛。
接着她的视线范围内,法拉利的前车窗上,出现了一个棒球棍。
是初烈车上材质特制的那一个。
初愿:“……”
初愿开门下了车,黄泊元也赶紧下了车,黄泊元憨笑说:“烈哥。”
初烈笑着扬头:“小元也来玩了。”
黄泊元连连点头:“嗯,是,是。”
初愿一眼不看初烈,继续往青叔的车走。
突然身后响起棒球棍砸车窗的声音,初愿被惊得缩了一下脖子,停了步。
砸车窗的声音和玻璃碎裂的声音,也吓到了车旁的黄泊元,黄泊元被惊得“啊”的一声哆嗦喊。
初烈放下棒球棍在地上支着,文雅礼貌地说:“小元,不好意思,我没拿稳,砸破了你车窗,我留人给你处理一下,我赔给你。”
黄泊元直肉疼,一边也习惯了,笑着摆手:“没事没事,烈哥客气了,是我没停好车。”
初烈不再说了,摆了摆手,留人给黄泊元赔钱,走向停在原地的初愿。
初烈搂着初愿的肩膀,笑着摸了摸她头发:“小愿陪哥去商场逛逛?哥要去给你嫂子买衣服,你嫂子这一怀孕,衣服就得经常换新的,不然穿不了,也给你买两套去。”
初愿紧了紧牙,暂时咽下此时的气焰:“怎么没叫人拿衣服去家里挑?”
“你嫂子最近嗜睡,不想被吵。”
“那我可以挑露背的漂亮裙子吗?”
“不可以。”
“我说的是给我自己挑露背的。”
“我说的就是你。”
“……”
**
初愿坐上了初烈的车。
初烈递给她一杯她“喜欢”喝的热美式,初愿不接。
初烈抬手摘了她墨镜,笑着抹了一下她眼睛:“都多大了,还说掉金豆就掉金豆呢?”
初愿别开脸,双眼通红:“你那一棒子,吓到我了。”
初烈软声哄着:“好好好,哥跟你道歉,回家让妈给你叫一叫,哥给你叫也行。就叫啊,初愿啊,初愿啊,跟哥回家吃饭了。然后小愿就好了,不怕了,夜里睡得好好的。”
初愿听着,眼睫颤了颤,眼泪唰唰地掉了下来:“你当我七岁呢。”
“七岁的初愿可比你现在可爱多了,不会背着我在我的订婚宴上和许修言独处,又背着我来这里和许修言独处。”
“……”
“为什么突然要认识他,突然和他接触?”
“因为我想帮你。”
“……”
初烈叹息着压低了身子,再次抬手抹她眼睛,擦掉她眼睫上挂的眼泪:“愿愿,许修言最后一定会和蒋宛儿结婚。你别招惹他,休完假就回去上班,国外更适合你,国内不适合。”
初愿说:“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他喜欢谁……对不起。他要是喜欢蒋宛儿,上学时候就跟蒋宛儿是情侣关系了,不会拖到现在还对蒋宛儿那么冷淡。”
初烈语气淡了:“初愿,他那样的人,依附的是蒋家,他想要现在的身份地位,就没有资格谈喜不喜欢。”
初愿慢慢收了眼泪。
她在哥哥的欺负和惯宠下长大,又从小经常跟爸妈告哥哥欺负她的状,其实眼泪来去自如。
“结呗。”
初愿无所谓地说:“结了,我就祝福他,他这么多年孤身一人单枪匹马地混到如今这个地位,也是不容易。他要是最后和蒋宛儿结婚,肯定是因为他想结,不会是被逼的,那他值得尊重和赢得幸福。”
初烈折了她一眼。
初愿安抚说:“哥,你也不用太当真,我没有真要和他怎么样,我有分寸。我招惹他,只是因为我想帮你而已,哥你看看你,你背靠初家的大山,这么多年也只跟他打了个平手,我觉得他有点过分厉害了,所以我想帮你找找他缺点,你太弱了。”
“……”
初烈敲扶手:“你给我好好说话,不要搞人身攻击。”
初愿点头,关爱弱者的目光看着他,温柔地人身攻击说:“哥哥,你又丑又弱,妹妹担心你,妹妹不想看见你输。”
“……”
第5章 第三面
初愿陪初烈去买了不少衣服,之后老实安分了好几日。
这几日,初愿每天早上和父亲一起绕家里的湖晨跑。
晨跑后和父母一起用早餐,和父亲一起去跟爷爷家里向爷爷奶奶问早安,再和父亲一起去公司。
到了公司后,父亲去董事长办公室上班,初愿进总经理初烈的办公室闲坐。
初烈在办公室里设了个屏风,他在这边工作的时候,初愿在那边喝咖啡下棋琢磨事情。
初烈很忙,大多数时候是初愿自己和自己下棋,初烈有空的时候,偶尔会过来陪她下十分钟的棋。
这一日,初愿琢磨事情琢磨到头疼,走出屏风,看见初烈坐在办公桌后抽烟,她诧异:“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啊?”
初烈灭了烟:“我就没走。”
初愿:“……”
初愿过来坐在初烈的办公桌对面吃薯片,按手机,看期刊,发现更费脑子了,紧着眉头难受。
翻出包里蓝牙耳机戴上,听会儿歌放松脑子,总算心情舒畅。
初烈琢磨公司的事情也琢磨到头疼,管初愿要了两片薯片,随意和她聊着:“你琢磨出什么了?”
初愿按停音乐,懒洋洋地晃着腿说:“没什么,还是你说的那些,你刚收到匿名信,那边就要动迁西海村,村长和村民又都改口说家里人都没病,里面儿的猫腻都写在许修言脑门上了。”
初烈问:“那你还认为是有人诬陷他,他不知情?”
初愿把薯片嚼得咔咔响:“说不好,我还得再跟他接触接触才能知道。”
“……”
初烈听闻她还要再接触,皱起眉,突然来了脾气:“初愿你抠不抠,就给你哥两片?再来两片。”
初愿不解抬头,指着三米旁初烈给她摆的零食超市:“那么多吃的,你非吃我这袋里的?”
“看你吃的香,你的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