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没开口，斯陆爆发了。
“话是这么讲！可您把我比作玩ʝʂɠ具对吗！合适吗！有这么侮辱人的吗！”
付志恒被她吼得一惊。
转脸看，斯陆双臂抱胸看向窗外，一行有尊严的眼泪顺着颧骨落下。
付志恒根本不理。
吃饭的地方远，开了半小时还没到，这期间两人再没沟通。
快到时，付志恒见她还在抽搭，正想说再发脾气别进去丢人了。
斯陆突然转过脸来，顶着八行眼泪控诉。
“爸爸你也不是不会说话的人，为什么对着我就口出恶言。你大可以说你是爱屋及乌才对我好，要公开婚讯，带我来见导演都是对我好，你希望我和阿牛互相激励一起进步，可你偏偏要说我是玩具！好好的话不会好好说，就要羞辱我！我说你是没有灵魂的玩具你开心吗？你以为我很缺父爱才渴望你认可吗？我那么缺怎么不去大街上抓到个老头就认作义父呢？我对你就是爱屋及乌，因为你是阿牛的爸爸，我才叫你爸爸，你之前拿我撒气我都体谅你伤心，你以为如果你是陌生人的话我很愿意讨好你吗！你不是阿牛的爸爸的话，你对我而言就是个普通老头我才不理你！！！”
“老头”二字戳残了付志恒的尊严，他妈的，他风华正茂，怎么就老头了？
斯陆哇哇大哭，好不伤心，付志恒烦死了，吼她:“吵死了！”
斯陆哭个不停，付志恒心烦，玩手机。
网上也全是斯陆当街痛哭的视频……
付志恒真的……
“住嘴。”
“别哭了！”
“再哭别去了。”
斯陆哭吼:“你以为我很想去！”
这话是假的，她很想去，半个娱乐圈参与的大电影没有她不行。
想到这，她哭得更凶。
付志恒头疼死了。
“说不得你了是吧？”他问。
“你那叫说我吗？是在羞辱我贬低我！上次说讨厌我，没有理由就是讨厌我，现在说我只是个玩具！我就那么糟糕吗？”
她这句质问让付志恒想到昨晚她在奶奶跟前的哭诉。
想到她反复申诉对他的体谅之心，付志恒稍微有一丝心软。
他知道斯陆心思单纯待人真诚，所以他也在直白表达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错？哭什么哭？
关于她的记忆，全在哭。
真的很爱哭。
就这还要独闯娱乐圈，跟他那儿子一样天真。
两个蠢货玻璃心倒是天造地设很般配。
“别哭了，到了。”他尽量和气。
“我不去了，不敢收你的好处！”斯陆硬着头皮撂狠话。
付志恒想骂人。
“怎么着我给你磕一个赔罪？”
斯陆吸吸鼻子，把眼泪擦干。
指望他道歉是不可能，但好歹说了“赔罪”二字。
“不用。但你以后可以不要这样说话吗？”
付志恒还能受她教育？
抵达宴会厅后，斯陆打起了精神。
从停车场一路过来，遇到不少同行，想来都是来抢角色的。
而且付志恒出席的场合，少不了其他大佬，不止她一个关系户。
斯陆立刻换上营业元气把屈辱抛向脑后。
她挽住付志恒:“爸爸，虎父无犬子，您要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我和阿牛都会努力上进！让爸爸为我们骄傲！”
付志恒好嫌弃。
不会奉承就别学别人那套，上一秒老头子，下一秒虎父无犬子，谁理你？
“爸爸，我能有台词吗？”
“……”
第103章 爱是乌龟王八蛋（三十二）
斯陆当晚谁也不用巴结就拿到了一个角色。
这是一部古装喜剧，她和另一位小花扮演笨蛋骗子姐妹花，算是配角里比较出彩的。
工作室瞬间忙碌起来，好在有苗娜坐镇，一切都井然有序。
斯陆折腾了半天又搬回了奶奶家。
奶奶先前承诺要补偿孙媳妇的话没忘，要补偿就从头补偿。
老太太办事体面，见斯慧前先给斯陆过户了房产，作为男方家先领证后办婚礼的歉意。
斯慧得知此事后没再提要求，其实她从来不担心付家会在钱财场面上委屈斯陆，她唯一担心的就是生孩子的问题。
她想把这事摊开来说，来前丈夫劝阻了她。
毛明辉的意思是，斯陆现在不是准备嫁人是早就嫁人了，早就是合法事实婚姻了，女方考虑这个因素要求不生孩子的时机早就过去了，没资格讲条件了。
再说付志恒那么大一个老板，总归要面子，万一斯慧真把人尊严伤到了，看脸色受气的还是斯陆。
为今之计，斯慧私下把女儿劝住就是了。到亲家面前，最好别提这茬。
斯慧觉得丈夫的话有道理，很有道理，她也是真的想听从，但天大的道理压不过对女儿的担心，她终究没忍住，在婚事谈妥之后问了一句:“东留还有个哥哥是吗？”
今天双方见面，付家都来了。
有奶奶主持，全程都很和气，直到斯慧这句话问出口，氛围瞬间就变了。
付家人脸色都变得有点微妙。
奶奶给儿子使了个眼色，付志恒接收到之后刚要说什么，对面的斯陆突然捂住嘴干呕了一声。
这一呕，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不好意思，突然有点恶心呢……”
此话一出，斯慧的脸色开始变得微妙。
付东留倒了杯茶给她:“没事吧？感冒了？”
“没事。”
这一打岔，方便开启新话题了。
还是斯慧先张嘴，可她刚说了一个字，斯陆又干呕了。
这下奶奶激动了。
“这是？”
斯慧黑着脸把女儿拽起来:“你给我出来！”
母女俩往外走，奶奶让付东留跟着去看看斯陆。
隔壁包厢空着，斯慧拽着女儿进去，把付东留关在门外。
“你怀孕了？！”
斯陆低着头捂住小腹一脸心虚:“好像……是。”
斯慧差点晕厥。
“你有没有脑子啊你！你要把我气死啊！”
“已经这样了……”
“不行！”斯慧拉开椅子坐下，干脆地说:“这个孩子不能要。”
说得干脆，却不敢看女儿。
怕她不答应又和自己吵，但她要答应了，又心疼女儿受罪。
斯慧内心感受复杂极了，一时气女儿糊涂，一时怨自己没尽到责任替女儿把关。
说到底，她最后悔是青春期让女儿疏远了自己，导致她连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和自己商量。
斯慧就这么伤心着担心着心疼着，听到女儿清脆地一声答应。
“好。”
“嗯？”
“我说好。”
斯慧大松一口气走到女儿面前，她刚想安慰女儿跟她说别怕，就看到斯陆露出一副捣蛋得逞的笑脸。
“看吧？就算我怀孕了天也没塌吧？别说妈妈你现在不想我生孩子，我自己也不想啊！”
斯慧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这死孩子！你气死我了你！”斯慧逮着斯陆就是一顿揍。
付东留在门口听得斯陆哇哇叫赶紧冲进去拦下。
“妈，妈，冷静，有事打我！”他挡在身前。
斯慧这会儿见到付东留就来气。
斯陆躲在付东留背后说:“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也看看场合，爷爷奶奶都在，他们年纪大了，提这个多伤心。妈妈，阿牛的奶奶对我可好了，我不想她伤心。”
“好！好好！你就舍得老娘伤心是吧！”斯慧又动手。
付东留挡得严严实实，脑筋却糊涂。
“怎么回事啊？”
斯陆拉着付东留问:“你想要孩子吗？”
付东留摸不准正确答案是什么，怕激怒丈母娘，他答:“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我根本不想要孩子，过个五年十年再说这事。”
“我也一样。”付东留是真心话。
斯慧呵呵，演吧就！
“真的！我和阿牛都没做好当父母的心理准备！对吧阿牛？你没准备好吧？”
付东留看着丈母娘，眼神真挚:“真的，我发誓，我现在一点也不适合当父亲。真的真的，昨天上班路上我看到路边有个小孩被他家大人一屁股怼到地上了，我笑了三条街，真的。”
“哈哈哈哈哈你怎么没拍下来啊？”斯陆跟着乐。
“下回一定。”
斯慧真的觉得自己要折寿。
“你们俩是什么蠢货？啊？怎么就给你俩凑一对了！我说的是这个事吗？”
斯陆严肃起来。
她坐去妈妈旁边，认真地说:“如果我介意这个问题，我早和阿牛分手了，我不介意不是因为我傻我笨我天真，是因为我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不管是怀上不健康的孩子要打掉的后果，还是我永远不想生孩子被阿牛抛弃，亦或是因为阿牛家里人强迫我导致我离婚，什么后果我都会面对，因为我珍惜当下的幸福，妈妈，我现在真的过得很快乐，我好想办盛大的婚礼！”
付东留走过来跟丈母娘说:“妈，或者我们可以想想其他办法，我去医院做遗传基因检查也行。妈，我和您一样心疼鹿鹿。”
其实他很想说要实在不放心他可以先结扎，要孩子时再疏通。
但这话到底不太好意思跟丈母娘聊。
斯慧苦笑，一时不知道说自己女儿聪明还是傻。
“你只顾眼下，我希望你永远幸福。”
“没有人会永远幸福。把永远ʝʂɠ当目标，只会错过沿途风景。妈，不要再说这件事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母女俩打辩论，门外的付志恒悄悄回去。
奶奶很关心:“怎么样？小陆……有好消息了？”
“没。她装的，不想她妈问我们西川的事，说是怕您难过。”
奶奶虽然有一点点失落斯陆没怀孕，可听到斯陆这么在意她，又感到窝心无比。
“这孩子是跟咱们家有缘。”
爷爷觉得好笑:“心意是好的，就是这做事方式太胡闹。”
付志恒难得笑起来:“要不能跟咱们家那个凑一对。”
奶奶不爱听:“他们怎么了？我看这俩孩子都是好的，比你强！”
爷爷问:“东留最近在公司还用心吗？”
“这两天还算有点人样。”
“你得好好管着，都成家了，玩心不能太大。”
……
付家三口聊着儿子，斯慧杀回来了。
她是彻底没脸了，脸都被自己生的那玩意儿撕烂了。
“付家奶奶，这死孩子我不要了，送您了，赶紧娶走，我倒贴送你们家了！”她说完拿着包就走。
“唉！妈！妈妈！”斯陆赶紧追上去，朝身后吼，“奶奶我先走了哦！”
斯慧气得要马上回家，斯陆好说歹说留下人，撒娇卖乖陪着玩了两天才给哄高兴。
走之前，斯慧把衣柜里藏着的礼物给女儿，是个康康包。
“你叔叔送你的。上礼拜他出差帮我买东西，恰好碰上有这个包，他说看着颜色适合你的年纪，就买了送你。”
斯陆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客气吗？”
“你叔叔让我问问你，有没有荣幸出席你的婚礼？”
斯陆急了:“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肯定会邀请他啊，客人席位，不能当我爸。”
“请你爸吗？”斯慧问。
斯陆不说话，把包拿出来背上身，试了半天才说:“不请。”
“你的婚礼你说了算，但我告诉你啊，拿人手软，以后对你叔叔客气点。”
“哎呀我平时对他很不客气吗？也很客气的吧！”
“那你哥哥呢？请不请？”
“请请请，他愿意来随份子钱，我不拒绝啊，但是哥哥就别了吧，我们可没有兄妹情谊！”
斯慧简直服了，戳她脑袋:“就跟自己家里算得精，婆家呢？什么都称心如意是吧？”
斯陆听妈妈语气怪酸的，抱住她撒娇:“吃醋啦？”
“伤心啊，我养了二十多年这么大一个女儿，跟人家亲去了。”
“怎么会？我只是和奶奶亲！妈妈，阿牛的奶奶对我真的很好！我跟你说了没？奶奶想让我多在她那住，还怕我不愿意都不敢提，最后曲线救国把后山腰的别墅给我了，说让我和阿牛婚后住在那，吃饭就去找她！怎么样？是不是对我很好？”
“奶奶从来不跟我说让我学做家务做饭这种话，我要控制体重吃得少也不会唠叨我，还让阿姨研究给我单独做，我在她那睡到中午她也不说我一句懒，很尊重我吧？”
斯慧又酸又欣慰:“说了八百遍了！没出息的，你自己没奶奶啊？”
“我的奶奶喜欢我有前提条件，阿牛的奶奶没条件就喜欢我。”
斯慧知道，斯陆奶奶要孙女跟她爸来着，失去这份爱是为了她。
“算了，你高兴就好，以后我不说什么了。反正不管发生什么，妈都在呢。妈妈对你是无条件的。”
“我知道。”
斯慧走后，斯陆被齐西接去工作，忙到天黑才收工。
斯陆在小区门口下车步行进去，在院门口碰到了付志恒。
“爸爸。”
“正好，有个事跟你说。”
“嗯？”
两人往里走，付志恒还没能开口，二楼阳台有人吹口哨。
斯陆抬头看，看见龇牙笑的付东留。
“还吹口哨呢！像个小流氓！”斯陆骂他。
骂完意识到流氓爹在旁边，尴尬地笑了笑。
付东留从阳台消失，下来接老婆。
付志恒对斯陆说:“关于你母亲担忧的事……其实东留是独生子。”
“哦……啊？啊？！”斯陆震惊。
“这事本没打算告诉他，因为没有必要，倒也没想到会影响他结婚。既然是你的原因导致真相曝光，那就由你来向他公布。”
付东留已经开门出来了，付志恒稍微靠近斯陆一点，语速很快地说:“希望你别又带着我唯一的儿子跟我父子决裂。”
斯陆人都傻了，付志恒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辛苦你。”
潇洒回屋去。
斯陆石化在原地。
独生子是什么意思？西川不是他亲生的？那谁生的？婆婆和别的男朋友生的？公爹是舔狗帮人养孩子？
或者……西川是爷爷奶奶生的？其实是东留的二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