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他连人都没看清，一瓶酒就径直砸了过来。
论智力论武力他都是下峰，他才没那么蠢。
不过说来也怪。
堂堂一个云城云贵竟然能撒娇讲出那种话，佟少桀想想就全身鸡皮疙瘩。
陈蕊白了一眼，“你是癌男吧，那是情调！”
“没文化真可怕！”
佟少桀回了一眼，抬手就在她脑门重重敲了一下。
痛的陈蕊当场捂头不干了，跑到苏陌面前：“苏总，佟少桀又欺负我！”
佟少桀刚想说哎，别去。
不过此刻苏陌已经抬眼望了过来，“佟少桀，能不能消停点。”
陈蕊见佟少桀一脸吃瘪的模样，咧嘴就笑。
苏陌看着俩人谁也不让谁，就像回到了当年。
那是回云城的前一年。
她与美人唐跟着Dani学经营，几人的生活状态也极近回归到正轨。
开始学的时候美人唐总是嫌她笨，什么都不会。每每不服气的时候她都会跑到Dani面前告状。
只要Dani唤一声，美人唐立马乖乖老实，闭嘴吃瘪。
其实想想，那段时间真的是为数不多轻松的岁月。
她忽而很想Dani和美人唐，很想很想。
连带手里的活也停了下来。
那日得知有人到分公司找事，她起初是担心陈蕊与佟少桀会被欺负。
后来内心就一直有个声音不断涌出。
林城是当初几人说好的落脚地，一定不能被毁。
她也不容许任何人毁。
所以才在来林城的路上绷着神经，宋屿川追问。
如果那天宋屿川没有骤然提到美人唐，她应该还是把这股想念封藏在心底。
可提到了，有些念想就不受抑制地不断出现在脑海里。
她索性不清理了，“我出去一趟，有事给我打电话。”
苏陌走后，陈蕊气恼地跑到佟少桀面前，“都是你，苏陌不高兴了！”
佟少桀白眼，“我又没还嘴！”
……
苏陌开车漫无目的穿梭在市区。
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在逛了几条街道后，将车停下来一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情侣，上班族，母子甚至是老年夫妻，各色各样的人或步履匆匆或悠闲散漫。
很久之前她就知道，这样的生活才是常态。
而不是漫无止境地找寻，终日沉浸在灰暗暗的家族争斗里。
可她也明白，像宋屿川这种从出生就注定要历经厮杀才能站在权势最顶端的人，这一生都只能被家族捆绑，深陷在永无止境的争斗里。
她又何尝不是。
如果不是出生在苏家，如果生父不是苏振宏，现在的她应该也不用时刻吊着一颗心，终日活在刀刃上吧。
可这样，她还能遇到那群人与宋屿川么？
她一路走一路想，历数自己所经历的痛苦与幸运，得出的结论，最终还是幸运大于不幸。
比起那些早早就失足赔上前途的人，她有梦想有期待，还有一群不论风雨都守在自己身边的人。
还有挚爱。
就像宋屿川所欣羡的，爱与被爱都是幸运。
眼下她能做的不多，陪着守着，见证宋屿川成为宋家第一人。
重新回到车上，苏陌驶向下一个地点。
她根据导航弯弯绕绕来到美人唐曾租下的那栋别墅区。
大门口外保卫森严，她在车里坐了好一会才开门下车。
她告诉保安自己曾是这里的租户。
现在想重新租住，问那栋别墅目前是否还在。
保安没让进门，不过留了电话有消息会通知她。
苏陌也没勉强，开车回程时宋屿川睡醒了来电话。
苏陌先去接他，然后两人一同到了公司。
现场还是有些狼藉，看得出那群人砸的挺狠的。
宋屿川站在大厅望了一会，想象初建时苏陌站在这里观望的情景。
还有这一地狼藉时的心理。
他伸手握住她，“没关系，我们可以重建。”
苏陌笑。
她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击倒。
往后几日，众人齐心协力，就连一向没怎么出过重力的宋屿川也随众人一同整理。
两千多平的狼藉又变成了空荡荡的清水房。
苏陌这几日来回跑警局，针对砸公司的这群人，多少已经有了眉目。
顾凛打的电话很有用，在她与宋屿川一同找到陈十三所在的会所时，来人一听是姓苏脸色立即变了。
第159章 醉
苏陌听说陈十三背后也是有势力的，此刻不论真怕假怕，总归她要将所有损失算到他头上。
包厢里，变脸之后的陈十三由原来躺在沙发上，变成了坐着。
顺便还理了理衣襟。
苏陌与混帮的不怎么打交道，两人在来之前宋屿川就已经说了。
他来。
几目对视下，陈十三咳了几声问苏陌，“你与顾先生什么交情？”
宋屿川反问：“你与宋屿洲是何交情。”
陈十三拧眉。
“云城宋家？”
宋屿川盯着他不语。
苏陌关注着陈十三的每一分表情。
见那人神思紧拧，像是与宋屿洲不熟，“见过一面，没交情。”
苏陌看了宋屿川一眼。
那人气势正盛，“苏家在云城名声不小，没人指使你们敢砸？”
“让我告诉你，你们砸的那个地方光是前期投入就花了一个亿，你确定你们赔得起。”
陈十三目瞪口呆：“一……一个亿？”
对面两人神色未动。
陈十三急了：“你们诓我，就那破地方值一个亿？耍老子呢！”
苏陌说：“我给你算笔账。”
苏陌将房租装修及所有购买的陈设一一列举。
又将谈妥的两个大项目搬出来。
现在因为他的人砸了公司，一切归零的情况，他们还要赔付一笔不菲的违约金。
照这种算法，一个亿只少不多。
陈十三听完呆愣住了。
宋屿川见机追问，“你不说，这些所有赔偿都由你担。”
陈十三是混帮的，自然不会出卖人。
苏陌与宋屿川两人对了一眼，“行吧，反正顾先生你也得罪不起，这是账号，给你一周时间把款汇到这里。”
临出门前苏陌转身，“对了，这件事顾先生动了气，如果不是那日我拦着，此刻怕你已经成了江中鱼的饵。”
回程路上，宋屿川开车，苏陌问他怎么想。
原本他们今天去谈，也没指望能谈出什么有效信息，更不指望他陈十三能凑齐钱。
亲自去只因为肢体动作不会骗人，能看出这背后到底有没有人指使。
其实最后她也没唬错，如果不是她想查清楚，陈十三今晚不可能安稳坐着。
“不见得是宋屿洲，但可以确定我们被盯上了。”
苏陌不解：“公司连运营都没运营就被盯，除了宋屿洲还能有谁。”
宋屿川也在想。
林城势力虽然顾家独大，但里面关系盘错复杂，苏陌不清楚，他却是知道的。
见苏陌脸色凝重，宋屿川主动握住她的手，宽慰道：“先看警局那边怎么说。”
第二天宋屿川带苏陌去顾氏集团见了顾凛。
顾凛见两人挽着，看不出情绪的对宋屿川说了句：“还是你藏得深。”
宋屿川笑。
随后与苏陌分开各自在沙发上落座。
顾凛一眼就看穿宋屿川是为了苏陌被关。
宋屿川摸了摸鼻尖，“还是顾兄看的清，这次来就是为了道谢。”
顾凛倒也笑了，“到我地盘还受了罪，是我招待不周。”
他瞥了苏陌一眼，发现苏陌在宋屿川面前很乖。
明明最近她与他走的要频繁些。
宋屿川与顾凛一直聊到快中午。
十一点半时秘书过来通报，酒店那边一切安排就绪。
于是顾凛带着两人去了林城最高端的酒店就餐。
顾凛身上的权贵气息是不容忽视的，车子刚驶进酒店附近就有专人一路指引。
酒店客户早就被清零，等苏陌与宋屿川下车，就有人来提供保姆式服务。
酒店金碧辉煌，这一路苏陌走的不太自在。
倒不是别的，只是总觉得这种气息不对。
宋屿川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低声问道：“不喜欢？”
苏陌摇头。
不过宋屿川已经唤了顾凛。
“不如我们换一家，我请你。”
顾凛看了苏陌一眼，随后笑道：“可以。”
于是几人又从酒店折了出去。
重新启动车的时候，顾凛也没让车队跟着，只留一名司机，开着加长版的红Q，跟在宋屿川与苏陌车后。
车里宋屿川问苏陌：“为什么突然间不自在。”
也没有不自在。
只是觉得那样与顾凛距离太远。
顾凛身上凸显更多的是‘权’，而不是商场里的资本。
距离太远容易让人不想深交。
宋屿川懂。
这也是他始终与顾凛保持一定距离的原因。
单论朋友与交情，他与顾凛确实很合拍。
不过每人都有自己的考虑与利益，商场谈情实属大忌。
几十分钟后，宋屿川开车在一家高档酒店门口停下。
环境也是极好，只是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顾凛好像也不介意档次高低，与宋屿川一同进包厢。
吃饭时顾凛端着酒杯问：“新公司事处理怎么样了。”
问的是苏陌。
苏陌没喝酒，端起饮料回敬，“正常，这得感谢你。”
顾凛没说什么抿了一口杯中酒。
随后道：“依我看宋家可能性偏大。”
两人注目。
顾凛：“陈十三背后确实有股势力，人称‘虎爷’，这人在京圈混的开，附近几座城市有不少产业。”
苏陌没听说这号人物，不过宋屿川神思顿了一秒。
顾凛察觉出宋屿川与虎爷有渊源，不过并没戳穿。
他望着宋屿川，“听说这人父辈与你们家老爷子有些渊源，不是你，那就是宋屿洲。”
宋家家产这戏闹得大，不光云城连附近几座城市都知晓。
宋屿川笑，“这我倒没听爷爷提起过。”
顾凛说：“宋家事需要你们自己解决，这里你们放心，不会再有人找你们麻烦。”
宋屿川与苏陌同时举杯。
从酒店出来后，顾凛与宋屿川喝的都有点多。
苏陌开车，见宋屿川不舒服，在等红灯时放平座椅。
宋屿川睡了一觉。
苏陌守在床边。
宋屿川翻了几次身，手始终拉着她。
等晚上陈蕊做好饭敲门，宋屿川才转醒。
见他醉眼朦胧，苏陌拧开床头灯，将他扶起来。
“吃饭？”
宋屿川揉眼笑笑，然后抱着她。
嘴里喃喃说着，“想吃你。”
苏陌本来挺心疼他为了陪好顾凛喝这么多，结果听到这句瞬间心就硬了。
用力推开他，“那你还是睡吧。”
出门后佟少桀问：“大哥呢？”
苏陌：“躺尸。”
身旁两人不觉对了一眼。
佟少桀也不敢再说，不然陈瑞又要说他不懂情调。
吃完饭苏陌洗漱上床，半夜的时候宋屿川突然吐了。
第160章 二楼左转
怕惊醒她，宋屿川一个人躲在卫生间半天不出来。
苏陌唤他：“宋屿川。”
卫生间又响起了压抑的呕吐声。
苏陌下床，拧门时发现门被反锁了。
苏陌敲门：“宋屿川，别硬撑。”
宋屿川过了好一会才缓慢回应，“我没事，等会出去。”
醉酒什么感受，她最清楚。
见他嘴硬，也顾不上置气，她出门到客厅去翻找解酒药。
翻了半天也没翻到。
她这才想起来，陈蕊不喝酒。
最后只能从厨房的冰箱里找来蜂蜜调些蜂蜜水。
然后煮了点清淡的粥。
端着蜂蜜水在卫生间门口等了半天，始终不见人出来。
苏陌急了，不停敲门：“宋屿川，出来。”
开始还能听见呜呜哝哝的声音，后来就没声音了。
苏陌也不管这么多，放下蜂蜜水对着玻璃门一踹，哗啦一声，整个门瞬间破碎。
幸好宋屿川此刻正蹲坐在淋浴下面闭眼，距离门口比较远。
只是整张脸惨白。
身上睡衣已经被花洒依稀的水流淋湿，棉质的衣料全部沁在他的皮肤上。
苏陌走到人面前费力去扶，声音轻柔下来：“起来，不在这睡。”
宋屿川很难受，没什么动静。
几下折腾，苏陌身上也有了湿意。
这感觉真的很不舒服，何况宋屿川。
她索性将他贴墙一点点扶起来，然后给他褪去睡衣。
打开花洒给他冲澡。
期间宋屿川根本站不稳。
这时陈蕊与佟少桀同时来敲门。
佟少桀：“苏陌姐，是不是我大哥发酒疯？”
看着眼前一脸安静的宋屿川，要真发酒疯就好了。
至少不会独自难受。
苏陌打发他们去睡，费力给他冲完澡。
随手拿过格子间里的浴巾，将他头发擦了几遍，又拿了一条擦身。
将人带到床上以后，苏陌已是一身汗。
给宋屿川盖好被，苏陌摸着身上的黏腻回到卫生间重新洗了澡。
出来后轻声唤他醒醒。
吐完之后宋屿川舒服一些，在苏陌唤了几遍后勉强睁开眼。
“起来。”
宋屿川此刻四肢无力不想动。
苏陌耐着性子将他缓慢扶起来，随后摸了摸玻璃杯壁，有点凉。
她又重新调了一杯温的，一点一点给宋屿川喂。
宋屿川喝完，头朝她肩上歪，声音很低的说难受。
苏陌眼角一酸，放下玻璃杯将他抱紧。
轻拍着他后背，声音柔到宋屿川的耳根底，“以后不许喝这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