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屿,我也要去。”
“什么?”
我要亲眼看到他被抓,而且我要把我的稿子拿回来。
李攸宁看着郑屿一字一句道:“我要为张云朗、为乌乌、为所有的女孩,我要亲眼看到他的灭亡。”
第六十八章 自杀身亡
“盛温,我们逃吧!我觉得他们都疯了……我们出国。”在往回走的路上,丁丽故意放慢脚步,站在了队伍后面。她用祈求的眼神望向盛温。
盛温有些犹豫 ,下颚抬起,指了指正跟在袁吉后面的丁景天“那老板怎么办?”
丁丽恨恨地看了自己父亲一眼,“你还管他,他是除袁吉之外最疯的了。”
继而她仿佛下定了决心,一咬牙:“既然他不顾自己的女儿,那我们也不用顾忌他了。而且以我对袁吉的了解,哪怕同盟军来了,他也不会坐以待毙。我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大小姐,您是不是忘了回市区的路已经断了?”
“我们可以翻过山,只要到了市区,我……我那里还有一大笔钱。只要有钱,我们就可以去国外了,你陪我一起吧,我……到了国外我们一起生活,结婚生孩子好吗?”丁丽拉着盛温的衣袖,饱含热泪的眼睛紧盯着他,充满着恳求。
她是真的害怕了,也是真的想逃离这一切了。
盛温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面具下丁丽的眼神,点了点头。
丁丽有些雀跃:“那我们走吧!”
正当众人都往前走去,谁也没发现有两个人的脚步慢了下来,一直退到了队伍最后,然后他们一闪便没了踪迹。
袁吉今天心情很好,他看着聚在大厅里密密麻麻的人,如今他已经是全新的自己了,他心中的空缺被填满,神谕也可以改成新的了。
他吩咐齐使,齐使很快带着众人,开始大声祷告:
“神赐给我们的一切光明基业,我们在爱里得蒙救赎,罪过得以赦免,认识你独一的真神,这就是永生。”
底下的声音响起:“神赐给我们的一切光明基业,我们在爱里得蒙救赎,罪过得以赦免,认识你独一的真神,这就是永生。”
……
突然有人冲了进来,跑到袁吉身边,朝他耳语:“神,不好了。同盟军打过来了!”
袁吉神色不定,“怎么会?”
那个人继续道:“我看有国内警方参与,应该是中缅警方开展的联合行动。”
齐使走上前来,“前面不是有人守着吗?”
与此同时,郑屿和攸宁再次站到这座城堡前面,有二十几个男人挡住了他们,他们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哪怕他们前面是一百多个荷枪实弹的士兵。
郑屿和攸宁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没有吭声。郑屿打了个手势,示意攸宁站在他的身后 ,他的身体挡住了攸宁。
为首的一个教徒看向士兵们: “你们要进去可以,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进去。我们要为神奉献一切。”
他的话得到了旁边信徒的响应:“对,为神奉献一切!”
将军身旁的助手走上前去,警告他们:“立刻闪开,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前面的人拿出了一把枪,毫不犹豫地对着他们射击。
“小心,”郑屿眼疾手快,果断推开助手,瞄准了那个人。
枪声响起,前面的人倒在了地上。
“艹!”那个助手破口大骂,将军也被惹怒,士兵们毫不犹豫的手持狙击枪,他们以迅速的动作和默契的配合进行反击,同时开火,堡垒前面陷入了激烈的枪战!
业余的比不上专业的,士兵们一层连着一层往前压,教徒们的火力被压制住,很快最后一个教徒倒在了地上,空地上很快多了二十几具尸体,鲜血似乎还冒着热气,教徒们的眼睛还未闭上。
这就是他们所认为的为神献身,李攸宁不忍再看。
当袁吉得知这个消息时,一切变故已经发生了。他的自卫队没能杀死所有人,ʝʂɠ都被全副武装的士兵打死了,同盟军马上要进入堡垒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了。
他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教徒,他们用崇敬信任的目光看着他。
所有的人都在这里,这一切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吗?
他看向众人,和他们宣布他的自卫队的人为了保护大家而死亡,同盟军马上就会来屠杀我们,我们要主动出击。
他心里想着,是时候让所有人一起自杀了。
“那些人会降落在我们这里,破开我们的房门,射杀无辜的婴儿,把我们所有人一个一个抓起来,折磨我们的孩子,将我们抓回地狱。”
“我们会在那个希望破灭的地方,一点点被折磨到死亡。”
“那将会是地狱一样的存在,你们将会失去我,生命也不会再有任何意义。对于我来说,比起苟活在那种境遇,死亡并不是可怕的事情。”
“比起这样痛苦的被折磨到死去,我更希望我的兄弟姐妹们,能够有尊严离开。这不是自杀,而是一种革命,我们以革命性行为作为抗议,为这个世界树立榜样,让世界听到我们。”
这些话似乎在预告着众人的命运,尤其是最后一句。
丁景天听到的时候瞪大了眼睛,前几天袁吉也说过这句话,所以袁吉早就打定主意,在自己失败的时候会带着大家一起去死吗?
丁景天突然有些不想死了,他的日子还长着,为什么要主动赴死呢?
“丽丽?”他转过头去找自己的女儿,却发现身后早已没有女儿的踪迹,他顿时傻了眼,丁丽和盛温早就不在这里了。
此刻,袁吉的面前突然多了一个桶和很多一次性的杯子,齐使突然放起了音乐。
丁景天顿感不妙,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的场景。他就算不懂,也知道这个桶里的一定是毒药。他没有料错,桶里是氰化物和葡萄汁混在一起的饮料。
袁吉将氰化物和葡萄汁混合在一起,分发给所有在场的成员饮用。
他们曾经有过演习,但这一次却是真实的死亡:在柔和的音乐之中,人们排着队领取自己的死亡。
母亲将氰化物喂给自己的怀中的婴儿,大人将毒物强行灌给挣扎的孩子。
而在这期间,袁吉一直在鼓励着他们:“看看我们的孩子,他们值得更好的世界,应当生活在平静之中,而不是被那些人抓起来,在锁链中折磨受苦度过漫长岁月,成为傻瓜奴隶……”
“我们一起走过了很长的日子,我们不要抛下自己的兄弟姐妹,就让这一天,成为美好的一天……”
他的话语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小孩子痛苦哭泣和挣扎伴随着音乐声,成为了地狱的奏鸣。
人们开始为了一个孩子的痛苦死亡而欢呼鼓掌,而当有人拒绝死亡的时候,信徒们就会一拥而上,将饮料强行灌入拒绝者的喉咙。
丁景天看着面前有条不紊却诡异的场景,脚下发软,趁没有人注意他,正准备开溜,没想到身后响起了恶魔的低喃:“景天,你要去哪里?”
他转过身来,露出了一个苦笑:“您要么再考虑下?”
“考虑什么呢?你是不信任我了吗?景天。”袁吉目光紧锁着他的身影。
“我还不想死。” 丁景天嘟囔了声。
袁吉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人按住了丁景天的胳膊,强行将毒药灌进他的嘴巴。
“不要,不要!”丁景天涕泪横流, 一个劲摇头抽搐又要挣脱桎梏磕头求饶。
他拼命挣扎、拼命咳嗽,但是他能感觉到液体已经流进他的喉咙和胃里。
“呕,”他想用手去抠却抠不出来,一阵疲倦感朝他袭来,他趴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人们慢慢地倒在了地上,最开始毒发的是婴儿,而后是女人、老人,再后来是身强力壮的成年人,城堡也从最开始的人声鼎沸,变成呼喊与求救,再到慢慢平寂,没有一丝响动。
最后,就剩下了袁吉和齐使两个人。
“都死了吗?”袁吉有些疲倦,坐在了椅子上,问身边的齐使。
“是的。”齐使依旧是恭恭敬敬的表情。
“就剩我们了。齐使,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15年了,神。”
“你害怕吗?”
“我不害怕,能为你的事业奉献终身是我的荣幸。”
“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辛苦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
袁吉站起身,用赞许的眼光看着齐使,吸了口气, 停顿了几秒,然后他突然拔枪对准齐使眉心,干脆利落一个点射!
砰!齐使头上开了个血洞,双眼圆睁, 扑通倒在了地上。
此刻,军队也终于推进到了这里。
当士兵们进来的时候,他们看到地上交叠在一起的密密麻麻的尸体,饶是杀人如麻的士兵,也被眼前可怖的景象吓得不知所措。
这是郑屿第一次见到袁吉,他在监控视频中看到过,没想到第一次竟然是这样的场景,眼前的男人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魔。
“你这个混账,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郑屿忍不住大骂。
袁吉没有理会郑屿,他看到攸宁出现在这里似乎也不惊讶,他把玩着手上的枪,似乎不屑抬头和众人对视,“这些人当然是为我铺路,去了天堂啊!”
然后,他含笑看向头发有些凌乱的女人:“攸宁,你以为你赢了吗?不,你没有,这些人会成为你往后余生的噩梦,是你害死了他们!我也会成为你的噩梦!”
然后,袁吉对准了自己的头部,扣动了扳机,子弹从他前额贯入、后脑射出, 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轨迹。
这名在国内和缅甸经营多年,罪行累累的邪教头目,终于在这金碧辉煌的大厅颓然跪下,紧接着全身扑倒。
血从他的脸上流出来,渗透到大厅的地面,缓缓散开, 这枪声也成为了这个城堡最后的声响。
袁吉最后的话萦绕在攸宁的耳边,令她心里生出隐隐的不安。
“攸宁,不要被他的话困扰,你救不了所有人的。”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
攸宁回头,继而欣喜若狂:“心言大师,你怎么来了?”
第六十九章 英雄归来
攸宁回头,继而欣喜若狂:“心言大师,你怎么来了?”
熟悉的僧人正向她走来,他穿一身白色的纱衣,背对阳光,这才是她心中神的模样。
心言神情沉静,像是已和寂静的天地融为一体,他走到攸宁面前,微笑着看她,继而低眉敛目,看向地面的尸体,眉眼间透露出深深的慈悲。
攸宁不忍再看地上的尸体,看向心言:“是我害了他们。如果不是我一开始非要纠着深市的那个案子,也许……也许就走不到今天,这些人都不会死。”
她擦干了眼泪,尽量让自己镇静下来。
“攸宁,不要自责,你当初来找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畏畏缩缩哦!而且这不是你的错。”心言温和地说,“而且,事情还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糟哦!”
攸宁疑惑地看向心言,心中有一些期盼:“大师,您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了最近仰光的局势,我也一直在研究袁吉,我判断他最后不会坐以待毙。”他犹豫了下,还是继续说:“我也有信徒在这里哦,所以他们拿出来的并不是氰化物,而是安眠药。”
郑屿有些激动,他果断抓住了重点:“你意思是这些人还没死是吗?”他立马蹲下身,去触碰躺在地上一个人的脖子,然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真的有呼吸。”
心言依旧很平静,他解释道:“他们一会儿就会醒过来,只不过他们都已经被洗脑了,靠科学力量救不了他们的。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来这里的目的。”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突然,地上有个女人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挣扎着要醒来。紧接着女人的手指微微蜷缩,眼皮开始颤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的意识逐渐回归,感觉身体各处传来的感觉变得敏锐起来。
她尝试着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有些无力。她用手臂撑住身体,慢慢地坐了起来。她感到头部传来一阵阵疼痛,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被猛烈地敲打着。
她抬起头,看向荷枪实弹的士兵,继而开始搜寻自己的孩子,她哭着开始寻找掉落在身侧的孩子,不断地拍打身侧的女孩。
攸宁不忍再看,蹲下去拨开她的手,“你的孩子只是昏迷过去了,等一下。”女人愣愣地看着攸宁,没了言语。
紧接着,很多人也慢慢转醒,他们都坐了起来,疑惑地看向四周,舞台正前方被血迹浸染,像极了一场真正的祭礼。齐使的眼睛还没有闭上,袁吉倒在地上,衣服已经被鲜血染透。
看着自杀的袁吉,这些信徒们都默不作声,他们不知道未来怎么办?
“攸宁,这些人一定非常迷茫,需要我来帮忙。在自杀未遂后,这些人可能会感到极度的恐ʝʂɠ惧和后悔。他们可能会对自己之前的决定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并且可能会对自己幸存下来感到庆幸。但是……”他停顿了下:
“内心的绝望和痛苦是无法摆脱的,他们会认为自己是一个懦夫、无能的人或失败者,并且可能会对自己感到极度羞耻。”
“所以此刻需要我的介入,我要让他们重新审视自己生命的意义和价值。让我来帮助他们,专业的事还是教给专业人做吧!”心言朝攸宁微笑了下,继而他看了一眼齐使的尸体,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轻地合上了他的眼睛,念了几句往生咒。
他白色的衣服沾染了血迹,显得有些突兀,攸宁看到他平静的神情,心里泛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当初袁吉也是满怀理想,信仰自由与博爱,但却走到了今天,凝视深渊最终会被深渊吞没,少年屠龙终成恶龙,所以心言会不会变呢?
她不知道也不敢细想,但此刻心言救了她,把她从愧疚与负罪的陷阱拉了出来,她可以坦然地面对这些人了,因为他们都还活着。
阳光从窗外直射进来,洒在了她的脸上,她听到了窗户外面鸟叫的声音,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谢谢您,心言大师!”她朝心言鞠了一个躬。
她的这场冒险起于心言在大金塔对她的指点,终结于他在此刻对她的救赎,生活循环往复,却又时刻崭新。
攸宁转向郑屿,眼眸通红,她仿佛需要再确认一遍:“郑屿,这一切结束了吗?”
“是的,结束了。”郑屿抿了抿唇角,眼眸噙着些微的光华。
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郑屿提起了电话,然后他的眼神突然明亮了,露出了一股如释重负的笑意,他看向攸宁:“张云朗已经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了,你可以去看他了!”
紧接着郑屿看向苏醒的丁景天,对着将军道:“这个人我们需要带走,他需要在国内接受审判!”
将军:“没问题,他的女儿丁丽和助手盛温在逃跑过程中被逮到,也一并交由你们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