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是咒术相位之上的‘魔神’,但咒术是具有特质的魔法,是依赖‘天赋觉醒’而非‘后天学习’的魔法。因此,「我」在最初便诞生于相位之上。”
她状若恍然大悟。
「她」与她贴得更近,轻声:“「我」……”
少女:“意思是说我是人外。”
「她」:“……”
“嗯。”
她长舒一口气:“是人外那也挺好的。毕竟搞不到人外自己成为人外也行……”
「她」:“…………”
她:“你继续说,不过对了我有触手吗。”
「她」:“……可以有。”
她:“好耶!那可以那可以,我接纳这个设定了!”
——「接纳」。
周围的光点运动得愈发强烈,目光所及几乎都将被它们涂画。
「她」轻舒了一口气:“「我」知道,魔神足以支配世界一切法则:物理定律、数学定律、时间、空间、意识、星体……宇宙,随心地创造世界、随心地毁灭世界。然而、魔神全部的力量是世界无法承担的,如果真正降临,现实世界则会在一瞬间彻底粉碎。”
她忽然接过了话头:“魔神如果想要降临现世,需要把自己的力量进行无限分割——甚至是一万万亿次分之一不止。”
「她」说:“魔神对自己动动手指就能改变的一切毫无欲望,因此不过是想要随性地生活。”
她说:“可魔神的力量对世界而言是不可测且毁灭性的。”
「她」说:“所以需要一把尺。——或者说、一个「仲裁者」,一个判断自己对错的仲裁者。”②
她虹膜的颜色越来越浑沌至无法辨识,声音也近似恍惚的低语:“祂们何尝不知,天下没有绝对均衡的尺,判断对错的仲裁者依赖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善恶观,祂们想要的只是……”
「她」接着说:“把责任全部抛出去的——安心感。”
她的身躯与粒子交织,颜色如瞳色般变得混乱,几乎要分不清背景与躯体。
“能把责任全部接下来的——安心感。”她说。
垂下的眼眸微微偏斜,目光聚焦,便与那只骰子上的蓝色眼睛目光交织又交错。
仿佛透过那方正的小物望向更深的过去与未来。
「她」沉默了一瞬,又言:“「我」同别的魔神不同,「我」不曾进入格雷姆林(众魔神协商会),格雷姆林寻找到的是具有‘幻想杀手’的上条当麻。而「我」、”
她说:“我选择的是第一个正视我存在的、将‘名字’这一概念带给我的——那个灵魂。
“无关对错。
“无关善恶。
“……只为自己。”
「她」说:“横亘千年的因果不过是「我」的一瞬间。
“无关真心。
“无关情感。
“亦只为……自己。”
“……”她沉默。
「她」亦陷入了一瞬的沉默。
“或许。”「她」开口。
“或许……”她应答。
“比起格雷姆林里那些有意识踏足现世的魔神,「我」从无意于此——最初的那一次也不过是机缘巧合。”「她」说,“直到后来、变成了一种定律。”
“自此,他成为我的降世的坐标、”
“「我」理想的灯塔。”
“所以啊……”我坐在过山车轨道的最高点眺望日出,将最后一口面包送进口中,含糊问道,“你是早知道的吗?所以故意带我来这里。”
“系统休眠中。”五条悟的声音隔了两秒才响起,“有事请在‘哔’声后留言,哔——”
我:?
五条悟,你别太荒谬。
“强制开机。”我点点狱门疆上的眼睛,“不然我要把狱门疆劈开哦。”
“狱门疆会哭的。”五条悟反驳得倒挺快。
“……算了,你应该不知道宏观我的存在。”我将面包的纸包装袋揉成团又展开,用指甲一条条地抹平折痕。
因为从最初,「无意识的我」便将「六眼之灵魂」选做了自己的「仲裁人」。
比起拥有「幻想杀手」的上条当麻,五条悟并没有可以将所有魔法、科学「归零」的能力,因此、可以捕捉一切咒力流动的「六眼」便承担起了「压制」的责任。
——简单来讲,就是《球状闪电》里的观测者之于量子态。③
没有观测者,量子态便真实存在;观测者观测,量子态便会坍缩。
宏观我就像量子态的林云,真实存在着,但也是观测者永远触及不到的真实——那朵存在却无法观测的蓝玫瑰。
六眼的存在于世能克制「无意识我」与宏观我进行主动交流,六眼的注释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无意识渗透。
然而,阴差阳错地,我将五条悟关进了狱门疆。
——在狱门疆未损坏的状态下,六眼的观测被彻底隔绝,我因此坠入了第一次的“完全失控”,创造出「地狱」,使数万万咒灵于一息间消亡。
之后,狱门疆虽然有所损坏,但六眼透过狱门疆,仍然无法成为「观测者」,因此「无意识我」才能与宏观我进行主动交流。
“但你带我来这里也不是真的想偷懒,对吧。”我一边说一边将包装纸叠成纸飞机。
这里的咒灵虽然是特级咒灵,但从未伤过人,危险系数不高,五条悟不至于担心到凌晨两三点还要怂恿我来祓除。
五条悟这家伙,心指定脏着呢。
“唔……”大概是因为被点破,五条悟这次没打算装休眠了,他甚至还笑了一下,“我说实话的话你会哭吗?”
我:?
“我们的关系还没进展到会因为对方哭的地步吧?”
虽然我和他因为我把他单方面绑定为「仲裁人」所以因果缠绕了好几辈子,但起码这一回我和五条悟还没来得及日久生情呢。
我顿了一下,觉得不能把话说太死了,于是犹豫改口道:“我还没有、你呢?”
“嗯……”五条悟装模做样思考了一瞬然后矫揉造作地说,“啊,好心痛,真真子你37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明明几小时前还对老师热烈表白呢,怎么能转头不认人?老师我对你可是情真意切哦。”
五条悟这嘴皮子上下一碰,鬼知道能说出什么垃圾话。
“咦?原来五条老师对我也是爱得深沉啊。”我索性也破罐子破摔,“我还害怕自己的爱对老师是负担呢,这么看来是双向奔赴的爱情诶,那我也无需遮掩了。”
五条悟拍手:“好耶!”
我也拍手:“那我们回去就结婚吧!”
五条悟顿了一下:“……嘛,倒也不必这么快进,毕竟师生禁断是背德的,不如我们先从朋友做起吧?”
我没回应,只是沉默地把纸飞机的最后一步叠好,朝着初升的朝阳丢了过去。
纸飞机摇摇晃晃地飞向那热烈灼目的初阳,我忽然又把话题拉回了最初:“你带我来这里,让我对战难得一见的特级、想让我再开一次‘领域’,不过是想看看我能容纳的‘极限’,以及到达‘极限’后的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吧。”
他所做的,是往即将溢出的杯子里主动倒水。
“唔……”五条悟没有反驳,只传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鼻音。
“之前的每一次,「我」都在达到极限前自裁了。”我盯着纸飞机,“如果这一次揠苗助长地突破了极限——或许就能改变呢?”
五条悟又是沉默,随后语气平静地问了一句:“所以,现在的你到达那个极限了吗?”
我支着头想想,答非所问:“我的选择已经做出。”
这次,五条悟完全静音了。
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说——关于他的矛盾行为、关于我的存在、关于情感、关于是非、关于一切。
然而我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我看着遥远的纸飞机越来越小、几乎要看不见,只有机翼上金色的辉光偶尔闪烁,提醒着我们它还存在着。
因为我在考虑另一件事。
一件不打算在现在告诉五条悟的事。
好在,因为我阴差阳错把五条悟关进了狱门疆,导致本来应该逐步渗透的意识超量灌输给了我,我过早地“觉醒”了。因此这一次的我和他,没有达到那么深刻的感情。
或许这一次、我的「仲裁人」,能够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为我以这位「仲裁人」为灯塔的旅行。
①魔神相关,全部都是《魔法禁/书目录》的概念,但根据融合咒术与剧情进行了微调以及扩展。本文的主要理论(?)基调就是《魔法禁/书目录》,其他概念灵感来源有《魔法少女小圆》、《球状闪电》等。
②仲裁者:概念来自于魔神僧正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③《球状闪电》刘慈欣
因为不清楚大家对魔禁世界观的了解程度,所以不清楚写得明白与否。我是糅了剧情做的嵌合世界观,所以有修改,再加上怕写太多大家觉得无聊水字数,所以一些隐含的暗指就没有展开写。如果有疑问可以直接问!贴贴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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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灯塔06
灯塔06
这种感觉很奇妙。
当你觉得自己是在一个游戏里时,不论出现什么离谱设定其实都是能够接纳的。
但问题在于,现在我不是什么cos穿、也不是什么游戏原住民。
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且唯一的。
理论上讲,在「咒术」这个图层上,我的意志高于一切。
因为我的意志想融入这个世界,所以会不断修正自己的认知,很多事情便会随着我的意愿顺理成章地进行,而我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可这又令我感到非常的奇怪。
夜●月认为自己是新世界之神好歹手里攥着个小本子能证明呢,我现在这种情况不能排除是臆想症中二病的可能性吧。
得有点证明我无所不能的证据。
——我这么解释着。
五条悟做恍然大悟状:“嗯……所以这就是你把狱门疆捏成了一只猫的原因?”
我闻言低头,看向怀里的白毛蓝眼猫猫:“……嗯!是这样。”
是的没错,重新介绍一下,这是狱门疆。
当然,我并不是因为喜欢猫才把狱门疆变成猫猫模样的。
它现在的设定是:无人被封印时为骰子形态,当有人被封印,形态将变为以被困人的性格与外貌为基础的拟动物化。
所以狱门疆现在是个猫并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五条悟的问题。
——我这么解释着。
“哇哦——”五条悟拖长声调,“原来是我的问题啊。”
“这是幸运啊!”我安慰道,“猫猫是最可爱的,五条老师你这是抽中了SSR卡啊!”
我顿了一下,图穷匕见,捧起手里的白毛猫猫:“所以五条老师,您能稍微动动耳朵和尾巴吗?”
现在的猫猫可爱则可爱,可是却像是一个雕塑一样完全没有生气,甚至连动都不动一下,呼吸、心跳、统统没有。
是没有灵魂的猫猫!
然而五条悟残忍地拒绝了我:“不能哦。狱门疆是狱门疆,我是我。”
也是,不怪五条悟,是我参数没调好。
我想想,再次更改设定。
——狱门疆为被困人灵魂的新躯壳。
五条悟:“……”
眼前的猫猫顿时活了过来,眨了下眼睛、又晃了下尾巴。
捕捉到了不自觉晃动的尾巴,五条悟轻啧了一声,然后伸出爪子啪地一下摁住了。
我的心脏被击中了。
——猫塑果然是最棒的!是天下第一好文明!
再混蛋的家伙变成猫猫也会可爱起来。
五条悟非常嚣张。
他像是天生就是只猫似的完全没有什么羞耻期、适应期,只在吐槽了两三句后坦荡地接纳了自己的新身体。
然后开始肆意妄为地作。
比如窝在我的脑袋上对我颐指气使,还把尾巴晃来晃去,一会儿扫到我的脖子一会拍到我的脸上,完事还装模做样地和我说了一声:“抱歉抱歉~尾巴的事情,我也控制不了呢。”
可恶。
但我绝不肯承认我是那种叶公好龙之徒。
我一定会对猫表现出极大的耐心。
不就是呆在头顶上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戴了顶毛茸帽子。
“这样也好。”我文明地阴阳怪气,“这也算是一种肌肤相亲的培养感情吧,这么看来,我和五条老师距离结婚又近了一步呢。”
“哇,你居然对可爱的小猫抱有如此龌龊的心思,不得了不得了,你们魔神都是这样的吗?”五条悟完全没被我阴阳到,在我脑海中是一如既往的嘴碎,“基本的人伦道德都没有了吗?”
“人伦道德?拜托,我可是人外。”说到这个,我不由有点自满,“五条老师,你知道的吧?人外!超级涩的,就是什么触手啊、●●啊、●●啊……”
“……”五条悟把毛茸茸的尾巴甩我嘴上了,“好啦好啦真真子同学,小猫咪的耳朵可听不得这些。”
我把嘴里的毛呸了出去,兴致不减地推荐,毕竟强制的精髓就在于对方不乐意:“五条老师你作为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最强咒术师,不能只看普通人看的东/京/热啊,那样思维很受限的。这样吧,我推荐你几本——”
毛茸茸的尾巴又甩我嘴里了。
与此同时五条悟那不着边际的碎嘴又无量空处了我的大脑:“嗯嗯,都说尾巴和猫是两种生物呢,看来的确如此啊,真真子同学?我的尾巴好像走丢了,你有看到吗?好搞笑,不会有河神来问我你掉的是金尾巴还是银尾巴吧?”
问东答西……!真难想象这种家伙居然好好地上过学。
但凡他上的是普通高中,一天六节课估计七节都在外面罚站——课间都不让进教室的那种。
不过……哎。
五条悟着实没品。
此时的我十分理解东堂葵的行为和理念了——XP不同,完全没法好好交流。
时代是一直在进步的。
以前几辈子的我受制于当时的涩学文化,XP倒也普通,和五条悟自然合得来。
可是现在时代和我都在进步,网上都开始“人可以、至少很应该”了,五条悟还守着他那普普通通的碟片们,一点都不愿意接纳新知识——这和他嘴里骂骂咧咧的烂橘子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