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线一开始盯住了她的位置，但监控无法全覆盖附近五英里，她又不在 Kupuc 的势力领地内多做停留，很快身影就彻底消失了。
——所以，我认识这张脸。
贝尔托说。
——我拿到过他的资料。因为他一个人把那场战损比拉到了一比十九……准确点说，我记得他们那边零伤亡。还好后来退了。
Chan 扶着沙发缓缓坐了起来，神色阴鸷。
下一秒，文森特的急电打了进来。
“您不能再继续待在雷诺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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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行动临行前，麦克加派了 B 组的人手。
卢卡斯是前年进 GU3 的，完美错过上司夏总的全盛期，更没听说过卫汀雨大名，但他这辈子没跟女人一起出过任务，因为他妈告诉他男人要做绅士，不能当着女士的面动手，以免吓到对方。
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对卫汀雨的加入充满怀疑和忧虑。
尽管跟他临时组队的奥勒已经提醒过他，别拿卫汀雨当人看。他们从边境城市马塔摩洛斯回来，新任务是跟卫汀雨一行人会合，以及找出新研发的毒品囤货地，据说下个月就要从一条新开通的水路运走了。
一个小时内的任务是，把城西的工厂清理标记，确认是不是那批新货。
卢卡斯赶到的时候，远远就觉得不妙。
即使是犯罪横行的地方，当地毒枭一般会确认两个地方的绝对安全：一是原料种植地，二是研发类工厂。
现在看样子，动静绝对称不上安全和平了。
凑近了确认，果然已经枪声连天。
三层高的混凝土建筑玻璃都快碎光了。
奥勒报了位置，需要支援的人就在三楼，卢卡斯便在腰间系上了绳结，没几秒就从三楼窗户贴边翻进指定位置，他的灵活度和跳跃能力很强。
人刚落地，一发弹药贴着他头皮就擦过来了！
Scar 的重型突击步枪。
配的是能把他脑瓜子崩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弹药型号。
“趴下！”
一道冷厉的女声。
卢卡斯也后知后觉，身后有人跟着他一起爬到了三楼，立刻飞速闪身，让出角度——
一秒都不到，卢卡斯感觉到面上溅了点温热血液，随即是重重砰然坠地的声响。
卫汀雨手里枪口下移，望向卢卡斯，微微皱眉：“你是 B 组的？”
“……对，我是，我跟奥勒刚从马塔摩洛斯过来支援。”
卢卡斯对上女人那双眼眸，不知道为什么，说话都卡壳了，就像跟自己上司教官一起出任务一样紧张。
灰尘、硝烟和血污包裹着她，却让她显得更锋利，犹如一把闪着冷光的刃。
“在清理。”
卫汀雨简短道，贴着门框伸出枪管，飞速扣下扳机，门外长廊的目标一击即中，她这才快速瞥了卢卡斯一眼：“……打算在这看戏，看到帮我收尸？”
“不是不是——我是在想，你刚刚帮我的时候，好像没开枪……”
卢卡斯找好了掩护位，快速解释道。
“不是我。”
卫汀雨拉下黑色面罩，剥了个口香糖扔嘴里，抬起下巴示意了下外面：“有狙。”
“噢——”
卢卡斯恍然大悟：“谢谢。”
“你要注意周围，别往前莽冲，现在这里人比较杂。我们是第三方，但你可以把自己看成 Domenico 的人，反正都是 Domenico 为了报上个月的仇。”
卫汀雨食指划过外面，微笑：“他们干的。懂？”
卢卡斯缓缓点头：“……好。”
接下来七十分钟，卢卡斯推翻了他妈妈曾经的谆谆教诲。
——很明显，这位女士不需要他的保护。
她强的像个 bug。
而且戈佛雷多和奥勒都听她的，有条不紊的突击、撤退、爆破，把此处成功变成了个空心甜甜圈。
……对了，还有个不知道藏在哪的狙击手，经常贴面给他爆血花，卢卡斯又戴着护目镜，一度被糊得眼睛都看不清了。
中间困难当然更多，但卫汀雨背后好像长眼睛一样，总能提前危机一步扑来。
两个小时后，众人在安全地带开始享用晚饭。
此时卢卡斯已经完全被卫汀雨收服了。
他把自己那份能量棒和燕麦芝士饼干都给了她，蓝眸深得像海：“Wei，你多吃点。”
本来在聊天的众人敏锐地放慢了说话速度。
B 组的人一向傲得要死。这非比寻常的气息。
“谁是 Wei？”
只有奥勒嚼着牛肉，大大咧咧探头问道。
“她的姓和名跟我们刚好相反，Wei 才是她的姓。”
卢卡斯解释道，并隐隐有一丝分享冷知识的隐秘骄傲。
卫汀雨正在研读纸质地图，头也不抬地把饼干能量棒扔回给他，
卢卡斯也不介意，他父亲是法国人，靠着死缠烂打追他母亲追到了美国，他身上留着他威武父亲的血液，撕开饼干，继续热情问道：“对了，Wei，你有男朋友吗？”
此话一出，不仅在场的人没了声音，连本来热闹的通讯频道都安静了下来。
“哇哦。”
唯一出声的是 Vivian，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轻吹了声口哨。
戈佛雷多毕竟还是善心跟肌肉量成正比，拉了下卢卡斯，示意他别追问了。
“怎么了？”
卢卡斯看他一脸欲言又止，咧开八颗牙灿烂笑了笑：“就算结婚了还有离婚的呢，我只是问问，不犯法吧？”
戈佛雷多带着单兵口粮默默躲远了。
别死他边上了。
第64章 番外二
】
卫汀雨手里动作一顿，抽了抽嘴角，抬头仔细端详了卢卡斯好一会儿，才在对方期待的目光里缓缓开口：“就算我再离五十次，你也没可能。请把地形图背熟，别再犯低级错误，晚上别掉链子。”
卢卡斯：……
众人无情的嘲笑声衬得他更像霜打的茄子。
私人频道里 Vivian 和仇亦火药味更浓。
卢卡斯这边把话题引到了这事上，v 不想联想都不可能。眼看着这男人跟得这么紧，等结束了以后，绝对第一时间就把 Yu 拐回去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仇亦。显而易见。
“Yu 在这里工作这么久，也没被老男人骗走，回去跟你一起工作才多久，就让人乘虚而入。”
v 的声音阴晴不定。
“哎你别……血口喷人，什么叫乘虚而入？你去管她试试，她老人家听我的吗？”
仇亦前两天刚到，本来就在倒时差，说话反应都慢半拍。
“他那种背景，除了有点钱，只会把 Yu 害苦。”
v 根本没在听仇亦讲什么，自言自语道。
“我还想有个人拿钱砸我呢，这次计划里需要把 Fabio 的人从 Kupuc 里挑开，分散他们的武装力量，少说要一千个吧？GU3 会出这个钱？”
仇亦反问道：“她的心结是什么，你是不知道吗？”
“你们俩别吵了，帮我找下 C2，看看他位置。”
卫汀雨忽然插了一句进来。
C2 是应修慈。
“他位置没变啊。”
仇亦回得很快。
“可能不方便接话吧。”
卫汀雨没出声，过了快一分钟，他们以为她已经休息时，她突然开口。
“谢谢。但别为我的事再吵了，我有分寸，放心。”
虚与委蛇流于表面的东西太多，想致力她于死地的人太多，真实的关心总会让她感到些许陌生。
卫汀雨切换到了公共通讯频道。
“来个组跟我一起去西三区，Domenico 的人要把一批尾货带走。”
她把剩的最后一块糖含嘴里，被纯粹的甜味冲击得蹙眉，但手下一点也不耽误，飞快装弹上膛，贴着墙边率先离开。
Domenico 是另一个帮派的三把手，三年前他所在的帮派在雷诺萨市崛起，在市政内部有自己的人，跟 Kupuc 逐渐分庭抗礼。但明面上还过得去，毕竟蛋糕就那么大，DEA 限制他们进到北美的货，为了瓜分当地市场资源，两方维持着微妙的平衡tຊ。
直到去年，Domenico 被抓到狱里半年，背后少不了 Kupuc 的落井下石。Kupuc 在本市的武装力量，由一个叫 Fabio 的前雇佣军负责的，而 Domenico 的人基本都是本地拉美裔，团结性极强，他入狱那段时间，各处打砸抢烧就没断过，出来以后跟 Kupuc 的人——尤其是文森特手下成员彻底闹掰，两边的成员但凡见面，给对方一梭子就是最高敬意。
这么好用的工具，能让水越搅越浑，卫汀雨当然不会放过。
她跟应修慈提过，要重点盯住 Domenico 派的人，别让他们真撤了。
刚刚她在耳麦里听到沙沙的敲击声，是应修慈身边的观察手，E 组的人，代号 C3，他提醒她 Domenico 的人带货离开了。既然没开口，卫汀雨知道，他们那边的位置现在恐怕不方便。
卫汀雨从窗户跃出，飞速索降时，低声提醒道：“C3，以你和 C2 的安全为主，不行就先离开，别跟文森特的人撞正面。收到请回复。”
没人回复她。
卫汀雨的心无声地沉了下去。
尽管如此，在快俯冲到一楼时，看到底下有警觉的 Kupuc 成员即将调转枪管，她还是集中精神，先把面前的困难解决掉——
卫汀雨在晃动中找准位置，双腿呈跪姿稳稳落下。
对方只感觉肩颈处落了人，心里警铃大作，等意识过来时，来人瞬间的爆发力已经折断他颈椎，半个字废话都没有。
卫汀雨现在心情差到极点。
之前用模拟的文森特声纹给 Chan 打了电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上当。
按理说，他今天就要离开雷诺萨的。但他不能走——如果事情进展不顺利，人就是最后一个突破口。应修慈提醒了她这一点。
而用文森特的声音打电话，是因为文森特的确会提醒他离开，而一旦 Chan 开始怀疑，以他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走。
Chan 这边不知道会不会离开，现下找个新品货源都那么费劲，还没验过的一批货又要被劫走，应修慈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从频道里消失了一样……
卫汀雨心情不好的时候，效率也会相应提高。
奥勒带着两个人一路心惊胆战给她打辅助，卫汀雨一开始给他们传递的行动方针，明明是战术穿插、要有眼色、搅混水、推黑锅……现在看来，她自己也做不到。眼见着那道身影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爆破二楼实验室前，她飞身上墙，几乎是悬挂着斜斜扫射过去，一个不漏。
一小时不到，就把样品拿到手了。她人也不恋战，快速比了个撤退的手势，负责断后。奥勒把样品小心收好，回头的一瞬瞳孔顿缩：“小心——！”
卫汀雨踩在一片狼藉中，听到声音的瞬间回头，但已经晚了。
人堆里藏着个还有口气的，对方隆起的肌肉硬如巨石，身形非常壮，他一秒内从身后扑上去，粗壮的前臂灵活缠绕住她脖子，另一只手就要去抓住自己手腕——站立裸绞！动作成型的瞬间，体型差和对方孤注一掷的杀意就能让她瞬间见阎王。
奥勒拿着枪无处下手，因为两个人的身影纠缠在了一起，一着不慎就会打中卫汀雨。
好在她的反应速度也极为可怖，手快速扣住了对方小臂，用尽全身力气阻挡他即将成型的动作，太阳穴青筋爆出：“奥勒，四肢——！”
砰——！
砰——！
两声干脆的枪响。
对方的膝盖和小腿接连被射中，一声惨叫后，卫汀雨脖子上的力道骤然松了许多，她回身一记狠厉肘击在对方喉结上，轻微的碎裂声中止了那声嚎叫。
与此同时，她的耳麦里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稳定，没太多起伏。
“收到。”
卫汀雨发丝尽湿，全贴在脸上，浑身都跟从水里捞出来差不多。
奥勒看出来她神情顷刻间发生的变化，陌生得让人害怕，默默跟小队边翼的人换了位置：“再检查一遍。”
得给人点发火的时间。
“怎么回事？”
卫汀雨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住翻腾的怒火：“怎么消失这么久？”
“没在原来的位置上，去确认了下坐标。所有人先从原地撤出来，工厂和基地都先别管了，我把撤退位置发你。”
应修慈说得很快，语气平静，却带着无声安抚的力量。
卫汀雨纵有千头万绪，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抬腕看了眼时间，她也只给出三个字：“知道了。”
半小时后，所有人从西南侧两大实验基地撤到了东边。
城市巷道内的一处五层废弃居民楼内，楼顶天台。
v 在频道里简单通报了二十分钟内的计划，所有人都在震惊中讨论着可行性。
毕竟空援这种事，一般要么到最后人员危机，要么到了绝境不得不干。
“要把这两个地方推平可不容易吧，占地面积有我们五个总部大了……Kupuc 人也不是傻的，肯定会装反直升机地雷的，应该是自动设定目标击毁那种，来三架都不够——”
卢卡斯靠着栏杆盯着远方。
戈佛雷多也点头表示了难得赞同，想想又道：“除非我们有 ATE 升级版的，能挂 s13 的火箭弹和 GPS 导引炸弹，但这个采购计划好像今年才刚批下来，要是明年出来干活就方便了。”
成员们看似闲聊着，实际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个眼睛往表上猛瞟。
二十分钟到了。
今天天气多云，阴沉沉的天，云也压得低，楼外的动静很热闹，抢劫的、吸上头的、吵架的，这地带平时也这样，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除此以外，也没什么更多的声响了。
正当大家准备清点弹药的时候，忽然有人张着嘴指了指天空东边：“那……超级雌鹿，是他们的我们的？！”
超级雌鹿，官方型号是米-24MKIIII。改装版的在机头位置安装了机炮和红外，使战机看起来狰狞又冷酷。
这成员的慌张所有人都能理解，所以没人开口。
如果这是冲着他们来的，那他们基本可以收拾收拾准备等死了。
这么近的距离，这栋楼都要被轰成渣。
它贴着过去了——
准确地说，机群贴着过去。
有人数了数飞过去的武直，瞠目结舌地吐出 f*word：“……十三架。”
话音落下的同时，作战经验丰富的人们整齐俯趴到了地面——
爆炸的声响震耳欲聋，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