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卫汀雨才用被子蒙住自己有些发热的头，一个猛子扎进了床铺深处。
……怎么回事。面对美色的阈值直线下降！非常不妙！
到最后，她也忘了说自己要去演唱会的事。
一天后，夕阳从大楼里将将落下时，会议结束。
应修慈坐在主位上，头也没抬，冲欲言又止还没离开的杨淙道：“有什么就说。”
邵里要离开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他本来想拉住杨淙，但想了想，还是轻叹了口气离开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渡的劫。显然，卫小姐就是上天派来给他顺风顺水的老板一点小小人间震撼的。
“您有看到段先生的热搜吗？”
杨淙小心地问道。
“谁？”
应修慈看着文件，过了几秒抬了抬上目线。
“段舟齐？”
杨淙小鸡叨米似的点头。
应修慈伸出掌心，手指微勾，示意他把手机拿过来。
杨淙赶紧把页面翻出来，屏幕朝上递过去。
两个热搜大标题并在一起。
#段舟齐演唱会落泪#
#段舟齐老同学#
广场里面全是视频。
应修慈随便点开一个。
“……见证过我第一个舞台的人，今天也来到了现场。”
“……我后来拥有过很多不同的舞台，但她为我搭建的第一个，我永远也无法忘记。”
大屏幕上对准一张错愕皱眉的脸。
下面都是些他看不懂的评论。
【呜呜舞台 TOP[星星]killingpart[爱心]创作天才[灰色爱心]十年努力终成歌 要跟好朋友要永远一起走花路啊，祝友谊长长 99】
但是再往下翻，还有些吵起来的评论。
【能不能别带素人上来炒啊】
【你又知道是炒了 我哥魅力大值得人为他付出有的孤儿当然不懂】
【素人看着挺漂亮的，人家明显不知情，搞这一股告白味儿，美女要有男朋友看了怎么想】
【呃呃，别太搞笑，我哥独美】
【路人路过说个实话 素人要是能谈上也飞升了，我就住石水，认识这女的懂的都懂】
杨淙小心观察着老板表情，最后应修慈也没生气，只是把手机还给他后，问了句，票订好了吗？
“订好了，四天后，我已经找人帮卫小姐打包行李了。这个……需要管吗？”
杨淙收回手机，小声提醒：“有的论坛已经有卫小姐信息流出了，她在石水住了挺久的。”
“不需要。”
应修慈的视线重新回了屏幕，不再关心的样子，对杨助道：“你下班吧。”
等杨淙关好了门离开，应修慈才把文件甩了出去，双手交叉靠到椅子上，整个人仰面对着天花板，阖上眸，轻轻吐出一口气。
*
卫汀雨在混乱中度过了四天。
期间拜卫桉所赐，她已经充分了解了自己在热搜上挂了一天，底下还有些她看不懂的腥风血雨。
随之而来的副作用是——
除非应修慈是瞎子，不然肯定也看到了。
最大的问题就在这。
他们每天的通话，应修慈一个字都没有提。
他不提，卫汀雨也不提。
特意揪出来说，好像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卫汀雨当然不会蠢到把自己放到那个位置上。
但事情不会凭空消失，应修慈这人的行动力和记仇程度她也门清。
在跟夏醒言讨教时，对方只摇了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应修慈？我也没办法……你回去好好哄吧。”
十几个小时坐得她头一次有了惴惴不安的感觉。
哄？
卫桉三岁前她哄过，从此后跟这个词再无关联。
落地申城以后是深夜。
秋天的夜风已经有明显的凉意，卫汀雨满含期待地问来接她的人：“应总……不在吧？”
下属礼貌地摇头。
卫汀雨整个人舒了口气，一下精神了很多。
等出了接机楼的门，不远处黑色轿车旁的男人映入眼帘。
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他一身衬衫西裤，领带已经解开，沾了刚从生意场漩涡中褪出来的一点疲惫，姿态懒淡地背对着她，正在低声讲电话。他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脊背宽阔，腰线收窄在西裤里，敛着眉眼抽烟，中指上的素戒是最浅的颜色。
不管有多少忐忑，卫汀雨发现，见到他的第一秒，那些情绪都停滞在了半路。
她忽然发现，有些更深的东西从压着的最底涌了出来。
好像，也许是想念。
似有所感，应修慈回过头来看她，指尖夹着的烟还未灭。
他很快把蓝牙取下，遥遥望过来，黑眸静然，又含着很淡的笑意。
卫汀雨走过去。
一个很深的拥抱。
他稍稍撤出半步，扣着她的下巴吻下去。
因为烟味还没散，也没有更深入，只是啄吻，卫汀雨缩了缩脑袋，引得他探颈去追吻。
“回家了。”
最后才意犹未尽道。
回家的路上卫汀雨直接睡着了，在飞机上她都没怎么休息。
最后快到的时候才被叫起来。
他回的是平湖的壹北庄园，那套宋氏合院。
“回这啊。”
卫汀雨有点睡眼惺忪，突然想起来很重要的事：“哦对，我的快递好像都送这了——”
应修慈拉开车门，护住她的头把人带下车：“嗯，我让管家收起来了，你现在有需要的吗？”
“我有……有一个。”
卫汀雨刷一下拉开步子，庆幸着还好夜深看不出她的神色：“你先去吧，管家带我去拿就好。”
应修慈也没多说什么，捏了捏她的脸，眉头微皱：“瘦了。等会儿进来吃夜宵。”
十分钟后，卫汀雨抱着快递，支走了管家，走在石板小路上快速拆开，拎出袋子看了看，整个人被震撼到停下脚步。
她掏出手机飞速给夏醒言发信息。
【疯了吧！这布料怎么回事？一千五啊！！】
夏醒言那边回得很快。
【？】
【跟图片不一样吗？】
卫汀雨大拇指和食指拎着这件布料拍给她。
【你自己看。】
夏醒言两秒就回过来了。
【就是这个，疯狂兔子，红黑色 M 号嘛。它就这款式吧。】
什么疯狂兔子，上下布料加起来还没肚兜大，她穿上这个道歉就是傻 x 兔子了。
卫汀雨抬腿就朝垃圾桶走去。
“怎么了？”
应修慈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提醒道。
“要丢东西的话，走反了。”
卫汀雨倒退两步，把东西胡乱往身后一塞，转头来神色微僵地看着他：“你怎么……出来了。”
“林嫂在做饭，我来看看你怎么这么久。粥已经好了。”
应修慈的视线垂落，从她背后的手上扫过，转身离开，留下最后一句轻而tຊ淡的话。
“你不用那个也一样。”
一样？一样什么？
卫汀雨把布料卷成一团，投篮进了垃圾桶，叹了口气。
她大概知道他什么意思。
但还是……
真的有点多此一举的感觉。
不行。改天得买套不结实的西装制服和绳子。
她不想穿，但是他可以穿啊。
想到这，卫汀雨回去喝粥的步伐又轻快了一点。
接下来三天，她连主宅大门都没出。
这套幽静古典的合院只有他们两个人，新发现的能用的角落、案台、温泉池全都用上了。
对着落地窗外竹子的深夜，她身后的腰窝被男人摁下去，暧昧又慢悠悠地轻揉，撞击的动作却凶狠。
窗外竹子叶随着秋风轻摆，屋内的人在暗淡的灯色中交缠接吻。
卫汀雨最后累得一动都不想动，清理完被抱回主卧的时候嗓子都是哑的。
“我承认，知道你体力可以了……能不能有点节制，这几天除了吃饭睡觉搞这个，能找点别的事干吗？我过两天还要回去找卫桉和叔他们。”
“我知道。”
应修慈俯身在她锁骨上亲了亲。
“跟你一起回去。”
“我要去个车展，你也要一起吗？”
卫汀雨忽然来了精神。
“是我的梦中情车。我要带卫桉一起去买。”
应修慈把玩着她的手指，摩挲又轻捏了捏。
“嗯。一起。”
卫汀雨眼里都迸出了狡黠的光。
“好啊！”
“不过你别付钱，我要自己付的。我现在账上有钱了。包个小白脸都没问题。”
卫汀雨得意的背都不自觉挺直了，腰也不酸了。
“好。”
应修慈看着她，眼里的情绪满得几乎要溢出来，最后唇角很轻地勾起，抬手，食指从她胸口顶端刮过，懒洋洋地开口。
“卫小姐考虑我吗？”
卫汀雨被他不安分的手撩拨的人要往被子里躲，嘴里不怕死地嘟囔着：“再看看表现吧——啊！”
被子被抽开，她猝不及防地被填满。
涨满的情欲在房间里静然流淌。
“行。”
他贴着她耳廓轻落了句话。
应修慈在床上话一向不多，偶尔几句都让卫汀雨恨不得给他变成哑巴。
最后还是天光熹微才收了终场。
落地机场回去见卫桉那天，是个早班机。卫汀雨冲出去跟卫桉在朝阳中拥抱，落在后面几步的应修慈接到电话，杨淙匆匆报出几家媒体的名字：“您接卫小姐那天被拍到了，前面的新闻也被整合出来，被发现是一个人了，这边公关部问您——”
“不用。”
应修慈淡淡道。
“以后结婚也不用拦新闻。”
杨淙震撼到头脑空白，挂了电话后出了总裁办，撞上邵里。
“怎么了？”
邵里关切地问道：“应总那边没什么事吧？”
杨淙据实以告。
说真的，他老板这恋爱谈的，明显就一幅他超爱的景象，喜欢得恨不得含在嘴里怕化了，卫小姐回来的简单行程能过问八百遍，喜欢的话人要跟着卫小姐跑城市都是正常的，但是直接迈到结婚，这也太超出他想象了。
“不会吧……”
邵里也有点吃惊。
“是吧是吧您也觉得！”
杨淙找到知音了，连声感慨：“而且人语气都很笃定，也没差我找律师公证——”
“不是，我的意思是，卫小姐都不一定答应应总，应总这信心还是跟我们常人不一样啊。”
邵里轻声感慨。
杨淙：……
*
卫汀雨在很久前发过一个誓。
她会带着卫桉，全款拿下一辆五菱宏光 mini 然后改成她喜欢的红黑外设。
这个愿望实现了。
不过，意料之外的是，还多带了一个人。
男人。
非常招眼。
最后他在家里腾了个车库，给她放了六辆型号相同、外观不一样的 mini。
顺便让她签了个字，说庆祝任务结束，送她的小礼物，以后卫桉还可以带着同学去开生日聚会之类的。
她粗看了下合同，是 Damen 什么的船舶公司，便签了名字。
但后来实打实一见，这船……着实大的有点超出想象了。
这艘游艇长七十三米，Rainstorm 号。
卫汀雨看到喷印的时候差点没笑掉进海里。
“你家船叫暴风雨号，应修慈你别说，你真的牛逼。”
卫汀雨顶着大太阳在甲板上冲着他比大拇指。
应修慈笑意温柔地望了她很久，最后俯下身来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将答案含糊不清地溶在其中。
“我也觉得。”
海浪在身后卷过，太阳热烈地高悬。
他们在相遇的瞬间，就抓住了此刻的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