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巧碰见刚才那个给她上楼送包的女佣买菜回来,准备做午餐。
陈浅见女佣出门买菜,热的满头都是汗水,给她递了一杯温水,说:“张阿姨,我的包有些沉,辛苦您刚刚帮我拿到楼上。”
王阿姨有些受宠若惊,“陈小姐您客气,也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情。”
“不过陈小姐,您那里面装的是什么,确实有些沉。刚刚桌上有两只差不多的包,我还以为眼花了呢。”
陈浅问:“张阿姨,您刚刚有看见那只包被谁拿走了吗?”
“看到是少爷的司机,”张阿姨想了想,说,“这会儿好像不在家。我刚刚出去买菜的时候,看见少爷的车远远地开走了。可能出去办事情了吧。”
陈浅又问:“哥哥周末一般会去哪里?”
“哪里倒是不太清楚,”张阿姨拧着眉头想了会儿,“少爷周末上午一般会看会儿书的。可能去图书馆了?”
陈浅感激地朝张阿姨点点头,连忙将手里的白开水放下。
“张阿姨,我先出趟门。如果小姨回来,麻烦您帮我跟小姨说午饭不用等我了。”
陈浅一路小跑着上楼,她有些着急,钱不是小数额,她怕周矜真有什么事情,被她的疏忽耽搁了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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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顾成柏看着手腕的那只价值几十万的绿水鬼,心内一阵刺痛。自从顾家破产后,他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生意更是多磨砺,还有他姐唯一的好儿子,对他这个舅舅也不好。
感受到身边人幽怨的目光,周矜转头看了一眼,起身就准备离开。
“那你记得快点把钱还给我啊!我现在过的很拮据很可怜的!”顾成柏拿下腕上的表,盯着周矜颀长的背影。
“好。”周矜说,“没事晚上就不要喊我出去了,家里眼睛多。”
顾成柏跟着周矜一块出去,这会儿正巧周矜刚吩咐的保镖开着川崎h2过来,两轮子在水平地面飞快运转,像要摩擦出火星子。
车很平稳,这会儿正好是正午,路上也不见什么人,厉康猛拉油门,如箭矢飞快地弹出去。
他没见到,一个穿着奶白色裙子的少女从图书馆长廊拐角处走出来。
陈浅在图书馆里护着里面装着重如千钧的钞票在图书馆里走了一圈都没看见周矜,于是便沿着右侧长廊往下走。
正午日光大,陈浅走下楼梯,没了头顶的遮挡,被猛烈的阳光晃了下眼睛,才反应过来,就见着一只巨大的银灰摩托飞快地从正面朝她驶来。
她一愣。
火光电石之间,一辆墨绿色的哈雷戴维森从另一侧急速抄过来,眼见两车即将相撞。厉康急速转动方向盘变道,从陈浅身边擦过去。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陈浅猛地摔在了地上,包也霎时间打开,里面的钞票一叠叠摔在她脚腕处,红艳艳的格外刺眼。
周矜踏出会所,李文成在他头顶落了一把伞。他在伞下,目睹了厉康提速,变道的过程。
而后才视线落到不远处,他先是看到了一双白嫩细腻的脚踝,而后看到了殷红的几沓散落四周。
没由来地,他像嗅到了一种极淡的木果子香,香甜又清,少年微微蹙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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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在地上的一瞬间,陈浅脑袋里甚至是一片空白,直到灼烧般的疼痛席卷了她,她才慢慢地反应过来。
生理上剧烈的疼痛令她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五月份的太阳有些毒,晒得地面发烫。陈浅穿着裙子,裙下的腿是光着的,擦破了的伤口压在地面上,又烫又咯人。
少女想站起来,但抬抬自己的腿,又是一阵痉挛般的疼痛,令她望而生畏。
少女坐在地上,茫然无措。随着她挪动的动作,豆大的泪水从她眼眶中滑下来,砸在她胸前一朵浅粉的针织绒花上,在太阳光线折射下,一粒粒晶莹又剔透。
实在没法动弹。
陈浅擦了擦眼泪,无助摸索着口袋,打算给小姨打一个电话。
李文成看着无动于衷的周矜,低声提醒:“少爷,她旁边好像有东西。”
周矜蹙起眉头,眯眼看。
“少爷。”李文成又说,“她好像在找手机。”
“我没瞎。”周矜看向李文成,“你去吧,看着人不死就行。”
李文成将伞递给一边的顾成柏,快步走向陈浅。
李文成走后,厉康脚步沉重地走过来。另一边江若诚也褪下头盔,从哈雷戴雷森上走下来,也飞快地追了过来。
江若诚勾搭上厉康的脑袋,“兄弟,车不错啊?赛一局?”
厉康尬笑了下,拨开了江若诚的手,端正笔直地站在周矜面前。
江若诚也顺着看过去,意识到什么,放开了勾搭李康的手,盯着周矜打量。
半晌,他问:“你是周家人?”
周矜微微颔首。
“这车是你的?”
周矜嘴角抽抽,没回答这个问题。
他认出来了,这是江家的小公子,江若诚,一个没什么脑子的富二代。
看着江若诚那副吊儿郎当一脸要跟他亲近的样子,周矜觉得头有点疼,看向顾成柏,“这车挺不错的,你陪小少爷好好玩吧,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就下了台阶。
顾成柏眯了眯眼睛,一只车钥匙就从厉康手里抛到了他怀里,他在手里垫了垫,将头顶的伞熄掉,吊儿郎当地昂头,“要跟哥赛车啊?行啊,走着。”
“慢着,”江若诚手摩挲着车钥匙,“赛车没有赌注,不合适吧?”
顾成柏不耐烦地看着他,眉峰一拧,“你要赌什么?”
江若诚朝他腕上那只表扬扬下巴,“你手上那只表怎么样?”
顾成柏盯着江若诚一脸兴奋好斗的样子看,冷笑地说:“那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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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成走向陈浅,她正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准备拨过去的时候,一个强壮高大,穿了一身黑的人就出现在她眼前。
阳光被挡住,黑色人影将她完全笼罩,她下意识抬头,手上的手机便一空,便被人夺了过去。
然后她看见她播出去的那通电话被男人掐断,又翻动着页面,像在检查什么。
她不太能认识出李文成,只觉得他又凶看起来又很有量,像香港警匪片里作恶多端的坏人。
他不会是来抢她的钱的吧?
陈浅很害怕,湿漉漉的眼睛悄悄打量着四周。
终于,她看到了一道白色的熟悉背影!
她几乎未做思考,喜出望外地大声叫道:“哥哥!”
叫着,又怕人听不见,又扩大了音量,放声道:“周矜!哥哥!”
第5章 山之高
这会儿周矜正要上车,听见这儿居然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脚步一顿。
陈浅看见少年动作停顿,就知道自己叫对人了。
“别叫!”李文成听见声音,立即命令她停下来。
少女听见严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想起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她的声音又更大了几分,不管不顾叫喊:“我是陈浅!我在这里,我受伤了,你能不能来帮帮我?”
周矜听见身后传来略带哭腔的叫喊,觉得很不耐烦。
哭丧呢?
身后少女的声音又传过来了,“哥哥,我是陈浅,我在这......”
陈浅的平时文静,说话软糯,但紧急关头一点都不含糊,两三米之外的顾成柏跟江若诚都听见了。江若诚到了他那辆赛车前,闻言,戴头盔的手一顿,靠在车上看向了陈浅的方向。
只见一个皮肤白到发光的少女扎着清纯的马尾辫坐在地上,眼神湿漉漉的,宛如清澈的小鹿。
哦。他有些印象。
是不是刚刚在路上穿裙子的女生?
周矜回头,恰好与江若诚投过来打量探究的视线擦过,蹙着眉将目光落到了一边李文成飞速捡钱的动作上。
因为陈浅的存在,他这身边的一个两个都被耍的团团转。简直蠢。
但即便看穿了陈浅,周矜的神色也未曾有变化,转身,迈着阔步快而沉稳朝陈浅走过去。
陈浅刚被要挟的闭嘴,又被那人粗鲁地甩过来的手机砸中了手背,还被人抢了钱,心里又害怕又着急。
这会儿确认了人是周矜。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跌跌撞撞地从站起来,像看到救星一样朝周矜飞扑而去。
周矜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奶白色的柔软身体就冲过来,猛地撞上他坚硬有力的胸膛中。
他怔了一下,随后闻到了清新香甜的木果子香。
陈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才吸了吸鼻子,眼泪就没出息地掉了出来,“谢谢......”
“谢我什么?”周矜慵懒的声音带了微不可闻的探究。
陈浅哭的哽咽,说话时嘴巴里也含了化不开的哭腔,她语无伦次地说:“谢谢你回头了,谢谢你救我,我当时很害怕,被撞倒了,还有人抢我手机,还想抢你的钱,但是你朝我走过来了......”
感受到胸前一阵温热的气息,少年僵着身子将陈浅的脑袋从他的怀里拎出去。
李文成上来,一个大汉第一次露出了手足无措的割裂表情,“少爷,我......”
周矜语气更冷,“李文成,你就这点本事。还有我让你说话了?”
李文成闭嘴了。
陈浅愣住了,眼底升腾起茫然的神情。站在周矜面前,甚至眼尾还挂着几粒晶莹的泪珠。
过了会儿,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可能跟周矜是认识,好像是她误会了。
隐约地想起来,保镖好像都身强力壮,一身黑。周家好像就有这样的保镖。
还以为这人要抢她钱呢。但他为什么要看她手机?
她想着,从另一只小包里掏出纸巾擦眼泪,尴尬地不敢跟任何人对视。
周矜就这么看着她,试图用理性与科学推理她眼泪的含义,以及她这么做的动机。
陈浅虽然没抬头,但能感受到有数到视线落到了她身上,她脸上有些烧红,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到了不远处周家的车身上,“......我们就待在这里吗?”
周矜捕捉到她精心设计的无辜眼神,内心哂笑。
“那先上车。”说完,周矜率先迈着阔步往车方向去。
李文成拎着装着钱的包站在后面,看见周矜背影冰冷地走了,也迈着大步跟上,路过陈浅的时候才发现她呆呆地愣在原地,看起来伤的不轻,没法动弹。
何况少爷刚刚也说了,先上车。他把人家吓哭,不帮下忙也实在过意不去。
李文成将包挎在肩上,架着少女的胳膊,就半拎半扶地几个阔步将人带到了车上。
陈浅红着脸,直到被人放在车后座,才鼓起勇气看向李文成,“刚刚,刚刚不好意思。”
“不过还是谢谢你叔叔。”少女扬起眼睛看他,郑重地说。
李文成关门的动作一顿,对上周矜的视线。他硬着头皮说:“应该的小姐。或许不应该谢我,你应该感谢的是少爷。”
车门阖上,对上陈浅眼神的时候,周矜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嘲弄。
在他眼皮子底下收买他的手下是吧。
还没等周矜开口,陈浅就立即说:“谢谢你哥哥。”
“你道过谢了。”
周矜又说:“我问你件事。”
陈浅轻轻扶着小腿,将摔伤一侧腿的裙摆微微掀起,不让它黏上伤口。
闻言,陈浅立即点点头看向周矜:“好。”
周矜目光从那双笔直白嫩,隐约带着木果子清香的小腿上挪开,挑剔地问:“能先放下?”
陈浅动作一顿,疑惑地抬头,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周矜说的什么。
陈浅犹豫了一会儿,说:“我腿摔伤了,伤口有些疼,裙子蹭在上面会更疼。可以不放下来吗?”她又将手臂往回收了半寸,诚恳地说,“我手臂不会干扰到你的空间。”
“......”
周矜彻底将目光转过去了。
陈浅视线跟着看过去,过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地把裙摆放下了,手臂也跟着往一边挪了挪。
周矜听见身后的动静,问:“你刚刚说我的钱。我的什么钱?”
陈浅这才想起重要的事,忍着疼痛问:“真的是你的钱吗?看来我没有猜错......应该我不小心拿错包了,那个装钱的包和我的包有些像,我拿错了,对不起!”
她打量着周矜的神色,试探地问:“哥哥我应该没有耽误你的事情吧?对不起。”
周矜转过头,毫不掩饰地打量她。
很好。装的很像。
“没,”周矜看着她说,“那我就想知道,你丢了包一点也不着急?还是你把故意把你贴身衣服送我看的?”
陈浅:“......”
“你看到了?”陈浅脱口而出。
周矜没回避她的眼睛,淡定地说:“是啊。你也说了,是你,拿错了。除了你是故意想让我看到以外,我想不到你其他动机。”
他将“故意”这两个字咬的格外重。
一两秒的漫长停顿与沉默,击碎了陈浅仅存的那一点自尊。一种难言的燥热在空气里升腾,随之而来的,是缓缓爬到少女脸上的红晕。
“当然不是送给你看的!两只包那么像,真的就是拿错了!”陈浅脚趾蜷了蜷,脑子飞速运转,“而且我也不是特别着急拿包。”
“怎么说?”
陈浅辩解:“是新的衣服......我还没穿过。所以我不是故意给你看的,因为没必要。”
周矜想起那阵木果子露的味道,心里冷笑,懒得陪她搭台唱戏,“你谎话怎么张口就来?”
陈浅脸全然红了,气急败坏地说:“......我没有!”
周矜嗯了一声,咬重了音节,“你没有。”
“既然没有,那行,东西在会所,不在车上,也用不着回去拿了。”周矜转头对王亮说,“王叔,直接回周家就行。”
“不行!”陈浅忽然喊出声,盯着周矜的压迫感极强的视线,咬着下嘴唇,说,“......还是需要回去一趟的。不然很浪费。”
周矜指间轻点车座,一边的车窗半开,热气从车外吹进来,略过周矜侧面高挺的鼻梁,在陈浅泛红的耳畔打了个圈。
周矜鼻腔溢出一声冷笑,“不好意思啊,突然想起来,李文成顺手带回来了。这会儿应该在车内。”
“王叔。”周矜说。
王亮闻言,提起手侧白色的针织包,由于没有受到指示,他也只是拿起给陈浅看了一眼,随后就放下了。
“李叔叔!”在王亮即将放下手里的包的时候,陈浅忽然叫他,“辛苦您保管我的东西了,您将东西给我就好!”
王亮笑了声,在陈浅期待的眼神中将白色针织包递了过去,还未送到少女手里,身后就传来了少年温润的嗓音,“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