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sa不错眼地研究完Jolie的包，她很想把包拆了研究一下这片绣布背后的针脚是怎样的，也想研究一下不同颜色绣线的配色是怎么做到如此和谐的。
她心里抓耳挠腮，对这特别的绣技充满了兴趣。
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华国看看？”
Jolie昨天火急火燎联系她，说要给一个特别好的朋友选礼服，还要选男式正装，必须让她亲自招待。
作为Chale的首席，她自然不可能谁来都接待，于是不免多问了几句。
知道这个看似不在圈里，却在圈里人脉和资源都不容小觑的华国女孩非同一般。
在她看来，能精进一个技能达到行业巅峰就非常了不起，但眼前这个人不光精进了两项，还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项。
按Chale的一贯传统，怎么都要别人主动送样品过来，并最好附上详细的工艺介绍。
但因为这个神秘的桑宁，她决定放下一贯的高姿态主动去人家那里看看。
站在一旁迎门的两个助理没忍住，用微小的幅度往里面看。
两人心照不宣：上一回首席这样还是因为想看某个小国公主家的收藏品，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这么低姿态了。
她们对了个眼神，其中一人便转身到了隔壁男装贵宾室，对Elsa的下属设计师耳语了几声。
那人眼神一凛，头微后仰，无声地用口型问：“真的么？”
助理笃定地眨眼，两人又交流了两句才转身离开。
女宾贵宾室里。
卢女士已经挑好两件，桑宁就选了Elsa推荐的那件，她递出手上的银行卡，爽快地买了单。
Elsa拦下了助理手中的账单，亲自签单给三件礼服打了折扣抹了零。
助理将礼服用Chale的专用礼盒打包好，拎着等候在门口。
卢丽满面红光，往隔壁张望了一下，问：“他们爷俩怎么还没好？”
助理刚才进去一眼，已经知道隔壁的情况，在Elsa耳边低语了两句。
“其中一位还在定制婚礼专用的西服，量体选辅料需要一些时间，我们坐下来再休息一下吧。”
婚礼专用西服？
卢丽嘴角扬起走进隔壁，少顷之后，又踏着小碎步像旋风一样回来，
她两眼放着光：“宁宁，知遇在那做西装呢，说是婚礼上用的！我们待会儿去找个婚纱店选一选，毕竟Chale不是专门做婚纱的牌子。”
经Jolie翻译后听懂了的Elsa当即声音就高了起来：“谁说Chale没有婚纱？我只是从来没有陈列出来而已！恰恰相反，我的婚纱特别好，特别美，我只给自己和自己的朋友准备！”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她抓着Jolie让她说，某欧洲小国公主，某政要千金，穿的都是她亲手做的婚纱。
Elsa认真看着桑宁：“为了你的绒绣，我愿意拿出一件婚纱送给你。”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绒绣做的小包，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一整套明年秋冬和后年春夏的创意。
对于设计师来说，灵感的来源宝贵无比。
比已经做出来的衣服要珍贵得多。
Elsa这句话一出，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连Jolie都看着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小声向桑宁解释，Elsa的手工，在奢侈品市场上价格非常离谱，拍卖会上曾经卖出过一件她早期作品，15万美金一件吊带裙。
至于她说的婚纱则从来没有人拿到外面卖过，价值更是不可估量。
而且她手作的衣服，不用挂品牌标就是价值的象征。
桑宁心动了，思考了不过三秒钟，便脱口而出：“好。”
她就喜欢这种值钱的东西，至于它代表的象征意义，那不是她考虑的重点。
“账单由我太太签字。”隔着一道门，传过来段知遇的声音。
紧接着，隔壁的服装助理手持着Chale特有的牛皮票夹，往桑宁走过来：“段太太，麻烦签单。”
第94章
段太太。
这个称呼让桑宁觉得陌生, 她有些不自在地去看账单。
账单上写着两套西服成衣和一套定制西装。
桑宁签完字后递上卡片，Elsa又给了折扣。
她签完字抬起眼，正对上段知遇含笑的脸。
这男人很少笑, 但一笑起来还怪好看的。
桑宁把卡递过去，他摇头不收, 只说：“你收着。”
一行人下电梯, 装不下这么多，段知遇后退一步，自然而然地和桑宁一起等下一部。
电梯门合上之后, 他才说：“刚办好的卡，每个月有工资的。”
看来这是给她上交工资卡了。
【婚姻存续期间, 嗯, 这个很合理。】她心里暗赞一声, 便从善如流地收了下来。
一行四人在Chale的旗舰店待了整整半天。
从门口再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落日熔金正是海景最好的时候。
Elsa的婚纱并不是她服务Chale之后的作品, 因而存放在她自己的工作室里，于是约了第二天送到桑宁的海边别墅。
办妥了大事，卢女士心无挂碍, 便心机颇深地提议回到别墅后出去转转。
L市的这片沙滩, 水清沙幼, 树影婆娑。
桑宁和段知遇被卢女士和桑爸远远抛在身后。
桑原远走得气喘吁吁：“慢, 慢一点！”
“慢什么慢？慢了你要做人家电灯泡么？”卢女士没好气，“好不容易俩人擦出一点火花, 你别碍眼。”
女婿主动提出要做婚礼用的礼服, 这说明什么？
他自己已经开始计划婚礼了！
“你该操心的是，宁宁对知遇好像没什么感觉。”桑爸说出了段知遇之前在学校酒会上对自己说的话。
这两天他一直在观察闺女, 那是真的不动如山，压根没多看女婿一眼。
令他没想到的是，卢丽不光没有高兴起来，反而训他：“这么重要的事你隐瞒不报，是怎么回事？”
老桑同志说不出话来。
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说的就是他。
桑宁观察着沙滩上的游人，搞不懂这些人在沙滩上无所事事有什么好玩的，同时敏锐的感官让她察觉到正有危险因素接近自己。
于是她扭头看了一眼缀在自己身后的段知遇，说：“走吧。”
桑宁提速越走越快，和段知遇一起回了别墅后让家佣锁上大门。
房间没有开灯，她贴着窗户边沿借着窗纱遮挡观察着楼下。
萦绕着她的危险接近的感觉还没散去。
直到约莫十来分钟之后，一辆警车飞快驶来，在别墅大门口“吱”的一声刹停。
紧接着警车门推开，警官打着手电用扩音器喝道：“JOJOBA，你被限制进入这片区域！请你离开！”
桑宁轻轻打开一条窗缝，只听JOJOBA大声说：“我来找人。她在。”
原来是他。
刚才他应该也在沙滩附近。
要不然她不会有那种危险逼近的感觉。
警官依然喝道：“请你离开！没看到你脚踝上的报警器在发出警报吗？”
桑宁视力远超常人，一眼便看清JOJOBA脚踝上的黑色脚环正发出红色的光。
什么时候被要求装报警器的？
可他明明刚去过华国啊。
正不解，听见楼下传来段知遇的声音。
她凝神听去，零零星星听到段知遇向警官提出暂时拘禁JOJOBA的提议。
不多时，楼下的警车带走了JOJOBA。
别墅周边又恢复了安静。
桑宁打开门，走到楼梯口等着段知遇。
过道内悬着一盏贝壳灯，灯光从上面打下来带着一片片浅淡的圆形，落在桑宁脸上，在安静之中添了几分距离感。
段知遇仰头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JOJOBA是怎么回事？”
“他住在附近，今天可能看到你出现在沙滩上就跟了过来。”段知遇尽量挑无关紧要的说，“我们明天参加完首映尽快回去就好，三年之内他都被限制出境。”
不用担心再看到他。
桑宁看着段知遇：“是你做的吧？”
“什么？”
“我的意思是，他回到这里之后，被限制行动是不是你做的？谢谢。”
虽然她不介意再打他一顿，把他打到服帖为止。
但如果能像他说的那样不再突然见到他，总是更好一些。
桑宁的表情柔和下来。
这两个字，段知遇已经很久没有听她说过。
顿时有些感慨，他看着她微微一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桑宁已经转过一半身，听他这么说心里暗暗感叹：【能不能别随便对别人释放魅力？处理一个林琼华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摆了摆手：“睡了。”
回到房间，段知遇咀嚼着她最后那句话，掏出手机给Oliver发了条消息：【如果喜欢的人对你说，不要随便对她释放魅力，这是什么意思？】
他走到阳台抬头仰望星空，心里交缠着对他而言复杂又陌生的情绪。
仿佛期待着什么，又害怕着什么。
夜风吹动他桌上的笔记，飒飒作响。
他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长大之后第一次，他有了无从下手的感觉。
以至于让他连工作都没了心思。
Oliver的消息回得很快：【hhh，很简单啊，她觉得你有魅力，但还没喜欢你。】
“没喜欢……不要紧，我努力让她喜欢就好了。”
想清楚这一点，段知遇坐下来拧开钢笔，继续写自己没写完的工作计划。
**
次日晚上，《星际驰援》首映现场。
全体主创悉数正装到场，出现在首映礼的放映厅的门口，恭迎观众入场。
桑宁婉拒了James让她一起上台的盛情邀请，和家人坐在了观众席中。
叶东升下飞机后直接到场，卡着点换上了正装，站到了队伍的最边上。
他满场找桑宁，在看到她坐在台下后目露困惑：师父怎么不上台？
桑宁对他缓缓摇头。
她已经出够了风头，再多就不合适了。
买到这一场票的观众则在入场的刹那发出掀翻天花板的尖叫——这是什么样的运气？！
导演和主演站在门口迎宾？！
如果不是保镖早早拦着，几乎所有人都想冲上去拥抱要签名。
与此同时，媒体连续蹲守在影院三天，已经精疲力尽。
这会儿终于确定这个放映厅才是真正的首映礼现场，纷纷联系同仁奔赴现场。
这场在影史留名的首映，就这样以所有人没想到的方式开始了。
为了不耽误观众观影，James的发言很简短，依然围绕着他之前在发布会上说的那几点：“《星际驰援》做了很多新鲜的尝试。虽然仍然在商业片的框架中兜兜转转，但从故事性和表现力这两项上，我们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极限。感谢我们所有主创，台上的和台下的。”
他说到这里，特意指了一下桑宁所在的位置。
桑宁今天穿着Chale的白色紧身礼服，在台下格外引人注目。
James这么一说之后，观众和媒体纷纷将目光和镜头对准了她。
桑宁没料到不上台依然躲不过，只能摆出笑脸相对。
万幸这番之后，没了其他“惊喜”，观众开始正式观影。
影片长达三小时，结束后观众迟迟不离开，于是主创再次上场鞠躬致谢。
“想看Jolie的打戏！”
“对，全片最佳就是Jolie打戏！”
“来一段！”
Jolie哭笑不得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黑色水钻礼服，调侃地看着台下桑宁说：“第一，我今天打不了人，第二，你们看的那段最精彩的打戏是我朋友的表演。她今天是淑女，也打不了。”
主持人上前接话：“想看就再多看几场电影嘛。”
并在和James对过眼神后说，“据我们所知，叶东升先生是这位桑小姐的徒弟，让我们多多支持叶指导的新电影《永真》！”
肥水不流外人田，叶东升的新片虽然是香江的制作班底，但同样有James的投资和加盟。
首映礼之后是《星际驰援》的庆功宴。
桑宁松了口气：这身紧绷的礼服总算没有白穿。
主创团队请了许多社会名流。衣香鬓影，人来人往。
桑宁躲在角落里喝饮料，但也躲不过慕名前来的人，段知遇帮她拦住了一些，而实在拦不住的，则由他来帮忙翻译。
桑宁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那些她说来简单直白的话，经由段知遇一翻译，多了一丝文绉绉的客套。
桑宁：“没兴趣，对拍电影已经死了心。”
段知遇：“拍完《星际驰援》之后，暂时不会接同类题材的电影，毕竟这也不是她的主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