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哪里去了,小大师提点我那是看在我们董家可怜的份上,我不能厚着脸皮贴上去惹人厌吧。”
夏老爷子赶他:“你给我走,你个榆木脑袋,我教不会你。”
董仁信被打出去,唉声叹气地回家,看门的表叔告诉他:“你的两个小师父来了,在后院捞鱼,你快去看看。”
“随便他们捞吧,只要不捞我刚养的风水鱼就行。”
刚养的风水鱼也就比筷子大一点,木简和葛关才看不上呢。
董仁信走了两步,又停下,要不,他把这师徒关系坐实了?
董仁信可能觉得小师父只是随口喊的,但是在木简和葛关心里,董仁信就是他们的徒弟。
看到董仁信过来,木简把刚捞起来的肥鱼交给他:“你把鱼提到静园厨房里去。”
装鱼的木桶里还有小半桶水,木简一个小孩儿提不动。
“好嘞!”董仁信看了下木桶里的一条鱼:“这鱼打算怎么吃?一条够吗?”
“够了,明天早上吃鱼滚粥,一条肥鱼尽够了。”
木简喜欢吃鱼,董仁信确实养鱼有一手,木简就说:“可惜了,下个月我和师父要回老家了,吃不上你养的鱼了。”
董仁信嘴巴比脑子快:“那有什么可惜的,反正我又不上班,我跟着小师父回老家去给你养鱼?”
木简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养不起徒弟。”
这怎么还说到养徒弟了?
木简一本正经道:“我自从拜师之后就住在师父家,我吃的穿的都是我师父家管。养徒弟可费钱了,我现在还是师父的徒弟,养不起你呀。”
“看您说的,我这个徒弟应该孝敬你这个当师父的,哪能让师父为我操心?”
“还能这样?”
“那当然可以。”董仁信抓住机会:“我不用您管吃管穿,去您老家后我自己照顾自己。”
木简还是不能做决定:“我要先去问我师父。”
葛关比木简年纪大一些,他对董仁信说:“你不用跟我们回老家,胥叔叔在南京教书,我们肯定还会跟着师父回来。而且,师父不太喜欢外人去木家寨,你去也不太好。”
董仁信十分想去,犹豫道:“要不,你们去问问小大师答不答应?”
“好嘛,我晚上去问。”
木简真的跑去问木玄玑,木玄玑拒绝了。
董仁信想哭,没有给小大师当狗腿子的机会了。
过了两天,秦思和徐阳两人从北京回来了,有他们俩在,董仁信要找木玄玑还要经过他们,董仁信感觉自己这个临时狗腿子被边缘化了。
呜呜,更加想哭了。
秦思:“小大师,叶主任叫我给您带个话,明年开春中华玄门协会全体人员要在北京开个会,请您到时候一定要出席。”
“明年开春?”
她听到的消息明明是明年西南边境那边不会太平,准备要教南边做人的,明年开春后有时间开会吗?还是全体人员?
秦思压低声音:“听说要提前,我问过叶主任,叶主任没跟我详说,只说会议肯定能开。”
上面对外还没有露出风声,瞧着叶主任的意思,看来上面已经做好决定了,早晚要打一场。
“现在张道兴他们还在西南边境吧。”
“在,不仅张道长在仙水镇,葛关爸妈,净明大师他们都在西南边境。”
其实自从张立心这个黑巫背后的人死了后,西南边境那边安稳了不少。
没有主持大局的人,他们也没有必赢的底气,冲过来也是送死。除了最开始被政府煽动头脑发热的那些人以外,现在敢到边境挑衅的巫师越来越少,总体来说边境还是以稳为主。
“这样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怪不得叶主任如此确定明年开春能按照计划开会。
“除了开会之外,叶主任他们还在忙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了空大师一直在找补天石,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收获,前些日子叶主任交代中华玄门协会在全国各地的大师都帮忙找一找补天石。”
“您知道的,前些日子我和徐阳一直留在北京,偶尔也会去办公室,我听他们私下里交谈的意思,补天石好像是给了空大师找的。”
秦思如今还是中华玄门协会北京办事处的人,她跟小大师透露这种内部信息,其实就偏向小大师:“我猜测是因为聚灵阵的事。”
“嗯,我猜也是。”
木玄玑笑了笑:“补天石没有那么好找,早前奶奶就跟了空说过,要是补天石找不到,他拿其他东西来,我也能帮他布置聚灵阵。”
“可能,了空大师手上也没什么好东西?”或者说没有和补天石相当的好东西。
秦思觉得,了空大师这么着急找补天石,肯定是因为萨迦寺的聚灵阵撑不了多久了。
了空大师一直试图把藏传佛教的弟子捏合到一起,前十来年,小门小派早就屈服了,那几个大派和萨迦寺只是平等的合作关系,私下里各有各的想法。要是萨迦寺最大的优势,聚灵阵没了,这种平衡关系很快就会被打破。
秦思跟在木玄玑身边,接触的人多,对玄门情况了解得确实很深,她的猜测大差不差。
叶主任他们帮忙找补天石,其实也是为了维持边疆的稳定。
秦思笑道:“您虽然已经答应会帮忙,了空大师和叶主任依然努力在找补天石,也是对您的尊重。”
木玄玑微微一笑,他们如果能找到最后一块补天石,她就不用如此费心了。
以她的本事都算不到最后一块补天石在哪儿,她能做的就是过段时间就逼问界神,谁知道那就是个哑巴,不管她怎么念叨都不吭一声。
前九块补天石来得还挺容易,没想到最后一块补天石,难如登天。
“你家徐爱和徐浩以后就留在北京?”
“是,我和徐阳陪他们住了几个月,他们现在也习惯了,不用我和徐阳操心。”
木玄玑说:“孩子在北京,以后过年你就别跟在我身边了,回北京过年吧。”
“多谢您体谅。”
秦思又说了几件中华玄门协会内部的小事后这才离开。秦思刚走,她奶奶和杜奶奶就来了。
木怀玉:“秦思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您和杜奶奶一天三顿饭都不在家吃,每天也就是回静园睡个觉,怎么会知道秦思什么时候回来的。”
“哈哈哈,这不是跟你杜奶奶两个出门太好玩了嘛。”
木怀玉刚到南京的时候也跟着孙女出去玩儿过,不过吧,木怀玉还是觉得跟着老闺蜜一块儿玩儿更有意思。
杜蔻都是有曾孙的人了,头发白了一半了,性子还和年轻时候没两样。木怀玉也是如此,老了老了,性子和年轻时候差不多。两个人既是闺蜜,又是知己,凑到一块儿再开心不过了。
秦思回来没两天,胥章的爸妈和大哥大嫂带着女儿一块儿到了。
木玄玑第一次见胥章的爸妈,看着都是十分和气的人,虽然出身背景不同,胥思家陈妍夫妻俩,跟江川木婉都能聊到一块儿去。
胥章的大哥胥文的性格有些冷漠,不过看得出来,他努力想释放友好的信息,木玄玑表示她接收到了。
胥章大嫂安娜是中英混血,一口普通话说得挺地道,安娜笑着说,都是跟爷爷奶奶他们学的。
五十年代中后期才开始全国推广普通话,安娜的普通话能说到这个程度,算是非常用心了。
不仅胥章的大嫂会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他们四岁半的女儿凝凝,普通话说得也挺好,只是偶尔说着说着,就冒出一句英语。
刚见面时,木玄玑穿着一身飘逸的天青色旧式长裙,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仅有一只天玑簪挽着,凝凝被惊呆了,张口就中英夹杂着夸小婶婶是仙女呀!
胥家人听到小婶婶三个字一下就笑了,木怀玉也是乐见其成,满脸笑意。
木玄玑用英语谢谢她的夸奖,凝凝小朋友夸张地张大嘴巴:“小婶婶,你说英语的时候好温柔呀,像大大大美女。”
胥章一把抱起小侄女:“又是仙女又是美女,你说的究竟是哪个?”
凝凝大喊:“都是啦,都是啦,小婶婶又是美女,又是仙女,全是!”
木玄玑嘴角含笑,仔细打量凝凝的面相,看到天仓时木玄玑眉头皱了一下。凝凝动起来的时候木玄玑看到她胸口挂着的平安符玉牌,变成了灰色。
“这是……”
凝凝爸爸胥文感激道:“多谢您的平安符,才让凝凝逃过一劫。”
胥卫平、杜蔻脸上的笑容一下冻结了:“胥文,安娜,这是怎么回事?”
凝凝天真地说:“我跟大卫叔叔去海上玩儿,不小心掉海里啦,晚上的大海好冷好冷呀,但是我戴着小婶婶给我的牌牌,贴着胸口暖乎乎的哟。”
大卫?胥文的那个合作伙伴?
胥文给爷爷奶奶使了个眼色,杜蔻也不追问了,亲自把孙女抱在怀里:“走,奶奶带你去吃饭,为了迎接你们,准备了大餐哦。”
“哇哦,比张阿姨做的饭饭还好吃吗?”
张阿姨是他们在英国时家里请的厨师,凝凝从小就是吃张阿姨做的饭菜长大,是个地道的中国胃。
“嗯,比张阿姨做的饭菜还香。”
江川和木婉请胥思家陈妍夫妻去走一走,胥章拉着福宝跟大哥大嫂一块儿走。
胥文苦笑:“这事儿怪我,我没想到因为我抽资回国会让大卫如此嫉恨,会对凝凝下手。”
安娜握着丈夫的手:“好在咱们发现得早,把凝凝救了回来。你就别自责了。”
他们赶去及时,把凝凝救起来的时候凝凝还以为是爸妈跟她玩儿,完全没想到自己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胥章沉声道:“所以是福宝给的平安符救了凝凝,平安符就失效了是吗?”
胥文和安娜也不懂是不是失效了,都看向木玄玑。
木玄玑点点头:“平安符确实没用了,给凝凝挡灾了。”
刚才看凝凝面相的时候她就看出不妥来,看到灰色的平安符,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凝凝以后……”
“凝凝犯水祸,十二岁以前,尽量少让她靠近水。即使去河边、海边这些地方,身边别离人。”
胥文和安娜点了点头,这事儿他们记住了。
安娜中英混血,说实话,以前她是不太信玄学鬼神一类的事情,她觉得这些都是前人瞎编的。甚至木家给他们家寄年货的时候送了平安符,她虽然听长辈的话也戴在身上,但是也没相信过。
女儿出事那天晚上她都吓疯了,女儿从海里捞起来的时候,手脚冰冷,但是她胸口挂着的平安符却散发着热量,女儿跟她说身上暖洋洋的,她才相信了这世上真的有玄学这回事。
说起那晚上的细节,刚才还在安慰丈夫别自责的安娜,一下就泪如雨下。
胥文抱紧妻子,拍着她的头安慰她:“别哭了,以后咱们多注意,别让凝凝靠近水边就好。”
他们夫妻俩互相安慰着,胥章牵着福宝离开,先不打扰大哥大嫂。
走到无人处,木玄玑叹了一句:“养孩子真的太费心了。”
养木简这样爱闹腾的孩子就很不容易了,要是普通父母碰到孩子八字不好,五行有缺,担忧孩子安危就够让父母日夜操心。
“放心,还有我。我知道你不爱带孩子,以后如果我们有孩子,都交给我带。”
木玄玑笑着甩开手不让他牵:“我就是随便感叹一声,什么时候说到我们的孩子了。”
胥章趁着这里没人,把她拉回自己怀里,两人面对面,胥章微微低头,两人额头相贴:“是我,都是我,是我想跟你结婚生子,我在心里已经想过好多回了,我期待得不得了。”
木玄玑红了脸,也不挣开,微微侧开脸:“你不是说不着急吗?”
“着急,一直都很着急。怕你不愿意,所以不敢跟你说。”
胥章压低声音:“我们比高云雷先谈好几年,总不能让他在我们前头结婚吧。”
木玄玑无语:“哪有人比这个的。”
怎么不能比了?就是要比。
木玄玑被他逗笑:“你的手放在我痒痒肉上了,快松开。”
胥章收紧手臂,不松开。
两人身体贴着身体,呼吸相闻,正要亲上时,木简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大吼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木玄玑推他,胥章才慢慢松开,轻咳一声:“你师父眼睛进虫子了,我帮她看看。你过来做什么?”
木简也是真好糊弄,直接就信了:“木进叔叔叫我喊你们吃饭啦。”
“哦,那就走吧。”
胥思家和陈妍夫妻计划在香港成立一家私立医院,他们前些日子已经买好地了,正在找工程队修医院,十分忙碌,这次来南京见过木家人之后他们就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