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摇头:“不急在这一时,等这里事情忙完了再说。”
木简听完师父和秦思说的话后跑去大门外蹲着,一双手揣兜里,也不怕冷。不管谁从大门口路过,只要那人看他一眼,木简就大喊一声:“那位哥哥,要不要上我家喝杯茶呀?叔叔,您是迷路了吧,您去哪儿,您跟我说说?那谁……”
叶主任带着几个人跑过来:“谁什么谁?你个臭小子,不回屋里烤火,在这儿吹什么冷风?”
木简站起身:“这不是我们家大门口太热闹了吗,偏偏这些叔叔阿姨脸皮薄,只会围着咱们家转圈,我就想做件好事请他们进家门坐一坐。”
被叶主任拽着进门,木简扭着身体还盯着大门外面:“那位阿姨,您在我们家大门口转了两圈了,你还没找到出去的路?”
“行了,叫你别喊,有人知道处理。”
木简轻哼着威胁道:“他们再盯着我家大门,回头我就在门口摆个迷踪阵,叫他们在我家门口转三天都出不去信不信?冻死他丫的。”
“你个臭小子,你师父回来你就张狂起来了,以前的稳重劲儿呢?”
“稳重个啥呀,都是装的。”
两人拉拉扯扯进门,木玄玑笑问:“木简,外面好玩吗?”
“好玩,可好玩了,看猴呢。”
叶主任上前道:“是我估计不足,没想到这么多人对您感兴趣。路秘书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叫我多安排几个人过来给您看门儿。”
“大冬天的这么冷,看什么门。叫人来看门,真不如木简说的,在大门口摆个阵法。”
“您可别,您也说大冬天的,万一真弄出人命也不好。”
“不摆迷踪阵法,摆个别的阵法。”
木玄玑起身,从行李里抓了一小把铜钱:“叶主任还有事情吗?”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过来看看您。”
“没事儿您就先回家吧,明天上午再过来也行。”
木玄玑出门,叶主任也跟着,木玄玑站在大门口,叶主任站在台阶下面。
又有几个人路过他们家大门口,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上前搭话:“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没人搭他的话。
木玄玑摆了摆手,示意叶主任再往外面退几步。
叶主任往后又退了一米,顺手把那个年轻人拖走。
“哎,你这个老头有毛病呀,拖我干什么?小心我去前头公安局告你去。”
木玄玑扭头跟徒弟说:“找准土门和金门,……这样,再这样……”
这样又那样之后 ……亭台路6号的大门消失了!
大门变成一整面墙,毫无拼接痕迹的那种。
被叶主任拖走的年轻睁大眼睛:“我去,我眼睛出问题了吗?”
那个年轻人冲上前去,又是用拳头捶又是用脚踢,嘶嘶,真疼,真他么是墙啊。
叶主任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走了。还是小大师靠谱!
墙里面,木简一下蹦跶起来:“师父,这个阵法好厉害!”
“也不算厉害吧,你再研究研究迷踪阵,结合五行试试,会有新发现哦。”
“比如呢?”
“比如,你抓住五行中的土和金,就可以在迷踪阵里立出一面墙来,你要抓住五行中的水……”
木简抢答:“是不是就能造一片湖出来?”
“你自己试试看就知道了。”
木简这会儿精神了,也不跟外面那些人较劲,自己去屋里研究阵法去了。
徐阳竖起大拇指:“还是小大师知道怎么安排木简。”
木玄玑笑道:“你们也别在这儿站着了,该休息就去休息去。除非他们从空中掉进咱们院子,要不然没一个人能进来。”
刚才跟着叶主任进来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在这儿好像没什么用,早知道他们刚才就跟叶主任回去了。
叶主任也是,他自己个儿走了,都没想着带他们一块儿走。
徐阳把他们叫走,在后院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叫他们在这里安心住着,明天上午再回去。
亭台路6号的大门封了!
这个最新消息很快传到路秘书那儿,路秘书皱眉:“封门?怎封的?”
“说封门也不全对,准确来说,亭台路6号的大门消失了。那个大门的位置成了一堵墙,有人好奇上前摸过,真是一堵墙,结结实实的,踹一脚都怕脚趾头折了。”
路秘书还是没怎么明白,去隔壁房间给叶主任打了个电话,叶主任说话特别大声:“没啥,小大师在门口摆了个阵法,把大门口隐藏了。”
这么说路秘书就明白了,这样也好,既能避免那些人打扰小大师,也能让那些人回忆回忆小大师的本事。
当年小大师求雨的时候,那些讨厌的人还不知道在哪儿蹲着。
路秘书都能知道消息,几位领导很快也知道了,都觉得这事儿有点可乐。
“即使四年不在,那位小大师的脾气还是一如当年呐。”
“有点脾气才好,没脾气,她想过安生日子就难了哦。”
“木简那个孩子也有意思,坐在大门口跟那些想打探消息的人聊天,哈哈哈,前两年我都以为这孩子长大了,沉稳了,没想到还是那样。”
“小孩子嘛,没有人撑腰只能忍一忍,现在给他撑腰的人回来了,又变成孩子性格了。”
“孩子好,真诚!”
“是这样。”
也没说谁对谁不对,也没交代路秘书要做点什么,就这样聊了几句,几位领导休息片刻又办起了正事儿。
傍晚时,天空下起了大雪,木简抱着被子睡得香,没有大门的亭台路六号也没人再从门口路过,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第二天上午,雪停了,太阳当空,怎么感觉更冷了。冷虽冷,从门口路过的闲人却不少,特别是路秘书和叶主任上午十点半过来之后,那些人也不隐藏了,直接站在大门口对面看着。
“小大师我们来了。”
木玄玑打开大门,踢了一下墙角,阵法破了,墙角的铜钱还在。
木简赶紧把地上的铜钱捡起来,这可是他们木家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呢,虽然还有大半篓,也要省着用。
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那面墙一下变成大门,昨天踢墙的那个人瞪大眼睛,他昨天踢的那个墙,是不是门口的石狮子?
嘿,看那个位置还真像,怪不得脚那么疼。
这位小大师,还是真牛!
木玄玑和木简上车,徐阳不紧不慢地开着车跟在前面路秘书和叶主任的车后头出了亭台路。
他们走后,围观看热闹的众人连忙跑到大门口,又是摸墙又是摸大门,感觉自己昨天踢到石狮子的人对着石狮子又来了一脚狠的,嘶,疼,真疼!
“干什么呢?强闯民宅还是想毁坏房屋?”
“切,神气什么呀,亭台路上的房子哪有私人的?全都是国家的。”
“你们这些人,一天到晚不做正经事,尽瞎打听。我告诉你们,二十多年前这套房子就是木家的了,亭台路6号的房产证还是我爸亲自去办的。”
“请问你爸是哪位?”
“小人物一个,二十年前我爸是中华玄门协会北京办事点的工作人员!”
说话那人不客气地赶人:“不管你们替谁办事儿,都给爷滚远点。木简小大师说了,以后你们再来这里,木简小大师就给大门口换个阵法,叫你们鬼打墙出不去,都死在这儿吧。”
“你们中华玄门协会好歹也是公家单位,你怎么说话呢?”
“你管我怎么说话?滚不滚?不滚别怪我动手。”
他们这边人多势众,又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围在大门口打探消息的人都灰溜溜地走了。
“陈哥,他们不会举报咱们吧。”
“他们理亏,不敢举报。就算举报了咱们也不怕他们。”
“陈哥,咱们今天还在这儿守着?”
“来的时候叶主任就交代咱们哥几个守在这儿,小大师虽然出门了,下午肯定回来,咱们在这里等着吧。”
几位领导请木玄玑吃饭,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好久没见了想见见她。
吃完饭后,有件小事要跟她说。
“听说你答应叶主任年后去萨迦寺摆聚灵阵?”
“是。”
“听叶主任说摆这个阵法也不容易,辛苦你了。”
木玄玑实话实说:“第一次摆大型聚灵阵还是有些吃力,现在嘛,真不算特别难。”
“哈哈哈,虽然对你来说不算特别难,但是对萨迦寺来说却是件要命的大事。咱们不能让你白干,我们这边单独给你出一份工钱。”
工钱?什么工钱?
路秘书捧来一份文件,路秘书道:“咱们今年出新政策了,领导交代给您家换了一份文件。”
正正经经的红头文件,木玄玑打开一看就知道这是云霄山的土地转让文件,时间是一百五十年。
“你给萨迦寺摆的第一个聚灵阵管了二十年,这第二个嘛,应该也能管个二十来年,我们把这个年头算两倍,给你原来的文件添五十年。”
“多谢您想得如此周到。”
木简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她记得师父明明说过,只要了空大师找来做阵眼和阵脚的灵物还行,凭师父现在的本事,一个聚灵阵管五十年一百年也不算什么难事,为什么这位爷爷说的是二十多年呢?
木简如今也懂事了许多,这种场合他说话也不像以前想到什么说什么那般莽撞,师父跟人说话,他就乖乖听着。
“今天请你过来,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个忙,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您说说。”话说得这般客气,如果不是什么麻烦事,木玄玑准备答应。
“一个老朋友的家事,我们也不清楚内情,请他过来跟你聊聊?”
木玄玑颔首。
请木玄玑帮忙的这位也是年近七十的老人了,看他锐利的目光,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他出身行伍。
“小大师您好,我叫陆有,这次麻烦您了。”
“您客气了,有什么事儿您直说。”
陆有严肃的面容稍微缓了缓:“我想找个人。”
陆有出身尚可,可惜不爱读书,小时候念了一两年私塾就跟着同村的大哥出门当兵。他有能耐,运气也够好,赢多输少,打了许多年仗不仅捡回来一条命,还很快一路高升到师长的位置。
他二十七八结婚,三十岁才有了第一个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这个儿子没有他的运气,他去支援边疆几年,回北京结婚后又去边疆,没两年就病死了。
陆有面色又难看起来:“我儿子结婚后回去边疆,他媳妇儿留在北京工作,他们结婚第二年就生了个儿子。我儿子死后,我把我的孙子当眼珠子一样照顾着,一直养到十五六岁,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意外知道那个孩子根本不是我陆家的种。”
对于一个已经年近七十的老人来说,得知自己精心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孙子是儿媳和人通奸生下来的奸生子,换作谁都无法接受。
陆有大病一场,很多亲朋故旧去医院看他,有个儿子在边疆认识的朋友说,他儿子边疆原来交过一个女朋友,那个姑娘身份有问题,他们交往了半年后就分手了。
那姑娘长得漂亮,比一般人更容易招惹闲话。那姑娘走后,听和那个姑娘同宿舍的舍友说她走的时候大着肚子,好像怀孕了。
“这种传言本来我是不信的,毕竟我儿子生前也没提过这事儿,死无对证,我怕又是谁想算计我们家,硬塞给我一个孙子孙女。”
“本来这事儿我没往心里去,可巧就巧在我出院没几天,回老家时路上碰到一个名叫青玄的老道,他说我可怜,青年丧妻,晚年丧子,好不容易有个孙子偏偏又漂泊在外地,有缘无分,只怕此生都没机会碰到。要是有幸找到小大师,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因为这个老道的话,陆有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托人去边疆调查,没想到真的查到儿子结婚前在边疆有过一个对象。他拿到那个姑娘的资料后一路追查,追查到她老家才知道,那姑娘回家没多久就举家离开了,好像是去了国外。
陆有老泪纵横:“我这一辈子行的端站的直,我敢说我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怎么我这一辈子就碰到这些糟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