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苏苏瞧着小猫跟喝醉了一样,乐不可支,她蹲在床边,食指戳着猫猫的眉心,笑得肆意又嚣张:“怎么,现在知道姐姐最好了?”
手指被粗粝滚烫的肉垫抱住。
小猫喵呜一声,紧紧地拢住手指,放在毛绒绒的围脖上,嘴里还不断嘀咕:“我的,我的,不准抢走,不准其他的抢走。”
他说话颠三倒四,阮苏苏是一点都听不懂。
但这不妨碍她吃小黑猫的豆腐,她将手掌摊开,放在小猫的肚皮上,一阵蹂.躏,本就软成猫饼的小家伙,更是柔情似水,彻底瘫着不动,只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略施惩罚,下回你可要记住了,有的时候,女人可不需要你的理性分析,只需要你和我同仇敌忾。”
阮苏苏揪了揪小猫的耳朵,脸上笑得如春风般和煦,语言却让还神志不清的小猫浑身抖了个激灵。
辛哲欲哭无泪地抱着猫薄荷,眼神迷离地送阮苏苏出了卧室门。
总有一天......
辛哲喵呜喵呜地叼着被子,泪腺不受控制地涌出泪水。
总有一天,他也要让这女人尝尝被戏弄的感觉。
*
后续几天,为了能顺利地接手春花幼儿园,阮苏苏天天都在招聘,毕竟,想要一个机构正常运转,螺丝钉总要齐全。
于是,最后。
海仁川负责幼儿园的安保问题,简单兼职财务会计,阮苏苏负责教书,而季晔......这狐狸莫名其妙地投了笔钱进幼儿园,说是要当股东,鉴于资金短缺,阮苏苏答应了,并给他设置了股东办公室。
就在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阮苏苏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和小黑猫的户口还没上。
然而,这看似最简单的一环,却困难重重。
幼儿园园长办公室内。
“监狱长,不是说好要解决我的户口问题吗?”
阮苏苏伸手拍了拍桌子,眸里难得泛出几分无奈和烦躁,“您不能跟我说,缺哪一道手续吗?我可以自己想办法。”
她跟简单提过好几次,可向来顺从她的小女生每次都支支吾吾的,刚开始还会找正经理由,后来就开始用莫名其妙的借口搪塞了。
什么“办理户口的人大姨妈来了”“今天风水不好,改日再办”之类的。
一听就有问题。
所以趁着接手幼儿园,她顺势就堵住了过来看看情况的兔狲。
肥嘟嘟的兔狲低着头,蹲坐着,两只爪子模拟对手指的姿势,不断碰撞着,圆溜溜的眼睛更是到处乱飘,摆明了心虚。
“哪有什么问题,就是最近不合适,始祖您不用着急,过几天......过几天咱们一定给您办了!”监狱长眸里闪过一道光,开始推诿责任,“都怪办理户口的那波人,最近他们办事效率,实在太低了!”
“我倒觉得不低,隔壁的隔壁,他们才生小孩,马上就上户口了。”阮苏苏掰着指头数着,“还有附近的兔子兽人,他们每隔段时间,就会生一窝,我看他们上户口也挺快的。”
所以哪里是办户口的问题,分明是你们不想给她办!
兔狲瞄了眼阮苏苏焦躁的表情,心里大呼冤枉。
他倒是想办!
但皇帝莫名其妙要到安妮区来,摆明了就是听到风声。
兔狲不太想让皇帝发现辛哲的消息,更不想让阮苏苏落到皇室的手里。
可就算他能暗箱操作,在上户口的时候模糊阮苏苏和黑猫的身份,但那一被查到就是欺君之罪,他也不太敢......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让任何与阮苏苏和黑猫的相关信息进入数据库。
至少,在皇帝出现和离开安妮区这段时间里,不要有莫名出现的户口,这样,就算查,也不太能查到黑户身上,阮苏苏和黑猫的存在,就能混过去。
但他没料到阮苏苏对户口这么执着......
兔狲心念电转,决定先稳住阮苏苏。
“最近皇帝要来视察,如果让他发现我们最近有帮人补办户口的嫌疑,是肯定会受罚的,所以咱们能不能等皇帝离开后,再办理?”
兔狲可怜巴巴地揣着爪子,眼睛鼓得大大的,“你也不想我被上司指责吧,阮小姐?”
其实阮苏苏只要想一想,就能发现这句话里的漏洞。
帮人补办户口会被罚,那所管辖的区有黑户就不会被罚?
这两种举措,都属于上面看见,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区别,既然如此,帮她办理或不办理户口都行,是什么让监狱长答应后,又想方设法拖延?
阮苏苏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
既然兔狲都说了,等皇帝走后,她就再等一等,毕竟都当了几个月黑户了,还在意这一点时间吗?况且,就算兔狲再怎么可爱无害,但那也都只是看起来。
人家的核可是浸淫官场的老油条。
就算自己是人类,仗着身份耀武扬威,时间久了,人家也是会不满,甚至给你穿小鞋的。
所以,阮苏苏决定见好就收。
“既然监狱长都这么说了,我就再等等。”
阮苏苏眼瞅着兔狲松一口气,嘴唇一勾,追问,“只是如果皇帝离开后,我和小猫都还没户口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
兔狲不假思索地回道:“那就只有嫁人了。”
阮苏苏:“?”
她是想要个保证,譬如监狱长没做到承诺,会付出什么代价,而不是说她要怎么办才能靠自己拥有户口......
所以监狱长是真没打算帮忙上户口吗?
兔狲瞧着阮苏苏陡然变差的脸色,回味了半天,终于意识到了问题,他一个趔趄冲到阮苏苏脚边,爪子紧紧扯着阮苏苏的裤脚,辩解道:“我我我刚刚口不择言,我肯定会帮您办户口的,如果真没有办户口的话......”
监狱长急得在园长办公室乱窜。
怎么办呢?
如何才能让人类始祖安心?!!
兜兜转转半天,灵光一现,兔狲倏得从随身携带的储存器里掏出一块屏幕,小小的爪子嗒嗒嗒地一阵狂点。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屏幕送到阮苏苏的眼前。
阮苏苏垂眸一瞧。
放眼望去,十一寸的屏幕上全都是各种各样的证件照,每个人的证件照都有两张,一张是人形,一张是兽形。
恍惚中,阮苏苏仿佛来到了动物世界。
而兔狲就是那个讲解员:“这是兔子、这是狗、这是蛇........”
事实上,是监狱长在给阮苏苏介绍:“实在不行,咱们结婚之后马上离,看看,这是咱们安妮区还算有出息的家伙,都是咱们政府体系里的,有编制有样貌!”
“这人是蛇目兽人,冷血了,咱不看,但夏天要到了,你觉得热的话,咱也能考虑下。”
“这人是犬科兽人,毛发旺盛,能给你炙热的拥抱!”
阮苏苏:“.....不用了。.”
话题怎么会拐到这么奇怪的地方?
监狱长在看到阮苏苏面无表情后,心里没谱,愈发忐忑起来,半晌,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做出了重大的决定:“或者说,始祖你看到的,安妮区里的男性,都可以,不过......”
说到这里,兔狲情不自禁地忸怩了一下:“我不太可,我已经有家室了。”
阮苏苏:“......”
有没有可能她只是想要户口,并不想要男人。
*
园长办公室门外,季晔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向来果断的人,此时正在犹豫要不要打开这扇门。
他本来是想要给阮苏苏商议一下投资金额的,哪知道会听到如此限制级的内容。
想起黑漆漆的辛哲,季晔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同情。
他只听到了监狱长的一句“不太可,有家室”,但不难猜,多半是阮苏苏需要对象,才会有如此对话产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这个阮苏苏,说不定恋叔?
对比四十多就满脸褶子的监狱长,一脸桀骜不驯酷哥相的杀手,估计也只能当弟弟。
季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总觉得怪怪的。
阮苏苏眼应该不瞎吧?
第22章 该有的待遇
嗡——
通讯设备震动, 季晔从裤兜里摸出设备,看了一眼,就放下了搭在门把上的手, 转而走向了空旷无人的走廊。
“好久不见。”
来人的调子轻佻自然,和季晔如出一辙, 但说话内容的傲慢却是一览无遗,“没有想到,我们议长也会有衣锦还乡的想法,真是让人诧异, 我还以为那种穷乡僻壤,不会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东西呢。”
“太子,”季晔语调淡淡,“你逾矩了。”
“......不愧是议长,连我都敢顶撞了。”
“怎么敢?”季晔反手举着设备, 他听着听筒那边若有若无的水声,心念微动, “看来, 太子比皇帝还要着急, 怎么,皇后港的风景好看吗?”
“当然好看,不过,我过来是想看一些丑恶的东西,譬如一具腐烂的黑豹尸体。议长回安妮区,想必和我有共同的目标,怎么样?”安辛粗喘, 语气吊诡,又带着某种迫不及待, “他是不是横卧在哪块腐烂的土地,就跟他那肮脏的老妈一样,嗯?”
没料到先来的居然是这个疯太子。
季晔的食指敲了敲设备的听筒,他散漫地笑了:“这我可不清楚,比起尸体,我更喜欢调戏美女,还有炫耀一下我的财富,这才是衣锦还乡的精髓,您说呢?”
疯太子没有回话。
纵然知道对面看不见,但季晔依然挂着笑,那笑容充满了官场上惯有的虚伪:“啊,不过皇后港离这里有段距离,等您来了,我也不独享。”
他拖长调子,目光落到园长办公室,幽深的眸子,宛如深不可见的寒潭:“到时候,如果有机会,我也会介绍一位惊世骇俗的美人给你。”
希望你能吃得消这美人——
背后的英雄。
*
下午,春花幼儿园的大教室内。
全园的学生汇聚一堂。
房东家的四只小三花、白毛狐狸莉莉丝、小狼郎安、熊猫熊雄,以及部分懵懵懂懂的、只知道玩耍的毛团。
大教室的座位一共有五十余个。
呈“众”字状。
也就是说,离讲台最近的座位,有且只有一个。
“听说,换新园长了。”
小兔子啃着胡罗卜,腮帮不断蠕动,萝卜渣随时往下掉,“不过我有点好奇,新园长是什么科目的兽人,以后还能不能像原来的园长一样,带着我们玩儿举高高?”
“原来的园长是大象,鼻子可威风了,可以让我们坐在上面,特别好玩儿,新园长肯定没有老园长好。”
小孩子的世界观没那么复杂,“好不好玩”是为数不多的判断标准之一。
大多数毛茸茸们都表示认同。
“就是,大象鼻子还能喷水,哗哗哗的——”
“老园长还爱载我们到处跑,人可好了——”
刺啦——
一阵剧烈的响动声碾平了喋喋不休的谈论。
莉莉丝的爪子弹出,她挠着桌板,两相摩擦,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周围的讨论声戛然而止,不少幼崽都歪着头看向莉莉丝,眼底或多或少的盛了丝不满和害怕。
制霸春花幼儿园的小魔女见状,满意地收起爪牙,她摇了摇蓬松雪白的狐狸尾巴,笑眯眯地说:“你们以后谁还敢说新园长的坏话,我就回去跟爸爸说,让你们家买不起肉吃!”
“可我们本来就不吃肉啊。”
小兔子顿了顿,继续嘎嘎炫萝卜,啃两口,他停了停,一本正经道:“能被你这个坏孩子喜欢的园长,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决定了,我要讨厌新园长!”
“就是!”
一时间,不少吃素的小家伙纷纷赞同。
小狼郎安急了,他侧过头,朝着小白兔龇牙,恐吓道:“不准说苏苏姐姐的坏话,你们以后都要听她的!”
他和莉莉丝难得站在一条战线上,但因为表现得过于反派,这一表态,反而起了反作用。
小三花圆圆忍不住用爪子扒拉住耳朵,假装没有听见这两个蠢货的话。
不过......
圆圆抖抖耳朵,心里也透着股坏劲儿。
要是没人喜欢姐姐的话,那在幼儿园,姐姐岂不是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苏苏,圆圆的!
简单站在一旁,听着毛茸茸们吵架,忍不住抿了抿嘴,她真的很想说,新园长很好,会带你们玩儿,会带你们闹,会给你们温暖芬芳的拥抱。
可,想着想着,简单就瘪了瘪嘴。
她能不能变回小孩子,上次同床共枕的经历实在太美好,她好想能一直和阮苏苏睡在一起。
走到教室门口的阮苏苏打了个喷嚏。
奇怪?
谁在想自己?
深吸一口气,阮苏苏打开了教室门,映入眼帘地就是很多毛茸茸的团子,他们或白或黑,毛毛有长有短,齐聚一堂,远远看上去,就像一群毛线球开会。
毛茸茸们看见进来的女人也都静了一瞬。
阳光正是灿烂的时候。
春风拂过,卷起阮苏苏的长发,阳光洒在她瓷白的皮肤上,将她整个人都衬得圣洁漂亮。
“新园长好漂亮诶,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