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的小心思全都用在吃喝玩乐上了。
厉景行想到温瑾禾的身份,低声自言自语:“好在北狄国强大,不用像临月国那样用公主和亲,否则朕还真舍不得。”
百里之外的山林里。
一群正在拼命逃命。
“三皇子,您先走,属下带人去引开那些追兵。”
温星河扭头看向身后,能听到阵阵马蹄声,“好,等回到京都本王一定为你请功。”
温星河带着七人果断往另一个方向逃走。
“将军,北狄国的追兵太多,我们恐怕逃不掉。”下属的脸上满是紧张和恐惧。
一脸死意的将领脚下的步子愈发的快,“我们必须得保证三皇子活着回去,刺杀已经失败,若是三皇子也死了,皇上必定责问,只要三皇子活着,我们的家眷就能无恙。”
众人心里沉甸甸的,用自已的命换温星河活着,只能这样了。
厉予珩和宁远将军带领的御林军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一根根箭射向他们,拖慢了逃跑的步伐,追上后将人团团围住。
厉予珩高傲地抬起下巴,目光犀利地看着他们,高声道:“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交代幕后黑手,本王可以考虑给你们留个全尸。”
第73章 以牙还牙
“原来是北狄国珩王殿下,亲自带人来抓我们这群小喽啰还真是高看我们。”将领伸手划过锋利的刀锋,温热的血滴顺着剑滴落在地上,好似感觉不到疼痛。
刀光剑影之间,数道人头落在地上。
宁远将军一脚踩在那个将领的头颅之上,“王爷,这些人恐怕是临月国派来的。”
一口一个北狄国,说明他们不是北狄国的人。
厉予珩看着尸体,“全部抬回去,父皇还等着我们的消息。”
一行人回到皇家猎场营地时,厉予珩这才知道他昨天带人离开后,又有一拨人暗杀厉景行,还发生在营帐门口。
厉予珩朝着宁远将军使了个眼色,两人走进营帐,“父皇,射熛矢之人已经全部斩杀,儿臣怀疑他们是临月国派来的杀手。”
厉景行靠在软椅之上,脸色漆黑,眼孔之中迸发出一道道如刀剑般锐利的目光,“昨日偷袭营帐的人,彻王也怀疑是临月国派来的,可惜没有留下活口。”
厉君彻望着皇帝说道:“父皇,临月国自知在战场上不是我们北狄国的对手,也知道两国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无法避免,这才走这些阴险狡诈的下作手法,为的就是引起我北狄国内乱,削弱国力,拖延时间。”
丞相附和:“他们越是不敢开战,就一定不会留下证据和把柄。”
厉景行眉目间思虑长远,“两国若是现在开战,我们北狄国一定能赢,只是这代价会很大。”
厉予珩站出来拱手高声道:“父皇,若是还不开战,临月国一定会动作频频,像昨日那种情况还会发生。”
皇帝犹豫不决,这和他之前的计划差距甚远,就算要拿下临月国,他也不想付出太大的成本。
上次和谈,就是因为粮草不足,军需空虚,才被迫中途停战。
“你们来说。”皇帝看向六部尚书。
此次春猎,三省长官全部被留在皇城处理公务,并未带来。
户部尚书:“回皇上,虽国库钱粮尚且不足,但今年一定会是一个丰收之年,臣认为此战可以打。”
礼部尚书:“臣觉得,再拖上一年为佳,一是红薯和玉米的种植才刚刚开始实行,百姓还未尝到硕果,此时开战,难免加重百姓负担。二是我们和临月国才停战不到两年,若是无法确保百分之百大胜,恐有亲动干戈之嫌。”
兵部尚书:“临月国屡次挑事,若是不给他们一个教训,恐怕他们还以为我们好欺负,以后只怕是更加有恃无恐。”
吏部尚书:“臣也附议此战该打。”
刑部尚书和工部尚书有些为难。
这丞相和礼部尚书站彻王那边,户部尚书,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站珩王那边。
他们两个这两不靠的该怎么说话才合适?左右都得罪人。
可是皇上又怎么会放过他们呢,“刑部和工部是什么意见?”
刑部尚书之前就由于儿女联姻之事得罪过珩王,还差点因为霖王妃被杀一 事得罪彻王,此时内心真的是无比纠结。
工部尚书见他迟迟不开口,也知道自已这位连襟为难,看在儿媳妇的面子上,终究是先站出来回禀:“回皇上,臣认为应该再等一年,一年后方是攻打临月国的最佳时机。”
刑部尚书松了口气,“臣附议。”
厉予珩眼睛瞟向那三位尚书,本来想着趁此机会将厉君彻赶出都城,让他去战场。
沙场无情,丢了小命可就没机会和自已争皇位,没想到中立的两位尚书竟然不同意。
皇帝心中已有成算,“那就再等一年,但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温晏如既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那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听闻临月国三位皇子也都已经分府别住,随机杀一两个给他一个教训。”
在场众人低下头大气不敢出,老子找麻烦去杀儿子,这可真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莫不是皇上自已废了一个儿子,想着让临月国皇帝也感受一下丧子的心情。
当时若不是临月国在背后挑唆,三皇子厉知霖可能也不会犯下那种大罪,被贬为庶人,终身囚禁。
厉予珩破天荒地瞟了一眼厉君彻。
厉君彻看着皇帝沉默不语。
之前文信侯世子受到温弦月的指使,派人暗杀温瑾禾,被厉君彻派过去的暗卫杀了。
要杀一个居住在皇宫外面的皇子对他来说虽然有难度,但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但此事是皇帝授意,绝不能出头,否则恐引起帝王猜忌之心。
丞相言语有些吞吐,“皇上,派杀手前往帝国暗杀,这事难度很大。”
“朕当然知道难度很大,大也必须做,北狄国皇室的威严容不得他人随意侵犯,就算杀不了,也得吓吓他们。珩王,彻王,你们两个觉得如何?”
厉君彻低头拱手道:“父皇让儿臣领军打仗,儿臣绝对一马当先,只是这带人暗杀,实在不是儿臣的长处。”
厉予珩奇怪地盯着厉君彻,他居然也有示弱推辞的时候。
冷血无情的杀人武器也有不想见血的时候。
“莫不是临月国三位皇子乃是彻王妃的兄长,二弟下不了手?”
厉君彻转过头直视厉予珩,“瑾禾现在是本王的王妃,皇兄的弟媳,还请大哥慎言。”
皇帝见两人公然吵起来,觉得烦躁无比,刚刚还在谈对付临月国之事,怎么又把彻王妃拉下水了,“彻王妃与彻王琴瑟和鸣,相濡以沫,以后这些话,休要再提。”
厉予珩闭嘴,心里有些愤愤不满,一个敌国公主,哪里值得这么维护。
厉君彻这个被美貌迷惑了心智痴情种也就罢了,父皇为什么也对温瑾禾这么维护。
难道就是因为她献上了红薯和玉米种子不成。
厉景行望着众人说道:“既然你们没有合适的人选举荐,那就看这次春猎各位武官的表现。”
宁远将军站在厉予珩的身后,本想着进来向皇上请功,可能西郊大营的兵权就到手了,现在他巴不得厉景行看不见他。
第74章 抓到温星河
宁远将军站在厉予珩的营帐里,满脸苦涩烦闷,“王爷,皇上既想借这次春猎确定西郊大营的兵权,又想派人去临月国暗杀皇子,到时候弄混了怎么办?”
他可不想去临月国搞暗杀,那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没看到这次暗杀皇上的那几十个人没一个留下小命么。
厉予珩面颊阴沉,皇帝的心思谁也猜不着,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看这两天彻王的表现,他对西郊大营的兵权是一点都没有打算争夺的意思。”
明明箭术高超,百发百中,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经常把猎物让给自已的下属。
宁远将军脸拉着摇头,“彻王手上的兵权已经足够多,他估计是没放在眼里。”
厉予珩想到刚刚在皇帝的营帐里,六部尚书和丞相的立场,周身的气压更低了,“明日春猎正常进行,我们的计划不变。”
宁远将军抬起头拧眉望着厉予珩。
厉君彻的营帐里。
温瑾禾惊讶地挑眉,“皇上要派人刺杀临月国皇子?”
厉君彻颔首,“这次的刺杀也是临月国的手笔。”
温瑾禾困惑地问:“那些杀手当中就没有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就派一些普通土兵加一个五品将军,临月国皇帝温晏如也未免太不重视了。
厉君彻脸上带着诧色,“你怀疑有人逃掉了?”
温瑾禾挠下巴,身体往后倾,双眼放空,“我就是随便想想。”
厉君彻盯着桌上的空盘,手指在桌面上不停敲打,半晌后站起身,“我出去一趟,晚膳不用等我回来吃。”
温瑾禾点头叮嘱:“注意安全。”
厉君彻喊上慕容聂,带着一队人马往厉予珩他们回来的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尸体被厉予珩他们带了回去,但地上的血迹仍留在原地吸引了无数野兽。
慕容聂下马单膝跪在地上,“王爷,这里有另一组浅淡的足迹,人数应该不超过十人。”
厉君彻一路观察,“他们是在这里分开,大部分人负责引开御林军,掩护那个重要的人逃走。”
慕容聂眺望远处,郑重地说道:“这里山林密布,他们又没有马匹,虽然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但未必追不上。”
厉君彻:“你带着人沿着足迹追上去,看看领头的到底是谁?”
春猎还未过半,厉君彻若是离开,自是不妥。
“是,属下一定将人活着带到。”
天已经有些昏暗,厉君彻回到皇家猎场时,营帐里的烛光还未熄灭。
“刚刚皇上身边的太监来找过你。”温瑾禾停下手里的动作,朔南城里苏淮之的动作很快,已经初显成效,孙福贵迫不及待地将账本和苏淮之写的信一并送过来。
厉君彻:“瑾禾你猜的没错,的确有人逃走,我已经让慕容聂去追了。”
温瑾禾神情里带着一丝欣喜,说不定能抓个大鱼。
厉君彻和温瑾禾说了几句话后,便来到皇帝的营帐。
厉景行坐在龙椅上,“听闻你下午匆匆带人出去了?”
厉君彻抬眸审视一眼站在一旁的厉予珩,肯定是这家伙告状了。
厉予珩带出去的人是他手底下的兵,本就无需和皇帝打招呼,只是经过厉予珩的挑唆,皇帝也觉得有些奇怪,好端端的,带几十个人出去干嘛?
“是,儿臣觉得有些不对劲,或许还有别的杀手逃走,所以这才特意带人去皇兄抓人的地方查探。”在没抓到人之前,他不能提温瑾禾。
厉予珩脸一黑,没想到会牵扯到自已,“本王和宁远将军带了两千御林军,怎么会让刺客逃掉,那些被砍了头的杀手二弟你也看到了。”
厉君彻拱手注视着皇帝,“父皇,儿臣发现有几个人逃了,那些杀手在皇兄追杀时,分成两批,死掉的那些人是为了掩护真正下令的人逃走,儿臣怀疑此人的身份不简单。”хļ
皇帝浑身的气势骤然变得森冷,“人抓到了吗?”
厉君彻摇头,“那些人已经逃了有几个时辰,儿臣已经让慕容聂带人去追。”
皇帝望向厉予珩,“搜查的时候你没发现吗?”
厉予珩神色有些慌乱,“儿臣没瞧见有人逃走,或许是上山捕猎的猎户留下的足迹。”
皇帝内心有些恨铁不成钢,当时自已怎么就让珩王带人去追查呢,“你从未上过战场,对这些事本就不精通,是朕大意了。”
厉予珩心里像是被堵住一样,这不是赤裸裸地说自已能力不足,比不上厉君彻么。
希望慕容聂抓不到人,否则父皇才真的会对他失望。
可惜天不遂人愿,第三天未时,慕容聂带着一个人回来了。
“王爷,一共七个人,六个死了,留下一个活的,他们一直在护着他,应该是头。”慕容聂将温星河从马背上扔下来。
皇帝的贴身太监匆匆走过来,“彻王爷,皇上听闻慕容将军抓了个人回来,特意让老奴来请王爷过去。”
厉君彻对慕容聂说:“把人提着跟本王去见皇上。”
温星河早已被吓的一脸苍白,浑身上下的泥土夹杂着土兵的血液,瞧着周围全是北狄国的人,他的内心愈发的恐惧。
不能让这些人知道他的身份,否则必死无疑。
厉君彻边走边问:“问出来此人是谁吗?”
慕容聂回话,“知情的人都死了,他的嘴紧得很,一句话也不说。”
厉君彻回过头看了一眼被拖着的温星河,他能轻易的看出来温星河和一般的土兵不一样。
不像是军营里的人。
皇帝、厉予珩、丞相和六部尚书望着被压跪在地上的人,不认识。
“你是何人?在临月国是何身份?”皇帝正色质问。
温星河闭口不言,一直低着头,几次试图站起,都被慕容聂给压下。
一番审问,众人什么都没问出来。
皇帝恼火,“彻王,既然是你手底下的人抓回来的,那就交给你审问,势必要证据确凿,让他开口。”
温星河浑身一颤,证据确凿?
出发时父皇特意叮嘱过,临月国和北狄国现在还不能开战,所以才要在北狄国制造麻烦。
早知如此,他当时就不应该急于求成,向父皇请命。
没想到厉君彻居然打了个回马枪,把自已给抓了。
第75章 原来是三皇子
慕容聂押着人去皇家猎场临时建立的牢房时,温瑾禾去找沁宝公主,恰好从营帐前经过。
温星河瞧见温瑾禾的时候匆忙低下头,怕被她看到。
温瑾禾被放出冷宫后,皇室成员她大多数都见过,总的来说没一个好东西,多多少少都欺负过她。
有些是言语羞辱,有些就像温弦月那样鞭打虐待。
三位皇子她接触的不多,也就见过几次面,每次都不是好事。
对他们来说,温瑾禾就是一个临时拉出来顶包的下贱胚子,身份低贱,根本不配和他们做兄妹。
“王妃。”慕容聂停下脚步拱手向温瑾禾行礼。
温瑾禾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一身肮脏的温星河,“人这么快就抓回来了?”
慕容聂笑着回答:“他们对山林不熟悉,中途还迷了路,走了一天也没走多远。”
温瑾禾燕眉微微皱起一道波纹弧度,“问出身份了没?是临月国几品武官?”
慕容聂苦笑摇头,“别看人瘦瘦弱弱的,嘴却很紧,不过王妃放心,几十道大刑下来,不怕他不开口。”
温瑾禾点头相信,厉君彻他们审问的手段的确厉害。
因为温星河的个头比温瑾禾要高,她经过温星河身旁时视线正好能扫到他的侧脸。
往前走几步后,温瑾禾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望着温星河的背影,眼熟,“等一下。”
慕容聂疑惑地转过身。
温瑾禾几步站到温星河的面前,命令道:“把头给本王妃抬起来。”
温星河害怕的心慌,她是不是认出来了?
温瑾禾见他不抬头,对慕容聂说:“给我把他的下巴扒上去。”
慕容聂心中十分困惑,直接抬起手强硬地将温星河的头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