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君彻严肃地看向三个侍女,“陆小姐与罗小侯爷在房间里的时候,你们三人在何处?”
三个侍女跪在地上吞吞吐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罗锦城眼眸一沉,“王爷,自从祖父和父亲过世后,我曾经立下誓言,不科举高中绝不娶妻,今日陆芷兮自已淫荡不堪,下迷药迷晕我,我名声扫地,哪里还有颜面面对罗家先祖,按朝廷律法,陆芷兮当浸猪笼赐死。”
昌平公主震怒地看向一脸决绝的罗锦城,“谁知是不是你下药迷晕芷兮,该被乱棍打死的是你。”
温瑾禾盯着罗锦城,她小看了这位罗小侯爷对陆芷兮的恨意,自已好像被利用了。
李管家带着下人匆匆忙忙赶过来,“王爷,这几个下人说在房间外面和陆小姐的侍女接触过,属下还在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香囊被李管家捧在手上。
在场的人相互对视,“这香囊不是一直挂在陆小姐腰间的吗?”
李管家将香囊打开,从里面倒出两颗香丸,“王爷,这就是那房间燃着的迷香,闻者有情动之效。”
罗锦城立刻高声道:“陆芷兮这是早有图谋,这香囊就是证据。”
陆芷兮一双眼睛红的出血,充满恨意地看向温瑾禾,目光移到厉君彻的脸上的时候,心里的悲愤怎么都掩藏不住。
这就是个圈套,等着她钻,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温瑾禾问那几个下人,“在房间外和陆小姐的侍女说了些什么?”
几人的回答差不多,“奴才正要经过的时候,就遇见了陆小姐的侍女,现在想来她们似乎是特意将我们引开的。”
厉君彻捂着额头,一脸的烦躁,“本王没有断案定罪之权,若是你们两家谁需要证人,随时让主审的官员来传唤下人便是,今日是本王王妃的生辰宴,闹到这个份上简直没将本王的脸面放在眼里,都给本王散了。”
众人面面相觑,逐渐有彻王府的下人恭敬地请他们出去。
罗锦城站起身瞪着陆芷兮呵斥:“此事没完,我建业侯府虽势弱,但天网恢恢,就算是告到皇上面前,也必须还我一个公道。”
众人望着一身怒气离开的罗小侯爷,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莫不是真的要见官,那陆芷兮岂不是要被逼死。
昌平公主急忙让人把陆芷兮带回去,事到如今,别说嫁给彻王,名声都毁了。
沁宝公主不想走,直接被厉君彻一个眼神给吓跑。
罗锦城前脚刚踏出彻王府,后脚就马不停蹄地敲响了府衙门口的路鼓。
都城知府在听到衙役说是建业侯府的小侯爷击鼓鸣冤的时候,立刻穿好官服就升了堂。
在听完罗锦城状告何事,何人之后,他顿时觉得无比棘手,发生这样的事情,又都是王公贵族,难道不是应该悄摸摸地将人娶回去吗?
怎么还来了官府,一口一个要把昌平公主的养女给赐死?
罗锦城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不死不休的气势,“若大人不能为我做主,我便奏请皇上。”
昌平公主带着陆芷兮刚回到公主府,都城府衙的衙役便找上了门,说要传唤陆芷兮去衙门问话。
同时,彻王府那几个下人也被叫走了。
前厅的宴席还在收拾。
后院,温瑾禾忍不住地唏嘘,“罗锦城这是真的要把陆芷兮给置于死地,不过若是我的话,也不会放过她。”
陆芷兮恩将仇报,在建业侯府最危难的时候落井下石,直接气死了当时因为丧子病倒的老侯爷,好不容易有个机会送上门,罗锦城不抓住才怪。
厉君彻:“皇姑母和父皇不会让陆芷兮死的,终究他还是要进建业侯府的大门,现在看来,罗锦城是不想她以正妻之位嫁进去。”
昌平公主直接让人锁门,将衙役关在门外。
前来传唤的衙役只好一直在外面喊。
这件事本就瞒不住,当时宴会上的人可不少。
还没等他们回到府里和家人说,事情就已经闹到衙门。
一时间陆芷兮在彻王府下药迷奸罗锦城的事情飞速传播开,衙门门口和昌平公主府外都围观了不少百姓。
沁宝公主一回到皇宫,立刻就朝着御书房跑了过去,“父皇,父皇。”
正在批奏折的厉景行抬起头,“大呼小叫的干什么,不是去参加彻王妃的生辰宴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沁宝公主咽了下口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厉景行的第一反应就是,此事是温瑾禾一手谋划的,可是这皇姐怎么现在还不入宫求自已为陆芷兮伸冤。
半个时辰后,皇帝没等到昌平公主,却等到了罗锦城在都城衙门状告陆芷兮的消息。
昌平公主府的门一直到黑夜都没有打开。
陆芷兮换了身衣服坐在床上掉眼泪。
“你必须得嫁给罗锦城。”昌平公主脸上的皱纹多了好几条。
陆芷兮抬头委屈地哭诉,“可是我不喜欢他,我想嫁给彻王。”
昌平公主无奈的说道:“现在已经容不得你喜不喜欢了,都城早已传遍,你已经与罗锦城有了夫妻之实,若是不嫁给他,难不成一根白绫吊死吗?”
陆芷兮难以置信地看向昌平公主,从未想过一向疼爱她的母亲会对她如此狠心。
第111章 臣宁愿一死也不愿娶她为妻
嬷嬷匆匆忙忙地走进来,神情有些恐慌,“殿下,罗小侯爷进宫了。”
昌平公主的身形晃了晃,“快……快进宫。”
御书房内,皇后,沁宝公主就在旁边坐着。
皇帝望着跪在下面一口一个让他做主的罗锦城,感觉十分头疼。
罗锦城虽不在朝中任职,但顶了一个建业侯的爵位,也是能直接进宫面圣的。
昌平公主风尘仆仆地赶到,“本宫请求皇上赐婚,将芷兮嫁给罗侯爷为正妻。”
皇后盯着昌平公主心里非常不满,废物。
皇帝也觉得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赐婚是最好的选择,谁曾想还没等他开口。
罗锦城就大声地嚷嚷起来,“皇上,臣被陆芷兮迷奸,乃是受害者,现在居然被昌平公主逼迫娶那个不知羞耻的贱妇,臣不愿,按照律法,陆芷兮得被处死。”
皇上,皇后和知府倒吸一口冷气。
已经听了第二遍要把陆芷兮处死的沁宝公主反而最镇定。
昌平公主眉毛竖起,“分明就是你见芷兮美貌,心里起了祸心。”
罗锦城重重地磕在地上,“皇上,臣在官府大堂等了一天,衙役在昌平公主府外喊了一天,一应人证物证俱全,昌平公主还口口声声要将这滔天冤屈嫁祸到臣的身上,还请皇上为臣做主。”
早在昌平公主来之前,皇帝就已经问过知府,人证物证都在,此事看起来的确是罗锦城被陆芷兮给迷奸了。
可是想想也觉得不可能,陆芷兮分别一心想嫁给彻王,怎么会和罗锦城苟且。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目标其实是彻王,最后却阴差阳错弄错了人,这才和罗锦城睡在了一张床上。
“好了,此事朕已经查清楚,就是个误会,既然你二人已经有夫妻之实,就应该早日大婚。”皇帝想要息事宁人。
罗锦城瞪大眼睛,“砰砰砰”往地上磕了三下,额头直接磕破出血。
血流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吓人。
“皇上,当年罗家和陆家定下婚约,陆家战死后,臣的祖父,父亲都将陆芷兮视作亲人,先父去世,祖父突闻噩耗病倒在床,陆芷兮却背信弃义,恩将仇报,偏偏在那个时候上门要求解除婚约,将臣的祖父活生生的给气死了。若臣再娶她为妻,简直不忠不孝,罔为子孙,若陛下执意赐婚,干脆就赐臣一死,好歹有脸去地府见臣的父亲和祖父。”
罗锦城句句悲痛,血液混合着泪水滴落在衣领和御书房的地面上。
沁宝公主捂着嘴看向皇帝。
厉景行放在桌上的手不由得握拳,目光看向脸色铁青的昌平公主。
当年之事的确是昌平公主做的不对,怎能因为罗家败落就要退婚,还偏偏那般着急。
“陆家满门忠烈,只剩下陆芷兮一个遗孤,若朕赐死于她,天下百姓如何看朕。”皇帝试图劝服罗锦城。
罗锦城眼神直视着皇帝的视线,带着赴死的决心,“可罗家也只剩臣这一个儿子,建业侯府何曾不是忠臣烈土!”
昌平公主听着罗锦城的声讨,莫不是真要陆芷兮去死不成。
都城知府低着头恨不得自已不在场,罗小侯爷这是在逼皇上啊。
“皇弟,芷兮是本宫一手养大,爱如亲女,若她死了,姐姐如何面对陆家人。”昌平公主公然跪倒在地,双手撑在地上哭诉。
皇帝从龙椅上站起来,陆芷兮肯定是不能赐死的,可是罗锦城又不愿意娶,口口声声要一个公道。
两人有了夫妻之实,若是不嫁给他,为了名声,陆芷兮还得是一根白绫或者一杯毒酒自杀。
“当年这门婚事也算是两家老人的遗愿,你如何才能摒弃前嫌?”要是真的强行赐婚把罗锦城给逼死了,御史的唾沫说不定都得喷到皇帝的头上。
罗锦城眼里闪过一抹狞恶,“她若是要强行进我建业侯府的大门,陆芷兮必须为妾,入府当天只能穿着丧衣步行从后门入,不允许带任何的陪嫁和侍女。”
就连一向狠毒的皇后此刻都不由得瞪大眼,大喜的日子穿丧衣,这也太不吉利了,这是纳妾还是巴不得人早点死。
皇帝额头出汗,“穿着丧衣入门,这有些不吉利,对你也不好。”
“臣命硬不怕。”罗锦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大不了一死的模样着实让皇帝无可奈何。
昌平公主抬头见皇帝的神色有些松懈,心沉到了底,“皇上,还是让芷兮一死吧。”
“此事本就是陆芷兮先下药在前,既然罗小侯爷愿意娶,三日内就把事情给办了。”皇帝重新坐下,靠在龙椅上暴躁地闭上眼。
“谢皇上成全。”罗锦城再次重重地叩在地上,血又变多了。
所有人全部出去后,首领太监连忙让人把地上擦干净。
隔日,陆芷兮要入建业侯府为妾的事情早已在都城传得沸沸扬扬。
偏偏在此时,陆芷兮穿着丧衣一路从昌平公主府走到建业侯府,就连个敲锣打鼓的都没有。
事情闹到这个份上,昌平公主都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封地了,几年内都不打算再回来,她公主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今日是温瑾禾的生辰,厉君彻早朝后特意没去军营,而是带着温瑾禾出门游船去了。
晚上回彻王府的时候,王府内灯火通明,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将星空搬到了彻王府内。
温瑾禾坐在花园的凉亭里,厉君彻拿着一支箫站在灯笼下吹奏,身后漆黑的夜幕,烟花升起,姹紫嫣红。
“瑾禾,本王喜欢你,万千繁华,只愿与你共享白头,生死不渝。”
温瑾禾抿唇,嘴角不由得咧开,直接跳起扒在厉君彻的身上,“应该说爱才对。”
她嘟起嘴唇亲在对方的脸颊上,一个抱着另一个,亲密的就像一个人。
彻王府外的烟花足足放了一个时辰,大半个都城抬头就能望见。
昨日参加生辰宴的小姐、公子和妇人忍不住的感叹,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今日彻王还能如此光明正大的给王妃庆生,当真是恩爱护短。
第112章 越河大坝的修建费用
岷阳侯府的两位小姐自从回到家中就一直躲着不出门。
尽管她们对陆芷兮要在宴席上做的事情并不清楚,但昌平公主却是的的确确先到府里和她们的祖母打了招呼。
陆芷兮现在下场这么惨,彻王妃会不会不放过她们?
温瑾禾对于这些虾兵蟹将一点都不感兴趣。
昌平公主在陆芷兮进建业侯府的第二天便离开了都城。
罗锦城更是麻利地向朝中一位御史家的嫡女下了聘。
本来以建业侯府目前的身份是求不到这门亲事的,但那位御史家的嫡女在都城是出了名的善妒,从小习武,曾经在大街上将三个登徒子打趴在地上。
这门亲事定下后,都城百姓都觉得罗锦城是疯了。
拿着路夜白派人送回来的信件,温瑾禾不由得佩服起这位罗小侯爷。
陆芷兮作为妾室,又被夫君如此厌恶,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那位御史大人的嫡女入门后恐怕会更加作蹉跎陆芷兮。
这是找了个帮手回来折磨人的。
“人都找好了吗?”温瑾禾眼神看向满秋。
满秋点头,“已经准备妥当,闵城、商城和缁城的守城将领都是王爷的人,但知府那边恐怕要用些心思。”
温瑾禾将嘴里的葡萄籽吐到碟子里,“常年战乱,当地知府都拥护守城将领,就算他们告到皇上那里,本王妃也只是在做普通生意而已。”
温瑾禾打算安排人去北狄国边境几座战乱城池大面积开垦荒地,进行种植和建造工厂。
在两国边境生活的百姓相对来说比较少,如此一来,就需要大量招工,借此将临月国边境的百姓吸引到北狄国居住,让临月国的边境变成一座座空城。
“王妃,这是南城知府传来的消息。”𝔁ł
北方南城是皇帝赐给温瑾禾的封地,无论是赋税,土地还是百姓现在都归温瑾禾管理,当地知府也直接向温瑾禾汇报事务。
“才结束旱灾,怎么又发洪水了?”温瑾禾盯着折子上南城知府满腔悲痛的文字觉得头有些疼。
李管家弓着背站在一旁,“王妃,皇上赐给您的封地不像昌平公主的边云城,不用怎么管理,南城地处于北方,又是北方十三城的中心城池,每年不是旱灾就是洪水,百姓的日子十分难过。”
温瑾禾何尝不知道厉景行不会给一个好地方给她,只是这自然灾害也太多了些。
盯着地图上贯穿北方十三城的那条越河,旱灾的时候差点干涸了,现在水深暴涨,简直就是个祸害。
“以前朝廷就没有在越河边上修建大坝吗?”洪灾比旱灾伤害性更大,死人是一瞬间的事情。
李管家吞吐道:“有的,几乎每次旱灾过后皇上都会下令修建大坝,可是每次洪水过来便会被冲垮。”
温瑾禾扶额,“这是被前去督促修建的大臣给贪污了吧,豆腐渣工程,只能看不能用。”
晚上厉君彻回来后,就看到自家王妃站在南城的地图前眉头皱的比谁都紧,“怎么了?”
温瑾禾重重地叹了口气,“没什么,就是觉得皇上给我的烫手山芋太烫了。”
厉君彻疑惑地拿起桌上的折子,“此事或许会波及到你。”
“啊……这是天灾,为什么会波及到我?”温瑾禾正想着又该拿出多少银子去安抚南城的百姓,他们现在算是自已辖区的子民。
厉君彻伸手摸温瑾禾的头顶,“南城是你的封地,距离越河最近,你又长时间不在,可能会有人说你管理失责。”
温瑾禾瞳孔不由得朝上,“说的就好像不是的我的封地就不会发洪水一样。”
当南城洪灾,大坝被越河洪水冲塌的消息传回都城的时候,朝中珩王一派的官员并没有直接上奏彻王妃之责。
而是从越河洪水问题不解决,周边十二城迟早也会被波及到,往年就是如此的方向在朝堂中谈论。
温瑾禾还没想到办法呢,结果就被皇帝一道旨意给叫到了御书房。
见三省长官,户部尚书、工部尚书,丞相和珩王都在,偏偏厉君彻不在,温瑾禾走上前叩拜:“儿媳拜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