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相信她,他只是不相信那些男人。实在是他的期期太美了,总是被这么多“狼”垂涎。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回去就把你这套衣服换了。”沈宗庭黯声,手指克制地翻开她衣领,刮扯她隆起边缘的黑色蕾丝,动作慢条斯理,欲挑不挑,又不是真正要狠狠握住,搓圆捏扁...孟佳期被他弄得羞愤不已,总觉得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狼捕到了一只猎物,不急着享用,先好好戏弄、玩耍。
终于回到酒店。
“去洗澡。”沈宗庭催促她去洗澡,打开衣帽间,从里头扯出一套女士浴袍给她。
如今衣帽间里,不仅放有他的衣服,还有她的——他把事情安排下去,自有女助理找来SA,把衣帽间属于女主人的那半边填满。
孟佳期垂眸,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浴袍,脑中想起她在梁家老宅听过的一句话。当时有人说,她不过是仗着沈宗庭,才上身了ES的最新款。
她忽然心生犹豫和抗拒,不想穿沈宗庭给她买的衣服。
只是,要是不穿浴袍,她在这儿也没别的衣服可穿。纠结犹豫不过三秒,她还是接过浴袍,进了浴室。
从浴室出来后,闻到空气中有淡淡的甜梨香,沈宗庭站在客厅的大理石餐桌旁,修长而骨筋分明的手指握着一柄白玉汤勺,正搅拌着什么,神色异常专注。
她难能看到沈宗庭这个大少爷握勺子,不由得凝神看了一眼。
“你嗓子不舒服,煮了冰糖雪梨,来喝一点。”沈宗庭说着,一边用汤勺舀出一碗。不用想,这肯定是他让前台弄的。
粉白的瓷碗里盛着一只秋梨,似白玉的肉色,澄亮的汤底,漂浮着红枣、银耳和桂花,摸上去碗沿微烫,是恰好微微烫喉咙的、熨贴的温度。
他绅士地替她拖开椅子,孟佳期坐下,用汤勺舀起一勺,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完了,只觉得嗓子润润的清甜,喉咙的痒意少了两分,连额头也起了细细的汗。
“明天带你去看中医。比光喝什么川贝批把膏好多了。”沈宗庭勾着唇。
“...”
这人还在拈酸吃醋。
“用不着看中医,大惊小怪什么。”孟佳期嗔他。
沈宗庭只是笑,把一只温热的手掌放在她后颈,像捏一只小猫咪似地捏起来。
“有力气还嘴了,看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看她喝完冰糖雪梨,沈宗庭进了浴室。与此同时,工作室的学姐给孟佳期发来了新的订制需求,孟佳期顾不得其他,把手头的事情暂时放下,拿出电脑开始按照需求制图。
等沈宗庭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孟佳期靠在卧室床上,膝盖上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正不停地挪动鼠标,眼睛异常专注地盯着屏幕。
她穿着他拿给她的白色浴袍,吹得半干的乌发落在凝脂似的肩膀上,浴袍的前襟抿在一块,稍稍有些乱,露出如刚从牛奶中沐浴过的肌肤。她是刚出浴的海妖,是月色下绽放的昙花,清丽妖娆。
沈宗庭就这么看着她,有些移不开眼睛。
好一会儿,他才进书房,处理了一会家族办公室基金的事。他打电话给成叔,吩咐成叔调查孟佳期那位学长。
他没忘记,他和严正淮如今是情场上的敌人。既然是敌人,那最好还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夜渐渐深了。
孟佳期好容易把设计图发回去给学姐,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把膝上电脑挪到床头柜上,伸了个懒腰,像慵懒的小猫咪。恰好沈宗庭看到这一幕。
女孩浴袍的下摆不知何时向上掀了一点,露出纤细笔直的小腿,修长雪白如新生嫩藕。当她伸懒腰时,那双雪白的赤足也会随之绷紧,十只脚趾头,绷成十颗圆润的小珍珠,很是可爱。
沈宗庭看着,忽然咽喉一紧,不敢想象,他把她弄得双足紧绷的模样。那时...他定要细细地描摹她失神的双眸、微张的红唇,尽他所能地怜爱她。
早在洗澡的时候,他认认真真地洗了手。把每一根手指都用泡沫打过,清洁过。她是女孩子,所以他格外注意卫生。
“再喝一碗?”他舀了一碗冰糖雪梨,递给她。
孟佳期接过。
沈宗庭顺势在她身旁坐下。他颀长的、高大的身躯,让床沿霎时塌陷下去一块。
他抓住她脚腕,这才发现她脚趾侧边嫩红的一块,好像是被高跟鞋挤的。他轻轻按上去,捉住她粉红的、温热的足底。他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柔嫩的足底,阵阵痒意涌起。
她又是肌肤最娇嫩敏感那一挂,被他轻轻一按都受不住了,她不自觉笑了几声,生理性泪水溢出,忍不住轻轻踢蹬他。
“你别弄了,也不嫌脏。”
“不脏。”他哑声,忽而欺身上来,手掌握住她脚踝,掰开。似乎他说“不脏”的,不止是她的足底。
两只纤细骨感的脚腕就这么被他握住,好像脚上被套上了铁链,她不安地动了动,想要扯开,又被他握紧,他大掌如炽热的铁链,笼住她。
“你握着我脚踝...干嘛?”
“期期,你说呢?”他勾着唇角,头顶的几何吊灯投下顶光,将他深邃清俊的五官照出几分邪肆的意味。
“你可别乱来...”孟佳期急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变得那么心慌,就好像忽然揣进一头乱撞的小鹿,不是一头,是很十头,是一百头。
沈宗庭眯着眼,细细欣赏她脸上惊慌失措、欲逃不逃的神色,恶劣的本性几乎是一瞬间被勾起。他用茶几上的消毒湿巾将手又擦了一遍,确保手指干净,干燥。
他目光重新落到她纤细的颈项,将手抚摩上去,温热指尖不断轻揉,像在把玩一块玉色晶莹剔透的上好美玉。
“很疼?”他哑声。
“你怎么还问这个问题?”孟佳期羞愤。这个问题...就不能让它过去?
“这不是,要给你赔罪。”
...
孟佳期半靠在床上,无力地扯过被子一角,意图盖住自己早就红透的脸颊。
“你能不能别再说了。我...我不用你赔罪了。”她低哑轻柔的嗓音微微发颤,那颤音每一下都好似扫到沈宗庭心尖。
她心想,到底是怎么个赔罪法?沈宗庭向来荤素不忌,他不会是要...
“你说不用,我觉得用。”沈宗庭低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补充,“期期,我说了,我会让你舒服。”
“你、你是有未婚妻的人。”当她被推倒在床上上,他的阴影落下将她笼罩住时,孟佳期什么都顾及不了,慌不择言。
沈宗庭双膝跪在她足下,她脚踝被握住,膝盖被迫立起,打开。他脊背挺直,灯光打下,越发显得他轮廓深邃,肩宽劲腰长腿,俊美无俦。那一刻他跪成巍峨的高山,孤仞耸立,有种别样的虔诚。
他望住她眼睛,哑声。
“期期,我没有未婚妻,我也不承认联姻,此生此世,我只有你一个。”
他不过才行至人生的三分之一,连半生都算不上,就已经郑重其事地告知她,此生此世,他只有她一个。
那时孟佳期被他所带来的危险感、未知感所掌控,灵魂不知飘向何处,更何况知觉和听觉?她双眸被他手指带得无神地睁着,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耳边只有嗡嗡的白噪音,只有对即将发生的事的紧张。
沈宗庭向来有诺必践。在她被他弄得最轻飘飘的时刻,他许下最郑重的承诺,被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像白纸黑字写下的:期期,此生此世,我只有你。
他根本也不在乎,她此刻到底有没有听到,有没有听到心底去。
话毕,他俯下身去,如巍峨高山为她倾倒。
当手指探入,孟佳期猛地睁大美目,咬紧了双唇,破碎的低.吟从她唇齿间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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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她好像被天花板晃荡的吊灯迷了眼。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服务的体验,以至于她后来每每回想起,都只有“难以形容”四字去形容。非要形容,她只想到《挪威的森林》里绿子和渡边的对话。
“好到全世界森林里的树统统倒在地上。”
“好到整个世界森林里的老虎全都融化成黄油。”*
全世界的蝴蝶翅膀都停止了扇动,幽谷中的鲜花在一瞬间“蓬”地绽放,雪从天际落下,纷纷扬扬,月光成了粉白的莲子,成了玉色的缎子上,轻柔皎洁如水,世间最美好的事物都在她之中融化。
好到她双目紧闭哭出来,好到她双腿痉挛,脊椎骨中好似钻进光点,在她骨缝中窜跳,从头酥麻到尾。
结束后沈宗庭去吻她的唇,将她抱在怀里,耳朵贴上去,听她细细的、加速的心跳,手掌摸到她被汗潮湿的脊背,轻轻地抚摩,安慰。她不知道她可以用“香汗淋漓”这个词来形容,汗滑过她的脖颈,滑进后颈,她身上的馨香被烘得更馥郁,黑白分明的、懵懂的双眸染了妩媚。
他深深地望进她眼底去,比任何时候都想记得这一刻,记得他让她快慰。
孟佳期仰躺在床上,如涸泽的美人鱼。洁白的床单上放着她被他脱下的绑带蕾丝内裤,全然的、如雪地一样的白色床单上,这件衣物是唯一的黑色。它黑得深邃,成了黑欧泊,成了黑色的深邃夜空,被它所覆盖的,成了他永远迷恋的蜜地。
“睡吧。”他摸摸她沁着细汗的额头,哑声和她说“晚安。”他低沉的、犹如揉皱的羊皮纸般的嗓音,让她想起,她眼泪沾湿眼睫时,他俯身下来,轻吻她眼角,吻去她眼睫清泪。
结束时才不过晚上十点。她很困很累,或许是前晚操劳的缘故,也或许是孱弱的身躯盛放不了这么多的、一朵一朵炸开的欢愉,以至于要靠睡眠来弥补。
许是早些时候下雨的缘故,那晚的天空被雨水洗过,洗后的天空格外地黑,成了一块黑色的丝绒。孟佳期沉沉睡去,沈宗庭却没有睡,去浴室洗澡,面无表情地释放自己。
孟佳期是凌晨四点醒过来的。
她醒来时很有些迷茫,她睡得并不沉,也不踏实,睁眼时卧室里一片漆黑。她忽然有种不安感,好像活在远古时期,脱离了部族一个人睡在危险的野外。
她赤足走出去,柔嫩足底踩在橡木地板上,走到客厅才见到沈宗庭。
他身上换了一件新浴袍,身躯颀长,立在那天她第一次被他带来这儿,就被他贴到其上的落地窗前。这栋酒店楼层极高,全然的、无遮蔽的落地窗,底下是密密麻麻如火柴盒一般的维港两岸建筑,让人恍如要坠落。
往那儿一站,孟佳期便有一种要掉下去的恐慌感,隐藏在基因里恐高的本能被激发。
而沈宗庭,好像就没有“恐高”这个本能。他站在落地窗前,跟站在平地无任何区别。
此时,他修长指尖夹着香烟,烟头亮起猩红的一点。孟佳期走过去,他便用指尖掐灭了烟头,丢进烟灰缸里。她目光触碰到他手指,又很快挪开,脸上先烧起来,想起他在床上哑声。“期期,只放了一根手指,很紧。”他迸着青筋的手指,碾着她,磨着她,几乎让她死去。
“怎么不抽了?”借着窗外维港的灯火,她看到烟灰缸里老长的一支烟头。
“你嗓子不好,不抽。”他低声,嗓音沙哑中带着异样的平静。
“你怎么不睡觉?”她扯住他腰间浴袍的系带轻轻摩挲,闷闷地说。不知为何,她感觉此刻,沈宗庭情绪落下去了。
很多时候她都是察觉不出他有什么情绪的,因为他足够稳定,足够平和,所以没有情绪。但今晚却异常明显,他的情绪像西沉的月,一寸寸沉下去。
“有些事情要想。”沈宗庭低声看她,她影子浮在月光里,影影绰绰,美得渺茫。
“你不大开心。”她直截了当地说。
“嗯。”
“和你要向我交代的、你家族的事有关、你未婚妻的事有关?”孟佳期犹疑了下,问出来。
他勾着唇笑了。“期期,你懂。”
说起这个话题,孟佳期心也忽然沉重了。那些因他手指而带来的轻盈、快慰,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她从云端回到地底。
她不由得想,是不是不捅破这层窗户纸更好?其实,她可以完全假装不知道他有联姻、有未婚妻的。人活得没那么清醒,才容易快乐,人生在世,有时讲究一个“难得糊涂”。
可是,这件事,糊涂不了。
第58章 道歉
沈宗庭不说话。
孟佳期心如乱麻。她催眠自己, 别问了,别问了。stop,不问也许比问更好。她可以开心地装作不知道, 继续当他的情人或者别的什么,和他一起度过接下来快乐的时光。
毕竟, 他们才算开了个头, 还有好多事没做。
她甚至都没有完完全全将自己给到他, 没有和他一起享受性的快乐,就像一桌丰盛的宴席, 只吃了个前菜。捅破窗户纸又有什么好处呢?就像非要把自己和那桩联姻放到天平两端,逼迫沈宗庭进行选择。
但心底总有个角落不允许。即便是她一个人的心甘情愿,她也要这份甘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愿意沾染任何一丝尘埃。
她深深吸一口气。“所以, 你要现在交代吗?”
沈宗庭垂眸盯住她,嗓音低哑而遥远。
“期期,你不觉得, 这时候应该笨一点, 不要那么打破砂锅问到底?”他语气似笑似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