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声音里装着无奈,然后挥手拂去那道伤疤。
我错身走到他前面,没有松开手里握着的袖子,拉着人就要朝前:“那走了。”
“……嗯。”
差一点恋爱脑就长出来了
[崩铁]你们仙舟贵圈真乱我与丹枫
第41章 我与丹枫
饮月君此人,远看时像挂在天上的月亮,只有距离格外近的时候,才知道这其实更像是朵富贵花。
龙尊大人从来没开过星槎,坐在金人巷的烟火里吃饭于他而言也是头一遭体验。
不过他与我还是有共同点的,比如被我骗着尝了一口苏打豆汁儿之后,再落到手里的东西就会先看一眼再往嘴里送。
藏去龙角之后,金人巷里叫卖的商人只会称赞我身旁的郎君貌美,只有在街巷里狭路的腾骁将军眯着眼,调笑时也一点不客气。
将手里的甜点塞给丹枫,堵住他的嘴,我才看向将军。
现在可是休息时间,打扰下属谈恋爱是不道德的行为。
将军摆摆手,只道你们继续玩,然后啧着声走远了。
伸手将刚才沾在他唇畔的残渣给抹去,我轻轻拽了一下丹枫的耳垂:“说好了今天一整日都要陪我,小郎君可不能食言啊。”
“不会。”丹枫阖眼,“剑首别忘了你应下接下来一个月与我对弈之事就行。”
说实话,这种会让人伤心的事情就不用提醒我了。
我的棋艺不是一般差劲,结果丹枫偏偏抓住这一点,有空没空都拉着我下棋,现在那张棋盘都常驻在他廊下的一小片空地了。
拉着丹枫在外面无所事事一整天,等我送他回去的时候,云悠等在门外。她身后站着个龙师,看那龙师的脸色,就好像我做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一样。
可是我也没怎么着啊,至于饮月君,龙头上都顶上我的名字了,谁还能从我手里抢走不成,想都不要想。
好在我与龙师本身也无话可说,干脆就谁也不用理谁。
等到被棋盘折磨了将近一个月,我才发现,丹枫说要教我下棋一事真的很认真,
在被磋磨了一个时辰之后,我先是将坐在对面的恋人按在地上亲了一口,才将折磨了我好长时间的棋盘给掀翻。
顺水推舟被我压在身下的青年没吭声,他只能伸手护住不老实的恋人。
又不能朝男朋友发脾气,我还能怎么办,淡然要从别的地方找回来了。
遭受了无妄之灾的棋盘被扫到阶下,上面的棋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像是碎玉溅响。
我搬着他的头重新转回来:“改日我送你一套新的。”
夜色漫长。
远处树梢上的叶子被微风带着浮动,最后在秋日来临时从枝头坠落下来,飞往街巷外不曾见识过的天地。
我来到罗浮是顶了镜流的职位,不可能真的像这段时间一样长期待在这里。
丹枫显然也清楚,在知道我要回罗浮的时候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赶在离开之前,我带着丹枫又在罗浮逛了一趟,在他脸上又亲了好几下,最后才依依不舍上了星槎。
当然,前脚上去,后脚我们就开了视频通话。
我回到朱明时镜流已经离开,而且几年不见,将军居然舍得夸我一句了。
不过将军还是那个将军,前脚夸了我一句,后脚就又扔给我数不清的活儿。
昏天黑的将一应事情全部忙完,我先是跟丹枫挂着视频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去工造司找怀炎。
怀炎听了我的来意就差没伸手按着头了:“你想学手艺?那找我干什么?”
我赶紧吹吹捧他两句:“你可是整个仙舟联盟最好的匠人,我不找你还能找谁?”
他拿一言难尽的表情盯着我看,最后皱眉问我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给丹枫整点东西,我珍藏有不少珍惜矿石,想要打磨成称心的礼物送出去。
怀炎可能是觉得牙疼吧,反正他最后是应下了。
于是再一次去到罗浮时,我是带着亲手打磨好的礼物去见丹枫。
不算精巧的物什落在他掌心,丹枫还夸了一句好看。
我顺理成章昧着良心应下了这称赞。
空闲下来的时间不算长,丹枫又拉着我对弈,落在耳边的声音也没有停歇的时候,他总爱在对弈时为我讲解局势,教我棋子的落点,长久下来,我脑子里多少也有了点存货,虽然还是一次都没赢过就是了。
等到棋局终了,我扯着人哄他,虽然我的手艺很烂,但是好不容易雕磨成的耳坠,当然想要他亲自戴上看一看了,毕竟我从来不忍着自己想要在丹枫身上满足私欲的想法。
虽然饮月君面上不显,但我知道他会答应的,他总是答应我的要求,几乎没有例外的时候。
被我扯着袖子的人侧耳过来,又在叮嘱我在外时切不可如此行事。
掌心落在丹枫脸颊旁,我撑着身体凑过去,亲吻了他眼尾那抹亮色。
“我只亵渎我的月亮。”
可惜我的月亮不在朱明,不能日日亲近,以解相思之苦。
被最亲近的人耳提面命,时间长了,连将军都感慨,说是早知道谈个恋爱就能让我变个模样,早就打包把我送去罗浮走这一趟了。
我如实讲反馈复述给丹枫,隔着一张屏幕问他:“难道我真的变了很多?”
闻言他抬眼看过来:“没有。”
我暂且相信他了。
从我与丹枫走到一起,到炎庭君问我,需不需要帮我牵线保媒,相隔有近百年。
在问了丹枫之后,有关婚礼一事才提上日程。
将军听了这消息后还觉得惊讶,半晌后他念叨着孩子终于长大了,最后才道一声祝贺。
听云悠说,罗浮的龙师们还闹过一次,可惜连丹枫那院子的门都没进去,就被尽数压下去。
这桩声势浩大的亲事几乎传遍了整个仙舟联盟,却在讨论最火热的时候戛然而止。
原本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兜兜转转居然变成个烂摊子,连炎庭君都说当初不该随便牵红线。
罗浮的龙师们对我不满已久,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也没空精打细算去改变他们的看法。哪怕我真的与丹枫成亲,也不可能长久停留在罗浮,我到底是朱明的剑首,身上担负的是朱明的责任,没空在莫须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直到那一天,我在罗浮的持明族地被一个孩子拦住。
虽然持明族多是年长身形却未张开的老小孩儿,站在我面前这个缺是个真的孩子,他拦在我身前,表情并不友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排斥: “我不喜欢你,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来我家了。”
我蹲下身,与面前的孩子平视:“为什么这么说?”
“龙尊大人是罗浮的饮月君,可现在如果不是龙师拼命拦着,他肯定要跟你去朱明。”他稍微收敛了一点尖锐,低着头闷声说,“那是我们的龙尊。”
守望建木是饮月君的职责,我比他了解丹枫,知道丹枫不会这么做。
之后我才知道,尽管有丹枫压着,龙师们的吵闹也是一场接着一场,持明族地甚至到了闻风变色的程度。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争吵的缘由在我。
在我与丹枫都未曾察觉的时候,罗浮整个持明族都开始排斥我。
丹枫可是持明龙尊。
至于解释,解释大约是没用的,就像我跟面前的孩子说,哪怕成婚之后,饮月君也不会离开罗浮,我会在闲暇时来到罗浮找他,我不会将他们的龙尊抢走。
连小孩子都不信这样的话,大抵是因为所有人都见到我与丹枫情深,他们更相信眼见为实。
过往丹枫为我做出的退让被尽数压在天平另一端做筹码,他们觉得丹枫会为我一退再退。
将军像是看不得我空闲,没等我在罗浮留两日,就给我指了新的任务,罗浮上一应事情只能留给丹枫处理。
没等我将侵扰朱明所在星系的丰饶孽物处理完,婚书被撕毁的消息就传入我耳中。
当时听闻消息我只来得及茫然一瞬,随后心底居然生出果然如此的感觉。
[崩铁]你们仙舟贵圈真乱我与景元
第42章 我与景元
具体如何并没能传到外面,但是婚书已经被撕毁的消息却流传的飞快,看来那些龙师们真是越发记恨我了,恨不得让所有人都跟着下不来台。
……丹枫可是罗浮的持明龙尊,那是套在他身上解不开的负累。
甚嚣尘上的传言没能阻拦我在星海中斩杀敌人的步伐,却绊住另外一边的人。
丹枫说他会将这件事妥善处理好。
可惜等我带着所属云骑回到朱明,他似乎也没能把诸事处理完。
非特殊情况,仙舟人是不会被允许离开座舰的,那一年将军格外大方,直到我将停泊星系所有孽物连根拔起之后给我放了个长假,说是如果我想,可以出去逛逛。
“罗浮不是个好去处。”将军把盖好公章的文书递给我,“我希望你能想明白,那对你们都不好。”
所以说家大业大有时候也有坏处。
像是现如今坐在我身旁的丹枫,还有被困在朱明的我自己。
他的眼睛依旧明亮,可我却与初见时大不同了。
我被饮月君手把手教成一个让将军、连朱明六御都满意的剑首,他教的太好了,好到将军都跟着反悔,于是不动声色就在我们分开一事上动了点手脚。
罗浮的龙师们狂妄自大,大概没有脑子去提前煽动持明族人。只是事到如今,我也不能说是将军错了,那是我敬重的长辈,在任期间为朱明殚精竭虑数百年。
像是本来就波澜起伏的池水,他往下多撒了一滴,本来就浑浊的池水最后翻涌成什么样子,与他可能有点关系,又没有那么多关系。
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目光移到远处的花枝上:“再见。”
持明族的转生机制摆在那里,等过个百十来年,从茧里爬出来的持明就不会再是丹枫了。
可惜饮月君脾气大,听了这话连个道别都没留下。
趁着热闹,我也跟着见了新出世的炎庭君一面,年幼的持明族头顶一双龙角,望过来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丝毫杂质。
这就是持明族,翻开新的一页,往事就与他们再无关联。
不过百年时间,我身旁的人与事着实寥落不少。只有怀炎没变,他一心钻进工造司里面,倒是免了许多纷扰。
将军府里的花不知道又开落多少茬儿,我已记不清这是继任职位后第几年。镜流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直到后来帝弓七天将再次聚集在虚陵,是关于景元接任罗浮将军一事。
初见时只有我腰间高的少年,现今也长成能担负重任的模样了。
世事真是不饶人。
我是在虚陵见到许久不曾碰面的镜流,她用一缕黑色的带子遮住了双眼,又一次提剑去闯十王司总部。
可惜这回她也没能成功。
在我离开之前,扯掉带子的镜流睁开眼:“等我闯过十王司最深处的那道门,再去找你切磋喝酒。”
“好。”我应下了。
倒是景元朝我招了招手:“如果有空,欢迎来罗浮坐坐。”
不过仙舟的将军少有能正常退休的,我也不觉得自己会是例外,干脆将手里刚折下来的花枝递给还在说话的人:“有机会再说。”
景元显然也精通推脱的艺术,只伸手将花枝接过去。他低头琢磨着接过来的桃花,就此放面前的人离开。
我是在任职将军的第一百三十年开始服用万寿无情丹。
怀炎很不赞同我的行为,于是我干脆把他从工造司里拉出来,把手里多的工作推给他,还是闲的,有事忙就不会再来我这儿挑茬儿了。
可惜我还是没逃过长生种宛若宿命一般的诅咒,在听新剑首折在孽物手中时,那是我第一次陷入魔阴身。
仙舟人多在八百岁陷入魔阴身,可我陷入初次魔阴身那一年不过六百余岁。
虽然迟了数百年,怀炎还是在我之后接过了朱明一应事项,要准备前往虚陵面见帝弓。
我是与他一同前往虚陵的,带着我往日所珍藏的许多剑器。
镜流在前几年已经闯过十王司总部最深处那道门,彻底挣脱十王司的看管,如今身在星海之中,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虽然这些年我剑艺没什么进境,但是还不至于连闯一道门的勇气都跟着散尽。
可惜众妙之门不是好闯的地方。
我在虚陵落脚,直到带来的剑器一把接着一把碎裂,我依旧没能闯过那道门。不过我的剑艺在一次又一次磨砺中精进,我能够感觉到,我与那道门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帝弓的将军们这回不知道又来商议什么事。怀炎在我耳边唠叨了半天,最后将那些被我收集起来的剑器碎片带走,说是重铸完下次有机会再给我带过来。至于景元,其实我也搞不懂他是过来干什么。
他就像是见到老朋友,于是顺理成章坐在我身边,结果开口却不是叙旧。
景元的目光扫过被我抱在怀里的剑器,这才慢悠悠道:“元帅说你就快要闯过众妙之门了,到时候去罗浮走一趟如何?我记得你有好些年未曾踏足过罗浮,如今再去看看,说不定也能感受到新鲜。”
他消息还真是灵通。
十王司其实甚少对闯过众妙之门的人加以约束。
能够闯过众妙之门的人,必然在一日日的磨砺中,将整个人塑造成无坚不摧的模样。于某一道越发纯粹,就很难将心思放在别的地方,回忆过往的时间少了,魔阴身自然也不会时时刻刻都要冲出禁锢。
只不过,在虚陵落脚的人不少,但是据我所知,只有镜流一个人真的闯过了那道门。
景元像是能读出我的想法,带着笑意的声音很快传到我耳边:“我可还记得初见时你于敌阵中冲杀的模样,比之师父也不遑多让。尽管早就辞去了剑首的虚名坐镇后方,师父每次与你切磋完,回来时的评价却一次比一次高。”
我抬眼看向他。
景元唇角正勾起,上挑的眼尾勾勒成多情的弧度,他仔细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那个被注视的生出某种错觉。
我听他继续道:“快些闯过众妙之门吧,那样你就自由了,从此星海中无处不可去。”
回忆中许多东西已经不可考,只是我恍惚记起来,景元在年幼时,梦乡似乎是想要做一个巡海游侠。
向往自由快活的少年郎长成了大人,他好像已经忘记曾经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其实那些东西只是被藏在心底,只是他从腾骁手里接过罗浮,如今身为帝弓的令使,就再也没办法触碰到曾经的愿望了。
……比起镜流,其实景元与我才是最相似的那个。
写的时候我还跟基友说,感觉我对丹枫真的好残忍,他不会再犯下弥天大错,但是也不会再成为列车组的丹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