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冷哼道:“信不信随你们,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仅南诏六皇子,我还见过南诏使臣团,整个使臣团的人都长这个熊样。”
连玉冷冷一笑:“我们信不信不要紧,你自己信就行。你是不是忘了,他们是来劫你的。看来南诏人跟你有仇。”
“怎么可能?不过就是,有人想让我嫁给云京那个南诏废物老六,我不愿意,这算什么仇。”那姑娘惊叫道。
“我罗绮云生得这般花容月貌,怎么能嫁给那个丑东西。永寿就是嫉妒我,想毁了我。”
连玉疑惑:“永寿又是谁?”
罗绮云嗤道:“就是永寿公主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连玉回了她一个白眼,道:“我是不知道你会这么大胆,直呼公主名号。”
罗绮云道:“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叫了,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表哥。”连玉转头看向孟泽深。
罗绮云立时收了锋芒,温柔似水道:“还未请教恩公的遵姓大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
“呛!”
寒光一闪,冷寒的剑尖抵在了罗绮云的胸口,把剩下的那些话给压了回去。
那是飞霜的剑,不过此时,握剑的人是连玉。
见此情景,灰衣护卫们,登时紧张地持刀围了过来。
连玉手中的剑又往前送了一寸,冷笑道:“你眼睛是不是瞎了,看不见救你的人是我?还是你脑子有病,见到好看的男人就转不动,只会睁眼说瞎话。”
旁边那青衣丫鬟,在心中悄悄赞叹,姑娘真是好眼力,我家小姐还真是见到好看的男人就走动道了。
罗绮云被那剑迫得后退一步,惊道:“我喜欢好看的男人怎么了?这天下谁不喜欢好看的,你们不过是虚伪,不敢承认罢了。你敢说你不喜欢好看的?”
连玉哼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跟我没关系,但你别认错了恩人,特别是这个恩人是我的时候,赶快把救命之恩报了。”
罗绮云大叫道:“你竟然携恩图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连玉道:“你竟然忘恩负义,我管你是谁!”
罗绮云道:“我爹可是岭南道节度使罗天雄。”
哟,还真是个人物呢。
连玉脸不红心不跳,嗤道:“我爹还是淮南道节度使萧扶城呢。别废话,报恩。”
罗绮云眼睛上下打量一番,问道:“真的?”
“如假包换。”连玉回答得铿锵有力,底气十足。
罗绮云道:“我外祖父是吏部尚书。”
……
连玉正在考虑这个怎么编,才能压制对方。
忽然孟泽深俯身靠过来,嘴唇贴近她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萧夫人出身世袭罔替蓉城侯府。”
连玉动了动有点痒的耳朵,冷然道:“我外祖父是蓉城侯。”
看见罗绮云的眼珠又转来转去,她生气道:“没完了,是吧?还要比什么?我哥哥是淮南公子萧霁川,你比呀?”
罗绮云乱转的眼珠一滞,喃喃道:“你哥哥死了。”
“你哥哥才死了,你们全家都死了。”连玉怒吼着,手中的剑狠狠地刺了出去。
“锵”,孟泽深手中的折扇一挥,击飞了连玉刺出的剑。
短剑在空中打了几个圈,插入三丈外的草地上。
孟泽深另一只手抓住连玉的胳膊,呵斥道:“你怎么突然伤人?”
连玉怔了一怔,“哇”的一声扑进了孟泽深的怀中,大哭道:“她说我哥哥死了,她说我哥哥死了!”
她的哭声很大,很悲伤,整片山林忽然都寂静下来,只剩下她的哭声。
那悲伤的情绪从哭声里蔓延出来,侵染了场中每一个人。
每一个人好像都跟着她一起难过起来,包括刚才被她那一剑,吓得跌倒在地的罗绮云。
罗绮云呆呆地看着把脸埋在孟泽深怀中的连玉,嗫嚅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没有可比的了,我连哥哥都没有。”
这转眼的工夫,孟泽深身上的衣袍已被连玉的泪水洇湿一大片。
他叹了一口气,抬手拍拍连玉的后背,劝道:“好了,别哭了,这位姑娘已经道歉了。”
连玉根本不听劝,反而往里拱了拱,把脸埋得更深了,混着哭声闷哼道:“她说我哥哥死了,她说我哥哥死了。”
见她不听劝说,孟泽深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想把她从怀中拉出来。试了两次,因着她抱得太紧,根本拉不动。
孟泽深无奈道:“你清醒一下,萧霁川本来就已经死了,这位姑娘不过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不信,我不信,你们都欺负我。”连玉还在哭。
孟泽深抬头,发现全场几十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俩看。
他眉毛不自觉皱了起来,垂首看了看,还在哭得无法自已的连玉,遂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一手穿过腿弯,俯身把人抱了起来,抬步走进了身后的密林之中,消失在众人眼前。
第58章 玉面银枪少将军
待到林深幽寂之处, 他把连玉从怀中放下来,连唤几声,连玉依旧还是在忘情地哭, 不作任何应答。
孟泽深狠下心, 用力捏住她的后颈, 硬是把人从怀中撕了出来。
只是,眼前的连玉双目赤红,眼神呆滞,仿佛灵魂已陷入了另一个世界, 再不见往日的灵动。
他双手握住连玉的肩, 晃了晃, 喊道:“连玉, 醒一醒,你醒醒!”
连玉没有醒, 反而是双眼一闭, 软软地倒了下去,陷入昏迷之中。
幸得孟泽深正扶着她,在她倒下去的瞬间, 把人接住, 又揽回了怀中。
他拍了拍连玉的脸, 唤道:“连玉,醒醒,连玉……”
见还是没有反应,正欲把人再次抱起来, 然而连玉在这时, 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直接从他怀中跳了出去, 惊道:“你在干什么?”
“应该我问你,你刚才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连玉不解道,转身看看周围一片绿茫茫,不见人影,“这是哪里?其他人呢?”
孟泽深道:“你一听见萧霁川死了,就疯了一样要杀人,又一直哭个没完。我倒是想问问,你跟萧霁川是什么关系?你姓萧?是萧扶城的女儿?”
连玉一脸茫然道:“啊?我刚才哭了?”
孟泽深指了指衣袍上那一片湿濡,沉声道:“你的眼泪。你自己不记得了?”
连玉揉揉脸,果然沾了一手的泪水。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我可能是犯病了。”
孟泽深疑问道:“犯病?”
“嗯,我有意病,犯病的时候会意识脱离,做了什么事情,自己也不知道。”连玉双手捂住眼睛,嘀咕道。
其实,这个病是她前世得的,小时候经常犯病,等到长大,自己的生活条件变好,能买得起联盟最高科研所研制出的精神药物,靠药物压制再没有犯过病。
没想到,这个病竟然也跟真一起穿越过来了。
孟泽深半信半疑:“真的?你不是又在骗人?”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表哥。”连玉叫道。
孟泽深沉声道:“那你说说,你跟萧霁川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听到他死了,就被刺.激得发病。”
“啊?不知道啊,我又不认识他。”连玉疑惑,发病这事还需要刺.激吗?她上辈子发病的时候,都是直接就发了,也没有什么事情刺.激啊,有时候甚至是睡着觉都会病发。
不过,不管这具身体跟萧霁川有没有关系,那都是不能承认的。
一承认,朔北那个爹不就黄了吗,眼前好不容易抱上的金大腿,也要完。
孟泽深盯着她的眼睛,提醒道:“你刚才说,你爹是淮南节度使萧扶城。”
“唉?”连玉无语道,“表哥,我那不是忽悠她的么。你跟我说的,淮南道比岭南道厉害,萧扶城比岭南节度使厉害。”
“她爹都是岭南节度使了,我怎么能输,并且我也只知道淮南节度使萧扶城的名字啊,想吹别的地方,也吹不上来。”
“哎,你爹叫什么名字,你跟我说说。要不,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就吹我爹是朔北节度使。给你爹当女儿,怎么样?毕竟姑父也是父,好像也没差多少。”
“你没事了?”孟泽深把她打量一圈。
“没事了,我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连玉说,“你是不是忘了,还是你告诉我,萧夫人出身蓉城侯府。”
“我若是萧扶城的女儿,我能连自己的外祖父是谁都不知道?”
“不过蓉城侯是谁?”
“在剑南道。”孟泽深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以后你会知道的。既然没事,就回去吧。”
话毕,人已开始转身往回走去。
连玉也抬步跟了上去,心下暗忖,难道原身真是萧家人?
就算是真的,现在也不能承认,不能回淮南。
她可是还记得在会仙楼听到的,萧霁川死得有多惨。
她若是萧霁川的妹妹,应该是一同死在长江上的,不知怎么被冲到了浦水江中。
萧霁川的死,涉及到淮南萧家内部的争权夺利。
她若是现在一无所知的跑去认亲,那就是一块砧板上的鱼肉,躺着任人宰割,甚至还不知道那刀会从哪里来,那剁下来的刀会有几把。
目前看来,是谁的女儿,都比是萧扶城的女儿更安全。
然而,前面步履轻松稳健的孟泽深,并没有信连玉的一顿鬼扯,心中也有了另外的打算。
两人一前一后刚走出密林,就遇见了等在林边的飞霜和罗绮云。
“阿玉,你怎么样了?”
“你没事吧?”
两人着急得一齐喊出了口。
连玉笑道:“没事。”
罗绮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叹道:“幸亏你没事。她说,你若是有事,就要杀了我。你们都好暴力哦。”她伸出手,指了指旁边的飞霜。
飞霜白了她一眼,冷哼道:“早知如此,就不应该救你。”
罗绮云的眼珠一转,屈膝施了一礼,柔声道:“绮云见过兰台公子,今日见得公子之龙章凤姿,真是远胜传说。”
兰台公子?
连玉和飞霜都一脸迷惑地看向孟泽深,又看向罗绮云。
“我家公子才……”寒竹正向这边走来,喊道。
“寒竹。”孟泽深眼神凉凉地警告他一眼,寒竹乖乖地将嘴闭上了。
他清咳一声,回道:“罗姑娘谬赞了,不必如此多礼。”
?
这是哪一出?她竟然已经跟不上节奏了。
孟泽深垂首看向连玉,道:“收拾一下,继续赶路。”
连玉欢快地答道:“好的,表哥。”转身,伸手一推罗绮云,“听见了吗?快点报恩,我要赶路。”
“哎,这恩要怎么报?我又不能嫁给你。”罗绮云叉腰道,“要不,我嫁给你表哥吧?”
“你是不是有病?”连玉叱道,“你不仅有病,还痴心妄想。”
罗绮云在心里嘀咕,有病的好像是你吧,刚刚还发病了,不过有疯病的人一般都觉得是别人有病,这个她可以理解。
“那你倒是说,要我怎么报恩?”罗绮云忿忿道。
连玉:“情债肉……不对,是人情债钱偿,给钱。”
罗绮云:“给多少?”
连玉:“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
罗绮云:“我的命可贵着呢,价值千金。”
连玉:“那就一千金。”
罗绮云震惊道:“我没有这么多钱?”
“有多少给多少,剩下的先欠着,以后再还。”连玉抬眼将她身上的珠宝首饰扫了一遍,“你身上这些是真的吧?”
罗绮云挺了挺胸,骄傲道:“当然是真的,我罗绮云从来不戴假货。”
“那很好,都摘下来,给我抵债。”连玉把手伸到了她面前。
“你……你们淮南那么有钱,你还这么贪财。”罗绮云跺了跺脚,开始拆身上的首饰,回头喊道,“翠菊,过来帮忙。”
连玉拿着这些金银首饰,心情愉快道:“你爹英雄一世,你还想忘恩负义呢。”
“唉?我爹在外边这么风光的吗?谣言果然不可信。”罗绮云身上的首饰已经除尽,她抖了抖衣服,感觉身体都轻松了不少,歪过头,压低声音,“我爹虽然叫罗天雄,其实他不太英雄。”
“还是你命好,你爹不但人厉害,长得也好。二十年前,一身白衣骑马过长街的萧郎,不知引动多少云京小姑娘的芳心,我姑姑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
“可惜你……”
哦,不能提她哥,提了要发疯的。罗绮云改口道:“你表哥也是风流人物,哪里像我那些表哥一个个脑满肠肥,留恋花丛,净是些废物。”
“你觉得,我嫁给你表哥,给你做表嫂怎么样?”她的语气和蔼可亲起来,眼睛亮亮地看着连玉。
连玉掂了掂手中的首饰,笑道:“给他做第十九房小妾?前边已经有十八个了,而且个个都比你美,你好像没有什么竞争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