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夕悦不管不顾,继续说:“可惜了可惜了,你想象一下,房间有巨大的落地窗,面朝阳光和大海,听着海浪的声音,风吹进来软绵绵的,多有情趣啊,你和你老公对着这样的景色,不得甜蜜死!!”
喻凝听着她的描述,脑子里居然浮出画面。
“不拉窗帘吗?”
“拉什么窗帘。”鲁夕悦翻了个身,非常认真地说:“不行了,我得安排休假时间,带着我家简建去海边度假!”
在感情和男女之事的方面,鲁夕悦一直领先于喻凝,光是在学生时代她就实践过无数。
但这也怪不了喻凝,毕竟她每一次对异性有情感小苗头就总会被爷爷扼杀。
晚上睡觉时,喻凝居然在梦里梦到了鲁夕悦说的景色。朦胧虚幻,带着海岛柔和的气息。
直到被铃声吵醒,她才手脚无力地睁开眼。
喻凝睡眼朦胧地看了眼才七点钟,是个陌生号码来电。
她蹙起眉头有些不悦,趴在床边把手机开启免提放到一旁,埋在枕头里“喂”了声。
那头顿了几秒:“凝凝,是我。”
宗岳?
喻凝听到这声音一下子清醒了几分......
十多天没被陌生号码骚扰,她都快忘了还有这号人。
她立马翘起一根指头,就要去挂断电话。
宗岳有些着急的声音传来:“先别挂凝凝,我是想谢谢你。”
喻凝有气无力地问:“谢什么?”
“工厂的事情,是你帮我说服了宗明赫吧,他把A线放回来了,谢谢你凝凝,真的谢谢你。”
大清早的,喻凝脑袋都还没开始运作,那头的人又说了一大堆,她愣是没听明白。
她什么时候帮了他?
“你在说什么啊......”
宗岳:“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凝凝,你今天休息吗?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饭。”
喻凝耳根子疼,懒洋洋开口:“我没时间,别再打来了。”
她啪一声挂断手机,顺势埋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过了几分钟,电话又一阵阵响起。
喻凝烦躁地踢了踢脚,拿起手机想关静音。
可才碰到手机,还没摸到关机键就有一只小麦色的手臂从她的脑袋前越过。
随着被子的窸窣声,那大掌一把夺过她的手机,骨节分明的指间挂着婚戒,晃了一下眼。
喻凝还没反应过来,宗岳的电话就被接通。
“喂,凝......”
“你找死不挑时间是吧?”
宗明赫沙哑懒散的声音打断他的话,带着极度的明显暴躁与不满,对着电话沉声开口。
“脑浆摇匀了看看现在几点。”
说完,把手机挂断随手扔回桌子上。
喻凝抬起头,呆呆看着他的动作。
主卧里昏昏暗暗,有幽幽的香薰味道。宗明赫赤.裸着上身,违和地躺靠在米白色、花纹略显可爱的被褥里,他眉眼间是不加遮掩的戾气。
印象里,他的起床气也没那么大吧。
喻凝昨晚睡得沉,完全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个人,于是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宗明赫半眯起眼,伸手把软声说话的人抱到怀里,靠在她纤细的脖颈之间才闷声开口:“半夜。”
“你......”
宗明赫压在她腰上的手紧了一下,褪去了刚才那股凛冽的气息,懒散的倦怠感弥漫开来。
“今天周末,陪我睡一会儿。”
喻凝嗯了一声,她也好困。
慢慢靠在他炽热的怀里酝酿睡意。
安静了一会儿,宗明赫忽然又睁开眼睛。
语气很是不悦:“他每天都这时候给你打电话?”
第44章
主卧里的每件物品都是按照喻凝的喜好而放置,包括桌子上的香薰蜡烛。
清新果香夹杂着阳光的气息,充斥在房间里。
被褥上也是这个味道,躺在里面的人自然也沾了这腻腻的香味。
喻凝侧过脑袋, 第一次在宗明赫身上闻到自己的味道,心底升起异样的感觉。
她微微睁眼,回答他的话:“没有每天打。”
至少在他们去槟城的这段时间,都没有接到宗岳的骚扰电话。
“嗯。”宗明赫动了一下脑袋,似乎是找到个更舒适的姿势:“他要是再大清早骚扰你就跟我说。”
喻凝问:“你真的把工厂a线给他了?”
宗明赫过了很长时间才嗯了声,他的声音很沉,粗粝的质感里有浓浓倦意。
像是困极了。
卧室里异常安静,窗外清晨的阳光若隐若现。
锦城四月底的温度不高,但缩在他手臂之下喻凝感觉热得慌。
想拨开他的手,但又被他抱得更紧。
不小心碰到他某个异常的地方,喻凝一阵烧热,想起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才老实下来。
算了,热就热吧。
……
在下周首演开始之前,喻凝会一直处于忙碌状态,因此这个周末她只休息一天。
吃完午饭,宗明赫开车带她去了南港。
白色公馆坐落在静谧的园林中,大门口的绿植打理得很干净,水池喷涌着柱状水花,大榕树枝繁叶茂,遮住太阳刺眼的光线,散下一片阴影。
米姐站在树影下,等候着他们的到来。
等黑色车子停稳,她露出笑容便迎上去:“喻小姐,欢迎回家。”
喻凝眯眼笑着和人问候。
宗明赫下车把钥匙扔给的旁人,揽着她一路往里走。
公馆还是和上次一样,又空又安静,几乎没什么人,每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净锃亮。
到了宗明赫的房间,家具都没变化,但是沙发垫和床上的用品全部换成崭新的,整个房间里一尘不染。
喻凝坐到沙发上,忍不住思忖着。
无论是槟城还是这里,他的每个房间看着都跟酒店似的,也没有一丝生气。
宗明赫打完电话进来,就看见她打量的模样。
“这里平时没人吧。”
喻凝问他:“怎么每次来都空荡荡的。”
宗明赫放下手机和她解释:“是挺久没人来过了。明建威他年轻的时候在南港做生意,后来定居槟城,这房子就一直空着,只是偶尔回来住。”
“那你呢?”
喻凝站起来小步走到他身边,扬起脑袋,面上多了一丝探究:“你前几天不是在南港吗?没住这里啊。”
“嗯,没住这儿。”
喻凝忽然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前几天他都没回梧园一直待在南港,她以为他是住在这个家里。
宗明赫低下眉,见女人小脸布满纠结的神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是不太开心。
他弯腰,抬起她气鼓鼓的小脸:“怎么?”
“......没什么。”喻凝摇头。
他的手轻捏了一下:“说。”
喻凝爱说半段话的习惯在他这里硬生生被扭正,耷拉着眉头幽幽开口:“你是不是在南港还有别的家啊?”
“别的家?”
宗明赫轻笑,抬手碰了碰她小巧的鼻尖,声音低得几乎微不可闻:“我哪儿有什么家。”
他站直身体,自然地握住喻凝的肩膀往怀里带:“这房子是明建威的,我虽然是被他收养,但很少和他一起生活,除非有重要的事情我才会回来这里住。我在南港有个公寓,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用来睡觉的床。你要去看看么?”
喻凝摇摇头。
抹去了脑袋里的胡思乱想。
宗明赫带着她出了房间,穿过露天走廊来到里侧的小房间里。
这像是书房,面积不大,木质书架占满整面墙,红木书桌上还放有精致的瓷雕。
喻凝四处打量,看见宗明赫站在架子前几下捣鼓就把一扇侧门推开,一个银色大保险箱出现。
“过来开。”
宗明赫站到一旁。
喻凝走过去,掏出明建威给她的钥匙拧开了锁扣。吧哒一声银色的铁门被打开。
“......”
喻凝一看,里面全是美元。
合着上次他说的十张也是美元吗。
宗明赫把一张卡抽出来递给她:“没密码,你随便花。”
“那怎么行。”
喻凝觉得这张卡是烫手的山药,连忙摆手。
和宗明赫领证的时候是有点冲动,所有没做任何财产公证,之后两个人也没有谈论过和金钱有关的话题。
现在他养父突然给那么多钱......她都不想收。
“这卡是我的。”
宗明赫把卡放在她手上,扶着门把柜子关上:“他给你的礼物我到时候让人点清,那么多现金你就别拿在身上。”
喻凝将那张卡举起来:“那你给我这卡做什么?”
宗明赫浅浅瞥了眼:“给你的零花钱。”
“我又不缺钱。”
“你不缺和我想给,这两件事不冲突吧。”
宗明赫手撑在两边,看到她犹豫的神色接着道:“我没有固定工资,每个月流水不一样。这张卡里的钱你自己花,或者用在家里的开销都可以。”
喻凝哦了一声。
他虽然说了家里的开销,但从结婚到前段时间去槟城她都没花过钱,家里也没有要操心的事情,这钱实际上就是给她花的。
喻凝也没再说什么,把卡收进包里。
因为喻凝第二天还要排练,晚上两个人没有留宿南港,吃完饭就回了锦城梧园。
新一周工作日,《找到多斌的二十四小时后》在锦城新大剧院开始进行装台,各部门均为首演做着最后的准备。
接近演出,喻凝的精神开始高度紧绷,除了睡觉时间,整个人都投入在工作状态里。
她不是第一次上台表演,但这次的剧本受到了行业内很多专业人士的关注,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紧张。
倒计时两天,剧组所有人员准时到排练室,开始最后的排戏。
排了无数遍、走了无数场的戏在每个演员心里都记得滚瓜烂熟。
吴桉导演对这次的演出十分重视,一遍遍给几位主演扣细节:“喻老师,这个打点词你得说明白它,夏老师进词的时候稍微慢点。”
喻凝应了一声,用纸巾擦去汗珠又和夏竹瀚把最后一幕排了几遍。
倒计时最后一天,在剧院里进行内部彩排场,到了晚饭的点还没结束。
时乐怕喻凝饿肚子就提前把晚饭订好,不过她这次学聪明了,以喻凝的名义订了好几份大披萨,特意送各位演员老师。
夏竹瀚的那份,还是她亲自送到他手上。成功堵住了他习惯性要教育晚辈的嘴。
喻凝朝她悄悄竖了个大拇指,草草填饱肚子又开始排练。
晚上到家,已经是九点多了。
这几日回家都是深夜,但家里不是黑的,因为宗明赫每天都在。
她一开门,坐在沙发上的身影便站起身。
“回来了?”
喻凝点头,换上拖鞋走过去。
宗明赫把平板放下,抬手碰了碰她略显疲惫的脸颊:“吃饭了吗?”
“吃了点披萨。”
“要不要给你弄点?”
“不用了。”喻凝把外套脱下,懒懒靠在沙发上:“吃太多明天胃会不舒服。”
宗明赫把她的小杯子里倒上水,递给她。
“你这几天不忙吗?”喻凝问。
“不忙。”
“那你会来看我演出吗?”
宗明赫坐到她身边:“你想我来吗?”
“当然,最后一天的庆功宴可以带家属呢。”
喻凝答得太快,赶紧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我先上去洗澡了。”
没等宗明赫回答她就起身,往楼梯口走去。
接着就看了到三个巨大箱子。
“这是什么?”
宗明赫走过去,双手环胸靠在墙边看向她:“打开看看。”
喻凝蹲下身,把及腰高的箱子打开,里面是各个品牌的精致包装盒,大大小小根本数不清。
她拿起最上面的小件物,拆开一看是她平时用的香水品牌的夏季新款,接着是她在槟城看中却因为品质问题没买成功的一款CCD。
“礼物吗?”
宗明赫俯下身,把其他所有东西全部拿出来放在地上:“提前预祝你演出顺利。”
地上被摆得满满当当,喻凝拆都拆不完。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宗明赫帮着一起拆壳子,看到她小脸露出的喜悦就知道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