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命改拿修罗场剧本——云山昼【完结】
时间:2024-03-01 14:37:55

  更别说吃了。
  哪怕太崖说让她先试一回,她也不愿轻易动手。
  直到想起月楚临的影子。
  上回那影子写的两封信,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深――藏在里头的浓厚情愫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见着面了也是。
  那影子跟长在她身上一样,紧紧黏着她,不愿松手。
  她猜是因为性情相反,所以月楚临有多讨厌她,那影子就有多喜欢她。
  故此便将主意打在了这影子的身上,专说些话刺激他占去月楚临的身躯。
  奚昭又看了眼昏倒在地的月楚临。
  原来他已讨厌她到这种地步了么。
  太崖关上书房大门,掐诀布下结界。
  随后递给她一道符囊,让她佩戴在身。
  再从芥子囊中取出三炷香,又将佩在腰上的八方道玉盘放在了地上。
  “要往他的识海里去一趟,切莫取了符囊,在香燃烬之前出来即可。”他道,握住她的手时,忽觉哪里有些不对。
  垂眸望去,才看见她的指尖印着浅浅的齿痕。
  “见远倒是藏了条疯狗。”他语气含笑,脸上却没多少笑意。
  这一声近似耳语,奚昭没大听清,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太崖不露声色使了个诀法,便将她指上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这三炷香至多可在识海中停留三日,记忆混沌,很可能忘了时间,或是置身何处。玉盘转响有提醒之用,若是听着什么怪响,无须担心。”
  说话间,他二人盘腿坐在香炉前。
  奚昭记在心里,又问:“那我们要去往哪一段记忆?”
  太崖早已想过这事,道:“先前奚姑娘说月问星死前,月府曾收养了一个野道士,和见远说过什么卜卦的话――便去此处罢。”
  末字落下,他一手按在玉盘上,再朝左一转――
  玉盘飞速转动起来,发出清脆声响。
  两人只觉天旋地转。
  下一瞬,便置身旁处。
  还没睁眼时,奚昭就感觉一阵彻骨的冷。
  她打了个哆嗦,抬起眼帘。
  面前是一道紧闭的漆红大门,牌匾上书“月府”二字。
  “这应是一百四十多年前,我和见远早已离开学宫。”太崖在旁道,若有所思,“此时还没与他生出间隙,倒不妨直接入府去。”
  说话间,他另一手手指微动。
  奚昭顿觉暖和许多。
  她问:“是不是跟当时进招魂幡一样,不能叫人察觉异常?”
  “嗯。”太崖说,“见远生性多疑,断不可久留。佩好符囊,再少言少行,以免招致他怀疑。”
  他也是做了好几日的准备,才敢闯进。
  奚昭应好。
  忽然,宅门从内敞开。
  一个小童子刚走出门,就看见了他俩。
  “太崖少君?”小童子惊喜道,“您不是去了执明山庄吗?怎又来了太阴城?”
  那小童子是月楚临的随侍,奚昭认出他,下意识想抽回手。
  但太崖并未松开。
  他对那小童子笑道:“本来赶了一天路程,忽思及冬至将近,便来叨扰两日。”
  “少君行事真是捉摸不透,前两天大公子还说,恐怕年前见不着您了。”小童子眼神一转,落在奚昭身上,“这位是……?”
  打量间,视线在他二人相握的手上停了好一会儿。
  “是心悦之人。”太崖面不改色道。
第74章 (二更)
  太崖这话一出, 小童子登时露出惊愕神情。
  他将面前的人上下一扫,再三确定他不是谁来冒充的,才说:“之前没听少君提起过。”
  太崖解释得有模有样:“去执明山庄的路上碰着了她, 一见如故――这次来也是想带她见见伯父伯母, 还有见远。”
  奚昭也不开口解释。
  反正等离开识海, 除了她和太崖就没人记得了, 索性由着他胡诌。
  小童子说:“老爷夫人不在家呢, 这两日小姐的身子不利索,府中医师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老爷和夫人就去长生谷求药了, 得过两天才回来。不过大公子在, 这会儿正让人晾晒竹简。”
  太崖笑道:“晒竹简做什么?”
  “那些竹简可都是大公子寻来的宝贝, 前些天落场大雪, 压坏了书阁的偏窗子, 有些竹简弄湿了。今天好不容易有太阳, 大公子便让我们将竹简都抱出来, 晒一晒。”小童子看向奚昭, “这位――”
  “奚昭。”
  “奚姑娘,”小童子笑得两眼弯弯,“您二位先进去坐会儿罢, 天冷。”
  他引着二人进府,最终在书阁前的台阶上找着了月楚临。
  太崖:“见远。”
  月楚临闻言抬眸。
  “太崖?”又看向奚昭。
  不等他开口, 小童子就嬉笑着跑到他身前,低声说:“大公子, 那位是太崖少君的心上人, 奚昭奚姑娘。”
  再看向他二人时, 月楚临的神情中似有讶然。
  不过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奚姑娘,”他礼道, “远道而来便是客,这几日不妨安心住在府中。”
  说完,又吩咐那小童子去安排住处。
  月楚临看着和现下没什么两样,但与他相处的时间一长,奚昭就发觉些不同――
  他比现在要话多些,而且不是整日待在书房看书写字、处理府务和太阴门的簿册。许是和太崖好一段时间没见,他问了他不少事,还旁敲侧击起他俩是如何认识的。
  临近傍晚,又给他俩看了他收集的术法竹简。
  一直到天黑,有医师来检查月问星的病情,他才离开。
  入夜,奚昭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冬夜静谧,可她总能听见玉盘转动的清脆声响。
  那是太崖留的提醒。
  他点的三炷香相当于这里的三整天。但识海危险,若无什么东西提醒,他们很可能混淆了时间,被彻底封在月楚临的识海中。
  翻来覆去滚了几遭,还是清醒得很,她索性披着外裳去了隔壁太崖房里。
  太崖恰好也没睡,她敲门进去时,他正在往颈上裹缠白布。
  “道君的伤还没好吗?”奚昭看着他颈上的白布,她来时他已差不多快缠好了,看不见伤口如何。
  “若说是,奚姑娘是要负责么?”太崖抬睫轻飘飘看她一眼,“深夜不休息,来我这儿做什么。”
  “睡不着,那声音太闹人了。”奚昭指指天,又问,“若是这三整天都睡不着,会不会有送命的风险?”
  太崖低笑:“奚姑娘整日忧心的事不少。只管将心放进肚里去,这三天你只会觉得日子过得飞快,眨眼便没了。即使片刻不睡,也没什么大碍。”
  “好像是有些,今天还没回过神,就已经到晚上了。”奚昭思忖着说,“我今天注意过,没有瞧见那个野道士。要不等明天,你想个办法支开月楚临,咱俩单独在府里逛逛。而且月府府中也无异样――道君,你和月楚临交好,就没在月府里看见过那道士?”
  太崖说:“月问星离世前整一年,我都奔波在外,没到过月府。平时仅靠书信与见远联系,自是碰不着那什么道士――你之前说道士说了什么话,可想起来了?”
  之前和他提起那道士时,太崖也问过她。
  不过道士是唱着说的,说得又快,她根本没大听清。
  奚昭迟疑:“隐约想起来几句,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太崖:“便是记得一两个字,也算有大用了。”
  “那就好。”奚昭想了想,“好像是什么月儿照――”
  “昭昭,”太崖忽道,“在这里可住得惯?”
  他压低了嗓子,语气亲近能调得出蜜来。
  奚昭被酸得一抖。
  ……
  哪儿来的老夫老妻既视感?
  腹诽归腹诽,她还是及时反应过来,点点头说:“挺好。”
  “住得习惯便好。”太崖垂眸看她,“若有何不习惯的,要与我说。”
  “嗯。”奚昭应了声,同时分神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观察之下,她才借着余光瞥见右边的墙上映着道影子。
  看着和人影差不多,不过更扭曲一些,一动不动地映在墙面。
  但周围并无人。
  瞧见那影子的瞬间,奚昭顿时心紧。
  不是吧。
  月楚临的识海里还闹鬼?
  再一瞥――
  不光是墙上,还有窗户那儿,也能模糊瞧见道影子,随着烛火抖动而微颤着。
  看见第二道,奚昭便观察得更仔细了些。
  又见墙角、门旁、门帘处……都映着模样各异的影子,粗略数下来,竟有一二十道。
  ……
  月楚临到底往他识海里藏着什么了?!
  奚昭尽量克制着急促的呼吸,往前,抱住太崖问:“我们要住到几时?”
  “过完冬至便走。”太崖拉起她的手,搭在腰上的玉带钩上,轻声道,“昭昭,帮些忙,好么?”
  奚昭轻一扯,解开了那玉带钩。
  他脱去外袍时,她也解了外裳。
  雪风从窗缝间灌进,奚昭下意识道:“有点儿冷。”
  “冬日自是冷些。”太崖走至桌旁。
  赶在他吹灭蜡烛之前,奚昭爬到床上,往里一滚。
  等她躺好,太崖吹灭蜡烛。
  烛火轻一抖,房中暗去大半。
  门口处的影子也随着烛火熄灭而逐渐消失。
  奚昭缩在被子里观察着。
  吹灭第二盏灯火时,窗口、墙角的影子也相继不见。
  等到最后一根蜡烛熄灭,房中陷入一片昏暗。仅靠着从窄窗压来的雪光,才能勉强视物。
  太崖躺在身边,两人依偎在一块儿。
  奚昭越过他,悄声看了眼墙上。
  比起其他几道影子,映在那墙上的是最为清晰的。现下融在一片昏暗中,已瞧不见了。
  她便附在他耳畔,小声问:“走了吗?”
  耳边撒来温热吐息,太崖眯了眯眼。
  半晌,他从被子里捉住她的手,在掌心划了几道――
  不。
  还没走?
  奚昭反握住他的手,在掌心上写着字――
  在哪儿?
  因着难以视物,其他感官便越发明显。太崖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也清楚感受到指腹划过掌心引起的痒意。
  他稍拢了下手,似想握住什么。
  等奚昭推了下他的手臂,以作催促。
  他才又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写――
  你身后。
  在他比划到“身”字时,奚昭就已经感觉有冷意袭背了。
  直到他划下“后”字,那股冷意一下冲到了发顶。
  身后?
  那岂不是就在背后那面墙上。
  一道影子?还是方才看见的一二十道影子,都映在墙上?
  越想,她便越觉头皮发麻。
  要不是想着还在月楚临的识海里,她真恨不得把墙给砸了。
  她正想着接下来该比划什么字,太崖便缓抬起手,作剑指在她额心处点了下。
  随即,她脑海中就浮现出人声――
  “这些影子――”
  !
  谁?
  身旁传来轻笑。
  脑中又有人声:“是我,奚姑娘无需紧张。”
  ?
  能这么传声怎的不早说?!
  还比划来比划去,三岁小孩儿不成。
  太崖:“奚姑娘不也玩得自在?”
  奚昭:“……”
  她摸黑捉着他的手,使劲掐了两把。
  身旁人闷哼一声,却笑得更甚。
  好一会儿,他才接着方才的话说:“这些影子是见远潜意识的投影,哪怕昏迷不醒,他也有所防备。应是想不到我倾心什么人,才引起了他的怀疑。”
  奚昭语气平静:“这么看我觉得这些影子更像他的心眼子。”
  太崖:“等这房间里什么都瞧不见了,那些影子自然便消失了。”
  奚昭想了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这房间里的蜡烛都吹灭了,但还有暗淡天光。
  可若突然将整个窗子都遮起来,又显得反常,很有可能引起注意。
  “太崖。”她忽然唤了声。
  “怎的?”
  “雪光刺眼,晃得我睡不着,有没有法子挡一挡光。”
  太崖思忖一阵,应了好,随即以手撑床,半支起身。
  他抬手轻点,房中张贴的几幅字画便接连飞至床前,挡得严严实实。
  一瞬间,房中彻底陷入漆黑。
  奚昭静心等着,直到太崖说了声:“都已消失了。”
  她大松一气。
  月楚临未免也太谨慎了。
  她眨了眨眼,面前一片昏黑,什么都瞧不见。
  “有些黑。”她突然说。
  “无烛无光,自然黑了。”太崖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那术法抹掉了吗?”奚昭道,“脑子里听见道君的声音,颇有些奇怪。”
  “奚姑娘放心,不过半炷香,便会自个儿失效。”
  那还成。
  奚昭翻过身,摸索着找着了他的脸。
  “道君,”她拍了两下,“别睡着了。”
  太崖:“……”
  他捉住她的手,笑说:“两只眼睛都还睁着,奚姑娘无需拿耳光提醒我。”
第75章
  奚昭就势往他旁边挤了挤, 将她记得的几句词全讲给太崖听了,又道:“问星死后,那道士还跟月楚临见过一面, 跟他说什么要按卦象找人, 再把找着的那人的魂线, 跟问星的系在一块儿――虽然有些离谱, 但你说要找的人会不会是我?”
  她觉着离谱, 是因这都是一百四十多年前的事了,为何要等这么久?
  而且她是穿书, 那道士要是能算着她的出现, 那也太离谱了。
  太崖思忖着问:“奚姑娘可记起来月府之前的事了?”
  他先前听说过, 她掉入恶妖林时失了忆, 入府后也没恢复。
  奚昭自是不能随便说出穿书的事, 便问:“这两件事有何关联吗?”
  “或许。”太崖稍顿, “若奚姑娘想知道以前的事, 亦可以像今日这般, 让人进识海里去。如此,以往的事便能知晓得一清二楚。”
  奚昭又摸着黑,手按在他脑侧往旁一推。
  “想都别想, 我宁愿什么都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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