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是漫画手办风，但是人物贴脸度也是非常高的，所有的特点都很神似。
颜韫就姑且要个折半价吧。
“给五块钱吧。”
江叙淡淡地说：“按照两倍算。”然后他往颜韫的收款二维码里打了三十块。
总不能真的承认他这个“手办”，比许言清那个差吧。
颜韫：“……”
她不理解，为什么要当冤大头？还是说他比较喜欢这个风格的塑像？
颜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而众人表示，他们都理解了。
男人，那该死的胜负欲啊！
手艺不过关还多收了钱，作为良心卖家的颜韫自觉理亏，于是请江叙吃午饭，弥补一下他的亏空。
颜韫乖巧奉上自己的饭卡，江叙也不客气地用它刷了两顿饭。
两人端着餐盘找了个长桌坐了下来。
颜韫吃着饭的时候，感觉江叙好像在盯着她，一抬头发现果然如此，“怎么了？”总不会还在为了那个雕像郁闷吧，要不然她再弥补一下？
她问：“那个雕像你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做一个？”
“不是。”
江叙打断她，他眼神微变，“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以为你会和我说生日快乐的。”
在咖啡厅那次，颜韫应该从许言清嘴里知道了今天。
但是她却从没有和他说过，生日快乐。
颜韫吃了块肉，然后很平淡地说：“不是每个人的生日都是快乐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要过生日吧，生日就是很平常的一天啊，那天地球上有很多人出生了，同样也有很多人去世了。有的人觉得快乐，有的人却不觉得。我觉得你应该不想听那句话，所以我就不说了。”
道理有时候就这么简单。
江叙愣了两秒，忽然笑了笑。
就像是个平常的话题，颜韫提过之后就把它抛掷脑后了，然后又跟他说起再做一个雕像的事情了。
说着说着，颜韫从江叙的后面似乎看到了年级主任的身影。
高二的年级主任是化学老师常三，矮胖矮胖的模样看起来和善，其实很严厉，据说有一次晚自习在小树林抓到了一对早恋的高三生，然后把双方家长都叫来了学校，一通批评，直接把那对小情侣骂哭了。
颜韫心头一凉。
在常三的视线扫到这里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移到了长桌的另一头，于是她和江叙就像是看起来不熟但是因为食堂餐桌不多意外拼桌的人了。
江叙失笑：“你干嘛？”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常三，所以对颜韫的举动还挺迷惑的。
“低头吃饭，别乱看，别说话，你会感谢我的。”
颜韫迅速说完，然后开始闷头吃饭。
很快，年级主任端着餐盘从江叙的面前经过，径直上了二楼。
江叙了然。
颜韫也坐回了原座位：“常三抓早恋很严格的，你也听说过小树林那件事情吧，坐得太近会被误会的。”
“误会什么？”江叙淡淡地问。
“误会我们是那种关系啊！”颜韫眨巴着眼睛，“到时候，请家长就麻烦大了。”
对方赞同地点了点头，转而就问：“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么？”
颜韫惊得筷子都差点掉地上。
“当然不是！”她连忙反驳，矜持了两秒，又留了个余地，“现在不是，但是以后大学可以是。”
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
“我打算考清华，你记得要努力啊。”
才说完，颜韫就听到了对面的闷笑声。
江叙支着胳膊，双手合十靠在唇边，眼含笑意：“我们现在不是合住关系吗？要是真的和老师解释起来是很麻烦啊，至于大学……”
好家伙，大型社死现场。
颜韫只能故作镇定：“呵呵，我的志向远大吧？不是说青年人要树立远大目标吗？呵呵呵。”
远大目标？
“说得也对。”江叙又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那我也努力考清华吧！”
颜韫手上的筷子还是掉了。
要和她一起努力的意思吗？！
颜韫的少女心要爆炸了，但是她又不想自己开口问了那个意思，然后他又换了句话头，于是她借势提出：“那今天晚上一起图书馆晚自习？”
江叙再次点了点头。
但是还要说话，却被颜韫制止了。
“你点头就好别说话，再说话我怕心脏病发。”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今天是文化节，学校没有组织集体晚自习，所以放学后走读的学生都回家了，有一部分学生和住校生一起在学校图书馆学习。
颜韫的爸爸今天忙着小店的进货，五点半不能来接她，颜韫打算晚上在图书馆晚自习一会儿顺便等她爸爸，本来以为会是自己一个人，没想到能约到江叙，实在是意外之喜。
因为心情太好，下午的工作进展地飞快，到最后颜韫还给自己也做了个雕像，鬼使神差地也刻出来一个手办风。
她一直捏着这个手办风的个人塑像到了图书馆，占好了位置后给江叙发了个微信。
颜韫：我坐在205室，文史类24号书架旁边的桌子。
江叙：稍等。
他应该吃完晚饭正往这里走，颜韫也不着急，把包里的试卷集整理好放在了桌上，然后饶有兴致地去逛了逛图书区，文史类书架这里大多是历史人物传记，一排排的精装本书脊上贴着标签整齐地码在书架上。
4本《张居正》和8本《苏东坡传》之间有三本书的空档，刚好够颜韫把那个小雕像放上去。
她的眼神亮了亮，又给江叙发了条微信：我决定送你一个小礼物，就当给白天那个雕塑赔罪了。
江叙：什么礼物？
颜韫捧着手机，瞥了眼书架，觉得轻易告诉他就有点没意思了：我给你一个提示，你自己把它找到。
对面江叙缓缓打了个“？”过来，明明是她送礼物给他，最终还得要他自己去找，江叙失笑，边往图书馆廊下走，边低头看她给的提示。
H00.243.567
一串奇怪的字母数字组合。
暗号吗？比如对应着某本书的某页某行某个字，江叙脑海中立刻闪过众多的念头。
结合颜韫身处的环境，他心中大概有了思路。
这应该是图书馆的图书编码，H代表着History，文史类书籍24号书架3层，5、6和7号位置。
江叙：我已经猜到了。
他发过去了好一会儿，对面都没有回复。
江叙眉头微皱，颜韫几乎手机不离手，很少会长时间不回消息，他加快了脚步正要走进图书馆的门，突然从天而降一个花盆，直接砸在了他脚下。
“同学，对不起啊，我刚刚在楼上背书，手一不小心推下去的，你要不要紧啊？”
江叙抬头就看到一个带着眼睛的男生脸色慌乱地向他道歉。
“没事，下次当心点。”
他没有计较，迈步走进了大楼，手机却在此刻振动了一下。
颜韫：你还好吗？你有没有出什么事？
江叙脚步停了下来，他觉得颜韫的话说得很奇怪，好像预知他出了什么事情一样。他没回复，那头的颜韫好像真的以为他出事了，转而拨打了电话。
江叙接了起来：“我没事，就是刚刚从天而降一个花盆，直接砸在我脚下了。”
他说完，就静静地等待着对面的反应。
颜韫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语气十分慌乱。
“江叙，你先不要来图书馆好吗？你等一下，就站在原地不要动，我一会儿来找你。”
电话立刻挂断了。
江叙却看着那通来电记录，神色怪异。
就在十分钟之前，颜韫的手机就像江叙那个从天而降的花盆一样，直接从她手中落到了地上，屏幕四分五裂。
颜韫以为自己手滑，心中哀叹损失惨重，蹲下来就要捡手机。
可是，她的手突然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这怎么可能？！
颜韫以为是灯光的原因，揉了揉眼睛，手又变回了正常，她心里有些不安地捡起了手机，转头看到图书馆的镜面玻璃上，自己的双腿也变得隐形了起来。
颜韫都要以为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居然恍惚成这样。
可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公众号振动了起来，发出了强烈的嘀嘀声，为了不打扰自习室的其他同学，颜韫立刻拿着手机出了自习室，跑到女生厕所，走进最里面的门。
门锁落上后，打开了公众号弹框。
红色的惊叹号警示她超时违规。
她不理解，往上翻了几下，才发现公众号之前发布了一个生日游戏的任务要求。她知道江叙的生日并不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那天曾发生过噩梦般的事情，于是颜韫刻意忽略了这个任务，哪怕未来的江叙给她打过了电话。
可现在，似乎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以公众号为媒介的电话又响起来了。
颜韫接起来，喊了句“江叙？”
那边却不是她以为的人，接电话的声音听起来冷冷清清地说了句“喂？你是颜韫吧？”
颜韫一愣，“许……言……清？”
电话那头的确实是未来世界的许言清，可他为什么会拿着江叙的电话。这通来自未来的却是由另一个人拨通的电话透露着一股不同寻常。
颜韫心头惴惴，语气强装镇定：“哦，我是颜韫，你可以把电话给江叙吗？”
“恐怕不行。”许言清盯着客厅里的那把椅子，唇角抿直，“他在房间里消失了，各种意义上的消失。是你做了什么事情吗？”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颜韫看着自己几乎透明的双腿，忽然有种可怕的推测，这根本不是她的眼睛恍惚，而是真实发生的消失。
她在消失？
“你今天没有按照公众号的规则度过。”许言清极其肯定地说。
颜韫：“你知道公众号？”
许言清：“这是我和江叙一起开发的软件。这个目前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如果你没有完成当天的任务，过去时空里江叙的那天发生变化，属于未来时空的你和江叙就会消失。当然我这里会采取行动……”
“什么行动？”颜韫不解地问。
“清除那天的江叙，让时间往前走一天。”那头淡淡的说道。
“清除？”
“就是杀死他。”
颜韫心口一颤，她还想继续说，电话瞬间被挂断了。
没过一会儿，本以为计划搁浅的许言清接到了来自颜韫的电话，她语气慌乱地跟他说，同意了他的提议。
“为什么？”许言清问。
颜韫盯着手表上的时间，她没有功夫回答他的问题，快速直接地提问：“十点之前，你的游戏，我需要配合你做什么？”
日落月升，天色将晚。
许言清此时正站在图书馆的天台，眺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忽然觉得有些寂寞。他想，江叙今天晚上应该也会有同样的感觉吧。
他总会被感情摧毁。
“你什么也不用做，带他来图书馆天台。”
江叙在图书馆一楼的休息区坐了会儿就收到了来自颜韫的微信。
颜韫：我们在天台见面吧，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江叙有股预感，颜韫会告诉他“预知”的事情，
他把手机放回裤兜里，迈步朝电梯走去。
此时，颜韫站在二楼的无人区域，她静静地看着江叙走进了电梯，而后她立刻转头跑上了安全出口的楼梯。
江叙单肩背着包把玩着手机站在电梯里，图书馆的电梯缓慢，每一层都有人停留，他有些不耐烦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电梯终于在六楼停下。
江叙走了出去，四处看了下，便找到了安全出口的楼梯间，他抬步走过去。要上天台，还需要再往上爬一层楼梯，江叙推开生锈的铁门，一阵清爽的夜风拂面而来。
天台十分空旷，一眼就能看到背对着他靠在不锈钢围栏边的人。
那个人显然不是颜韫。
江叙走上前几步。那个少年听到脚步声立刻转回头来，一张与他三分相似的脸映入眼帘，是许言清。
许言清用中指扶了扶眼睛，冲江叙露出个笑容，几乎暴露出了所有的牙齿
“晚上好，江叙。”
江叙静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语气变得冷淡：“是你找我来的。”
“答对了！”许言清收敛笑容，“那你要猜猜，我找你来做什么吗？”
江叙抬眸，眼神逐渐变得深邃阴郁。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让江越安进的监狱。”
“又答对了！”许言清拍拍手，“果然还是和你交流最简单。”
江叙冷笑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你没有猜到吗？我全部告诉你，这样会显得你很愚蠢。”
“啧，激将法已经不时兴了。”许言清转回身，继续靠着栏杆看向远处，“我是在许远，也就是你的心理医生我的养父，在他那里知道了你的情况，我确实没想到把他送进牢狱会让你产生心理问题，出乎意料啊。”
江叙脸色不变：“与你无关。”
“你抢先做了我想做的事情，怎么能叫做与我无关呢？”许言清侧头眯眼看着他，“我在想会不会是你促成了你母亲的死，而你本人就是指正江越安最好的证据。”
……
烟花下的硬纸板，是促成整个房间封闭的关键。
小男孩说：是爸爸，爸爸让我把纸板放到烟囱上去的。
警察问：那你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小男孩笑着说：爸爸说，那样烟火就不会溅到屋子里去了。
男孩看似天真的话，彻底将父亲的罪名定死了。
第25章 第25章
江叙在想，他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和许言清是江越安手里可悲的实验品的呢？
七岁？或许更早。
在江越安的个人实验室第一次和许言清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他们被推入核磁共振仪器里测试身体机能和大脑潜能，在空白的金属屋子里，他们没有朋友只有彼此。
反正，比那个可悲的女人更早。
而柳知夏那个柔弱的女人，她平生最大胆的事情大概就是违背家里和这个男人私奔，可她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被江越安蒙在了股里，最后惨淡收场。
她疯魔之前还在质问那个男人有没有爱过她。
那逃避现实的模样，江叙只觉得可怜。
生日那天，江叙早就知道柳知夏的计划了，蛋糕里的安眠药和黑色塑料袋里的煤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