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参谋长微诧，看了周行俭一眼，又笑着点点头。周行俭原本在签字，手指按着纸张只是顿了一下，他就拿起来给了副官。
周行俭：“和林栀说尽快。”
盛漱和任参谋长说完，看向周行俭：“师兄生气了？”这句是低声说的。
周行俭还在签字，没有分过去眼神，表情也看不出任何听见那句话的成分：“细枝末节的小事，有什么好生气的。”
只是他想撇开，她却一直对外说是他提携她。墨晕开一些，周行俭盖上笔，没说换一支：“先收起来。”
盛漱笑了笑。
周行俭发现她似乎很喜欢笑。颜寻和他共事多年，他原本以为那样性子的参谋长，能使得她放松一点，没有想到颜寻越狡黠，她越严肃。
看她一天比一天话少，他后来其实没有想过让她回来.算了。
周行俭换了支笔继续批复。她能放松些，至少说明他没有承认不想管她，是对的。
本来也不该言不由衷。她那么聪明，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何必要弄得真反目成仇。
他们也可以像嬴裴一样只是伪装对峙，只是，之后呢？周行俭笔尖又顿住了。
盛漱看他没写了：“师兄笔又坏了？”
她其实送过他一支钢笔。星云时代这种物品反而难找.墨还是她借当时驻守边境的矿石提炼的。世上独有，绝无其二。可是没见他用过。
不过他能说今天这些话，她已经很满足。“是不是滤芯堵住了。”
副官拿了笔像往常一样回来，还是同样一支笔，换了个外壳。
他以为收起来是把文件收起来，因为参谋长这么多年从来没换过里面的笔。
“参谋长，换好了。”
盛漱看那支笔一眼。
周行俭手一顿。她这么敏锐，恐怕现在已经看出来。不过他确实用不惯临时的笔，面不改色地接过，要签的时候听到她低声说：
“.还以为师兄不喜欢。”
【啊啊，喜欢！他怎么不喜欢！去搜了这么多年会议直播的图，从他开始有这支钢笔开始就一直在用好吧！就是不知道什么毛病非要套个壳==】
楚昭永远在吃瓜第一线跟紧各类糖：
【而且我还发现个华点，在这支笔出现之前，周行俭参谋长也能用全息屏批复军务来着，但后来他就改手写批复了，因为这还有好多人说他是怕军务泄露给左域所以改手写了，但其实之前他还提过要尽力利用全息功能的提案，有笔之后才变了，这不就是因为有这支笔才习惯了手写？】
【大聪明，你们猜直接线下批复风险大还是用人家送的笔批复泄露风险大？】
他明明都知道！可还是用她送的笔！还一直不让她知道！
【啊啊我服了！周参谋长也太能藏了吧！】
【简直就是把暗恋做到极致了，而且盛漱参谋长说喜欢他，他既然能忍住（天啊）】
【其实你们代入一下钢笔反而能理解了，如果他不遮盖钢笔的特征，他用这支笔批复，很快就有更多舆论说盛漱参谋长居心叵测送一支监视笔想窥探军务，恐怕还有撺掇他送一支一样带监控的笔回去，这样就没完没了了.这样不声不响，比起隐瞒更像是保护】
【是的！QAQ他就算知道麻烦还是把笔留下来了，不就像是知道自己喜欢她还是忍住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一样吗！他就是知道喜欢才要回避啊！】
不然坦坦荡荡。怎么被其他人解读他也知道他不会耽误她不是吗！
【袅袅生烟】：漱行这对果然给我当初追顶流cp的感觉了，大大方方是友情，遮遮掩掩小心回避各种避嫌才是爱情！
【啊啊啊啊啊没错！漱行才是爱情！】
楚昭假装叹息地收回那句话：【好吧，可能是我看错了，其实他们也不是没可能两情相悦来着（doge）】
老粉已经熟悉楚昭的套路了，这人就是故意顺着对面的话说，剪还是按照双向暗恋的模式剪了，只有新粉和对面才觉得，她是被这些细枝末节的糖捶进坑里了。
不明所以的新粉：【啊啊啊太棒了太棒了！】
气死的对面粉：【啊啊啊是不是有病啊！喜欢干嘛不说，害我们误会你们有仇！简直有病！】
围观的观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唯粉破防多来点，毕竟大大说的对，唯粉只对真cp破防！
将领们还在说话。周行俭批文件的时候盛漱一直在看着他，他顿了一会儿，放下笔。本来想直接起身，但想起什么，还是转头。
两个人视线相对。
周行俭：“我先走了。”
盛漱：“我送送师兄。”
她看到他一顿，旋即莞尔：“我开玩笑的，不过师兄，钢笔的滤芯是我在北域的实验室定制的，如果用得久，就不要换墨了。”
她说得很轻，周行俭却没有说话。只是副官每次都为周行俭的滤芯堵塞而烦恼，闻言本能地答“好的”，答完才反应过来。
等等等等，所以参谋长一直没换的这支笔，是盛参谋长送的？不是说他们决裂了吗？决裂了笔还留着？
不是应该扔了吗？
副官眼睛瞪得像铜铃。
周行俭拿上外套往外走，走了没几步，发现盛漱虽然没跟上来送，可真的一直目送他，直到他回头。
精神力轻轻起伏。他站在那。想，她是不是一定很介意他不管不问的事，哪怕只是表面上？也是不是一定要他们像从前那样相处，才不会把她受他影响的弱点摆在所有人看到的地方。
可他真的还无法下定决心。他只是想让她好好活着，像她梦中念叨着的联赛第一还有元帅军衔那样，好好地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他往外走了。
盛漱忽然说，还是用正常声音说，所有人都能听到：“周参谋长，我拒绝了您的提携。”
“让您失望了。”
周行俭忽地顿住。她说的是他投反对她继任颜寻那件事。他想提携她做元帅.不，他没有这样和她说过。
周行俭转头。
盛漱确实没有收到过他的解释，不过她还是希望师兄不要被那么多人误解，哪怕他反对她继任有别的原因，不是出于为她考虑。
“周参谋长想举荐我任北域元帅，我很感谢。但我拒绝没有别的原因。只是觉得，我还是很希望和周参谋长共事，继续向周参谋长学习。”
她这样一说，就是把他反对她继任这件事放在明面上化解了，以后任谁都不能提周行俭打压后辈。但是，她也同样站在了和他话语权平等的地方，告诉他。
师兄，我不是事事都会听你的。
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我想，靠近的人。
周行俭在那站了很久，一直到左域都要以为周行俭要拒绝他们左参谋长的这波示好了，他才慢声说：“能和盛参谋长共事，是我的荣幸。”
左右域的下属都脸色各异，周行俭先一步颔首，离开了会议室。但是走出去没多远，他就按了按眉心，似乎很苦恼什么。
副官：“.元帅。”
周行俭看向走廊外，淡淡：“不该来的。”
直播一直直播到这里。他没说完接下来的话。但是楚昭帮他补全了：
【袅袅生烟】：不该来，因为一碰到她就忘了要压抑克制了是吧！好好好，我就说神仙都不可能忍得住喜欢的人追自己这个冲动，你倒好，能忍住完全是因为一直离她太远了就还能骗骗自己？
【袅袅生烟】：她一说话，你就破功了是吧？好好好。谁说只有盛漱是纯爱战士。你也是纯爱战士！才见第一面就挖出这么多了，继续见我不相信你们不能he！
默默记笔记的精卫歪头疑惑：纯爱战士，是什么？
但是继续见就能he（笔记：happy ending，指人类偏爱的圆满的结局），这个它还是明白的。
那就继续改写程序促进他们见面就行了？
精卫歪头看徐溯。k现在是铁皮机器人的样子，这样歪头还有点呆萌。但徐溯其实想联系那位袅袅生烟让她把视频里的机器人形象更换一点。
青璃这个模式，机械手真的很冰很冰。他还要和k解释，不是因为害怕而颤抖，而是.k体温太低了。他本能一阵颤抖。
【但是低温颤抖也是研究实验的一部分。】
徐溯低声“：“.青璃可以暂时不研究这部分。”
第九十七章
会议庭被军部联合军事法庭处以主事人死刑， 其余人流放到星云外荒芜星系的处罚。
这件事落下帷幕后，楚昭也提起自己的小箱子到了赛弥尔军校报道。不过和二十一世纪很多大学普遍住宿不一样，星云来往非常方便，所以她每天课业结束还是能回家， 然后就是， 磕cp。
在精卫， 咳咳咳，以及其他人的不懈努力下， 左右域不仅完成了共同与其他星域举办庆典的破冰， 北域会议上，也已经看不到左域和右域单独进行会议的迹象了。
他们现在都是一起商讨。
和之前东西域就是不能联合商讨训练对比好像走了另一个极端， 但是很多人都对这一点乐见其成。
好比今天的弹幕：
【周参谋长又戴了盛参谋长送的手套，嘿嘿，嘿嘿】
【他们两个并肩说话走进来那一幕好自然啊！都两个月了他们该戳破窗户纸了吧！】
【据说有老将领促狭给周行俭参谋长做媒，被他拒绝了， 嗯，嗯】
【啊啊真的！我就知道， 他就是不肯直说罢了！（激动）】
【不肯直说也要他没那么轻易就被盛参谋长攻破防线啊，原来还以为盛参谋长的方式不对， 后来发现他就是线上装得嘴硬，只要多见她几面就根本坚持不住冷淡笑死】
【周参谋长原来是口嫌体正直（doge）】
【也不能说是口嫌，他现在口嫌都不口嫌了， 上次盛参谋长学会视频里的精髓，淡淡笑说我以为师兄是很讨厌我，才不和我一起出席， 周参谋长当天下午就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连勋章都没来得及戴（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盛参谋长也是会的！从上次会议庭清算后就一下子拿捏住周参谋长的命脉了，我其实很怀疑她有没有看视频偷偷补课哈哈哈哈哈哈】
【绝对有的（doge）她上次还会说有点头疼怕自己是不是受了什么伤让周行俭参谋长在左域坐一下阵， 然后那两个星期他们就没分开过，精卫在科学院论坛里偷偷吐槽给盛参谋长做了几百个检查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周参谋长你也有今天！但歪个题精卫现在都会吐槽了吗】
【咳，咳，徐溯教授回来后就说让我们和精卫多交流，然后有个大天才就告诉了k论坛怎么使用（目移）】
【k之前还在上面连载研究人类日记来着，但是被徐溯教授叫停了，说“没有数据其他的反应也不能写”我笑死】
【精卫看起来很刑啊】
【可惜徐溯教授根本就不管k（doge）现在已经因为精卫晚上就会撤回全部分程序陪他，把所有的实验任务都安排回白天了】
【ww真好！】
【嬴裴呢！嬴裴我真的很关心啊啊啊啊啊啊】
【都结婚了，就那样吧（嬴元帅和裴元帅今天的外套又穿错了）】
【确实老夫老妻应该已经很平淡了（东域和其他宇宙建交裴元帅跑过去干嘛啊搞得人家还以为裴元帅是嬴元帅的副手）】
【他们已经习惯了在一起吧（他当然要去因为那个外交官一句著名的话是嬴楹元帅这么强大美丽的alpha谁不喜欢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多年的未解之谜终于破解了原来真的有ABO世界哈哈哈哈哈哈）】
【没错，还是漱行好磕（人家还说双A恋爱在他们那是要被禁止的哈哈哈哈哈哈哈裴元帅后面都没理那个外交官，歪个题，为什么忽然开始打括号了）】
【蔚衡也好磕！（据说是精卫能看得懂这是暗语，不会给我们录入系统和屏蔽，所以大家现在都悄悄磕嬴裴，嘿嘿，给以为我们还以为他们是联姻的嬴裴一点小小的震撼）】
【没人提降神吗？每次发出来都会被加精，上个月精卫好像还被找过去谈话了笑死（哈哈哈哈哈让他们反思一下他们是不是表现得太不亲密了搞得我们都不磕糖了吗？哈哈哈哈大聪明）】
【好怪，但好快乐（捂脸）】
这种氛围，这种环境才是他们喜欢的啊。是他们这个宇宙该展现的。对爱和和平的认可。对信仰和浪漫的追求。
【等等，这是漱行的直播间！唯一没he的漱行呢？！我记得上次蔚衡婚礼他们也是一起去的吧！因为盛漱参谋长说其他军域都是一起去的，如果周参谋长实在有事就算了（不如直接说你讨厌我不想去就算了ww）】
【盛参谋长那个时候还不够熟练，现在不一样，她已经很熟练了（doge）】
【啊啊啊，看直播，其他将领提到和那个新宇宙建交要不要提起高级将领的婚事，盛参谋长直接说，我的就不考虑了，有喜欢的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靠直播回放，周参谋长你只是眼睫颤了一下也太平静了吧！盛参谋长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相当于对你告白了啊啊啊啊！】
【这种时候，不应该说我也不考虑了？！】
彩色弹幕【袅袅生烟】：啊这，盛参谋长再会拿捏周参谋长也不会不经过他同意暗示官宣，她都敢说有喜欢的人了，这话周参谋长肯定已经听过了吧（吃瓜）他拒绝了那次她又提了第二次的那种
【有道理有道理！他肯定就是又被她告白了所以这次都不怀疑是颜硕了！（激动）】
【提到颜硕，究竟每次是谁都在漱行要分开的时候刺激周参谋长一下，人家明明从始至终都没来过左域，都快被周参谋长列为头等情敌了】
【关键是每次都很会挑事，上次还是他问盛参谋长要不要考虑考虑他】
【周参谋长现在都能面不改色听盛参谋长表白了在座的每一位都有责任】
果然提出建议的人又把目光转向周行俭。毕竟这五位元帅及参谋长中，只有盛漱和周行俭还没有动静。
他们希望他们担当这个职责理所当然。
周行俭：“我也不用考虑。”
瞬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刷满屏幕。
等弹幕好不容易没那么激动，弹幕数量稍微掉下来一些，周行俭才说：“我现在的心思在右域和，和协助盛参谋长处理左域的事务上。”
盛参谋长低声：“师妹。”
周行俭手指一捏指骨，稍有些不自然地转开视线。盛漱：“师兄？”
周行俭：“.师妹。协助师妹处理左域的事务。所以，暂时不用考虑。”
盛漱笑了笑。
回去的路上她说：“师兄下次还这样参谋长的喊我，我可就要生气了。”
周行俭张嘴。
盛漱：“是师兄说的。老师走了，您就一定会照顾好我。一直到我可以独立的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