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嘴上还得对她行为予以肯定:“母后不缺这些物什,她让你收着,你便收着吧。”
傅安和装出个不甚在意的模样来,对立春道:“那你就登记造册吧,回头将册子拿给我过目一下就成。”
然后转过头来,看向穆九黎,笑嘻嘻道:“皇上饿了没有?御膳房今儿宰羊,我点了一盆羊杂汤,一会儿送来后咱们一块儿喝。”
穆九黎挑眉道:“羊杂汤?既想喝羊汤,怎地不点羊肉汤?”
傅安和嗔道:“羊肉怎么吃都好吃,但不包括喝汤。
要喝汤,还得羊杂汤。
羊骨炖煮出来的白汤里加入炖煮好的羊杂,慢火炖煮两刻钟。
出锅后,加葱花跟胡椒粉,再滴几滴醋,简直就是绝世美味。
我一人就能喝一大盆。”
穆九黎被她说馋了,白她一眼,哼笑道:“你一人就能喝一大盆,那朕岂不是没得喝了?”
傅安和扁嘴道:“臣妾可以分您一碗,就一碗哦,再多就没有了。”
穆九黎伸手戳了戳她的小鼻子,笑骂道:“抠门的小东西,朕偏要喝两碗,你待如何?”
傅安和哼哼唧唧道:“那臣妾会心疼的,一心疼臣妾就不想摆酒请戏班子庆贺自己封妃了呢。”
穆九黎:“……”
威胁朕是吧?
明知道她是在说笑,他还是配合地立时露出紧张神色:“不行,你话都放出去了,如果临时变卦,旁人还不知会如何胡乱猜测呢。”
傅安和不屑地一扭头:“我又管不住她们的嘴,随她们说去呗,反正我又掉不了一块肉。”
穆九黎立时作无奈状,哄道:“好好好,朕怕了你了,一碗就一碗吧。”
傅安和立时把脸一变,伸手抱住穆九黎的胳膊,笑嘻嘻道:“我的心情好多了,那就继续摆酒请戏班子庆贺吧。”
穆九黎用另外只手将她捞进怀里,低头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口,笑骂道:“诡计多端的小东西,就拿捏朕吧。”
傅安和得意地一抬下巴:“那怪得了谁?还不是您乐意被我拿捏?”
穆九黎被怼得哑口无言。
若不是大白天,高低得好好狠狠教训下这家伙。
主要是她这得瑟的小模样,实在是太勾人了,让他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时将她压在下头这样那样地疼爱一番。
好在御膳房的人将两人的份例以及傅安和点的羊杂汤送了过来。
虽然没法立刻满足“食欲”,但可以先满足下食欲。
晚膳摆上桌后,傅安和让人取来陈醋,往羊杂汤里滴了几滴。
又洒上自己拿铜盆种出来的香葱葱花,然后又放了些胡椒粉进去。
她拿汤勺在瓷盆里搅和了下,端起穆九黎面前的碗,亲自给他盛了一碗。
然后直接将整个瓷盆端到自己面前,拿汤勺一汤勺一汤勺地喝起来。
穆九黎:“……”
朕都说好只喝一碗了,又不会出尔反尔,你丫用得着防贼一样,直接用盆喝么?
偏傅安和连喝几勺后,从瓷盆里抬起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笑道:“过瘾,喝羊杂汤就得用盆喝,用碗太磨叽了。”
正用碗喝羊杂汤的穆九黎:“……”
朕怀疑你在内涵朕,并且掌握了充分的证据。
但那又怎样呢?
他就被她在心声里骂了不知多少回了,还不是照样拿她没办法?
这回只是内涵而已,算不得甚大事。
于是他假装没听到她说话,用汤池优雅地舀了一勺羊杂汤送进嘴里。
顿时被这味道给征服了。
立刻又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原来加了醋跟胡椒粉的羊杂汤如此好喝,比先前他喝不加醋跟胡椒粉的羊肉汤滋味好太多了。
而且似乎因为加了胡椒粉的缘故,几勺下肚后,肠胃里顿时暖暖的,整个身子也变得暖暖的。
让人浑身都感觉熨帖。
傅安和这家伙太阴险了!
她定然知晓经她处理后的羊杂汤美味,所以才咬住一碗不松口,死活都不让自己多占便宜。
他后悔了,不应该配合她演戏的,就该坚持两碗。
横竖摊子已经铺开,她又不可能临时取消替自己摆酒请戏班子庆贺的计划,他就厚脸皮一回又如何?
想到这里,他眼珠子转了转。
瞅准傅安和将汤勺放下,拿起筷子去夹他份例里头的红烧排骨时,迅速捞起汤勺,给自己碗里盛了一勺。
傅安和筷子上夹的排骨“吧嗒”一下落回盘子里,她惊讶地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惊呼道:“皇上,您竟然偷喝我的羊杂汤!”
穆九黎淡定道:“朕喝自己爱妃的羊杂汤还喝不得了?放心,朕不嫌爱妃脏。”
她全身他哪里没亲过?
更“脏”的东西他都喝过,更何况只是她的“剩汤”?
傅安和瘪嘴,不怕死地嘟囔了一句:“可是我嫌弃您。”
穆九黎被气笑了。
嫌弃朕?
朕都没嫌弃你,你却嫌弃朕?
他拿起汤匙,从碗里舀了一勺不带羊杂的羊汤含进嘴里,然后一把将傅安和搂进怀里。
低头含住她的嘴唇,舌头蛮横地抵开她的齿门,然后将嘴里的羊汤一股脑地渡到了她口里。
而且为了防止自己松开她嘴巴后,她扭头就吐掉,他就这么堵着她的嘴巴不放。
傅安和不过嘴上说说,她一个在末世挣扎过数年的人儿,就算以前有洁癖,也早被末世治好这病了。
俩人时常亲嘴,狗皇帝的口水她都不知道吃过多少回了。
一点渡过来的羊汤而已,她还不至于为了这个跟他就这么僵持着。
她咕咚一声将其咽下去,然后用胳膊肘拐了穆九黎的胸堂一下,示意他松开自己。
穆九黎见她毫不嫌弃地将自己渡过去的羊汤咽下肚,眉目立时舒展开来。
他往后退了退,松开她的嘴巴。
傅安和立时白他一眼:“吃饭就好好吃饭,别吃着吃着就亲嘴,成提什么体统!”
穆九黎哼笑道:“你不说嫌弃朕的话,朕也不会想着亲你。”
傅安和不乐意了,嚷嚷道:“是您先说不嫌弃我的。”
穆九黎挑了挑眉:“朕不嫌弃你还有错了?难道必须嫌弃你才是对的?”
傅安和气哼哼道:“您少胡搅蛮缠!这个暂且不提,事情的起因是您偷喝我的羊杂汤,这总是不争的事实吧?”
穆九黎狡辩道:“朕是答应你只喝一碗羊杂汤,朕可没食言。朕只是多喝了一勺羊杂汤而已,可不是一碗!”
傅安和:“……”
狗皇帝这脑子还真不赖。
自己在现代都算牙尖嘴利思维敏捷的了,这家伙竟然能跟上自己的思路,还能找到词儿狡辩。
能将自己堵得哑口无言,也算是有本事了。
她将羊杂汤往自己面前拉了拉,拿起汤勺轻轻挥舞几下,冷哼道:“方才是没防备,您尽管放马过来试试,若再被您偷走一勺,我就……”
穆九黎好奇追问道:“你就如何?”
傅安和转了转眼珠子,慢悠悠道:“我就十日不跟皇上敦伦。”
穆九黎:“……”
他顿时有些急了,柔声规劝道:“这可不成,你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朕固然挨饿,但你也得跟着挨饿。”
傅安和不以为意道:“无妨,臣妾可以自力更生,皇上您也可以自力更生呀,大家都有幸福的美好生活。”
【老娘储物空间里道具多的是,又不是非你不可。】
穆九黎:“……”
他气得咬牙,哼笑道:“你就不怕朕翻其他妃嫔的牌子?”
傅安和冷笑道:“您翻呗,翻了以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嫌弃您脏了。”
穆九黎:“……”
这家伙,在自己面前说话是越来越放肆了!
而且,她真是半点都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过她这表现,怎么瞧着像是吃醋的模样?
之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之前她对于自己翻不翻其他妃嫔牌子,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
这会子却是换了个态度。
人对于不在意的人,才会表现得无所谓。
而对于在意的人,才会介意他干这介意他干那,一旦触碰到自己的底线,就会对其恶语相向,甚至一拍两散。
傅安和介意自己翻其他妃嫔的牌子,正说明她心里开始在意自己,自己在她那里不再是可有可无的工具人。
想到这里,穆九黎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
傅安和:“???”
狗皇帝疯了?
被一个妃嫔威胁如果他翻其他妃嫔牌子就嫌他脏,结果他不但没大发雷霆,竟然还能笑出来。
以傅安和对他的了解,他可不是这么好脾气的人儿。
【狗皇帝不会被老娘刺激得中风了吧?】
她正准备伸手摇晃下狗皇帝的肩膀,问问他是不是感觉哪里不舒服。
结果他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爱妃放心,朕不会翻其他妃嫔牌子的,朕为爱妃守身如玉。”
傅安和:“……”
你丫正常点,我害怕!
这家伙是不是有甚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被自己骂了不但不生气,还向自己表衷心。
好得都不像他了。
该不会这丫也跟自己一样,被现代人穿了吧?
不对,方才这家伙分明为了一勺羊杂汤,跟自己辩论老半天,最后还将自己堵得哑口无言。
显然只有积年的老抠门精才能干出如此极品的事情来!
不过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傅安和才不会傻傻推出门外呢。
她哼唧道:“虽说君无戏言,可您是皇上,谁晓得会不会真为我守身如玉呢?
如今我年轻漂亮身材好会哄人,您只翻我一人的牌子也不吃亏,但过些年我老了呢?
一堆年轻漂亮小姑娘在您跟前晃悠,您能忍得住?”
穆九黎嘴角抽了抽。
说事就说事,咋还顺带夸自己一番?
虽然她夸的也的确是事实,她的确年轻漂亮身材好会哄人。
穆九黎白她一眼,淡淡道:“为甚会有年轻漂亮小姑娘在朕跟前晃悠?”
傅安和也白他一眼,哼道:“选秀三年一届,新选进来的秀女都是年轻漂亮小姑娘。”
穆九黎斩钉截铁道:“那就彻底取消选秀,只要朕在位一日,便永不选秀。”
不等傅安和回应,他又补了一句:“当然,前提是爱妃得待在朕身边,以及好生锻炼身子,别先朕而去。
否则,没你在朕旁边盯着,朕可不保证不会食言。”
永久取消选秀?
傅安和本想趁着他说话的功夫,去夹刚才掉下去的那块红烧排骨。
结果被他的话惊得手指一松,排骨再次落回盘子里。
狗皇帝竟然玩这么大?
难不成他来真的?
傅安和顿时有些心慌。
这家伙,不会真的爱上自己了吧?
原以为他对自己椒房独宠,不过是图新鲜图自己放得开,所以她才想着趁着他还迷恋自己,努力往上爬,当上皇后。
如此一来,就算将来他腻了自己,自己有皇后之位傍身,他也不能苛待自己。
自己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至于生理需求,虽然工具没办法跟真人相比,但解解馋还是没问题的。
凑合用用呗,又不是离了男人就会死!
末世那十年她甚至连工具都没有呢,还不是照样过?
自己只想吃好喝好睡好,外加后宫大权在握,不用给别人弯腰行礼,也不用看别人脸色说话做事。
结果狗皇帝搁这跟她玩心。
不过想想这也似乎也很合理。
不然人家堂堂一个大权在握的实权皇帝,就算自己长得有点姿色,背后又有廖家支撑手里有点稀罕西洋物什,只凭这些就想让他永远椒房独宠,难免太天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