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燕——木易雨山【完结】
时间:2024-03-03 17:14:43

  但她无法表达她的愤恨之意,被点了穴道纵有千般本事也无法自救,只能呆呆站着任他予取予求。
  他吻技极高,想都不需细想,必是经验十足,这一吻细腻绵长,吻到后来,宋令不觉被吻的头脑发昏,神志溃散,若不是被点了哑穴,保不齐就他愿意干啥就干啥吧……
  直到他唇离开了她,她才大口呼吸,冰凉的冷空气窜入肺里,她顿时清醒了不少。
  啊,呸!若不是被点了哑穴,她自然会大吼出声,岂能乖乖被这厮沾了便宜。
  冷不丁他唇又贴上来,她忙要闭嘴,口中却被他渡入一个东西。
  他在她唇上轻咬一下,才算真正放了她。
  这是何物?滑滑的为何有种熟悉的感觉,想来他现下也不可能害她性命,所以她含在嘴里一咬:……葡萄?!
  她感觉到他慢步走到她身后,解了她穴道,虽穴道已解,她绷直的身体丝毫不敢松懈。
  若是她此刻拽下来眼带,及时回头,一定还能抓住这个登徒浪子。
  但她不敢轻动,她只觉得若是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以后她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面对他?
  她静静的立在那里许久,身后走路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她才拉下眼带,又呆呆的站了一会儿。
  看看手中,竟是手帕,本想直接逝于地,她又展开一看,在手帕一角赫然绣着一魏字。
  她想了又想,最后仍是揣入怀中,漫无目的往前走,找了处安静的石阶,坐了下来。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脑子仍是一团乱麻,难理清楚。
  “宋姑娘!”
  她听到喊声抬头,见周云立在眼前:“你许久未归,我便来寻你,你在这里坐着做什么?……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宋令摸了摸仍然滚烫的脸:“我,喝酒上头了,出来吹吹风,不期然走到这里歇歇脚。”
  周云关心道:“外面太冷,夜里风寒,回去吧。”
  一听,宋令也确实感觉到冷意,便起了身。
  她忽然想起重要的一事:“周大哥,公子可会会武功?”
  若不会,如何会点穴?
  周云道:“你竟不知世子会武功?如今兵荒马乱的,世家子弟皆尚武,公子也自是不例外,他自幼习武,武功当在我和周明之上。”
  进了宴厅,依然喧哗热闹,不知几时能休。
  宋令下意识先去看罪魁祸首,没成想他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仍在自饮自酌,好不惬意好不潇洒好不风流。
  宋令一边愤恨着低下了头一边脸又像着了火一样烧了起来,她内心恨恨的:你倒是沾了便宜,今夜宴席中向他抛来橄榄枝的美人何其多,为何偏偏选中她!
  子时一过,他们便可尽数归家了。
  是以热闹了一天,大都面有疲色。
  宋令一直垂着头,也不看他,也不出声,完全失去往日的活波劲儿,一路都无话。
  周云只当她宫中憋了一整天累了,关心了两句便由她去了。
  宋令回府后一夜辗转反侧,第二日清早顾不得魏鸾给她的禁足令,便跑出府,一路跑到智府。
  她知道智府除了正门还有几个侧门供货车杂役进出。
  她见一侧门正有杂役在运货,便向立在一边监看的管家模样之人打听:“先生,蔡胡可在?”
  那人问:“你是何人,找他何事?”
  宋令道:“我是他同乡好友,家中有急事需找他帮忙。”
  若无急事谁会大过年一清早来寻人,那人便唤一个正在搬木箱的杂役:“你去喊一下蔡胡。”
  杂役应声放下木箱去了。
  宋令抱拳道:“谢先生。”
  那人不以为意,继续立在那里督促不停。
  过了大约一刻钟,郑玉匆匆跑了出来。
  见到宋令,面上一喜,跟那人说了几句,那人摆摆手。
  郑玉走到她跟前道:“走吧,我向吴管事告了假,今日可以与你走一走。”
  宋令闷头和他一起往前走。
  大年初二,送祖宗,走亲访友拜年,但现在时候尚早,是以街上人还稀少,因为过年,街上没有任何店铺开门,是以冷冷清清,唯有偶尔响起的爆竹声增添一丝年味儿。
  宋令并未开口,郑玉也不问她为何一大早匆匆来寻他,也不问为何约定好了又失约。
  二人溜达到一处僻静的小河边,找了个石阶坐了下来,河里的水仍有冰碴子未化开,宋令盯了半晌道:“你说魏鸾会看上我吗?”
  郑玉轻声问:“可是他做了什么?”
  宋令虽羞于将昨夜之事说出口,但她一口气说了很多:“我也不知道为何如此,或许是他一时兴起,也或许是他觉得他不可能看上我,又或许他觉得好像看上我了,又不相信自己看上我了,也非常排斥看上我了,我就怕他很快便认为他确实是看上我了……,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皆因他昨夜蒙上她双眼的怪异行为,除了变态怪癖之外,宋令反复思索了一宿,只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为何否定自己看上你?”
  “他是主我是仆,应是觉得我身份低下吧。”
  “你看上他了吗?”
  宋令急道:“我疯了吗?”
  郑玉笑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看上你也没甚奇怪的。”
  “不行,他若是真的看上我了,我便危险了。”
  “他若求你,你拒绝便是,他魏府公子,当不至于强求,强求侍女,颜面何在。”
  宋令摇头:“你不了解他,他虽人模人样,但心思很难猜,尤其……”
  宋令又想起了书院后山之事。
  她思索后艰难开口:“他有一个秘密,被我偶然发现,现藏在心中,是怕说出来会有性命之忧,是以谁都未提过,今日告诉你,你帮我分析分析。”
  郑玉点头。
  宋令便把后山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郑玉。
  郑玉眉头越皱越深:“若是他如此说,又加上如今他哥和陈姜已成亲,他做出这事应不是出于喜爱陈姜,莫非是报复?”
  宋令点头:“与我分析的一样,若他报复的是陈氏,选择了陈姜,就殃及了他哥哥……”
  “他报复的是魏桓……”
  宋令默认。
  “你与他已相处半年多,可有他和魏桓不睦的蛛丝马迹?”
  宋令摇头:“在魏府之时我从未听下人议论过两人有何不睦之处。”
  郑玉道:“魏桓为嫡长子,魏鸾莫非觊觎魏府之主?”
  宋令皱眉:“无论何种理由,他选择如此方式,你不觉得他内心也是变态之至么?”
  郑玉道:“所以你才怕他如斯。”
  宋令点头:“若是一般世家公子,求而不得,颜面仍留,若是他,我委实不敢轻言。”
  “若他强求,你当如何?”
  宋令低声道:“我不知道,自然是先温言相拒,再百般推诿,但我害怕如我一般浮萍,无根无基无地可去,蚍蜉难撼大树。”
  “若离开未晋呢?”
  “这是上策,可我一无通关文蝶,二无一技傍身,更是身无分文,于这乱世之中,如何生存?”
  郑玉沉吟道:“你若是有了足够的盘缠,其他皆好说。”
  宋令急道:“你不可去私联郑离,以免暴露你自己。”
  郑玉却说:“勿需多虑,我自会小心行事,只是姐姐手头也不一定会有许多银两。”
  宋令说:“自那日夜游被魏鸾撞见,他就一直不许我私自出府,起初我并不知缘由,若今日溜出府被他发现,以后出府将会更难。”
  郑玉说:“无论你何时出府,立即差街上跑腿的,给我送信,就在此地等我便可。”
  宋令“嗯”了声:“你我已出来许久,都不便久留,尽快回吧。”
  郑玉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有我在,你且宽心,再和魏鸾周旋一些时日,我会尽快安排你脱身。”
  宋令闻言安心了许多。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军营中需要她保护的少年已经可以为她掌舵护航了。
  是以,人真应需向善,不知道哪一日种下的因,就因此悄悄开了花,结了果。
第14章
  误解
  回到魏府门前,见到周雨已在等她:“公子不是禁止你出府吗?”
  宋令抱怨道:“真是怪了,你和周云可以随意进出,我为何总是不可?”
  周雨却道:“你如何和我们比,我们追随公子多年,已然心腹,你来自盛齐,万一是个间隙呢?”
  宋令瞪大双目:“好啊,周雨,你竟怀疑我!”
  周雨气到:“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怎会怀疑你!我只是提醒你,因你身份特殊,更应注意,以免引公子疑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若疑我,自放我离去,免两生埋怨。”
  周雨道:“好啊,门吏已将你一大早便出府之事告知公子,公子让我等你,今儿一早周月也来了,他伺候公子可比你细致多了,正好就多你一个了,你若真有胆量,自去请辞。”
  宋令一时语塞。
  见她不言,周雨“哼”了一声,但见她平日言行举止,量她也无此胆量。
  宋令磨磨蹭蹭随周雨到了魏鸾门外,她心中自有她的别扭之处,周雨却当她害怕责罚。
  周雨在门外说:“公子,人回来了。”
  宋令不待里面之人回答,便“哎吆”一声,佯装道:“肚子好疼!”就要开溜。
  周雨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和周雨同时抬眸望去,魏鸾站在门口,脸色阴郁的看着她。
  周雨道:“公子,还需去唤府中大夫吗,我觉得她肚子疼是装的。”
  宋令内心头一次如此肯定:上辈子,她与周雨一定有仇。
  魏鸾却沉声对周雨道:“你先下去吧。”
  周雨拱手一拜,走了。
  魏鸾进屋后,头也不回对她道:“把门关上!”
  磨磨蹭蹭刚踏进门的宋令一个激灵,转身抓住门框大声道:“公子,不可!”
  魏鸾回身看着她,面色越发阴沉。
  她摸了摸门框道:“公子,开着吧,白日需得通风换气,夜里睡着才舒服。”
  “关上!”魏鸾命令道。
  她只得听令,慢慢的,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关,可再慢,一道门也不可能从早上关到晚上。
  她望着门外:周雨走了,周月呢,不是说来了吗,还有周云呢,去哪里了?魏鸾日理万机,哪怕随便来个什么人也行啊?
  宋令祭祖的时候打了瞌睡,是以魏府的祖宗们在这片土地上是不会理会她的请愿的。
  所以无人打扰,门关上了。
  “去了哪里?”
  “东街小河边。”
  “见了何人?”
  “我军中好友,蔡胡。”
  “你喜欢他?”
  这下宋令犹豫了,到底该如何回答。
  若是没有昨夜之事,随便怎么回答皆可。
  或者若是昨日只是他临时起意或者他是个好相与之人,她便答喜欢,彻底与他划清男女界限。
  可倘若昨夜是他蓄意而为呢?她若此时答了喜欢,会不会殃及到郑玉。如今他二人谋划出走,是以不能将他暴露。
  宋令需得稍稍试探一下,犹豫后便答道:“公子说笑了,您日理万机,是干大事之人,我喜欢谁这种蝇头小事儿,何必劳烦公子惦记?”
  “宋令,你喜欢一个人如此轻易,这情分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宋令闻言,内心起了波澜,他为何如此讲她,她就算喜欢郑玉,那也是因两人是生死之交,又在军中相识相知而生的情谊,他又岂会懂得?况玩弄准嫂嫂情感于鼓掌之中的他,又怎配空口妄断她的感情?
  是以宋令抛却本来想答的话语转而回辩道:“我若喜欢一人,自会全心全意,绝不会如公子所言,心猿意马,朝秦暮楚。”
  魏鸾却阴声道:“何须与我装,你不是有汪海林这个旧人吗?”
  宋令惊到:“你如何认识汪海林?!”
  魏鸾脸色更显阴沉:“何不问问你自己!”
  宋令对他的态度和回答一头雾水,汪海林确和她家有过交集,但若说到相识,她可没这么倒霉。
  汪海林乃盛齐花名在外的采花贼,可魏鸾远在未晋,是如何得知的,难道汪海林已经出名到未晋了,还是近来流窜到未晋作案了?
  三年前嫂嫂的贴身婢女灵儿回乡省亲被汪海林所辱,哥哥去报官了多次,直到灵儿想不开寻了短见,官府也未抓到人。官府说:这个贼已经猖狂多年了,你抓他他就跑,出了雀州我们也没辙。
  是以宋令只得解释道:“汪海林岂能是我的旧人,是我的仇人还差不多。他……”
  “别与我提他!”魏鸾忽然厌烦的打断她,似是厌极了此人。
  提起他的是你,不能提他的也是你,弄的她提也不是不提也不是,真的是,恁地难伺候!
  宋令不解的问道:“公子,难道……”汪海林也侮辱你周围的人了?
  但她出口半句又觉得不妥,作为一个下人,还是不要询问主子身旁之事,尤其还是这种事情。
  看着他盯着她的眼神越来越狠厉,她从未见他如此生气过,就连当初她在书院撞破他与陈姜之事也并未惹他到此程度。
  当时他可是对她动了杀意的,今日这样,岂不更甚那日。
  宋令实在不知何故,但也知此刻大事不妙!
  她绝不能继续任由此气氛发展下去,慌忙转移话题道:“公子,我早膳还没用呢,可以回院中吃早膳吗?”
  “……”
  未听到回答,她又低声问:“溜出去是我不对,我若自罚不吃早饭,午饭可以吃吗?”
  “……”
  仍是未听到回答,她又轻声道:“公子,我最近觉得自己正长个儿哩,一顿不吃就饿得慌,晚饭说什么也得让我吃了吧?”
  魏鸾闻言气道:“宋令!你真是无心之人!”
  宋令心中绝不认可这种评价,她心善着呢,在雀州好多人都喊她宋小善人哩。
  不过谁让他老大,他最牛,他又不知因何生着她的气,自然他此刻说什么都不能反驳。
  见她不回,终于听到他厌弃对她道:“滚吧!”
  她如蒙大赦,这两字听起来竟如奖赏般,她按耐住喜悦的心情回道:“公子,那我滚了!”
  魏鸾竟是被她气的无语了,宋令怀疑,若这不是他的屋子,被气跑的一定是他。
  见他生气,她内心反而愉悦了是怎么回事儿。
  出门正碰到周云,他似有急报,对她略点头便进了门。
  宋令听到他对魏鸾道:“公子,有人来报,公主刚刚进了智府,应是去赔不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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