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不归人/暴雪将至——我见青云【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03 17: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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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我爱你,程寄(二更合一)◎
  车窗外的景色移步换影, 灯光在冬日清寒的空气中有种特别的煌煌之感,景致打了个寒颤,但靠在程寄温暖的怀里, 竟也没那么冷。
  从见到程寄起, 她就哭得不能自已,到现在才好点,但还是觉得自己是陷入不真切的梦幻中,看了眼窗外, 下意识地缩了缩, 又看了眼程寄:“我们要去哪里啊。”
  她的声音轻软,含着哭完后的沙哑。
  程寄拿过水,拧开,喂她喝。
  “自己家都忘记了?”冰冷的眉眼像是化开的春水。
  家?
  景致命运多舛, 短短的三十年里搬过很多次家,直到和程寄在一起,才稍微稳定, 免了搬家的劳累。
  但那几年,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而这样的内心空旷, 在程寄离开后,异常明显。
  “已经打电话给陈管家,小区那边不是没人住?”
  景致喝完水,嗯了一声, 重新依偎在他怀里,拿脸蹭着他的脖子。
  现在,她终于可以暂时什么都不用管, 也什么不用想, 都交给程寄就行, 她闭上眼假寐。
  程寄的手一直按在她光滑的手臂上,输送源源不断的热量。
  再一睁眼,已经在别墅的主卧。
  她在车上睡了一会儿,看着天花板的装饰有半分钟的愣怔,程寄离开后,她有多久没在这里住过了呢?
  即使偶尔过来看看陈管家,景致都不住在这里。
  一圈圈打磨的温热酥麻传到心头,景致情不自禁地喟叹出声,她仰起脖子,看了一眼坐在床尾的人,正低着头帮她按摩捂热双腿。
  十一月末的北京温度已经降至零下,景致只穿了条单薄的礼服在户外一两个小时,细白的双腿早就被冻红。
  程寄用温热的毛巾帮她捂着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心疼地皱着眉说:“这么冷的天还穿这么少,以后老寒腿了怎么办。”
  颇为严厉的语气。
  景致拿过枕头垫靠在身后,不为所动,只说拿热水多泡泡就好。
  虽然这么说,但在大冬天寻求热量似乎是身体的本能,景致的脚搭在程寄腿上,明白哪里是热的,就往哪里钻。
  似乎是碰到了不该碰的,但由于景致的脚冻得没什么知觉,她本人没有意识到,只有程寄特别难受。
  “别乱动。”他压着声音说,双手按住她的细白脚腕子多用了几分力,手上的温度炙热。
  景致渐渐明白过来,目光深了一些。虽然被他捏着,但她还是不顾他死活的慢慢蹭。
  “景致。”程寄咬牙切齿地喊她名字。
  他越是这样用力地喊她名字,景致才觉得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
  他是真的回来了。
  “程寄,你多喊喊我的名字。”景致说。
  程寄这个人是很冷淡的,薄心薄相,即使修长的眉目有几分妖冶,但在冷峻的气质下,也不敢让人亲近。
  但他落在景致膝盖上的吻是炙热滚烫的,一下又一下,像是热带岛屿的浪纹,白沙碧海,他抬起眼眸,薄光莹莹,温柔地喊她吱吱。
  景致心脏酸软,坐到他身上,与他拥吻。
  身上的礼服是高开衩的修身连衣裙,坐上去后两垮的衣料堆起,而程寄稍微分开着点腿坐在床沿,景致身下落了空,正好方便了程寄下手。
  两人唇舌交缠,互渡气息,彼此缠绕,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而这条裙子本就小一码,就在景致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程寄修长的手指勾下她两肩的吊带,她才畅快一些。
  但很快,又觉得胸前冰冷一片,毫无遮挡,她羞耻地求救般地轻喊:“程寄。”
  程寄把手指伸出来给她看,灯光下,红润的手掌唯有那两根带着不同寻常的诗意。
  “吱吱。”他的嘴角翘起,像是很得意她为他动情。
  弯沉的眉眼含勾着万种风情,脸颊润泽,景致不躲不避,吻上他的眼睛。
  不知道是在哪里听说的,亲吻眼睛的时候最温柔,程寄闭着眼睛感受着她颤抖的渴切的吻,在她耳边黯着声音说:“去洗个热水澡吧。”
  “嗯。”
  即使阔别三年,但他们两人都熟知彼此的敏感,稍微点点挑弄,就如同寒冷春夜中,花蕾绽放。
  礼服裙已经被撕裂,绵延叠宕在浴室,景致已经忘记了是怎么被从她身上退下来的,因为湿了之后,就不是很容易脱,她听到裂帛的声音,心疼得忍不住皱着眉,“我的衣服。”
  “明天赔你。”程寄将她纹丝密合地嵌在怀里,“这样呢,这样会不会舒服点?”
  她的双腿按压在浴缸里,被温热的水浸泡,冰凉的小腿渐渐回暖,湿软的发丝浮在胸前。
  白雾缭绕的浴室是天然的音箱,一点娇软吟哦声就被无限放大,景致的后背抵着光滑的浴缸,浴缸里的暖水哗啦哗啦拍岸。
  两人渐渐用光了精力。
  程寄离开的那三年,景致很少做梦,她忙得没有做梦的时间,所以就连在梦里,她也见不到程寄。
  但那天晚上,她奢侈地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和程寄还在闹别扭。
  那时候她不确定程寄会为了这段感情做到什么程度,她不想用余生去赌,她的时间也宝贵,更不想继续纠缠。
  所以不管什么事,她都想和他对着干,事事不让他如意,她想这样他们或许就能分开了。
  景致当时就是秉持着这样的理念,对程寄的好意视而不见,经常曲解他话里的意思,即使知道她这些话会让他伤心,她还是会说,面对程寄塌下来的肩膀,她也只当看不见。
  在梦里,程寄问她会不会和他结婚,组建家庭生孩子,没想到景致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好啊”。
  因为太过激动急切,以至于闪过这个念头之后,就是无尽的恐慌。
  她叩问自己,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一定是程寄把她关在他身边太久,用温柔乡渐渐啃食着她。
  她绝对不能这样。
  细想之后,景致冷笑着说:“结婚?生孩子?程寄,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有钱,随便一个女人都愿意给你生孩子?我之前和你说的你忘了吗?我绝对不会和你这样的人生孩子。”
  程寄脸上的笑容浅浅淡去,只轻轻地说:“嗯,知道了。”
  然后很安静地坐在一边,继续工作,就好像没有发生一样。
  但景致完全不能当作这件事没有发生,他每次轻轻地翻过一页纸,在电脑上敲下一个字,景致都觉得在她耳边放大无数倍。
  她的余光中,程寄微微弯着腰,白色衬衫领口微敞,袖子很端正地叠起两圈搭在手臂上,只是那双干净的手背怎么会有星星点点的黑斑。
  是做菜的时候,热油飞溅吗?
  明明前两天还没有呢。
  然而程寄只是这样微微垂头,弓着腰,好像只有这样,不让景致见到他眼里的难过,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景致心里憋闷,从地板上豁然起身,走了。
  程寄找的这个小区确实是很平民化,景致下楼后在小区的亭子间坐了一会儿,就随处可见爸爸妈妈带着小孩遛娃,一两岁的小屁孩什么都不懂,有些甚至长得千奇百怪,他们最爱与自己的同类相互亲亲贴贴。
  不高兴了就哇哇地哭。
  景致笑了出来,收到了那些父母的警告目光,景致就更开心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啊。”倩妹跑过来问。
  景致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上她,小孩胖嘟嘟的脸颊上一点笑漩,捏了捏她的肉脸,“不是啊,就是觉得好笑。”
  “我感觉你不喜欢小孩,”倩妹大着胆子笑说,“没有程寄哥哥喜欢,比起你,我更喜欢和程寄哥哥玩。”
  不知道怎么回事,比起景致,程寄确实比较招小孩子喜欢,但他明明一张冷漠脸,怎么小孩子就喜欢这款!
  莫名其妙。
  梦里的倩妹说话有些像小大人,景致对她的肉肉脸爱不释手,捏了又捏,吃醋地说:“那你去和他玩吧,他在家里。”
  “但你看起来更需要我的陪伴。”倩妹笑眯眯的,像个小太阳。
  景致哼了一声,酸唧唧的,她想,这个时候程寄应该比她更需要有人陪着。
  但她什么都没说。
  倩妹陪她坐在秋千上,晃啊晃,看着暮色渐起,橙色的夕阳收起光束,天上暗淡无光。
  空气里弥漫着各家各户的晚饭香气。
  空地上的人越来越少,路灯亮起前变成了一团团黑乎乎的浓影。
  倩妹和她挥手说再见,有那么一瞬间,景致忽然想,如果有一个孩子,程寄确实就是个优秀的父亲。
  父亲,这个和她纠缠了多年的男人竟然想要成为父亲。
  景致倚靠在秋千上,低着头看着平底鞋脚尖,铁链的绞合处嘎吱嘎吱地响。
  等再过了半个小时,景致才慢悠悠朝家里的方向磨蹭。
  快到楼下的时候,从模糊的楼道口走出来一道高挑的身影,景致差点吓了一跳,正好路灯亮起,照亮了程寄挺拔的轮廓。
  但他半张脸还是被阴影挡住,冷然的声音抵挡不住关切,他说:“你怎么回来了,我刚要去找你。”
  “你都不知道我在哪儿?你怎么找我?”景致好奇地问。
  “我站在小区门口有光的地方,你就能看见我了。”
  “每次都这样吗?”
  “嗯。”
  景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黑乎乎的阴影中满是浓郁的伤心,连同那轻轻的,轻轻的“嗯”,像是一阵风溜进了景致心里。
  也许是刚才稍微受了点惊吓,景致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她告诉梦里的自己,她可不能再让程寄难过了。
  梦里的景致像是在被两股力量撕扯,心脏莫名地疼痛。
  暗沉沉的天,照穿不了身躯,景致几番启唇,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
  程寄轻声笑笑,那样的笑太过无奈,似乎在说,他哪敢想呢。
  景致说:“因为我把我的心丢在你这了。”
  站立在黑暗中的程寄不可置信,颤抖着声音喊她名字。
  他那颗心太过疲惫与沧桑,疯癫之后,只剩微弱的跳动。
  景致冲过去,想要用力地抱住他,但她穿过黑暗,什么都没触碰到,她预有所感,似乎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程寄这个人了。
  北京凌晨三点半,景致被这个梦痛醒。
  程寄打开灯的时候,景致泪流满面地呼唤他名字。
  白生生的小脸上布满泪水,程寄心疼地抱住她,啜吻她的脸颊:“怎么了,我在这儿,景致。”
  景致脑袋混沌,迷迷糊糊,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她揪住程寄的衣服,“程寄,你要把我那颗心还给我了吗?”
  三年前,他走的时候,说要把她的心带走。
  没有了他,景致的生活和事业确实还是蒸蒸日上,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活得像个空心人。
  程寄轻抚着她的背,后知后觉景致在害怕什么。
  “我说了会回来,一定会的,我好不容易得到你的宽恕,怎么会让你再失望。”程寄捧起她的脸,很认真地说:“但是我太自私,不想再把这颗心还回去。”
  “景致,让我一直拥有它。”
  灼烫的眼泪滚落,在床单上氤氲濡湿,景致主动吻上他的唇:“我爱你,程寄。”
  为了这句话,他已经等了许久,他以为在那五年,自己没有对她付出同等的爱意,景致不会再对他说这样的话。
  程寄的心脏柔软,热切地回吻。
  怀中的景致柔软香甜,程寄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我也爱你,景致。”
  他们耳鬓厮磨,彼此的喘息都交缠在一起,滚烫的吻从脸颊落下秀气的脖颈,雪白的胸口。
  程寄用了点力气把她抱在身上,景致往后仰着修长脖子,只觉得胸前濡湿发痒,但渐渐地体力不支,靠在他身上,昏睡了过去。
  浴室里的几回实在是花光了她的力气,又被噩梦惊醒,景致困得只想睡觉,什么也不做。
  程寄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胀胀的,连喊了几声景致,他才确定自己什么也干不了。
  把脸埋在他胸前,过了会儿才得到纾解。
  暗淡的灯光下,程寄仔细打量景致的脸,睡颜静谧,这是三年来第一次把人抱在怀里。
  其实不仅只有景致觉得这是在做梦,就连程寄也在恍惚。
  三年后,他们还是在一起,真好。
  三年前的那场豪赌,他没有输。
  为了能早点见到景致,程寄已经尽可能地快,连续多日的熬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是在浴室的几回玩闹,程寄也精疲力竭。
  将景致放回床位后,程寄也抱着她安然入睡。
  那天是程寄回北京的第一场雪,下在他们的睡梦中,有碎玉声。
  景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化了,只有高处的枝桠房顶还残留一些,她言语间不免惋惜。
  “你在北京这么多年,看雪还没厌吗?”程寄坐在床上,看着赤着脚站在窗前的景致,随后他招招手,“过来,别冻着了。”
  “怕什么。”景致这么说,还是打了个喷嚏,在程寄担忧的目光中爬上床,“这是你回来的第一场雪,当然想要亲眼见证。”
  程寄用被子将她全身裹住,用脑袋顶着她的脑袋,给她测量体温,“怕什么,我们有的是以后。”
  “那不一样。”景致的杏眼中全是细密的犹如碎钻般的光。傻气得不像她往日模样,只会对他笑。
  程寄的脑袋往后撤了几分,“真傻了,你知道你现在浑身烫得有多高吗?景致,你发高烧了。”
  景致不为所意:“那正好,你知道现在几点吗?我们居然睡到了下午三点,正好有个借口可以和陈管家说。”
  她本来还在烦恼用什么借口和陈管家说,每次和程寄做完这种事,都会累得多睡一会儿,有时候醒来迟了,见到陈管家总有些尴尬。
  程寄不知道她的弯弯绕绕,下床要去找陈管家拿退烧药,他问景致要不要喊医生过来看看。
  景致:“啊!要是让医生知道我是因为昨晚和你风流快活,那多没面子。”
  程寄的脚步顿住,这才明白她在想什么。短短的几句话,竟然比他满柜子准备的东西还要让人浮想联翩,万年冰山脸烧出一丝红晕,咳了咳。
  “景致,你是真烧傻了。”他不假思索地点评。
  好在最终量了体温,37.8度,除了有点发热,人也有些懒散,没有别的异常,景致不让程寄打电话喊家庭医生过来,不然是真的闹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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