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之火(女A男O)——橙六【完结】
时间:2024-03-04 14:46:53

  “在此期间,要保持健康的体能,懂得紧急治疗的手段,同时,又要拥有一个乐观的精神。”
  “就像我们从课本中所学到的,‘从某个角度来说,人类的历史,是一部人与自然的斗争,而又求得和谐的历史。一个民族在发展过程中,将会面临着种种原因,多次的被迫迁移,来到一个完全陌生又充满危险的环境中繁衍生存。于是对自然的危险作出反应,成为人类生存的本能。’”
  “但随着文明的建立,日新月异,我们离自然越来越远,这些本能在安逸中消失。而我们身为军人,去野外生存,进行训练的目的,就是为了唤起这种消失的本能,于危险中灵活运用,生存下来,战胜困难。”
  话闭,林承孝微微颔首,将位置让出。
  赤金军司令紧接着上前。
  “同学们晚上好,我是赤金军司令,王同光。”
  “刚刚林司令向同学们讲解了野外生存的目的,那么就由我,继续为大家讲解,本次比赛的目的。”
  “那我们的规则里呢,存在着这么一项漏洞,即,不限制最后抵达终点的最低人数,也不会因为一人下场,全组淘汰。那么相信大家在夺旗过程中,也就此使出了浑身解数。合作、联手、诱敌、反水。”
  “可当大家翻山越岭来到终点的面前,会发现,摆在面前的是一座断桥。”
  “独木难支,孤掌难鸣。”
  他轻笑了一下,提问:“那么现在,请各位同学思考一个问题,身为军人,在战场上所能信任的两样,分别是什么?”
  “…”长达三分钟的静默。
  窸窸窣窣中,有同学开口回答。
  “刀?”“枪?”
  王同光点点头又摇摇头,再次开口,给出了正确答案:“是武器,和身边的战友。”
  “在军队中,出色的团队,远比出色的个人,要重要的多得多。”
  “力量源于信任,信任是团结的前提,更是成功的基础。如果,一个队伍没有信任,就不可能有生死与共的意志,也不可能拧聚成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力量。”
  “一个分散的队伍,是没有办法消灭敌人,保存自己的。”
  “胜利,永远不是只属于一个人的,你的队友,他们重比千金。”
  “这,就是我们比赛的目的。”
  战场上,枪对准的是敌人,后背留给的是战友。
  如果不能明白这个道理,到了战场上也只是送人头。
  “希望各位同学回去后,都能认真的,对这次比赛进行总结,沉静思考,吸取教训。”王同光训诫着,目光仿佛穿透了投影,直达每个光脑前的同学面前。
  黑脸也唱完了。
  校长站了出来:“也请各位同学,不要因为一次的失败,就失去了信心与斗志,因为我相信,今后的大家,都将战无不胜!鼓掌!”
  “啪啪啪啪!”
  大家在思考中低下头,也终于都放下了心里的不平衡,于此刻爆发出真挚的掌声。
  “是!我们以后都会战无不胜!”
  “我们记住了!”
  同学们同声高呼着,声波将光脑都震动。
  最后的环节是颁奖。
  陈姝十人依次上台站立行礼,等待着由三军司令亲手颁发的荣誉证书、奖牌,还有丰厚的学分计入。
  除了林雨泠和周峥,这是大家第一次与这么高级别的军部人员面对面,各个紧张又兴奋,脸颊涨得通红,掌心也被汗湿。
  奖状是包裹着红壳子的一页纸,写着他们每个人的名字,盖着三军的印章与司令亲签。
  最后,校长来到陈姝面前,将金光闪闪的奖牌挂在她的脖颈上。
  “你是一位优秀的队长,带领着全组队员,一起抵达了终点,这是非常难得的。”
  “这,是属于你的荣光,特此嘉奖,以资鼓励。”
  银铄凑过来,带头欢呼:“为老大鼓掌!!!”
  “我们老大是最棒的!!!”
  欢闹中,陈姝取下了奖牌,放在讲台上,对着三军司令行礼,道:“请允许学生失礼。”
  “噢?”司令们望过来。
  “你对这个奖牌不满意?”
  陈姝摇摇头:“不是的。”
  “我很光荣能获得这枚奖牌。”
  “可是刚才司令们说了,队友,重比千金。”
  “这一路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不是我领导的有多么优秀,而是我有着一群互为托举的队友。”
  “在比赛过程中,我发了高烧,是我的队友们背着我,翻山越岭,日夜照顾。”
  “如果不是我的队友,我也无法站在领奖台上。”
  “所以,我认为,这枚奖牌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受之有愧。”
  说着,陈姝掏出军刀,在众目睽睽之下重力挥击,将奖牌分砍成了十份。
  她转过身,望向自己的队友。
  “这是属于我们全员的胜利,是我们全员的荣耀!更是我们全员的奖牌!”
  陈姝挨个地走过去,她将那一枚沉甸甸的奖牌,一块块分入了每个人的掌心。
  他们平摊起这份重量,仿佛火石碰撞时产生的小小火光。
  凝聚在一起的那一刻,就成了燎原烈火。
  “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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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迟来的青春期
  比赛结束后,宿舍四人组没有先去聚餐,而是陪着银铄先冲去了花店。
  “这回是我自己赚得了,我要给我外婆买一捧大大大大,超级无敌大的花!然后把我的奖状,还有奖牌,都挂在外婆病房里,让她一睁眼就能看到,就会为我骄傲!”
  银铄一边欢呼乱叫,一边尽挑大朵的插进花泥里。乱七八糟的配色拥挤在一起,就像罗斯和方世杰的脸一样精彩。
  罗斯不忍直视,压低声音,与其他两个讨论:“如果我说难看,会不会打消她的积极性。”
  方世杰皱巴着脸,有些迟疑:“说实话,确实难看,但咱们不好泼冷水吧。”
  而陈姝对这场灾难显然早有预料,挥挥手:“就让她高兴,让她高兴。”
  这暴发户般的审美啊,真是十年如一日。
  最终大家谁都没有扫兴,任由银铄包了一捧比三个人头还大的丑花。
  花店服务员脸都快笑烂了,十分殷勤地鞠躬送行:“欢迎您下次光临~”
  银铄美滋滋走出花店,感慨:“这家店态度真不错。”
  陈姝扶额。
  老天,她给人高价收走了一波丑花,服务员的态度能错吗?就差当场给她磕两个,直喊财神奶了!
  四人来到住院部,银铄像个显眼包一样昂着脑袋,慢悠悠走过长廊,确保护士们都能看到她精心搭配的那捧花。
  于是有人配合着开口招呼:“小铄,来看外婆啊?”
  银铄就从怀里拿出那份荣誉证书,小心翼翼打开给人家看:“对,我拿到了三军署名的奖状!”
  护士们便笑起来:“哎呀,真厉害呀。”
  “小铄有出息了。”
  “…”
  欢笑声一直持续到病房外,随着向下拧动把手,寂静的病房也立刻因为四个人的到来变得生机勃勃。
  “外婆!”银铄是跳进去的。
  罗斯学她的调子,跟着喊:“外婆!”
  银铄立刻转过头,一挺胸脯:“这是我外婆,你跟着乱叫什么?”
  陈姝和方世杰对视一眼,眼中流转着狡黠的笑意,同时学舌:“外婆!”“外婆!”
  老人被哄得合不拢嘴:“哎,哎,好孩子们…”
  于是罗斯又故意气银铄,抢在她前面对老人道:“外婆,我们比赛赢了!”
  老人好奇地看向他:“比赛?什么比赛呀?”
  “去你的,让我说!”银铄受不了了,抬脚踹他,然后美滋滋掏出自己的荣誉证书,还有十分之一的奖牌。
  “就是这个,外婆你看!”
  三人围着病床,被迫一起看她那浮夸的演讲与表演。
  “我当时就是这样,飞去一脚,踹歪了‘蚁’虫的脑袋!噼!啪!呃啊!”
  “是这样吗?”陈姝歪过头去问罗斯。
  罗斯捏着嗓子:“是~,我们银小分队长,可英勇啦~”
  “…”
  这是林雨泠第一次被父亲通知回家吃饭,并真的等来了晚餐上桌。
  期间不断有通讯响起,但是父亲都没有离开。
  他挺直腰背端坐着,小口小口夹着面前的菜。
  糖醋排骨,糖醋鱼。
  都不是他喜欢的,但他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
  林承孝平时并不喝酒,今天难得倒了一杯,甚至也给了林雨泠一杯。
  “谢谢爸。”
  林雨泠眼中闪过惊喜,忙双手接过。
  父子俩长久没有这样对坐着相处,气氛显得有些奇怪。
  好像努力想要熟稔,又不自觉形成了阶级感。
  林雨泠内心的小孩分明想要晃尾巴撒娇,但真正和父亲面对面了,又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以此让父亲满意。
  但即便是这样,林雨泠也是知足的。
  直到父亲状若无意,实则酝酿已久的开口:“比赛时,你们队那个队长,叫什么来着?”
  “…”林雨泠举杯的手一顿。
  聪明如他。
  唇瓣上下轻启,吐出有些艰难的字音:“陈姝。”
  “嗯。”林承孝点点头,举杯与他示意,却显得有些粗犷地猛吨了一口:“你和她关系怎么样?”
  “还好。”林雨泠彻底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他开始觉得那股糖浆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挂在嗓子眼,直犯恶心。
  “爸想知道些什么?”
  或许是跟陈姝直来直去惯了,他不喜欢再拐弯抹角。
  好累。
  前所未有的累。
  让他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甚至全然没有必要坚持挺着腰背。
  如果父亲想了解陈姝,根本不用来专门摆一顿晚饭,直接在通讯里问,他一样会做汇报。
  林雨泠手藏在桌面下,不自觉攥地发白。
  “尽可能全面的都说一说。”林承孝抬眼望向自己的儿子,顿了顿,似乎是解释:“这个孩子…,很优秀,所以我想多了解一下。”
  “如果以后能进凛冬军的话,我有意着重培养,所以,各方面都想听一听。”
  “…”林雨泠眼睫轻颤。
  他一时涌动起许多情绪,又一一压下。
  再开口时,已经稳定下来,以处理公事的态度汇报道:“陈姝细心,善良,正直,有勇有谋,并且善于思考,乐于学习,是个有包容心,尊重他人,负责任的人。”
  “尊重,负责。”林承孝着重品味着这两个词:“你对她评价很高。”
  说着,向林雨泠投去审视的目光。
  林雨泠不躲不避,正面迎上那道视线,回答巧妙:“我认为,这也是她能将十人组,完完整整,带到通关的原因。”
  他避开了个人情感色彩,将一切归于陈姝比赛中的表现。
  这些答案从其他队员口中也是一样的。
  林承孝点点头,似乎是认同。
  随即又问:“那缺点呢?”
  林雨泠:“以上全部。”
  “噢?”林承孝挑眉,似乎没想到儿子会这么回答。
  他又饮了一口酒,不知思索着些什么。
  “应对于不同情况,以上这些优点,也有可能成为她致命的缺点。”林雨泠将话进行补充。
  说着,主动提出结束这场期待已久的晚餐:“爸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想要回学校了,大家都是封闭式管理,我不好以家世谋私。”
  林承孝察觉儿子明显冷下的情绪,放下酒杯,伸手去拿外套:“我送你。”
  林雨泠淡声提醒:“爸,你喝酒了。”
  “让司机开车,我跟你一道。”林承孝挥挥手,不给林雨泠再拒绝的机会,叫人去喊了司机。
  父子俩一前一后坐上车。
  空气里弥漫着股酒精的味道,火辣辣的感觉剌得嗓子痛。
  林雨泠摁了一下控制屏,降下半边车窗,任夜风嗖嗖地往车里灌,也不嫌冷。
  “这是你妈要带给你的。”林承孝从包里递来一个熟悉的盒子。
  又是糖。
  林雨泠觉得自己快吐了,胃里已经在翻江倒海。
  不知道是因为那两道菜,还是因为过度刺激的酒精,又或者是这种窒息的对话。
  总之,他难受得厉害。
  他突然想念在森林里比赛的日子,想念陈姝身上的热红酒气息。
  因为在那个时候,他一切都是轻松的,肆意的,安稳的。
  而陈姝的信息素也不会这么刺鼻,她是那种温和的微醺,让人还没有感觉到酒精的存在,身体已经暖洋洋的。
  如果说一开始提出回校是因为不高兴,那么此时此刻,他是真心实意归心似箭。
  像逃一样,急于想把那些委屈都吐进马桶里。
  林雨泠短暂地合上眼睛,又睁开,接过那盒糖,却只是放在了车内。
  因为他突然不想再一味顺从,没有意义的吃‘苦’。
  “谢谢妈,但我不喜欢吃糖,就不带着了。”
  他明明有别的选择。
  厨子也不是只会往锅里撒糖。
  这是林雨泠十岁之后第一次对父母表现出反抗的姿态,好像是迟来的青春期一般。
  在林雨泠十岁前,林承孝会斥责他不懂事。
  但在今天,林承孝的反应大不相同。
  他沉默了片刻,竟是放软了语调:“不想吃就不吃,但这是你妈妈的一片心,收着吧。”
  “…”林雨泠觉得奇怪,反问道:“爸,糖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不然有什么必要十年如一日的糖糖糖,哪怕他说出来,自己不喜欢,还是要收着收着收着。
  ‘心意’这件事,他知道了,但他又搞不明白了。
  因为在他看来,或者说,和令他舒服的关系相处中,对对方好,关心对方,那都是要以对方真正需要的为切入点的。
  而不是自以为是的‘为你好’。
  就像他知道父亲的职责重要,所以即便自己很想和父亲一起吃饭,休假,但仍然克制住不去多做纠缠。
  就像他知道陈姝要为队伍负责,所以即便他觉得她太不爱惜自己,也不会阻拦她前进的步伐。
  他只会想,那他就不要再压到对方身上了。
  这就是他能为对方做的。
  还是说,他对此的理解是错误的,扭曲的?
  爱。
  说句顶撞父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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