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肉(双重生)——顾语枝【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05 14:37:49

  越是这样,流言反而传得更猛烈。
  不管秦少安怎么劝慰,秦老夫人还是天天哀声叹气,将一切暗暗归结在拾九身上,不过却不敢再在秦少安面前表露出来,免得又引发母子争吵。
  在煎熬中度过了好几天,流言非但没有止息,反而传得更加绘声绘色,仿佛亲眼看到了秦少安不能人道似的。
  秦老夫人急得一大早便坐着马车去了太清寺,祈愿佛祖保佑,这阵流言早日过去,不要再造成更大影响。
  到了太清寺的后院,在去找主持大师的路上,她却见到了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
  秦老夫人没有在意,以为是别家未出阁贵女,不便见外男所以用面纱掩面。
  两人擦肩而过时,一阵风忽然吹过,吹起面纱一角,刚好落入秦老夫人的余光之中,倒唬了她一跳。
  这女子左脸上竟有个黑乎乎的疤!
  秦老夫人拍着胸脯,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倒是那女子停了下来,回身看向秦老夫人:“秦老夫人不认得本宫了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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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清白
  秦老夫人听到声音, 这才恍然大悟,这女子是长公主墨萝嫣!
  她连忙行礼:“老身见过长公主,老身有一阵不曾进宫了, 因此一时竟未认出长公主来, 望长公主见谅。”
  墨萝嫣却没有怪罪,反而道:“秦老夫人, 本宫的凤辇就停在不远处,今日恰好偶遇, 上去坐坐吧。”
  秦老夫人心中闪过一丝犹豫, 又不好拒绝她,只得答应:“是。”
  两人上了凤辇, 墨萝嫣这才揭开帷帽。
  虽然刚刚已经瞥见一眼, 可此刻帷帽除去,那娇妍的脸上赫然留着一块黑疤, 这极致的对比令秦老夫人不由得又是心口一震,而后心虚地低下头。
  早就听闻长公主在幼帝生辰那日毁了容貌, 今日一见才知毁容的确为真。
  她没有忘记,这疤与拾九有关。
  虽说后面说是宫婢不小心将灯蜡溅到了墨萝嫣的脸上,才致使她容颜尽毁, 但是普通的灯蜡哪有这般威力, 那小小宫婢又从哪里得到这么毒辣的灯蜡呢?又为何冒着必死的风险去谋害自己的主子呢?
  到底是一桩悬案。
  而当时墨萝嫣将拾九囚了十日不肯放, 想来便是将她当成了幕后主使, 因而恨毒了她。
  那时候, 她的傻儿子秦少安为了救拾九出来, 甚至与长公主起了冲突。
  这会儿长公主将她请上凤辇, 又是为何呢?
  秦老夫人兀自想了一番, 身上已沁出冷汗。
  这时, 墨萝嫣道:“秦老夫人今日前来礼佛,应是为了近日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吧?”
  因为心虚而失神的秦老夫人被吓了一跳,不由得拍了拍胸口,又听到墨萝嫣问的竟是那个传言,颇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是。”
  墨萝嫣讽笑道:“秦将军娶了个好媳妇。”
  秦老夫人一听,顿时慌了,连忙解释道:“长公主明鉴,拾九那丫头与少安无关啊,你也知道最近的传言,他们俩成婚以来并无夫妻之实!拾九是个不安分的,老身也并不喜欢她,少安当初也是因着皇上的赐婚,才将她娶进门的。”
  “如此说来,竟是皇上的错?”墨萝嫣的声音倏冷。
  “老身失言!”秦老夫人越发慌了,“老身年纪大了,说话总是糊涂,老身的意思是,拾九所作所为与少安无关、与将军府无关啊!”
  墨萝嫣转动着衣服上的玉扣,睨着秦老夫人:“怎么没有关系?当初拾九害得本宫受伤,秦将军可对她维护至极,差点擅闯我长公主府,可谓夫妻同心,仿佛死都要死在一处。”
  秦老夫人额上冷汗直冒,长公主的意思是,她将秦少安与拾九等同,拾九得罪了她,自然等于秦少也得罪了她。
  她是要收拾他们的!
  长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姐姐,得罪了长公主,无异于得罪了皇上。
  皇上虽然年幼,但他代表的便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而秦少安官做得再大,终究是臣。
  臣子岂能得罪君王!
  秦老夫人连忙道:“长公主,少安先前为拾九所蛊惑,才得罪了您,请您宽宏大量,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啊。”
  墨萝嫣却忽道:“秦老夫人,你知道本宫今日前来礼佛,所为何事么?”
  秦老夫人看着墨萝嫣的脸,心里知道,却不敢说,只道:“老身不知。”
  “你看看本宫的脸,你可曾知道本宫有多痛苦?”墨萝嫣抚上黑色的伤疤,眼中浮着浓浓戾气,“当日之事,本宫一天也不能忘,那笔账迟早要还回来。拾九害了本宫,本宫必定会加倍还给她。而你将军府助纣为虐,本宫亦不会放过。”
  “长公主,将军府实在冤枉啊!”秦老夫人不由得抓上墨萝嫣的手,“拾九与将军府毫无关系,她从嫁进来便怀有二心,从未尽将军夫人之责——”
  “拾九是将军夫人,单就这点,便与将军府撇不开干系。”墨萝嫣打断她。
  秦老夫人脸色凝重:“老身马上回去,让少安休妻!”
  “等等。”墨萝嫣拉住秦老夫人,脸上露出了温和笑意,“本宫心有一计,既能报本宫之仇,又能让秦将军顺利休妻,老夫人倘或配合本宫,也是大功一件。”
  秦老夫人眼神微动,看向墨萝嫣:“真有这样的法子?”
  墨萝嫣淡淡一笑,命她附耳过来,与她徐徐说之……
  *
  秦老夫人回了府,回想着凤辇里墨萝嫣对她说的话,心里仍是不安,连忙去佛堂拜了一回祖宗。
  及至傍晚时分,她与秦老爷一同去膳厅用膳。
  自从上次她审问拾九之事闹大之后,许是为了缓和两边的关系,秦少安便不再让拾九过来请安,早膳和晚膳也分开吃了。
  倒也好,反正她也不想见到拾九。
  只是,秦少安也不来这边吃了,只在早上独自过来请个安,而后可以一天都不往慈安堂这边来。
  真真应了那句话,娶了媳妇忘了娘。
  这让秦老夫人对拾九的不满,又再添了一层。
  秦老爷则是个不管事的,虽然很多想法与秦老夫人相同,但他从不自己出面,这些后院之事都是交给秦老夫人打理。
  不过,上次因着秦老夫人犯了蠢,他便训斥了两句:“没有分寸!”
  秦老夫人受了气,这次偶遇墨萝嫣的事便不敢与秦老爷说了,心中反而升起一腔孤勇,她这是一心为了儿子、为了秦家的未来考虑,如今只有她去当这个恶人了。
  二老用了晚膳,下朝归来的秦少安忽地过来了。
  他知道父亲向来不管府上的事,因此只与秦老夫人单独说话:“娘,您今天去太清寺遇见了长公主,还上了她的车辇?”
  秦老夫人一惊,没想到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难怪长公主给她另外指了个地方行事。
  她面上镇定下来:“是啊,今日正巧偶遇长公主,她请我去凤辇里坐了坐。”
  秦少安皱眉:“她跟您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秦老夫人气恼,“还不、还不就是因近日那些流言传得太广了,皇宫里都知道了,因此同我闲聊,不知是好奇还是奚落!”
  秦少安倒不十分在意那些流言,他又问:“还有什么吗?”
  秦老夫人道:“没了,我自然跟她说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就这么聊了两句而已。”
  “只有这些?”秦少安目光郑重地看着秦老夫人,“娘,您不要瞒着我,倘或长公主还说了别的,您要一五一十告诉我,不要被外人所骗,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秦老夫人听着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把她当成了老糊涂,气得狠狠地拍桌:“你这是什么语气!”
  秦少安缓了语气:“娘,儿子没有那个意思,儿子只是担心您被骗。”
  “我都说了没有,你又听进去了?”秦老夫人脸色僵了起来,“你现在心里只有拾九,没有我这个娘了!”
  “娘,儿子真的没有这个意思。”秦少安绷紧了脸,面对他这个固执的母亲,他总是束手无策。
  秦老夫人叹气:“你说说你,不计身份娶了个婢女当夫人,只把她当祖宗供着,碰都不敢碰。现在外人都在看你的笑话,你既不肯休妻,又没有赶紧与她圆房,生出个儿子来破了那些谣言,你到底预备如何?”
  秦少安道:“我尊重拾九的意思,这是我与拾九的事,您就不要操心了。”
  “唉!”秦老夫人撇过脸去,“那你就少出现在我面前,惹我糟心!守着你那碰不得的夫人去吧!”
  秦少安眉头紧锁:“那我就先回宜山院了,娘您消消气,儿子自有儿子的分寸,您最近……消停一些吧。”
  秦老夫人气得转过脸来瞪着他:“这些天我这为娘的除了今天去太清寺为你祈福,还做什么了?还不够消停吗!”
  秦少安再无话可说,行了一礼扭头回去。
  秦老夫人看着儿子的背影,手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因为一个拾九,将军府被闹得天翻地覆,她与儿子都几乎反目成仇……拾九就是个祸害啊。
  如何怨得了她!
  *
  过了两天,趁着秦少安上朝去了,秦老夫人又张罗着要去寺庙祈福,这次点名让拾九陪同。
  拾九这几天一直深居简出,她知道外面的流言传得厉害,也知道秦老夫人对自己越发不满,恨不得她消失,因此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既没有再往着衣楼跑,也没有再去慈安堂,只盼着外边的流言早日被遗忘,秦老夫人也早点消气。
  没想到,秦老夫人会主动提起她,还让她陪同前去上香祈福。
  拾九匆匆在柜子里找出一件外出的衣裳换上,前去慈安堂。
  她自然心里也存了个心眼,十分小心谨慎,连端来的茶水都要等秦老夫人喝过,她才会入口。
  秦老夫人见到她,依旧难掩不虞,道:“原本也是不想带你去的,但是大师说了,事情因你而起,要你本人前去祈福才算有用,你且随我一道去吧。”
  “是。”
  若是祈福有用,她倒也是真的想去祈福,祈求此事快些过去,秦少安不要再被流言所扰。
  拾九跟着秦老夫人上了将军府的马车,里面燃着与平时不同的沉香,香味有些重,但拾九闻得出来,这是普通的供香,不是什么别的迷.香。
  她略微安下心来,二人坐进车内,一路行上山路。
  可能因山路颠簸,容易致人困倦,秦老夫人掩面打了个呵欠:“徐嬷嬷,将垫子给我,我靠着歇一歇。”
  拾九也感到有些困倦,不由得轻轻打了个呵欠。
  秦老夫人见状,吩咐道:“也给她一个吧。”
  面对秦老夫人突如其来的关心,拾九感激一笑:“拾九谢过老夫人。”
  她不再敢喊她“婆母”。
  秦老夫人像没听到似的,兀自闭目养神。
  拾九便也不再说话,马车内越发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秦老夫人已熟睡。
  拾九原本还强撑着倦意,但马车摇晃不止,她渐渐地也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中身子也歪倒了。
  此时,徐嬷嬷轻声摇晃拾九的身子:“夫人,您可睡着了?”
  她连续唤了好几声,拾九都没有醒来。
  这时,秦老夫人睁开了眼,眼神清明,没有一丝睡着过的痕迹。
  “长公主给的药确实有效。”--------------/依一y?华/秦老夫人看着已然熟睡的拾九。
  为了让拾九不起疑心,顺利地将她带出府再令她昏迷,她遵照墨萝嫣的指令,先往两人喝的茶水中下了一种墨萝嫣给的迷.药,又将马车内布满陈年沉香。
  那迷.药不会即刻发作,正好需要以马车内的沉香催.发。
  而她和徐嬷嬷,则事先服用了解药。
  拾九肯定想不到,饮下茶水后身体没有异样,马车里也只是上等供香,这两者相加,竟会让自己陷入昏迷。
  “拾九,你不要怪我。”秦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撩开帘子看向窗外。
  此时,马车已经行至半山腰。
  此处有一个分岔口,一处是去往太清寺,而另一处,则是去向另一个山头的大法寺。
  秦老夫人事先跟其他人说了这次是去大法寺祈福,因此到了分岔口,车队便依照她的安排,拐向了大法寺的路。
  一侧的林子中,一个身影紧紧盯着这辆马车,尾随而去。
  *
  大法寺是个小庙,香火不及太清寺旺盛,因此冷清许多。
  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秦少安的眼线。
  马车径直去了寺庙后院,停在院中。
  徐嬷嬷扶着秦老夫人下了马车,看了一眼秦老夫人,吩咐其他几个同行的嬷嬷:“夫人睡着了,你们将夫人扶进寺庙的厢房里去。”
  “是。”嬷嬷们听候命令,将熟睡中的拾九背进了寺庙后院的厢房。
  秦老夫人看着拾九一无所觉地睡在早已准备好的厢房内,床边的香炉里立着一根细细的未燃放的竹立香。
  这是她与墨萝嫣约定好的房间。
  确认无误,秦老夫人便给徐嬷嬷使了个眼色,徐嬷嬷会意,上前点燃了这根香。
  秦老夫人对众人道:“留几个人守在外面,其余人跟我去前院找主持大师祈福罢。”
  安排妥当,她低声吟了一句“阿弥陀佛”,命徐嬷嬷关好门,便带着众人去了前院的寺庙。
  不消片刻,守在这间门外的几人突然被悄无声息地放倒,一个蒙面大汉狞笑一声,迫不及待地推开了房门。
  就在他反手关门时,却在屋内遭到了埋伏——
  又是一阵悄无声息,屋内这个大汉还来不及发出声响,便被人以利器封喉,脖子处只有一道细绳一般的血线,却轰然倒地再无呼吸。
  楚逐将刀锋往他衣服上划过,擦拭掉刀刃上的血,想起秦老夫人的打算,眼底腾升狠戾:“吃斋念佛之人,也不怕玷.污佛门。”
  他单手提起尸体,从窗户扔了出去。
  转身来到床边,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拾九,压抑着身上的燥.热,俯身抱起了她。
  在那片刻之间,他心念微动,搅乱了床褥,取下拾九头上的一根簪子扔在床头。而后,将自己腰间的王府令牌一同扔下。
  揽在拾九腰间的手骤然缩紧:“拾九,我已入魔。”
  而后,他将拾九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小村庄,寻到一户农家,给了银子暂住一宿。
  他不打算在这时将拾九送回将军府。
  将拾九轻轻放置在刚刚换好的干净床铺上,楚逐将门窗紧紧关上,回身来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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