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闷闷的。
但不像刚刚、一副龇人的凶猫脸。
被我托着脸指尖搓过一两下耳垂和耳根,身体还是温顺地软下来,乖了点,主动凑近我一些,胳膊圈住搭上来,粘乎乎地抱住我。
“就只是不想你看别人,”他埋首在我耳边,说话启唇时,湿湿的嘴唇就往我耳朵一下一下碰,“我还会再长的,可以努努力。”
说完两句,就贴来亲亲。
这回没有咬,罕见地就只是真的是小口小口亲。
动作虽然显生疏和笨拙,但能感到是想要努力做好,想让我开心。
耳朵的皮肤被软软的触感亲得微微痒,他亲得很认真,却也还是会发出一点点小小的啾啾声。
完全不像是恋人在厮磨,更像撒娇的小朋友在玩闹,没长大一样,叫人联想到站肩头嘬耳尖的宠物鸟,毛绒绒。
亲完耳朵,五条悟之后又亲昵地拿唇碰碰我颈侧,同样是笨笨地亲,之后小猫一样,伸出一点点舌尖舔舔,湿湿暖暖的,温吞吞,声音落进我耳朵,我脑袋自动生成乳猫舔牛奶的影像。
虽然之前就有察觉到,他似乎很建议被人说“可爱”。
可是可爱就是可爱,不管做什么都可爱。
好像被击中,感觉心脏像被体温焐住的糖块,随时要化掉。
“果然还是最喜欢你。”
我说。
抬手环住他背部,侧过脸蹭过一下他耳垂。
感受到我动作,毛绒绒的脑袋就压来,身子迁就着矮下一点点,追着回蹭我脸颊。
“我也最喜欢千鲤。”
我愈发觉得自己怀里好像钻入一只猫,想去摸摸他。
伸手摸索时碰后颈,于是指尖就去戳他后脑留得短短的发丝玩。
就连这里也觉得可爱,毛绒绒,太短了,揪一下就到底,几乎揪不住,像是兔子短短的尾巴毛。
……
可能是平常太好动,耗费精力很多,完全放松下来的状态就极容易睡着。
五条悟向来如此,这会儿也一样。
刚才,像是大玩偶一样被人揣在怀里摸摸,揉揉头弄舒服了,一下就犯困,没多久就埋我怀里没声,睡着了。
因为比较沉,我没办法继续撑着他,就将他小心翼翼弄床上。
五条悟躺下后,脑袋本能要去找软的地方钻,闭着眼睛迷迷糊糊拱,最后蹭到我手心,脸就埋进去,贴住,终于安分下,又不动了。
我低头看看他。
娃娃脸上的睡颜毫无防备,猫背因轻轻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令人羡慕的酣甜和睡眠速度,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看着他窝在我手边睡了一小会儿,又去看看手机里的时间。
发现距离上课已经不剩多久,想了想,只当没看到,放任五条悟继续午休。
…………
后来,我们自然因上课迟到,被夜蛾责罚了。
硝子比较担心我,课后我写检讨时,在我边上绕了圈,最后忧心忡忡问我有没有用套。
我:“?”
怪不得夜蛾老师那时望我们的眼神也很复杂。
我冲硝子摆摆手,说迟到只是五条悟在睡觉,字面意义上的睡着了。
硝子听完明显吃惊到。
“别担心,”我对她认真说,“他还只是个宝宝,什么都不明白。”
硝子想了想,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面露放心点点头,确信道:
“也是。”
然而我忘记了五条悟那句“我还会长”的宣言。
他果然还是很在意自己的肚子……又或者说身材,那之后花在身体锻炼的时间变多,每天晚上洗完澡都固定爬我寝室窗,然后兴致勃勃掀起睡衣让我摸肚子。
虽然五条悟有的时候真的表现得像只蠢猫猫,不过我对于送上门来的肚子自然不会拒绝,也就每天都摸摸。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每天这点的肌肤接触,很快五条悟便少掉最初被碰时还会炸毛和红耳朵的青涩反应。
——简单来说就是脸皮变得厚起来。
之前若是要伸的亲亲法,一般都是我引导。
五条悟大多时候还是晕晕乎乎承受的那方,往往亲下来连话都不会说,走路也都撞桌。
有了dk的特定反应也是脸通红,弄完后,脑袋就只埋在我肩膀里,不愿意给人看到脸,超鸵鸟。
可是最近似乎真按他所说,有在长大。
“这次换我主导可以吗?”
又一次,寝室照例摸完猫肚子,五条悟从我腿上撤走脑袋坐起,突然很正色提议。
我拍了拍落在膝盖上的几根白毛,看他期待亮起的蓝眼睛一眼,点点头。
“可以。”
五条悟于是很高兴地凑过来,捧住我两边脸颊,稍稍抬高一些便将唇覆上来啾。
他欢快地啾啾了一会儿,拇指轻触我下唇,微微压住将我嘴轻打开,小猫一样试探就伸舌。
还没开始亲,我就觉不对。
刺鼻的薄荷味直冲我鼻腔,我紧急推开他,捂住嘴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就算打完喷嚏,也还是感觉辛辣味上头,我忍住还要往下留的生理泪,质疑性地看过去。
“你吃什么了?”
停下来的五条悟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墨镜后头的蓝眼睛,略有抱歉地看着我。
“强劲薄荷糖。”
他低下头揣手手。
“有点紧张……就想着第一次,刺激点。”
我:“……”
刺激过头了!
第45章
仿佛入冬就是一眨眼的事。
苦夏对于大多数咒术师来说也同样是苦夏, 因为那时的咒灵也像是滋生的细菌一样爆增,就连贯于摸鱼的我都有些疲累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忙碌,时间概念在那些日子里就变得无限模糊, 等到发觉任务少下来、咒灵数量控制住,好不容易松出一口气,猛然惊觉在高专的一年级已快走到尽头。
“总之,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教室,硝子趴在课桌上,她的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
最忙那会儿, 整日不得不为伤者治疗, 还有大量的咒灵需要解剖、整理样本, 导致黑眼圈就算被反转术式消除第二天也会重新挂上。
索性硝子放弃再做无用功, 直接让黑眼圈成为她半永久皮肤。
“辛苦了, ”我揉揉她脑袋,替jk简单梳理一下凌乱的短发, “夜蛾帮我们把这两天课都调后了,你要用来补眠么?”
“啊,”硝子半眯着眼,含含糊糊应着,“我要爆睡两天两夜。”
“一样……”
身后飘过来夏油杰无精打采的声音,我回头。
发现他正想从座位撑起,尝试了下,失败了, 又像一摊泥那样趴回去。
变成一滩融化掉的狐狸饼。
“去去去…玩…….oO”
他旁边, 五条悟则像个刚被感染的丧失, 叽里咕噜说着话。
但是太困,说不明白, 一句话含在嘴里呜噜老半天,整体听下来就像快缺水的鱼仓促吐泡泡。
我伸手摸摸他抓住我衣服的大手,那手猫爪子一样勾我身上。
原本说着说着就睡过去睡着了,被我温度有些低的手一碰就被冻了下,冷醒。
抬头发现是我,等待开机那样瞪大蓝眼睛木了木,才连接上失去意识前没说完的话,一咕噜坐起来抱住我手臂。
“我要出去玩,你你你我我好久都没有一起呜呜呜……”
这边五条悟语言混乱一通哭嚎,那边两只就已经倒下,连回寝室的力气都没有。
大家约莫都是这样一副东倒西歪的状态,台上擦完黑板的夜蛾也看不下去。
“要锁门了,你们几个回去睡,会着凉。”
被班主任撵着出教室后,我们出教学楼,发现外边风很大,呼呼刮,估计能把夜蛾那只小熊猫吹离地的程度。
这么一看果然是冬天了。
面对迎头往我们脸上吹来疾风,夏油杰速速就把头发散下来,直接当做围巾用橡皮筋在脖子前绑了一个固定辫,看着挺保暖,瞬间不冷了。
我愿称之为绝活。
硝子是短发,平常发尾就都搭脖颈上,这会儿也还好,用缩在萌袖里的手将脑袋捂得紧紧的,防止灌风进去。
五条悟就有点惨。
他瞪大眼,呆呆看了看两个同窗的御寒操作。
因为困,脑袋懵,人也反应慢很多拍,站那半会儿没有动。
风一来就直接给吹傻,短短的白发炸成蒲公英,扫把头一般飞在半空中左右乱飘,墨镜也给吹飞出,被他手忙脚乱跟着追了好几米。
夏油杰:“……噗。”
家入硝子:“……噗。”
两个人似乎被dk这窘况笑醒了一点点,没忘记掏出手机默默留念。
五条悟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也不管风中旋转的墨镜了,转而顶着扫把头歪七扭八跑去追他们。
两个人更加笑精神,三两步就在风里跑远了。
一左一右率先入了寝室楼。
见追不上,五条悟又可怜兮兮打道回来。
睫毛被风吹得塞眼睛,眼睛睁也睁不开,刚出生瞳孔还有膜的猫宝宝那样,迷迷瞪瞪绕着我转了几圈,之后脑袋才一整只埋进我头发,绕了一圈在脖子上取暖。
“我已经学会织围巾了,”我说,将口袋里热乎乎的暖手袋塞进他领口,“之后用你掉的头发给你织一条。”
五条悟手忙脚乱去接差点滑进衣服的暖手袋,抓住了,嘴里嘟哝着“得救了”贴在脖颈和耳朵边,表情因为贴触暖和物一下变得软绵绵。
“…?”他忽觉得不对,猫背支棱起,转过脸看我,“用什么给我织?”
“说笑的,”我抬手捻掉落自己脖子的软白毛,贴贴纸那样蹭他衣服上,“走了。”
五条悟低头,看看黑色制服上贴住的,十分显眼的几撮毛,又若有所思抓抓自己仍在风中乱飞的头发。
追上来,忧心忡忡问我说:
“我是不是也该好好学一下反转术式了……”
*
*
五条悟直接跟着我回寝室。
我去给自己泡热可可,顺便给他热草莓牛奶。
回来时,就发现床上只剩下一颗白毛,五条悟已自觉钻我被窝里,被子不够长,下边还露出他小半截雪白色的脚,脚尖似乎被冻住,泛起微微淡粉色。
我看一眼,刚想要细瞅,那只脚就刚好缩进去。
被子又鼓出一点点,像只动来动去的蚕宝宝。
走过去,我将被角扒拉住,掀开来,无奈地和里边无辜的蓝眼睛对视。
“半夜醒来嘴巴里总是会吃到几撮毛,”我虚眼,“五条老师您有什么头绪吗?”
他在我床上猫咪埋头蹭毛般滚过一小圈,兴冲冲地再抬头,还是一脸“这个我没办法解释因为我只是一只小猫咪”的装傻样,凑到我边上眼巴巴管我要牛奶杯。
我们喝完热饮,又喝过清水,感觉身体暖和些,就窝被子里。
“不觉得憋屈吗?”躺着时,我看看他很努力蜷起来才被盖住的大个头,说,“下次我换个大点的被子。”
“好耶,”五条悟欢呼,“那我以后晚上也可以过来睡吗?”
我坚决:“达咩。”
“嗳——为什么?”
那样真的会被猫毛淹没的。
五条悟还在抓我闹,一个劲获准留宿权,我被他晃来晃去的毛脑袋晃迷糊了,摁住他:“你不困了么?”
“今天夜蛾下课提早啦,”他开心,被窝里拱了拱挨近一点点抱住我,“还没有到午睡时间。”
潜台词是还能做点别的。
“亲一下好嘛?”
说完就像一只猫那样扒拉我,不答应好像就会一直扒拉下去。
“可以吧。”我说。
最近确实太忙了,白天连轴转,祓除也很累。
有时候晚上虽过来,但摸摸肚子就给摸睡着,也不会做别的,到最后就出差,轮班上时间也是错开的。
用描述dk的话来说,大约就是积蓄很久了。
……
之后就是亲。
比薄荷糖那次好些,因为才喝过热的,所以接触时都还是温度偏高的。
被清水冲刷过,虽然已经很淡了,还是能嗅到一点点草莓味。
依旧像是小猫舔奶声,动作也笨笨钝钝的,还总会停下来,似乎要想一阵,才继续,有点像要回忆笔记的差生。
不过因为过程很长,后半段多少还是有点恍惚,直到被五条悟拿手捏脸捏回神。
我定睛,发现dk用一种像是冰棍中奖的高兴脸亮晶晶盯我看。
“晕掉了,”他嗓音活泼说,摆出大胜利的一个“耶”手势,“这次是我赢!”
我忽然觉得有些热,就扯下一些被子想要稍微降点温。
感受到外边温度差,我立即被冻傻,重新缩回去。
“怎么了?”可能以为是我被挤到,五条身子往旁让了让,腾出多点空间,“你可以离墙远一些。”
我抬起眼,看了看快缩到床边朝我伸来臂的dk,说:“想要了。”
“姆?”
“做不做?”
“……”
五条悟最起初没理解,表情空白了一秒。
再之后,就好像被人踹了一脚肚皮的猫,“咚”一下,人不见。
转眼就摔床底下。
我:“……”
我爬过去,看看躺在地面抱腿龇牙咧嘴的他,心情有一点复杂。
明明都还以为长进很多了……怎么结果还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