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芷:“……”
而沈知韫听到关门声,刚回头就被贺令昭抱在怀中,然后炙热的吻便落了下来,沈知韫后面的话,也悉数被贺令昭堵了回去。
贺令昭昨天看了大半天的书,昨晚原本要躬行的,但他回去时,沈知韫已经睡着了,他只得作罢。
而今夜时间还很长。
第63章 正文完结中
这是她昔日未的闺房, 沈知蕴有些抗拒,而且前天夜里并不美好,所以不管贺令昭怎么哄,沈知蕴一直放不开。
但这次, 贺令昭却有的是耐心。
沈知蕴仰面躺在床上, 头顶是天青色的承尘, 上面织有吉祥如意纹。那本是极淡雅的颜色,但此刻在沈知蕴的眼里,却染上来朦胧的绯色。
沈知蕴咬着手背, 呜咽叫了声:“贺令昭。”
她的声音很轻,但贺令昭却听见了。他从月光里抬起头来, 露出了一张汗涔涔的脸,唇角鼻尖上亮莹莹的。
见沈知蕴面色潮红,神色迷离望着他。贺令昭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覆过来与沈知蕴十指相扣的同时, 垂首吻住沈知蕴。
两人的青丝交叠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沈知蕴的手腕搭在贺令昭的脖颈上,在一阵晕眩里,她轻喘着偏头,就见月光被搅碎了一地。
半夜时分,突然下起来雨, 噼里啪啦敲在瓦上, 声音清脆又好听。
沈知蕴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有人却还不知疲倦,累极的沈知蕴张嘴就咬了一口, 然后下一瞬间, 贺令昭身子猛地一抖,他再偏头时, 就见沈知蕴红唇微张,已经枕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贺令昭凑过去,又意犹未尽亲了亲沈知蕴的唇角,然后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抱在怀中,这才餍足道:“睡吧。”
沈知蕴这一觉直接睡了个天昏地暗,等她再醒来时,太阳已经快到她床前了。
外面静悄悄的。
沈知蕴坐起来时,就觉得身上有些酸痛,但干干爽爽的并没有不舒服。她再一低头,发现自己的寝衣也被换过了。
青芷似听见动静进来,见沈知蕴坐在床上,她便撩开帘子笑着道:“二夫人,您醒了,夫人的娘家人今日来京,夫人刚遣人过来,问您可要与她一道去码头接徐家老夫人他们,可巧您就醒了。”
“既是祖母他们今日来,你为何不早些叫我?”说着,沈知蕴急急从床上下来。
青芷一面伺候她穿衣梳洗,一面道:“二公子临走前,特意吩咐过,让我们不要吵到您的。”
“贺令昭人呢?”沈知蕴问。
“二公子去武学上学了。”
沈知蕴冷哼一声:“他倒是勤奋。”
青芷鲜少见到沈知蕴这么娇嗔的一面,不禁捂嘴偷笑了一下。见沈知蕴瞪过来,青芷忙敛了笑,手麻利的替沈知蕴梳头。
待沈知蕴收拾妥当去前厅时,徐元桢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这么着急忙慌的做什么?你祖母他们的船还没到呢!”说话间,徐元桢抬手,将沈知蕴鬓边的碎发拂至耳后,顺口说道,“你这次回来的气色,看着好像比上次好了很多。”
沈知蕴被徐元桢说的面带娇羞,忙撒娇似的挽住徐元桢的胳膊:“婶娘,咱们出发吧,万一祖母他们到了,我们还没去,这多不好啊!”
“好好好,走。”
沈怀章今日还在太学,而准新郎官沈青鸿一大早就去大理寺了,说是有要紧公务要处理,而沈青诵沈青拓兄弟俩年纪都小也还在上学,所以今日便只有沈知蕴陪徐元桢去接她的娘家人。
她们到码头上时,衢州的船还没来,徐元桢便留了管事在码头上等,她则带着沈知蕴选了一家干净的云吞小铺,让沈知蕴先用朝食。
此时虽然日光正好,但空气里却带着冷意。一碗热腾腾的云吞吃完,沈知蕴顿觉身上舒服了不少。
“夫人,衢州的船来了。”有仆妇跑过来回禀。
徐元桢与沈知蕴匆匆过去时,船正好靠岸。她们二人等了一会儿,就见徐老夫人一家从船上出来。徐元桢忙带着沈知蕴上前行礼,几人简短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让随行的车马轿子先接徐家众亲眷回沈家。
在徐家众人来上京之前,徐元桢已命人将客院收拾好了,待他们一行人回到沈家之后,徐元桢忙让人将热茶热饭呈上来,她与沈知蕴陪着徐家众人先用了一顿便饭,接风宴要到晚上阖府一起用。
用过饭之后,徐元桢亲自陪着徐老夫人去客院,沈知蕴则帮衬着看府里各处还有不妥,若有管事过来回话,沈知蕴能拿主意的,她便直接给个章程,她若拿不定主意的,便让管事过半个时辰再来。
等徐元桢将徐老夫人安顿好过来时,沈知蕴已经带人将府里布置的差不多了。看见徐元桢过来,沈知蕴便道:“婶娘你瞧瞧,可还有哪里不满意的?我再让人改。”
沈知蕴是徐元桢养大的,徐元桢的喜好和行事风格,她不说能了解十成,但了解八/九成不是问题。徐元桢各处看了一圈,便直接拍板道:“很好,这样很妥当,只是那棵树上的红绸彩花是不是有点少?”
如今万物凋敝树木萧瑟,但沈青鸿成婚是喜事,所以徐元桢让人在光秃秃的树上挂满了红绸彩花,以增加喜气。
“是有些少,那就让人再加一下。”
侍女仆妇得了吩咐之后,忙又给树上多挂了些红绸彩,徐元桢这才觉得满意。
快到黄昏时,沈怀章父子三人并贺令昭才一道回到沈家。
徐家老夫人见过女婿和三个外孙之后,将目光落在贺令昭身上。徐元桢膝下只有三子,而沈知蕴双亲早亡,徐老夫人知道,徐元桢将这个侄女是当女儿养的。而去岁因陛下一道赐婚圣旨,沈知蕴嫁给了定北侯的二公子,而那位二公子,似乎还是上京有名的纨绔。
见徐老夫人看过来,贺令昭上前,粲然一笑行礼道:“祖母应当不认识我,我是阿蕴的夫婿。我在家行二,祖母您叫我二郎就行了。”
眼前的少年朝气蓬勃,长了一张讨巧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纨绔。
徐老夫人点点头,让贺令昭上前,她认了认贺令昭的脸,又说了几句话,贺令昭便重新退回去与沈知蕴坐在一起了。
徐家众人舟车劳顿而来,夜里用过接风宴之后,徐元桢便安排他们早早久歇息了。
这晚沈知韫与贺令昭还是宿在沈家。因着第二日,沈知韫要早起帮忙,贺令昭便没再闹沈知韫了。
第二日,沈家整整热闹了一整日,贺家众人悉数都登门来贺喜了,就连平素鲜少出门的昭宁大长公主,这次也难得亲临了。
沈家上下喜乐齐鸣,宾主尽欢后,客人便陆续告辞了。
沈知韫陪着徐元桢送走最后一波女眷之后,徐元桢见天色已晚,本要留他们夫妻二人再住一宿的,却被沈知韫婉拒了。
“咱们两府离的不远,婶娘您若想阿韫了,我随时带她回来。”贺令昭也笑着接话。
徐元桢便点点头,让他们夫妻二人去了。
回到定北侯府后,沈知韫匆匆盥洗一番后,便直接上床躺下了。等贺令昭熄灯凑过来时,沈知韫又已经睡着了。
贺令昭:“!!!”
她怎么又睡着了?!
但体谅沈知韫今天累了一整天,贺令昭生起的心思便歇了,只抬手将沈知韫拥进怀里,然后也跟着闭眸睡觉。
之后天气一日冷过一日,但贺令昭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每日早起练半个时辰的贺家枪法,然后去武学上学,散学后便回府里围着沈知韫打转,他的日子过得祥和而又美好。
这天散学之后,贺令昭原本要上马回府时,却被赵世恒拦住了:“贺二,兄弟几个许久都没喝酒了,今儿我们一起聚聚吧?”
“今儿我回府有事,改日吧。”说着,贺令昭便要打马离开,赵世恒却拦在他马前不让。
踌躇了须臾后,赵世恒道:“既然你今日不得空,那你下马来,我有件事要同你说。”
“什么事啊?你这么神秘兮兮的?”贺令昭皱眉嫌弃,但见赵世恒一脸谨慎的模样,他到底还是下马凑过去。
结果赵世恒说完之后,贺令昭顿时面容骤变,然后当即道:“不可能!肯定是你看错了!”他不信!
“我这双招子,从来都没看错过!不信你问孔文礼,总不可能我们两个人都看错了吧。”
贺令昭猛地转头,又看向孔文礼。
孔文礼只得如实相告:“我也确实看见了,而且……”
“你吞吞吐吐做什么?照实说!”赵世恒踹了孔文礼一脚,说好的他们两个人一起来同贺令昭说这事的,怎么到头来,却成他一个人冲锋陷阵了。
“而且你大嫂同那个男子,看着关系好像确实不一般。”
贺令昭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虽然赵世恒和孔文礼平日一直不正经,但在这种事上,他们应该不会撒谎,而且他们两个人都亲眼可见了,那这件事应当是真的。
“这件事,你们可有跟其他人说过?”贺令昭问。
赵世恒和孔文礼齐齐摇头,贺令昭是他们兄弟,现在他们兄弟的兄长疑似被戴绿帽子了,他们再缺心眼,也不会把这事大肆宣扬出去。
见贺令昭沉默下来,赵世恒问:“贺二,那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贺承安与贺令宜都不在上京,贺令昭是贺家唯一的男丁,眼下程枝意若红杏出墙的话,这事怕还是得贺令昭来解决。
这件事对贺令昭来说,不亚于当头一棒,贺令昭烦躁抓了抓头发,没回答赵世恒的话,而是径自翻身上马,然后纵马往侯府的方向去了。
赵世恒有些不放心问:“贺二不会脑子一热冲动行事吧?”
“有沈知韫在,应该不会。”孔文礼接话道。
贺令昭一路纵马疾行回到侯府,正好看见公主府的宫人在这边,贺令昭便知道昭宁大长公主过来了。
原本一脸烦躁的人,在进府前刻意收了收脸上的情绪,然后才去花厅。
昭宁大长公主并王淑慧婆媳三人都在花厅里。过去之后,贺令昭才知道,是贺承安父子又来书信了。
一共有四封书信。
贺承安父子每人写了两封,一封是给府里所有人写的,另外一封则是写给各自妻子的。
家书是让大家轮流看,而私信则交到了王淑慧与程枝意各自的手上。贺令昭看着程枝意接过贺令宜书信的模样,怎么都不能将她与人有染这件事连在一起。
“二郎。”王淑慧的声音,将贺令昭的思绪拽了回来。
贺令昭挥过神,就见王淑慧将贺承安的信交给他:“你看看,你爹在信里提了你。”
说是提,其实是在骂贺令昭,因为贺承安知道了裴方淙那事。不过他只知道前半截,不知道后半段,想来是刚出那事时兴昌伯气不过,便给贺承安写信说了此事。
“嗯,我知道了,回头我写信给我爹解释这事。”贺令昭心不在焉应了一句,恰好程枝意看完了贺令宜写的家书,便将家书递给了贺令昭。
贺令昭接过。贺令宜的字端秀雅致,透着一股温润之意。贺令宜也在信中说了裴方淙一事,不过他并未向贺承安那样,直接骂要打断贺令昭的腿。而是同贺令昭说,贺令昭从小运气就比旁人好,他收到这封信时,想必已然逢凶化吉了,所以他并未在此事上多说什么,只在信中告诫贺令昭,裴方淙此人心术不正,让贺令昭离他远一些。
王淑慧见贺令昭看完了,便道:“你父兄的家书,这次还是你回吧。”
贺令昭应了,见程枝意手中还有一封贺令宜专程写给她的信,便突兀问了句:“大嫂,大哥在信里同你说了什么?”
贺令昭这话一出,花厅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了贺令昭身上。
贺令宜给程枝意写什么,都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贺令昭这个小叔子,向长嫂打听这事,于情于理都很不应该。
程枝意也没想到贺令昭会这么问,她先是一愣,旋即道:“应当是些琐事,二郎若想看,也……也没什么不能看的。”
说着,程枝意便将贺令宜单独写给她的那封信递过来。
王淑慧凌厉和沈知韫不解的眼神也同时过来了,贺令昭捏紧手中的信,移开目光:“没,我就是随口问问。”
之后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掀过去了。
几位女眷坐着说话,贺令昭便将手中的书信翻来覆去的看。贺承安和贺令宜虽然性格不同,但他们俩却都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两封家书都是关心府里的事居多,提到自身和提到北境,都只会说一切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