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太多可怕的操作的余地,当一个男人如果动了心思想休妻,又不想承担坏名声,他可以暗中授意人趁机打死妻子,自己干干净净的另娶她人。
而死去的女人,就这么可悲的沦为牺牲品,凄惨的毫无价值的死去。
仅仅因为男人们拿捏着女人生不出‘儿子’的借口,所以你的命都不再是你的命,只能随人摆布。
族长浑身发冷,他‘噗通’一声跪下,颤声道:“公主明鉴,大家都是为了求个儿子传承香火,绵延子嗣,绝不是故意杀人的。”
萧沫嗤之以鼻,是不是的,男人们心知肚明。当把女人们推出去承受棍棒加身的酷刑那一刻,就存了送妻子去死的觉悟。
也没有必要跟他们说什么不要重男轻女,在现代社会都摆脱不了的意识,更何况是生产方式都落后的古代。只要女人身体素质比不上男性,只要女人还承担孕育胎儿的责任,男女就不可能真正的平等。
她也不想说教让他们去懂。
李狗子不安地挪了挪身体,心跳得厉害,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藏起来。
萧沫轻笑了一声:“是啊,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往事不可追。不过本公主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从头到尾都弄错了......,生儿子从来不是看女人的肚皮,而是由男人的能力来决定。”
人群里一阵骚动,男人们眼神闪烁,脸上神情摆明了不以为意。而女人们则是激动不信,又含着一丝期盼看着萧沫。
族长僵硬地张了张嘴:“这自古以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说法,肚子长在女人的身上,男人哪做得了主。”
“大胆,你是在质疑公主殿下的话吗?”安平趾高气扬地斜眼看他,威胁道,“知道我们公主殿下是谁吗?是大夏朝唯一的嫡公主,是上天眷顾的祥瑞之身,是掌握天罚之能的天之宠儿,是神女,她说是就是,你敢不信公主的话?”
族长都听懵了,浑身颤抖,这,公主听起来好厉害啊,又是祥瑞,又是神女的,他,他们怎么从来不知道外面什么时候出来这样一号人物啊?
安平阿谀奉承的狗腿样子,让秦嬷嬷都没眼看,暗骂了声见风使舵的老货。
萧沫含笑听着,这次竟然意外的不觉得刺耳,反而赞赏地看了安平一眼。
她幽幽道:“苍天在上,本公主不骗人,骗你们不是人。大家试想一下,从来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没有说在田里种下蔬菜,却想着收获西瓜的。孩子也是一样,父精母血,男人放入精魄,女人用自己心血培育孩子成形,总不能你的种子是该生女胎的,却指望女人无中生有给你生一个男孩子吧?”
“所以,生不出男孩来,是男人的错,不关女人的事。”她斩钉截铁地道。
人群里又传来嗡嗡声,这时候女人们的眼睛变得闪亮了些,萧沫的话无疑是颠覆了她们的认知,心里是认同委屈的。除了那些一怀孕就生下男孩子的,大家多多少少承受着要生男丁的压力,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能生下男胎啊!
可是如果是男人的缘故,那她们以后是不是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男人这边则是哗然不悦,半信半疑,其实他们心里多少觉得萧沫讲得有道理,可是谁也不是傻子,乐意将子嗣的压力转移到自己头上,就算是真的也不想承认。
“无稽之谈!”
“生孩子是女人的事,跟男人有什么关系?”反正就是不认。
柳青站了出来呵斥道:“如果生孩子不关男人的事,那女人找谁都可以生,为什么男人一定要非自己的种不可呢?”
还不是那才是属于他的血脉,他下的种。
她觉得公主讲的是对的,事实就是如此。
萧沫一挥鞭子,冰霜从她手中绽开,迅速蔓延上整条鞭子。当鞭子打在地上,凡触及的地方,立即凝结成冰,中间冒出一道晶莹的冰带。
六月之际,白日见冰,简直是骇人听闻,李狗子吓得大叫,甩开族长就跑。
族长也吓得不轻,双脚软得爬不起来。
萧沫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本公主为自己说的话负责,这话不仅是说给你们听的,也是说给全天下的人们听,生男生女无关女人,绝无虚言。”
围观的人群中,又有呜咽声传来,让人听了滋味难言。
甚至身后的宫女们都面有动容,因为她们都是女人啊!
萧沫悠然地接着道:“你们村子是不是男少女多,生下的男孩子少啊?”
族长还处在震惊恍惚中,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废话,要不怎么村子奉行恶心人的‘拍喜’。
萧沫高深莫测地道:“自然是本公主看到的。没错,你们村子里的确阴气比较重,阳气不足,所以生男孩有些困难。”
族长挣扎了半晌,迟疑地问:“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吗?”
萧沫一笑:“那自然是想办法先让男人的阳气充足起来。”
族长:“那,那怎么充足阳气?”
萧沫一本正经:“很简单,‘棒打求子’啊,你们一开始就弄错对象了,要被棒打求福气庇佑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才是,因为要继承的是男方家的香火,孩子冠的是男人的姓,又不是女人的,男人自己不求,女人求了有用吗?孩子也不随母姓啊。”
众人恍惚,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孩子是谁家的谁求,女人又不是为她自己生的孩子。
“不信的话,今天给你们指个例子,”萧沫漫不经心地点了点李狗子,“他命里注定子嗣艰难,今日拿他‘拍喜’,以后大概率就能生下儿子了,到时你们可以看本公主的话准不准。”
安平眼珠一转,他知道公主大概率是要拿李狗子作筏子,反正他已经去了子孙根,生孩子这事跟自己没关系了,乐意看这些男人倒霉。
当下他站出来吆喝道:“你,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抬走‘拍喜’,这是公主殿下的恩赐,一般人还没有这等福气呢,该你运气好碰着了!”
一帮锦衣卫立即奔着李狗子去,将人抓到手里,按在了地上。
李狗子手忙脚乱地挣扎,呼喊:“我还没成亲呢,用不着生儿子。”
“没成亲就不用先准备着了吗?福气还有嫌多的吗?”安平不耐烦,“你不想将来生儿子了?”
这时的安平简直成了绝佳嘴替,萧沫体会到了拥有‘狗腿子’的快乐。
李狗子还想挣扎,锦衣卫却已经开打,他们没有趁手的工具,就借了村里男人们的木棍竹竿等,要不然怕把人打死。
锦衣卫打人有技巧,能把人打得凄惨无比又不会死,李狗子痛得哭爹喊娘,惨叫不已。
村里的男人们头皮一紧,觉得全身似乎都痛起来了,不会以后生不出儿子,他们真得主动求挨打吧?
族长恍惚地问:“这样,以后就一定会生出儿子来了?”
如果真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萧沫摇头:“哪有百分百的事,这还要看求子的男人本身福气够不够?”
族长急了:“那福气不够怎么办?”
萧沫笑了一下:“那就继续‘拍喜’啊,打不死就接着求子,打死就是没福气,死了了事。”
族长不仅打了个冷颤,那男人们不就惨了!
“这怎么可以,族长,......”村里男人急了,他们可不想以后生不出儿子来就挨打,“这事得从长计议啊!”
萧沫幽幽道:“那些没福气生不出儿子来的男人,无能没用,女人嫁了简直跟跳火坑一样。没有儿子,以后谁来养老,谁来支撑门户,这种生不出儿子的男人以后绝不能嫁,谁嫁谁倒霉。”
你以为只有男人想要儿子啊,这个世道女人也想要儿子,家里好多一个壮劳力,男人生不出儿子,该轮到女人嫌弃了。
李狗子嚎叫着:“我不想死,我不要生儿子,别打了。”
柳青兴致勃勃地拉着草丫在旁边围着看,闻言撇嘴:“你对别人也没想着手下留情啊!”
知道李狗子故意对荷娘痛下杀手,打死了活该。
李狗子再也受不了了,他怀疑再打下去,自己真的会死,当下大声道:“公主殿下我交待,草民刚才撒谎了,的确有意想打死荷娘,可是那不是我的本意,是有人请我这么干的。李富贵你这个王八羔子,要不是你这个龟孙子想害死老婆,老子才懒得动手。”
从刚才起李富贵就猫着身子一声不吭,如果不是锦衣卫在旁虎视眈眈,早就拉着老娘溜走了。
此刻听到李狗子嚎叫出声,顿时脸色惨白,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
他老娘下意识地挡在了儿子身前,哪怕听萧沫说生儿生女是由男人决定,但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还是将儿子放在了第一位。
“放屁,听他胡说。”李氏急了,“他没安好心,是故意想害我们富贵,他胡说八道。”
萧沫视线朝李富贵扫了过去,她又怎么会忘记这个罪魁祸首呢,当下亲切地笑道:“不是要求子吗?你这个儿子就是福气不够的,如今正好顺便求了,只要活下来说不定以后就有儿子了,你有孙子了。”
李富贵拔腿想跑,但安平早就示意锦衣卫过去拿下他,拖着把人跟李狗子放到了一起。
李富贵狼狈地趴在地上,‘咻’,木棍打在了屁股上,尖锐的痛楚传来,他惨叫出声。
原来,求子是这么痛的吗?
第120章
锦衣卫的手艺不是盖的,很快李狗子和李富贵身上就被抽得皮肉翻飞,鲜血淋漓,看着煞是吓人。
李氏哭嚎着扑过去想替儿子阻挡,却被锦衣卫拦住了,只能一声声哭喊着‘我的儿啊’,‘心疼死为娘的了’,滚在地上捶地大哭。
草丫被柳青牵着,紧紧咬着嘴唇,眼里含着眼泪。她刚才听到了,爹私下买通了李狗子想害死娘。
为什么?就因为她们姐妹都是女孩子吗?这样的爹真可怕。
她倔强地将眼泪逼回去:他这么嫌弃她们姐妹,还要害死娘,自己也不要认他这个爹了。
村里的男人将李富贵两人的惨状看在眼里,那一记记打下去的棍子,也像是打在他们身上一样,感同身受的疼。
万一以后他们要是生不出儿子,不会真的像那些女人一样,经历‘棒打求子’的过程吧?不要啊,那太悲惨太丢人了。
萧沫视线扫过他们,客气地道:“还有谁,想‘拍喜求子’?本公主手里有人手,成全你们哦!”
众人心里一寒,齐齐后退一步,疯狂的摇头否认:不,不,他们现在不想求子。”
族长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他无力地看着萧沫,不知道她还要做什么?
“族长,既然知道以前都做错了,从今往后这‘拍喜’的风俗习惯就改了吧,不要忘了以后想求子换成男人自己上。还有,......”萧沫饶有兴致地道,“为了加深他们的记忆,免得回头忘了,本公主可以把‘生男生女由男人决定,与女人无关’的道理写下来,让村里的男人们每天背诵一千遍,直到他们刻骨铭心,再也不会忘了为此。”
她高兴地甩了甩鞭子:“刚好,本公主想要在你们村里借住两天,好人做到底,可以遣人监督你们,如何?”
族长勉强笑了笑,推拒道:“还是不要了吧,不敢麻烦公主殿下。”
村里的男人们更是大惊失色,敢怒不敢言,他们才不想背诵这些东西呢。就算萧沫说的话是真的,生男孩是由男人决定的,他们也不要真的承认此事。
因为这样一来以后一旦生不出儿子来,该被责备怪罪的人不就变成了自己了吗?他们又不傻。
萧沫仿佛看不到对方的拒绝,悲悯地叹了口气道:“唉,你们当本公主仗势欺人也好,当我慈悲为怀也好,只是本公主实在不忍心看你们如此愚昧下去,徒劳做了无用功,还生不出儿子来,就这么决定了吧!”
族长和男人们一脸的憋屈,好话坏话都被公主一个人说尽了,他们能怎么办?
倒是聚在外围的女人们眼里闪过喜悦,有年轻的甚至忍不住要笑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生不出儿子来,她们也不用心虚羞愧地将错都怪在自己身上,可以理直气壮一点。甚至可以反驳一句说‘生不出男丁来是你自己能力不行’,而不是一味地被打压贬低?
当然,她们未必敢这么做,但是这无疑给了她们一个可以挺直腰杆的理由,万一争吵起来也有话可以辩驳,毕竟,那是当朝公主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