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机那头的人是谁，她只是猜测，没法百分百确定，具体说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直到贺伶秋找到她，跟她说了那些话，她才敢确定，给陆谨打电话的人是他的父母。
那头应该是说门当户对很重要，像陆谨这样的家庭就应该找一个和他家庭条件，各个方面都相匹配的人，然后给他介绍了几个条件相匹配的女生让他去见见，陆谨反感他们的安排，拒绝没去。
孟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把心里的话都掏出了说了遍，完全没注意到，病床上眼皮微动的陆谨。
“就算你恨我，我也不怪你，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以后不想见到我的话，我会离你远远的，再也……”
“哭什么？”
头顶传来一道沙哑略带虚弱的声音。
被打断的孟栖愣了片刻，她抬眼望去时，陆谨正看着她。
“你，你醒了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叫医生……”
刚站起来，就被人拉住手腕拽了回去。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问你哭什么？”
重新坐下的孟栖低下头，有些难为情，“你说呢？”
“不知道！”
陆谨丢下三个字，语气没什么温度。
“不知道算了。”
想询问他是不是听到她说那些话的念头，也因此打消。
陆谨扯了下唇角，“怕我死了？”
“你能不能别说这种话？”孟栖的眼泪又没出息的掉了下来，嘴上斥责他，“少说那个字。”
陆谨心脏一阵刺痛，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没再逗她，视线在病房里扫了一圈，“这是什么医院，谁送我来的？”
孟栖只跟他说了下这里是云灵镇医院，其他的她也不清楚，只能等贺伶秋他们过来说。
贺伶秋和文思祁赶过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陆谨刚好睡着了。
担心吵醒陆谨，他们去外面的院子聊的。
文思祁是听同行的考察队的同事说的，连续几天大雨，山路被雨水冲刷的不像样子。
下山的时候，陆谨不小心踩空摔倒了，幸好被半山腰的大树挡住，这才没滚到山下去。
当地的陪同人员说，山脚是河流，连续几天大雨，水势很猛，这要真的滚下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还好考察地在离云灵镇不远，及时送来了医院。
听到这，孟栖后背还是一阵发凉。
“不是，你们一定要考察这个项目吗？换一个不行？”
文思祁当她担心陆谨过头，说话不经过大脑，“项目没问题，地点也没问题，当地的老乡再三提醒，雨刚停山路恶劣，让他过两天再上山去，他不听，坚持要上山，说什么早点结束早点回家。”
“人家老乡也不想去，他没办法，拿了钱就得办事，得亏人家没事，不然公司是要担责任的。”
“那你的意思是，还庆幸受伤的是陆谨了？”孟栖也不知道怎么了，像只刺猬似的，逮谁扎谁。
“你能不能别钻牛角尖。”文思祁也急了，“我什么时候是那个意思了？”
“好了，别吵了。”贺伶秋打断，“这里是医院，最庆幸的不是陆谨没事吗？”
她又看向孟栖，“文思祁没有那个意思，你别多想，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怎么会盼着他出事呢。”
意识到太过激动的孟栖，主动跟文思祁道歉。
“对不起啊，刚刚是我太激动了。”
“没有，我刚刚态度也不好。”
回病房时，陆谨已经醒了。
文思祁去医生那询问陆谨的真实情况后，才彻底放下心。
“文思祁，要不你今晚留下来照顾陆谨吧。”
公司还有一堆事要处理，确定陆谨没事，贺伶秋也不打算多待，“我先回公司，明天让李川来换你。”
文思祁还没回答，陆谨倒先拒绝了。
“不用！你们都回去。”
“就你这，上厕所都困难。”文思祁指了指他打着石膏的左腿，“别再造成二次伤害了！”
“伶秋你回吧，今晚我留这儿。”
陆谨不领情，“公司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你在这待着干什么？”他现在要是能起来，肯定直接把文思祁轰走。
“我问你，是你身体重要还是公司重要？”
陆谨故意对着干似的，“公司。”
文思祁无奈点点头，“行，既然如此，那我就打电话告诉叔叔阿姨，让他们亲自来照顾你。”
陆谨瞪向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你试试。”
文思祁还想说什么，却被孟栖打断了。
“要不，我留下来吧。”
话落，文思祁和贺伶秋的目光都齐刷刷朝她看去，而后又相互对视一眼，像是在说：我刚刚怎么没想到！
文思祁装出一副很勉强的样子，“也只能这样了。”
孟栖看向陆谨，想要征求他的意见，她看过去时，陆谨才刚收起怔愣的眼神。
不是只能这样，是他们巴不得这样，孟栖提议她留下后，文思祁跟贺伶秋生怕她反悔，以公司有事为由，迅速开溜了。
没多久，孟栖也让苏荷先回民宿了。
“感谢孟老板百忙之中抽空照顾我啊。”
孟栖正在削苹果，刺耳的声音传入耳道，手一抖，削掉一大块果肉。
“你能不能别阴阳怪气的说话？”
陆谨唇角勾起促狭的笑，“那请问，孟老板现在是以什么身份照顾我呢？”
“朋友。”
“那孟老板对你朋友可真好，为了照顾他，连生意都不做了。”
孟栖放下苹果，嘴巴说话这么难听，别想吃她削的苹果。
“你非要这样夹枪带棒地说话吗？”
“行！那你说，你想怎么样？该给我一个交代了吧。”陆谨直勾勾地盯着孟栖，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看穿。
孟栖顿了几秒，最后只扔下一句，“我没什么好说的。”
陆谨早就料到了一样，没有生气，淡淡笑了笑，开始替孟栖回忆，他昏迷时她说的那些“表白话。”
一开始孟栖还没听出来，后面越听越不对劲，几次让他闭嘴无果后，她只能去捂他的嘴。
掌心落在温热的唇上时，房间顷刻间静了下来。
时间仿佛跟着静止了，四目相对片刻，孟栖缩回手还没站直身体，后颈覆上一只大手把她往前带。
唇瓣快要贴上之际，孟栖迅速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你想干什么？”
陆谨勾唇一笑，眼神里的目的很明确，这会完全不见他的虚弱，仿佛刚刚昏迷不醒都是装的一样。
“你说呢？”
“孟栖，你敢不敢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他故意激她，“你以前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现在还不好意思了，表白只敢趁人睡着的时候说？”
孟栖当然听出陆谨在故意激她，没办法她就吃这一套，况且那些本来就是她的真心话，很早就想说了。
与其找其他机会说显得尴尬，不如趁现在说，逃避了反倒显得她害怕了。
“陆谨……”
“等一下。”
陆谨特别煞风景的打断，“先把床头摇起来，我想靠着。”
孟栖不情愿地照做，“事多啊”
气氛被打断，酝酿的情绪也没有了。
“不想说了！气氛都被你打断了。”
孟栖回到椅子坐下，表现出一副很烦躁的样子。
陆谨拉起她的手，让她坐在床边，“你过来点，我帮你。”
猜到陆谨心思的孟栖还是凑了过去，她故意问，“干嘛？”
“跟我……”
复合……
孟栖没心思听陆谨说的话，她的注意力早在他的嘴唇上了，脸色恢复了，嘴唇也恢复了血色。
后面两个字被孟栖堵了回去，陆谨只是稍愣片刻，六年前，她可没少这样干过。
只孟栖低估了六年后的陆谨，虽然是她先主动，但主动权很快被夺走了。
空气变得稀薄，没一会她的脸上就爬上一阵燥热。
这时，门外传开动静，吓得她一把推开了陆谨，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失控了。
没有复合，这算什么？
荷尔蒙作祟？
“便宜占完了，是不是该给我交代了？”
陆谨挑起眉，眼里笑意显得异常暧昧。
此刻的陆谨，和六年前毫无二致。
那时候，她总喜欢偷偷亲陆谨，他从反抗到妥协。
亲吻完，陆谨就像现在这样看着她，嘴上斥责他天天被她占便宜，实际眼神里满是宠溺。
不然后面她也不敢越来越肆无忌惮。
“陆谨。”
孟栖叫了他一声，这一声也把她的思绪拉回来，“不知道你现在对女朋友的要求变没变，如果没变，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的声音很平静克制，不似六年前那般热烈直白，可带给陆谨的冲击力远比六年前大。
记忆又把他带回六年前篮球场上，女孩扎着高马尾，眼里亮晶晶的，嘴上挂着浅笑，直白的对他表达心意。
明媚阳光，当时他脑海里最先闪过这个词。
什么时候动心的？
他也说不准。
不知是每天故意跟他制造偶遇时，还是去篮球场为他加油打气，送水递毛巾的时候，亦或是图书馆占座，食堂送他爱吃的饭菜，还是说篮球场初遇，她的直白热烈就刻进了他的心里。
这些和此刻比，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他唯一庆幸的，是他拒绝她之后，她没有放弃他。
迟迟没听到陆谨的回应，孟栖有些慌了，怕陆谨觉得她只是一时冲动，或者并不想跟她复合。
“陆谨，这些年我没有喜欢过别人，那晚给你发短信，就是想说复合的事，但是我怕你拒绝，我没敢说。”
“没收到你的回复，我当时真的以为我们完了。”
“直到第二天，贺伶秋带着阿姨来找我，我才知道你出差了。”
以前她一直自欺欺人，总觉得时间能够淡忘一切，包括陆谨。
可收到贺伶秋短信那一刻，她才陡然明白，陆谨这些年一直在他心里，被她小心翼翼地安置着，她早已习惯那种思念的感觉，如果说将这个人彻底从她心里抹去，她大概会疯。
良久的沉寂，就在孟栖准备起身离开时，手腕被拽住。
下一刻，唇上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带着熟悉气息。
“能，但你要把欠我的先还给我。”
第43章 撒娇
在接吻这件事上, 孟栖不算毫无经验，可此刻，她却找不到一点反击的机会，只能被动地, 承受着。
唇瓣相贴, 呼吸交缠。
陆谨只是凑过来时, 试探性地在她唇上停留了两秒，之后便开始缓慢向里探入。
即使身处满是刺鼻消毒水的病房，孟栖也还是闻到一股极淡的木质香味, 和六年前清新的皂角香味不同，带了些明显的略性。
正如此刻, 一点一点勾住，侵占她的灼热气息。
胸膛起伏，呼吸愈发急促。
有点承受不住了，孟栖抬手推了下陆谨。
陆谨没有退开, 反而还加深了力道。
孟栖捏住他衣服的布料，咬了下他的下唇，感受到轻微痛感的陆谨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胸腔还在起伏着, 漆黑的眼眸垂下, 嗓音染上沙哑，“怎么了？”
孟栖小口喘着气，低声道, “够了。”
“这就够了？”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嗤, 含着很轻的笑，“不太像你的风格啊？”
孟栖本就发热的脸颊, 又攀上一股滚烫的热意。
这不就是在变相说她以前欲.念重吗？
那是因为以前主动权在她，而且那时候还正处于热恋中，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跟他黏在一起。
现在是把话说开了，可是还没明确地说过复合，而且她心里老有种说不上来的愧疚。
“你还好意思说？”
孟栖坐回椅子上，隐瞒真实想法，开始指责他，“你根本就不是想亲我，你就是想趁机泄愤报仇，我刚刚都快窒息了。”
陆谨散漫一笑，慢慢靠在枕头上，“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你以前跟饿狼似的扑过来样子吗？”
“我要真想泄愤，你觉得，”他眼里闪过不怀好意，“你现在能好好的坐在这里？”
孟栖一时无话可说，她以前确实不矜持，这点她不否认。
但这并不妨碍她给自己找补，“那，我不是担心你太激动，一会扯到伤口了吗？”
陆谨懒得去辨别她话的真假，顺从说，“那你也太小看我的身体素质了，再来点高难度的也不成问题。”
孟栖愣了下，脑海不受控制地浮现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有些时候，不得不为人的想象力感叹，从未发生的过的事，也会因为某句话产生出具象的画面。
“你……”
孟栖低下头，忽略脸上攀起的热意，一副无辜又不懂的模样，“你说什么啊？我没听懂呢。”
虽然她以前喜欢偷亲陆谨，但越界的事，她从未想过，陆谨就更不用说了，接吻时比她安分多了。
陆谨气笑，不留情地拆穿她，“装！你接着装。”
然后又补充一句，“不懂没事，找机会亲自给你演示。”
孟栖看了他一眼，不像开玩笑，“谢谢，不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