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身子都没入遮挡的阴影里,她松了口气,数着最后仅剩的几步。
刚准备卸下力气、好能靠着墙休息一会儿,一只男人的手猛地从后方伸出,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挣扎无果,被轻松地按住,脚下一轻,被强行拽到了更里面的角落里。
爱丽西娅的身子僵硬住,刚想做些什么,视线下落,突然就认出了这只手。
心跳声被吓得加快,还没来得及稳定下来。
缓了一会儿,伸手抠开无果,她只能蹭着脸挣脱些许,照着这只布满疤痕的手用力地咬下一口。
对方嫌弃地松手挪开。
爱丽西娅转过身,果然瞧见了某张熟悉的脸..头罩脑袋。
罪魁祸首。
两人对视,共同沉默了半分钟。
爱丽西娅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迈克尔在搞什么。
他不说话,也没有过多其他的含义。
除了把人拽过来以外也没了反应,就那么地在原地站着,眼神昏暗,一如既往的捉摸不定。
见他没反应,爱丽西娅便也没一直和他面面相觑,开始检查起了自己。
“...啊,我的妆!”
突然意识到了个问题,她用指腹蹭了下嘴边,口红果然因为刚刚的动作而抹开了。
手里没有镜子,她摸着脸颊,有些为难,不想和他这么僵持了:“挪开一点,我要去厕所补妆,要是被别人看见就没法解释了...”
高大的身影骤然逼近,呼吸声贴着耳边响起。
迈克尔的目光向下,落在她的脖子上。
他伸手,将那分外碍眼的丝巾一把拽下,下手的动作隐约带着些不满。
丝滑的布料忽地在脖颈的伤势处摩擦,刺痛随之而来,让人小声惊呼。
然后便是脖子一凉,丝巾被扔开,摇晃着缓缓下落。
爱丽西娅的手指勾了勾,下意识地去抓。
手却被用力拍开,很快就落下了片红印。
他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你又怎么了?”爱丽西娅瑟缩着收回,有些委屈地发问,总觉得这种情况下该不开心的是她才对。
才问出口,便瞧见迈克尔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步步紧逼了过来。
爱丽西娅本能地向后退。
直到后背贴在墙上,再无处可退。
被堵在昏暗的角落,仰头看着那个头罩脑袋,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说话不由得磕巴了起来:“你等...你要干什么...?”
“人呢?”
“不见了,这里明明是个死角,她从哪里走的?”
紧跟随后,追赶过去的两名警员还是扑了个空。
走进去环视一周,确定没有暗门,两人皱着眉走出,在附近搜寻。
还没走出去几步,便被托尼恰巧伸手拦下。
大概是全场唯一一个在享受的来宾,托尼拿着香槟杯,悠然自得地开口:“诶,二位,我怎么没见过你们?看你们不太像是国会和神盾局的人。”
“跨境调查。”两人止步,掏出了证件,正好也要和他接触,“请配合执法,史塔克先生。”
“跟我说什么,找哥谭的人去啊。”
警员否认,认为他来这里必定有同样目的:“调查有关你的未婚妻,爱丽西娅·冯·里希特霍芬。”
悠悠地抿了口酒,托尼有些意外:“她在这里?我怎么不知道?”
“不好意思,我们可不是吃白饭的。”
“嗤。哦。行吧。”托尼耸耸肩,觉得他们找错人了,“那你们不该找我,负责九头蛇相关的人员在那边。”
他还贴心地指了个方向。
“我们的调查与九头蛇无关,准确来说,有很大可能与九头蛇相关,但并非是同一方向。听莱科特医生说,你已经去问过火灾的事情了,那你或许会有所耳闻才对。”
“2年前发生的不止是失火那么简单,还牵扯了数起失踪案与谋杀案,其中的受害者包括她的同学。”
排查过后,警方最终怀疑在了她的身上。
但还未等进行搜查,她的住宅便及时地发生了严重火灾,将所有可能的线索都毁于一旦,人也在家族的插手下搬来了美国。
调查受阻,本遇到了瓶颈。
但前不久发生的案件让他们怀疑,那个未被抓捕的[凶手]也逃亡到了美国。
属于同一组织、或者就是同一人。
托尼扬眉:“你说的是汉尼拔·莱科特医生?”
“是的,伊利诺斯州的案子,莱科特教授也在调查队伍之中。”
“本次案件调查牵扯极大,涉及权贵议员、富商和国外九头蛇势力渗透。”警员一顿,意义不明地询问,观察他的反应,“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羔羊养殖场]的名字?”
托尼打了个响指:“多谢,我回去查。”
“我们怀疑那就是九头蛇的产业,不止是与你未婚妻的家族有联系,甚至可能就是他们的产业。”
“真难为你们和我说这么多。”
“你身份特殊,我们只想提醒你,她或许不像表现出的那么纯良。希望你不要被一些先入为主的表象所欺骗、做出干扰调查的事情。”
到底是受害者还是帮凶之一,目前还没法彻底定性。
但从小在那种家族里长大,又与案件息息相关,他们很难相信她什么都不知道,或是什么都没做。
“我们对哥谭近期的变故有所耳闻,也请你好好想一想吧。如果她真的被杀人魔盯上了的话,怎么会一直到现在毫无察觉,相安无事地相处至今?”
“又为什么要住在哥谭东区,一个如此危险的地方?”
警员的目光灼灼,一字一句地反问:“什么人,会不怕杀人魔、甚至习以为常?”
自然是他们的同类。
一切都有所预谋。
《可怜的汤姆...》
小白脸:(被无视)(看见碍眼的丝巾)(猛吸一口气)
哟,小白脸,你这就不开心啦?(指指点点
第48章
第 48 章
“说得好。”
配合警员的引导,托尼信服的鼓起了掌。
只是这个态度稍显玩味,并算不上有多认真地听进心里去。
“不过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只相信自己确认的。”他举杯示意,情况复杂,不太能因为这几句话就信任他们的立场,“当然多谢你们的提醒,我会去调查,要不要保持一下联络?”
同样跟来了哥谭,史蒂夫在旁边默不作声,没想参与进他们的对话里去,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
他暗中观察现场,在心里暗暗估摸。
FBI,神盾局,哥谭警方,国际刑警...
德鲁伊教会,甚至还有疑似九头蛇的人。
聚会现场没有多少普通的来宾,在明面上的基本上全是各个势力的探子和便衣警察。
一方面为凶杀案的凶手与背后的组织而来,另一方面为了脱离家族的爱丽西娅而来。
各方全都盯着目标嫌疑人,准备围堵、甚至是抢占先机。
秘密地在外对酒店进行封锁,配备了充足的警卫力量,大概率也出动了直升飞机。
收尾准备很是严密,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他也没想到阵仗竟会搞得这么大。
托尼折返,自刚刚开始就再没找到爱丽西娅的身影:“真奇怪啊,我的未婚妻跑哪里去了,不会已经溜走了吧?”
“谁知道呢。”随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把玩,史蒂夫的嘴角不免向下压了压。
余光望着酒店的格局,眼神微动,似是在筹划着什么。
“你又哪里不高兴了,突然发什么疯。”
“歪头没有用,你又不说话,我去哪里知道哪里做错了,干什么全怪我。”
酒店四楼,走廊的最里面。
某一间厕所的门前挂了个[检修中]的牌子。
但却隐约能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说话声突然停了一会儿,似是在僵持。
“等等!不要冲动,我可以道歉!”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内容紧跟着便变了调,声音有瞬间的慌乱,很快就刻意地压抑了起来。
手腕被猛地用力地攥住拉起,挣脱无果,被迫转身,换了个方向。
在厕所里被压住,背朝迈克尔,艰难地撑在洗手台上。
匍匐在冰凉的瓷砌台面上,只一抬眼,便和镜中的自己对视。
扑通一声被按倒的这下,爱丽西娅还没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嘶啦。
她的瞳孔顿时微颤。
有布料被撕裂的细微声音,在这个只有滴水声的小空间里格外地明显。
粗糙的手掌带着难以忽视的力道贴上。
意识到这家伙又想做什么,她羞愤难当,脸上红晕更甚,连忙用力地挣了挣身子:“迈克尔,现在还在外面,你这个变...”
迈克尔下手一向很快。
猛地施力,让人又把话咽了回去。
爱丽西娅隐忍地咬着下唇。
紧紧地撑住洗手台,想要借此反抗些许,却又很快在压力的作用下趴倒。
只能用手指头扒着水池的边缘,艰难地稳住。
透亮的镜面清晰异常,很快就映出了自己泛红的眼尾和逐渐失神的目光。
她连忙慌乱地收回视线,不敢去看镜子里的画面。
身后带着头罩的男人体型过分庞大,只是向下俯身压去,就非常轻松地将爱丽西娅整个覆盖住了。
后背和他毫无间隙地相贴,承担了过多不属于自己的体重,爱丽西娅被这个名为迈克尔的重物压得喘不过气。
没一会儿,某些声音便难以控制了起来,断断续续地从唇齿缝间流出。
爱丽西娅小口小口地努力吸气,有些欲哭无泪。
这家伙真的学到了不该学的东西。
不过她有点明白迈克尔到底想借此听见些什么了。
为了不太过分遭罪,爱丽西娅只好咬咬牙,顶着心理压力,死命地埋着脸配合。
不行,这个场地过于犯规,真的抬不起头。
默默祈祷他的兴趣能再次迅速消散。
煎熬期间,她的耳朵动了动,分出一丝注意力,好像从不远处的门外听见了一众靠近的脚步声。
爱丽西娅的声音戛然而止,无论迈克尔再如何不满,也不敢再大胆分毫了。
“等等,迈克尔,你先放开我,”她小声提醒,有些害怕和慌张,生怕会被推门闯入、看到这糟糕的场景,“...外面有人。”
想继续的兴趣还在,迈克尔不会配合。
而那些脚步声已经在门外停下、说起话来了。
一群德鲁伊教会的成员不知何时潜入了这家酒店,从藏身处走出,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打扮正式,穿着统一的素服,难免兴奋:“这是多么完美的场地啊,简直是举行仪式的最佳场所。”
“而且很快就能献祭掉这里碍事的家伙,扩大教会的影响力。”
“当然了,那是顺带的。最主要的还是这次的神秘仪式,迈克尔开始失控了,必须得借机稳住他,好进一步控制住。”
“旧的圣子终将逝去,新的圣子由此诞生!”
“圣父、圣子和圣灵三位一体,有了迈克尔的教训在先,这次的新圣只会更加完美!”
成员们在走廊深处感慨,神色狂热期待。
安静了一秒的空档,其中离厕所门最近的人动作一顿。
“说起来,”他扭头向后看,眯起了眼睛,“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有人偷听我们的谈话,还是埋伏?”
几人对了个眼神,反手握住武器,由最近的家伙悄然无声地搭上门把手。
门被猛地从外拉开。
做好了下手的准备,待看清楚眼前的画面后,几人猛地停步在了原地,甚至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头戴诡异空洞头罩,身材高大的男人无声地堵在了门口处,正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
是迈克尔本人。
浑浊的眼球下转,目光落在他们手里的刀具和枪械上,迈克尔意味不明地缓缓歪了歪头。
头部被整个罩着,瞧不清楚具体的脸色。
他站直了身子,上方顶光,顺着望去被白炽灯晃的眼花,更揣测不出此时阴冷的眼神。
即便同属于德鲁伊教会,但几个成员还是被他看得心慌,生出惧意。
迈克尔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把刚刚的话听进了多少?
错开视线,几人故作镇定,还是保持语气平淡,冷冷地发出命令:“跟上。”
借此维护住脸面,说罢便转过身,要去仪式的现场了。
这次,迈克尔主动跟上了。
后方响起了皮鞋踏地的嗒嗒声,以及那沉闷的呼吸声。
阴魂不散,牢牢地萦绕在后方。
他本来就德鲁伊教会的成员,听从命令跟上、或许本应该是正常的。
但被野兽一般家伙在背后盯上,直观感受叫人本能地毛骨悚然。
与其说是听令配合,倒莫名其妙地有种...
来索命的感觉。
随着他们的身影消失,走廊深处又回归了寂静。
迈步走出的同时,厕所的门也被顺手关上了。
迈克尔光是站在那里,就把视野挡得严严实实的。
爱丽西娅已经被换了个姿势,此时正坐在洗手台上,侧头瞧着门口的方向。
被挡在斜后方的角落,没有引起门外人们的注意。
她软软地依着冰凉的玻璃,目视迈克尔慢悠悠地走出门外,跟上了德鲁伊教会的队伍。
爱丽西娅眨眨眼,都快以为那是错觉了:“他竟然还知道关门的吗。”
真奇怪啊。
这份不合时宜的微妙体贴,让人觉得诧异。
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小肚子。
没有裙摆遮挡的小腿晃了晃,在灯光下晃着莹润的白。
爱丽西娅倒是不急着立刻也跟着出去,而且从现在的模样和状况来看,也并不适合走出去。
“唔...”
迈克尔,他可真是有个糟糕的取向。
但话又说回来,他能想到的惩戒就只有这些了吗。
这种惩戒下哭着说出的求饶,可算不上是他想要的那方面求饶。
甚至很大一部分都是装出来的,他就听不出来一点吗。
笨蛋。
而且又有什么可不爽的,这次的情绪变化也有些太好发现了。
开始不太像是他一开始该有的样子了。
意外的好懂,也意外地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