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哥谭之前，爱丽西娅就已经提前在网上联系了想要出租房子的房东，给自己找好了住的地方。
感慨哥谭真是独特，按照手机上记下的地址，爱丽西娅成功到了小公寓楼下，和声称自己是[代理房东]的爱德华·尼格玛先生碰了头。
这位先生应该没有那么特别的癖好，也没顶着什么奇奇怪怪的头罩。
他穿了一身西装，身材略显消瘦。戴着个黑框的眼镜，瞧着有些内向和拘谨。
爱德华是在网上和这位租户联系到的，对于今天来的竟然是个穿婚纱的年轻新娘很是意外，也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太多行李，似乎也没有他接手点什么、表现友好的地方。
“我给你带路，呃，对，先坐电梯去4楼，”视线时不时瞥她一眼，爱德华稍显局促，好像很少有和年轻女性这样交流的机会，“哦对了，这是你的钥匙。”
尼格玛先生人长得很高挑，跟他站在一起的时候，踩着平底鞋的爱丽西娅需要略微仰起头看他。
她习惯性地把他和先前那个男人做比较。
嗯...没有头罩男壮，好像也没有头罩男高。
但看起来要比头罩男聪明很多。
一提到某个头罩男，爱丽西娅就不免又一次回头观察身后，搜寻附近有没有他猫猫祟祟跟踪着的身影。
爱德华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怎么了，有什么人在后面吗？”
“没什么。就是我在来的路上，好像看见了两个追逐着的、很奇怪的人...”
爱德华很想说一句，大半夜穿着婚纱乱逛的话，其实同样也很奇怪。
不过碍于这里毕竟是哥谭，而且他也想尽量留下一个好印象，他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是的，”他点点头，接下了这个话题，“这里地段还不错，能偶尔在晚上看到蝙蝠侠路过。”
收回视线，跟着走进电梯，爱丽西娅配合地啊了一声，有点印象：“你说那个哥谭市的午夜传说啊...”
其实根本没信。
不过突然提起这个，应该是看出了她的拘谨和陌生，故意讲的冷笑话吧。
尼格玛先生真是个幽默的人。
第6章
第 6 章
“楼下街对面有家便利店，24小时营业，商品很齐全，平时要买什么东西还是很方便的。”
“屋子里的话家具和电器都很齐全，水电也都正常供应，而且在出租之前就已经收拾过了卫生、做了整体的消毒，很干净...”
坐电梯的期间，爱德华简单地给爱丽西娅介绍了一下这片市区，还有她租的房子的大概。
除了刚刚提起过的能偶尔看见蝙蝠侠以外，都把话往还不错的方面说。
当然，也不是说蝙蝠侠就不好的意思。至少从爱德华自己的角度出发，平时能够多出些和蝙蝠侠进行智力玩耍的机会，简直是太不错了。
但爱丽西娅对这个名字兴致缺缺，看样子并不感兴趣。
那就不提了。
对于爱德华来说，隔壁多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邻居、而且他还能趁机挣一笔租金，这可自然不是什么坏事。
“之前的那个房东，”话说到一半，准备把这段也美化一下，爱德华尝试将陈述的内容变得更加委婉，“呃，出了点小意外，所以在他回来之前，暂时就由我代理负责。”
如果哪一天前房东能自己拼起来，从法医室里的切片变回人形的话。
很好，他自认为刚刚的发言足够委婉了。
而对于小意外的部分，爱德华并没有继续多说。
他们在楼道的某个拐角停下，向里走，在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前停下。
“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找我。”
扭动钥匙，里面没有追过来的家里人。
想也是。
爱丽西娅立刻松了一大口气，心情十分不错：“真是多谢你的帮忙了，尼格玛先生。”
站在门口，新奇地向屋子里四处打量，这里就是她自由生活的起点了。
很特别的感觉。
“不客气，”爱德华的嘴角微妙地勾了勾，似乎是很享受这种自然又友好的对话，不免又多说了几句，“不过最近不太安全，天黑后最好还是不要独自外出比较好，哪怕是去楼下的便利店也一样，能白天去就白天去。”
“要是着急要买什么，你可以找我，我陪你去。”
因为有概率能遇见路过那家便利店、进去随手买点东西的蝙蝠侠，方便他暗中观察，补充资料。
一切的偶遇都是蓄谋已久。
不过她对蝙蝠侠不感兴趣，就不说这点了。
“哦，不用太担心，这在哥谭都是常有的事情，也不是特别的严重。”
对上爱丽西娅有些疑惑、又隐约因为他那句话而忐忑的脸，爱德华找到了继续交流的机会，便带着亲切的笑容，随口把近期的事件描述了一下：“这片地区最近经常发生连环谋杀案，凶手还未落网。”
“他们给这次的凶手起了个叫[开膛手杰克]的代号，算是近期哥谭市有名的新星杀人犯了。唔，就是杀害了很多年轻女性，死者之间没有交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被凶手摘走了子宫...怎么说针对性都还是很强的，所以我说要小心。”
“蝙蝠侠、罗宾和警方侦查有一阵子了，很努力，就是到现在都还没抓住人。不过参考他们的破案平均速度，这阵风头估计还得再有半个月左右吧。”
他的语气很随意，好像真的不太把事情这放在心里。
常...这是可以常有的吗...
爱丽西娅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还是点点头，把他的提醒听进了心里：“我会小心的，还好你跟我说了，尼格玛先生。”
“不客气。”
见对话进展得差不多了，爱德华又补充了句，说自己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可以敲门找他。
随后便礼貌客气地道别，回了他自己的屋子里去。
都说哥谭人冷漠又排外，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也没那么严重，还是有些热心肠的市民在。
新房东尼格玛先生看起来就很亲切。
之前路上那个花花绿绿的家伙也是，虽然穿的很奇怪，但远远地挥手打了招呼。虽然说完全不认得他是谁。
刻板印象果然要不得。
把门关上，将东西往沙发上一扔。
爱丽西娅顺势在床上躺下，面朝天花板，发起了呆。
不需要和陌生的家伙结婚，也不用再继续听家族的唠叨和命令。
他们带来的压力顿时就被扔下，消失得干干净净。
突然就自由了，还有一点不真实。
她竟然真的顺利完成了逃婚计划？
也算是在忙了一整天后安定了下来，现在想想这段经过和正身处哥谭的结果，爱丽西娅还会感到不可置信。
这片地区相对要安静许多，晚上并不吵闹。
甚至可以说是寂静。
或许是由于近期连环杀人案件带来的恶劣影响，黑天之后，大家就都不出门了。
只听得见自己浅浅呼吸的声音。
侧头朝窗外瞧去，外面早早就黑下了天。
没有星星，月亮也隐约才能瞧见一点点。夜幕稍显得浑浊和朦胧，看样子今夜要起雾。
耳边仿佛回想起了刚刚尼格玛先生的话，爱丽西娅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对于哥谭市的风土人情又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好像确实是很危险、很乱糟糟的样子，不过这也是她选择来这里躲藏的原因。
等这次的风波弱下去之后，再考虑离开这里，去个更宜居的地方生活。
不过近期还是得在这里生活。
哥谭是个危险的地方，所以她打算除了偶尔去采购东西以外，就尽量少出门。
在这之前她特意想办法攒了不少钱，已经在卡里转移好的钱够自己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段时间她可以在家里复习，准备考大学，或者是做点其他别的什么事情...
躺在床上，发散思维想着之后的事情，爱丽西娅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合拢，昏昏欲睡了起来。
奔波了一整天，又始终提心吊胆着。
现在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很快就被疲倦和困意席卷，睡了过去。
这浅浅的一觉并不踏实。
叫人浑噩、分不清现实的梦境之中，响起了冷漠且嘈杂的说话声。
仔细地听了一听，那像是曾经和父母发生过的对话。
[家里才最安全，外面的世界是危险的。]
[我的孩子有了自己的想法，她一定是病了。]
[用不了几天，在外面活不下去，自己就会回来了。]
他们的模样模糊不清，但话语却逐渐变得清晰，不停地在那里循环播放。
胸口随着不自觉的深呼吸起伏，爱丽西娅猛地从睡梦中挣扎出来，睁开了眼睛，有些反应迟钝地确认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
还是在哥谭，还是在代表着计划成功的地方。
天还黑着，看样子她并没有睡太久。
这个梦对精神状态太不友好了，她需要缓一缓。
身上的婚纱有些繁重，叹了口气，爱丽西娅准备坐起来把这衣服换掉。
动作突然停住。
不经意地一瞥，顺着视线瞧去，就在窗户下方，她从地板上看到了一个站立着的、男人的影子。
他似乎正静静地站在窗外，朝里打量。
身子顿时僵住，爱丽西娅的心里咯噔一声。
这里...可是四楼啊。
微微屏住呼吸，保持姿势不变。
咽了咽口水，很确定如果继续僵着、什么都不做的话状况会变得更糟，她攥了攥手，悄悄地向后挪。
估摸着已经蹭到了后面的床沿，赶在对方进来之前，爱丽西娅先一步猛地坐起身，抬头看了过去，倒要记住那家伙的模样，好之后给警方描述。
当即做好快步冲出去，敲响尼格玛先生门的准备。
她这半年来的冲刺跑可没白练，简直到了连那个健身教练都会夸的程度。
说起来，那个在窗户外面歪头，带着奇怪头罩，穿着连体工装的男人，好像有点眼熟啊。
这么一抬眼，在看清楚了外面家伙的模样后，爱丽西娅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起跑姿势。
这个她还真跑不过。
第7章
第 7 章
但凡她能跑得过的话，也就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又和他大眼瞪小眼了。
努力过了。
努力了差不多有一整天，足足从纽约努力到哥谭。
很明显，这不是跑不跑得过的问题。
他好像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技能。无论怎么绕圈子甩都甩不开，总能精准地找到她所在的位置，并且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地跟着。
最多速度可能慢一点，但最终都会跟过来的结果总是惊人的一致。
怎么说呢，在临分开的时候，爱丽西娅就隐约有了这种[不会又撞上吧]的预感。
由于提前有了心里预估，现在再一次看见他的身影，反倒没有那种特别惊悚和慌乱的反应。
取而代之的是[啊，果然又是你]的微妙感慨。
想开一点，现在挂在外面的是这家伙，不总比是什么追过来的未婚夫、家族人、或者是尼格玛先生说的那什么杀人犯强吗。
没关系，她会安慰自己。
爱丽西娅从床上起身，终于踩到了地板。
屋子里还没来得及开灯，外面天色又格外地昏暗，那点微弱的朦胧月光被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透出来的也只够勉强分辨出大致的轮廓，全凭记忆认出那熟悉的头罩。
隔着透明的玻璃和头罩男对视，他的脸都罩在惨白的头罩下面，而唯一露出的眼睛此时沉在阴影里，看不清楚。
应该...是在看她？
不太明白这人怎么回事，但她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加强了一下心理建设，爱丽西娅抿起嘴，迈步朝着窗户的方向走了过去。
抬手，故作镇定，主动从屋子里面打开了窗户。
她还记得最开始见面的时候，这家伙一手掀飞车门的画面。
毫不怀疑普通的窗户肯定挡不住，这个质量摆在那里，岂不是一击就碎。
那与其被他哗啦一声拆毁走进来，还不如她主动把窗户拉开。
这时候主动一点，至少还能剩一笔重新装玻璃的钱，而且还不用费力气收拾满地的玻璃碴子。
总感觉一次性可能扫不干净，指定会在某个时候扎脚。
也很糟糕啊。
说起来，她住在4楼，而且这个窗户外面好像也没有什么能落脚的小阳台。
他怎么维持住的。
...难不成是单手抓着墙，靠臂力一整个挂在外面吗？
那么高难度的吗。
那也太努力了吧！这至于吗！
虽然说现在的状况有些微妙的不对劲，但是自从意识到了这个盲点起，就搞得爱丽西娅忍不住分神、好奇起来了。
嘎吱一声把窗户拉开，爱丽西娅往旁边挪了几步，余光越过头罩男扫过窗外，试图不留痕迹地偷偷观察一眼。
没有遇见过主动开窗的情况，扒着窗户的头罩男歪了歪脑袋，大概是觉得稀奇。
意外过后，胳膊一撑，很是配合地抓住了机会，俯身钻了进来。
传闻中会倒挂在窗外的蝙蝠侠没见到，徒手挂墙的跟踪狂倒是遇见了。
他站直了身子，继续扭头看她，保持沉默。
跟进了屋子的头罩男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爱丽西娅清了清嗓，想打破现在寂静的气氛：“你...”
开了头，又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好了。
问他为什么还跟着？
但是这家伙也不说话，而且从始至终，压根就没有要理会她这些话的意思。
那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感觉这人比她还迷茫。
不太理解。
要不问一句你饿不饿，晚餐吃了什么，是不是走丢了没地方去那不如我把你送去哥谭警局吧。
就在爱丽西娅还以为这人估计又要呆滞一阵子、需要等反应的时候，他出乎意料地迈开了步子，缓步地向她靠近走来。
“你是迷路了吗，照着路往回开就能回纽约了，车不是送你了吗，”本能地向后退步，爱丽西娅软下声音，尽力让自己亲切一些，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呃，难不成你没钱加油？”
“...”
他不说话。
两人一个沉默地朝前走，一个跟着向后退。
头罩男虽然呆，但他找准的方向十分有目的，故意将人往死角赌。
卧室的空间并不是很大，还没容爱丽西娅继续说几句，背后便已然抵上了墙，没了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