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另:作者君考完试,想要放飞自我,所以双开了一篇同人,嗯……查看专栏可知,不造有没有看同人的小天使,可去串门。如果喜欢的话,建议收藏养肥~~~
再再另:
郭震《古剑篇》
君不见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
良工锻炼凡几年,铸得宝剑名龙泉。
龙泉颜色如霜雪,良工咨嗟叹奇绝。
琉璃玉匣吐莲花,错镂金环映明月。
正逢天下无风尘,幸得周防君子身。
精光黯黯青蛇色,文章片片绿龟鳞。
非直结交游侠子,亦曾亲近英雄人。
何言中路遭弃捐,零落飘沦古狱边。
虽复沉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
第28章
狱友你好呀(6)
“好了,下去。”梵尚淡淡道。
衙役们依言下去,堂下夏丹砂还缩在沈温身后,露出小半个脑袋,沈温神情怔忡,只是双手下意识地张开,护住身后的夏丹砂。
梵尚看着沈温,“还不跪下?”
沈温回过神,看了梵尚一眼,然后急忙避开夏丹砂,欲盖弥彰。
夏丹砂倒是淡定,还有空看着梵尚嗤笑一声,然后才慢慢地跪下去,那样子简直像跪的人是梵尚不是她似的。
沈温也跪下了。
跪下了,沈温还忍不住瞪了夏丹砂一眼,夏丹砂察觉到,回瞪回去,才被梵尚一句话压下去的荒唐又在公堂上滋生。
师爷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梵尚的脸色,见梵尚还是那副样子,不以为忤,便也管好了自己的眼珠子,只当作看不见罢了。
“沈温,你到底认不认罪?”梵尚又重复了一遍。
他从来不缺耐心,成大事者,连点儿耐心都没有怎么成?要谁都像沈温似的,连个四书都懒得背,那也别提什么修身齐家平天下了。
而且,梵尚知道自己会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沈温刚才想赌,这是一种愚蠢的行为,把胜败寄托在对手身上,再没有比这更愚蠢的了。可是夏丹砂不让。
夏丹砂为什么不让呢?要是真如她所说,不愿背上污名,那么证明夏丹砂也不过如此,有些小聪明,但是对沈温没有足够的信任。
把一个不信任的人绑到自己的船上,也不过如此。
要是说她其实和沈温一样,见不得冤案的发生,那当初她就不会依着他的意思拉沈温下水……
梵尚有一下没一下地想着,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夏丹砂从头到尾都依了他的意思,无论是拖沈温下水还是阻止沈温认罪,都是如此,但他们的目的完全不同。
夏丹砂用了他的方式,为的却是完成沈温的愿望。
咄咄怪事。
“小人不认罪。”沈温的音调出乎意料的高,像在发泄什么。
梵尚面色不变,心里却有些想笑,暗道这两个人还真像,一激动就看不清场合。
“好教大人得知,目前能够指证我和沈温有私情的不过媒婆的一句话,一句戏言怎可当真?既无人证见着我和沈温有过私会,也无物证表示我和沈温有关系,仅仅因为大人找不到真凶便要逼无辜之人认罪,这苍天有眼,大人就不怕六月飞霜吗?”夏丹砂紧接着道。
“你二人一再推翻自己的证词,倒是不怕言语有灵。”梵尚缓缓道,“周夏氏便罢了,沈温,身为读书人,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沈温呼吸一窒,眸光闪烁,思绪飞回当年。
当时年少,十二三岁的少年郎最是闹腾,沈温不想上学,悄悄从私塾里翻墙出去,然后就在墙外看到了梵尚。梵尚手中捧着一册书,沈温还没来得及掩饰一下,就听得对面面无表情的少年淡淡道:“读圣贤书,行君子事,仲先,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思绪回笼,沈温眼神复杂地看着梵尚。按理来说他是不能直视梵尚的,但是这里是梵尚的主场,他不说,便是他在这儿唱戏也没人管得了。
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梵尚从小遵的是省身慎独,行事从无逾矩。虽然两人从小便在一块,但是无论是谁眼里都只有年幼成名的梵尚,他不过是梵尚的跟班,是追随梵尚的影子。
是怎么成了如今这个局面的?
沈温不愿意相信这一点,也不愿意接受这一点。接受了这一点,他这么多年来的认知就要颠覆,他不愿意用恶意的揣测去对待梵尚,他更希望梵尚是心有苦衷。
他想要找回当初走在自己身侧的少年,而不是此刻高坐在明镜高悬之下,心如鬼域的县令。
“大人,我确实无罪。”
此时此刻,沈温终于产生了一种荒谬感,难得的是,他居然是这三人中最先产生这种感觉的。
这个地方不应该是这样的。
沈温突然间意识到,这个地方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话,然后梵尚一遍又一遍地反驳,不应该是这样的,这简直就是儿戏。
“你们二人前言不搭后语,叫本官如何相信?在真相大白之前,你们就先在牢里呆着吧。来人,压他们下去。”
神思恍惚的沈温和面无表情的夏丹砂又被关到牢里了。
沈温兀自在那里自我怀疑,夏丹砂却开始思考该怎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了。
这样一直磨来磨去的算什么事儿?
在梵尚“查案”的时间里,沈青又来了一次,不外乎沈父警告沈温放弃这个荒唐的赌局。
夏丹砂也是在沈青来的时候提出自己要出去的。
在夏丹砂说出口后,沈温的视线就落到了夏丹砂身上,目光中是浓浓的不解。
夏丹砂头也没回,冲着沈温的方向摆了摆手,“你可消停吧,我才没兴趣跟你们玩儿呢。”
沈温仿佛被什么刺到一样飞快地收回了视线,觉得自己狼狈得无地自容。
沈青看了沈温一眼,接收到沈温的讯息,然后才朝夏丹砂点头,说会禀告给沈父的。
沈青走后,沈温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丹砂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就像被抛弃被背叛一样。
他不应该有这种感觉,他和夏丹砂并没有任何关系。
“我说,我都要走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反正是快死了,把真凶告诉我吧。”
深夜,夏丹砂突然开口。
沈温本来也没有睡着,突然听到夏丹砂的声音,还吓了一跳,差点没撞到头。
沈温迷糊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夏丹砂说了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沈温轻声道:“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又能如何?能救你呀傻孩子。
夏丹砂心下好笑,面上一点儿不露,语气随意,“他好歹是我相公,死因不明凶手不明,我如何安心?至少也该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丧命的吧。”
很有道理。
沈温其实知道夏丹砂肯定不是这么想的,无论夏丹砂说什么,她说出口的一定是假的,至少是半真半假。
不过……夏丹砂有一句话说对了,周睿好歹是她相公,她有这个资格知道。
相公?
沈温撇了撇嘴,却是问道:“你不是不关心周睿吗?”
“哎呀呀,沈公子这是醋了?这可不成,周睿好歹是我名正言顺的相公呢,就算要改嫁也得等三年吧。”夏丹砂的演戏瘾又上来了。
沈温满脑袋的黑线,无语了好大一会儿才道:“我才没有吃醋。”
夏丹砂眉头一挑,看向沈温,黑暗中她只能看到一块黑影,月光微弱,夏丹砂根本看不清沈温的脸。
时间长到有些诡异的沉默。
夏丹砂“嗐”了一声,明明没有观众却还是笑得欢快的脸此刻有些不自然,“沈温,你可别真吃醋。”
“我没吃醋,周夫人,你想多了。”沈温的语气怎么听都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夏丹砂的心却还悬在半空,不过她到底是没有继续揪着这件事不放了。
因为之前那诡异的沉默,夏丹砂没有再开口,沈温也自顾自地在黑暗里出神,谁都没有说话。
奇怪的事,沈温想,他居然会觉得夏丹砂想要知道真凶是谁,是为了他。
这么想的话,或许夏丹砂想要出狱也是为了去找真凶也说不定。
但是这样的想法实在太过自恋了。
且不说现在不是自恋的场合,就算是,对方是夏丹砂的话,沈温也不会傻到认为对方会对自己倾心。
夏丹砂……这可是个死了相公还能面不改色地与人调笑的人呢……
沈温蓦地皱起了眉头,觉得这种想法太过刻薄。但是转念一想,沈温又不得不承认,根据夏丹砂的言行来看,她就是个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沈温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只要是认识的熟悉的亲近的人,他总忍不住以最大的善意去揣测他们的行为,所以他才不肯放弃误入歧途的梵尚,所以即使是冷心冷肺的夏丹砂,他也能尽力维护周全。
沈温也知道,自己当不好官儿,连科举也不过险险地得了一个同进士出身,就这还是在梵尚的考前帮助下才得的。
他真没想过什么功成名就娇妻美妾……啊不对,后面这个可以有(大雾),总之,他就是一根筋通到底了,梵尚不该是这样的。
梵尚不该和光同尘同流合污,他不该是这样的,他不是这样的。
夏丹砂也不该是这样的。
沈温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仿佛周围的一切人事都变得光怪陆离了起来,仿佛没有一件事是合乎心意的,仿佛错的人是他一样。
沈温暗暗咬紧了牙关,在夜色中他的双眼简直像在发光,仿佛黑夜中的星辰。
爱说他蠢就蠢吧,他本来也不聪明。
连他这个不聪明的都知道的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没有理由你们不知道。
一个个都要往死路上走,我就一个个把你们拖回来拽回来,看谁拼得过谁!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只作者君蹲在专栏上等包养~~~
小剧场:
周睿:哎?连我都可以出来吗?
作者君:当然可以,毕竟你是目前为止砂子唯一名正言顺的丈夫呢!
周睿:然后我一开始就死了……你在暗示什么?
作者君:嘿嘿嘿……
沈温:哎哎哎,注意点儿啊,我才是男配(主)!
梵尚:我还是气运之子呢呵呵,前面的气运之子好歹是“完美”的,就我成了邪恶阵营的,我服。
作者君:讲真,要你选你选哪边?
梵尚:……作者大大你很好。
夏丹砂:切,无聊死了。
沈温:无聊?那你别救我呀哼哼。
夏丹砂:我偏要救你,你管得着吗?
沈温:……
第29章
狱友你好呀(7)
夏丹砂最后还是没有从沈温口中得知关于真凶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沈温在她的疑问下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为了避免沈温得知她的真实目的,夏丹砂也只好先离开监狱再说。
出了监狱,夏丹砂也没有自找麻烦地回去周家,要是这时候回去,邻里的唾沫星子估计能把她淹死。
夏丹砂来到了周睿的死亡现场,封固县西南方向的桃林,此时正是桃花盛放之际,空气中飘散着花粉的清苦味,深深一嗅的话还能隐约感觉到桃木的清香。
夏丹砂还穿着多日未曾换过的曲裾,衣服脏得不成样子,夏丹砂也只能忍着,在河边草草洗了把脸,然后四下环顾。
封固县民风淳朴,数年也难得见一起凶杀案,即使是正午,周睿的身死之地也渺无人迹,许是避讳,不过这正方便了夏丹砂。
沈温说过,凶器估计也被真凶扔到河里了。
看这水流的速度不甚湍急,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在河底发现凶器也说不定。
如果运气好的话……
夏丹砂扯了扯嘴角,心道她的运气可不怎么好。
虽然“运气”这种压根不存在的东西不过是人类用来自我安慰而发明的词,但它真正的意义却不仅仅是单纯的“运气”。
无论是幸运还是不幸,一切都是由当事人的能力决定的。
今天找不到的话就明天找,一次找不到就两次三次,总能找到的,只要它在。
夏丹砂坐在河边发了会儿呆,主要是做了一下心里准备,此刻春寒料峭,下水肯定很冷。
休息得差不多了,夏丹砂脱了厚重的曲裾,只着里衣绸裤,深吸一口气就下到了水里。
还好古代环保做得还不错,水里没有多少秽物,只有绿幽幽的水草附着在卵石上,随着水波微微摇摆,似在邀请。
这时节,夏丹砂莫名想起顾峻曾经说过她像一株水草。
顾峻是很久以前的人了,虽然按照她的时间线来说才过了十多章没错,但按照此方三千世界的时间线……不……她和顾峻之间的距离已经不是能用“时间”来概括的了。
那是超越了时空所能描述的距离,回忆与现实的距离。
回忆与现实……
一株水草并不能代替顾峻。
但是这株水草把现在同过去连接起来,把夏丹砂引向那已经消逝了的,只存在于回忆中的完整的情景。
夏丹砂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某种东西,但不知道失去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丢失。
唯一毋庸置疑的是,顾峻对于她而言,已经成了和身下这株水草别无二致的东西。
夏丹砂眨了眨眼,把眼睛里的水眨出去,然后眯着眼睛,粗暴地扒拉开水草,搜寻凶器的踪影。
直至月上中天,夏丹砂才四肢僵硬地爬到河边草地上,瑟瑟发抖地将匕首举到眼前,借着银白的月光打量刀刃。
月光为刀刃染上寒光,为向夏丹砂走来的人染上诡谲的气息。
夏丹砂放下刀,握紧刀柄,跪坐在草地上,身体因为寒冷而颤抖,她紧抿着唇,紧盯着走进的梵尚,一言不发。
这种时候,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设定是谁先说话谁就输了气场。
然而梵尚并不在乎这种奇怪的设定……他根本不知道有这种奇怪的设定,即使知道,他也不会为了这种设定打断自己的步调。
“周夫人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梵尚似乎很怕冷,这种天气还穿着大氅,脖子上的那一圈风毛出的极好,在满月的光辉下像是细碎的星子,微微一动便是熠熠微光。
夏丹砂想了想,最后谨慎地试探道:“县令大人也是来找凶器的?”
“这么说也不错,”梵尚慢悠悠道,“我是来找你的。”
夏丹砂嘴角一抽,下意识看了眼樊尚身后不远处的轿子和轿夫,然后视线又落回梵尚脸上。
今晚月光格外明亮,也不知反射了多少太阳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