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魄在天——蓝色狮【完结】
时间:2024-03-07 14:40:08

  “言重。”
  “你们和她,是原本就认得?”老满贯就是想套出他们之间究竟是何关系。
  萧辰沉默一瞬,而后道:“我们两家是故交,她家遭难之后,便将她接了来。”他已知白盈玉的母亲亦曾经在都督府中做事,也认得爹爹,说是故交,倒也不能算是撒谎。
  “原来如此。”老满贯心中欣喜,暗想:如此说来,她与这两位公子关系甚厚,说不定还是青梅竹马,难怪能只身与他们同行而毫不忌讳。
  “阿猫就住在隔壁,您若还想找她叙叙,尽管去便是,我就不耽误了。”萧辰起身让道。
  “不了,她现下正在改您的衣衫,这可是细致活,我就不打扰她。既然认下了,以后日子长呢,也不在乎这么一时半会儿,呵呵……那,我明日再来。”老满贯笑呵呵地起身。
  萧辰微微颔首:“慢走。”
  “成成……不送不送……”
  老满贯口中客套着,见萧辰立在原地,并无丝毫相送之意,讪笑着掩饰尴尬,终是掩门而去。
  听见他的脚步声踏踏往右,接着是下楼梯的声响,渐远渐小……萧辰尚立在原地,思量片刻,也循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出门左拐,前行约七八步才停住,手摸到木门,轻叩了几声。
  “是谁?”
  软侬的声音自内传出来,他听出了掩饰在声音之下的紧张,微颦起了眉,她简直象小兽一般容易受到惊吓。
  “我是萧辰。”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瞬间,他又听见里面传来声被极力压抑的倒吸气声,不由地眉头又拧紧几分。自己又不是洪水猛兽,她不至于要如此惊慌失措吧。
  很快,白盈玉拉开了门,飞快地看了眼萧辰,又微垂下头,方才被针扎破的手指藏在衣袖中。她不自觉地总把萧辰当明眼人待。
  “萧大侠,请进。”一路行来,萧辰从未主动来找她,她实在有些不安。
  萧辰进门,立着。
  白盈玉手足无措地跟着立了片刻,才恍然大悟地拉了一下桌边椅子,发出声响,同时道:“请坐。”
  萧辰这才循声坐下,道:“你舅舅已经回去了。”
  “嗯。”白盈玉在他对面坐下,手犹豫着伸向茶壶,却又不知他喝不喝茶,在倒茶与不倒茶之间天人交战。
  要休息两天,把关系理清楚~~
  如果有觉得混乱的同学,请告诉狮子,不胜感激!
  另!你们的留言是偶前进滴动力,表吝啬哦~~~
第18章 第十七章 乍见师父
  “他曾问起我们之间的关系……”萧辰听见茶杯响声,即道,“我不喝茶,不用麻烦。”
  果然,白盈玉只好再缩回手来。
  “我说,我们两家是世交,你家遭难之后,便把你接了来。”萧辰道,“来日,他若问起,你别说岔了。”
  “世交……嗯,我知道了。”原来是为了此事,白盈玉微松口气。
  萧辰微抿了下唇,又道:“我还有一事,想冒昧相询。”
  “嗯?”
  “你娘是林老伯的妹妹,当年曾经是顺德都督府的一名丫鬟,你可知道?”
  娘以前是丫鬟?――白盈玉茫茫然地摇头:“我娘只告诉过我,她的老家在顺德。”
  “你爹是如何遇见你娘的,你可知道?”
  “不知道,他们没告诉过我。”
  “那么你爹娘与你提起顺德的时候,都说什么呢?”
  白盈玉堕入到更深的茫然中,她不明白萧辰怎么会对自己爹娘感兴趣起来:“好像没说过什么……”
  “真的没有?你能再好好想想么?你爹是在顺德认识得你娘么?”
  白盈玉的娘是都督府的丫鬟,二十年前都督府大乱之后下落不明,而后嫁给白宝震,而白宝震当了官。白宝震会和此事有关系吗?萧辰不知道,只觉得此事应该不会如此巧合。
  不知他心中所想,白盈玉极力在心中回忆着过往的记忆:“我只听他们提过当年一位大哥,说他怎生怎生的好,现在想来,应该说的就是我舅舅吧。”
  “你舅舅?”
  萧辰心中一凛,心道:如此说来,白宝震定然也在顺德呆过,否则如何能认得老满贯。
  自白盈玉房间回来后,这一整日,萧辰都在想着那几个人与爹爹的关系。
  司马扬司马副将,他是爹爹的副将,常在府中出入,并不掩饰情绪,显然是与爹爹关系不错才会这般。
  卫近贤卫都监,听起来爹爹与他常来常往,应该是与爹爹关系很近的人。
  咸王,爹爹常与他一起打猎,关系应该也不错,只可惜此人已经故去。
  易尚文易经略,几乎没有往来,可爹爹却冲他当众发过脾气。
  最后是白宝震,他当时在顺德定是个无名小卒,可后来却与林扶柳离开了顺德,而且当上了官。
  在二十年前的那场风波里,他们各自又究竟是唱的什么戏呢?
  对了,还有书童大志,他对爹爹的事情一定知之甚详,只可惜人海茫茫,当年的书童却又到哪里去找。
  萧辰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原本一片黑暗的眼前迸出几点金星,这是头疼将起的预兆。
  他颦眉起身开窗,让风吹进,等待着让人痛苦不堪的疼痛袭来。自七岁那年中毒,双目失明之后,便落下了这病根子,头疼说来就来,毫无缘由,也没有任何的良方可解,唯一的办法就是强制忍耐,硬捱过去。
  “咚咚咚。”有人在叩房门,声音很轻,带着拘谨,显然不会是李栩。
  双手手指正在额上太阳穴按捏,萧辰紧抿着唇,他知道外面站着是谁,可他不想理,此时此刻也实在没有精神去理会。
  那人又敲了几声,“咚咚”的声音仿佛一把钝斧直接叩在萧辰脑中,萧辰紧咬住牙根,忍受着由这声音所带来的痛苦。
  “萧大侠,你在么?”
  在数次叩门,得不到回音之后,白盈玉鼓足勇气开口问道。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门自内被拉开,萧辰脸色青白,丝毫没有打算掩饰他的怒意,直接冲她吼道:“你究竟有何事!”
  “我、我……”白盈玉被他骇到,惊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快说!”
  萧辰对她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他的头已经疼得恨不能直接往墙上撞去,可眼前这个女人还不知道在磨蹭什么,连句话都说不清楚。
  “我……”白盈玉抬眼看见他的样子,眉头紧锁,面白如纸,惊道:“你是不是不舒服?生病了么?”
  萧辰一再忍耐着:“有事快说!”又一波头疼袭来,他忍不住□□出声,伸手按住额角,大拇指几乎是深嵌入内。
  “头疼?!”
  白盈玉这才看了出来,她自幼是见惯母亲头疼的模样,知道这种痛苦甚是磨人,而现下看萧辰的模样,他的痛苦似比母亲当年还要难受上万分,身子站也站不稳一样。
  顾不得许多,她扶着他就往床走去,低声道:“你且忍忍,我知道头疼难受得很,我马上去叫李大侠过来。”
  “你……”萧辰话未说完,就被她扶着躺倒,陷入错愕之中。
  而白盈玉慌乱之际,压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举止有何不妥,她尚记得母亲那时的一些举措。瓷枕太硬,头疼时候不能枕,得换上用丝绸软枕,现下又哪里去找丝绸软枕呢?她飞快地四处张望了下,仅有被衾面是缎子,顾不上多想,她拉过被衾一角来,仅仅叠了两叠,先让萧辰枕上去。
  缎面丝凉的触感,触着额头,把萧辰弄得发怔,听着身旁尚在奔忙的脚步声,等等,还有水花声……
  她想做什么?他想问的时候,脚步声已经奔了回来,一方浸湿的方巾敷上额头,冰冷冻人,他本能偏了下头,却马上被她扶正,复把湿巾整理好。
  “我没发烧。”他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把湿巾拿下来。
  “我知道你没发烧,头疼的时候冰一下会觉得舒服一点。以前我娘头疼的时候,都是用冰块来敷,现下没有冰块,只好用冷水。你且将就着,好好躺着歇息,我去叫李大侠过来,很快就会好的。” 她说得很轻很快,似乎明白声音带给他的痛楚有多大,只是语气却像是在哄小孩儿。
  萧辰自然不吃这套,没听她的劝阻,湿巾已经被拿下来,咬着牙根道:“我不是你娘。”
  “……”
  白盈玉轻咬下嘴唇,知道争辩只会让他头更疼,故而没有再说话,先奔出门去找李栩。客栈里里外外找了一大圈,偏偏都找不到李栩的人影,原来李栩见这日无事,便溜到对面茶楼去听说书。近虽然是近得很,可她哪里想得到,急得在客栈里团团转。
  房间中,萧辰独自躺着,头痛欲裂之余,还要盼她千万别再进来烦人。方才被他自额上拿下来的湿巾尚在手上,正滴滴答答得渗着水,床前地上积起一小滩水迹。
  官家小姐就是官家小姐,连个帕子都拎不干!现下他连气都叹不出来,又一波疼痛袭来,手一紧,将帕子拧干,复敷到额上。
  冰凉确实能让头痛纾缓了些,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实在短暂地可怜。
  这样的清静没有过多久,门被推开,不止一个人的脚步进来,然后他听见了此刻他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我……我找不到李大侠,所以只能请大夫来……。”
  “出去!”没等她说完,他就怒喝道,“我不需要大夫,出去出去!统统都出去!”以如此大的嗓音说话,最痛苦的是他自己,疼得如被几把利锥直捣入脑中一般
  “这样不行,你得让大夫看看!开方子吃药,才能好得快。”面对他的怒气,白盈玉奋发出少见的勇气,不仅枉顾他,竟然还在招呼大夫:“大夫,他难受得很,你快想法子。”
  似乎是药箱砰然落地的声音,疼得他整个头都缩了一圈。更可气的是,大夫居然听她的,而不听他的。
  “出去!统统都出去!”他继续恨恨道,因为实在疼得厉害,声音都微弱了许多。
  没人理会他。
  “你把手伸出来,让大夫把下脉。”为免让他难受,她尽量轻声道。
  萧辰压根不理会:“出去!”
  “萧大侠,你不能这样。”白盈玉见他就像个孩子那样耍脾气,实在替他着急,连男女之别都顾不得,硬是扳住他的右手,想给大夫把脉。
  一只手自然是扳不动。
  两只手一起用上,还是扳不动。
  白盈玉额头冒汗,却不肯放手……
  这个女人到底在干什么!萧辰双手紧握成拳,只要他一发力,或是顺手一推,白盈玉就会飞出去,至于会撞到什么桌椅板凳、或是花瓶盆景,那就不是他会操心的事了。
  “我求求你,把手……伸出来。”即使在劝他的时候,她也还在用力扳着他的手,“让大夫看了,你马上就会好的。”
  萧辰压根不为所动,想狠狠心把她摔出去,自己还能落个清静,手上绷了劲,正待发力,突然感到内关穴被人点中,随即便是酸软无力。
  “辰儿,对女娃娃可不能这样!”温厚和暖的声音,虽是在薄责他,却带着七分笑意三分宠溺。
  萧辰吃了一惊:“师父!……您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这老头儿乱须蓬杂,目光温暖明亮,却又带着些与年纪不相称的顽皮。白盈玉怔怔地呆看他师徒二人,不明白自己匆忙中从客栈门口拉来的江湖郎中怎么会是萧辰的师父。
  “……您不是郎中啊?”
  杨渐低头瞧了下自邋遢衣着,是他为了怕李栩发现而特别置办的郎中装扮,这话自然不能说,只是嘿嘿笑道:“我虽不是郎中,可专会治他这病!女娃娃,你找我算是找对了。”
  不过这么一打岔的功夫,萧辰已经有点明白,用左手撑起身子,不满道:“师父,您是不是自蜀中就一路跟着我?”
  “没有!”杨渐飞快道,又怕因为答得太快而引人怀疑,补充道:“真的没有,我是从昆仑山过来的。”
  萧辰“哼”了一声,显然不信。
  本本一插电源就吱吱乱叫,据说是电路板有问题,近期可能要修,泪……
第19章 第十八章 说来话长
  “行了,你不是头疼么?别想太多!……起来,坐好!”
  杨渐怕他纠缠这个问题,自怀中掏出几枚金针,挟在双手指缝之间,运劲往萧辰面门送去……瞬即,白盈玉忙闭上眼睛,连口也掩上,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等了一会,并没有听见预料中萧辰的痛呼,她小心翼翼睁开双眼,看见萧辰额上发际插着金针,随着他呼吸而轻微的颤动着。
  他好像好多了,她细瞅萧辰的脸色,见他眉宇间的痛苦之色稍缓,不复之前的烦躁焦怒,心口稍松,不知不觉间自己也长纾口气。
  “我要睡觉,师父您莫要偷偷溜走。”他低低嘀咕了声,倒像孩子般在撒娇,说完便复躺了下去。
  金针刺穴,稍缓疼痛,他已是疲惫之极,再无过多话语。
  “嗯,睡吧,等醒了再与我说话。”替他整理好被衾,杨渐朝白盈玉笑着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一同出去。
  两人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又替他把房门关好。
  “他,真的不要紧了么?”
  正是午后,大堂中也没什么人,寻了不起眼的一角坐下,白盈玉有些担心地回望楼上。
  杨渐微笑道:“辰儿这是老毛病了,每年都得发个两、三次,不打紧的。……女娃娃,你是谁?”
  “我……”白盈玉犹豫片刻,“我叫阿猫。”
  “阿猫,真是个好名字。”杨渐想都不想就啧啧称赞,接下来又道,“你对辰儿很照顾,我该谢谢你。”
  白盈玉唰地脸就红了,支支吾吾道:“没有,是萧大侠和李大侠对我一直很照顾。我……我其实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了。”
  杨渐招手唤了店小二上茶,对她说的话似乎浑不在意:“辰儿我还不知道他么?一句话让你跳,两句话让你恼,三句话就能把你噎个大跟头。他要是想照顾谁,那谁可就真是倒了霉。”
  因为拿不定主意该表示赞同,还是应该替萧辰说几句好话,白盈玉只能抿着嘴垂目微笑。
  “怎么,你也被他唬傻了?”杨渐把她的不语当成呆滞。
  “没有。”白盈玉忙抬头解释,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问道,“前辈,您方才说这是萧大侠的老毛病了,他是怎么得的这病?”
  杨渐长叹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正好店小二送了茶上来,杨渐便先倒了一杯,又给白盈玉也带上。毕竟是前辈,见他给自己倒茶,她忙起身用双手接过。
  见状,杨渐连连摆手:“坐下坐下,我们山里粗人不讲究这些。”
  白盈玉谢过他,捧杯坐下。
  先咭了口茶润润嗓子,杨渐才道:“是辰儿七岁那年的事了,他不小心中了毒,废了一对招子……”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