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如此爱种花啊。
喜木啊?
那更要住东南角了,东南角也属木。
你看,一屋子里的花木都长特别好!
大凤推开东南屋,进去拿出一个挺大的麻袋,打开给林巽看,都是石斛花,大凤说:“都给你,走的时候,记得带走。”
又送她东西?
又是个心实的人!
“不重的,你拎拎看,就是看着多,花轻占地儿,辛老板…”大凤低着头,红着脸说:“辛老板的车大,肯定能放得下。”
“大姐,林姐,吃饭啦!”三凤冲着她们喊。
大凤拿绳子快速给麻袋封口,拿到主屋门前,说:“走的时候别忘了啊,咱们先吃饭去。”
黄大爷的妻子和二凤准备了一满桌子的菜,蒿子粑粑仍在其中,百合也做了粥和两个菜,这么说吧,所有霍山的特产差不多都上桌了!就是黄大爷的妻子不肯上桌,她啊呜啊呜的比划了一通,跑进西北角的屋子,躲了起来。
黄大爷解释:“大凤娘不好意思,林助理,咱先吃。”
林巽看看西北角那间房,西北角为乾,黄大爷这个父亲住,是“乾为天”。
大凤娘住,是“地天泰”。
这一家五口,就这一对老人住对了。
地理位置有这么重要吗?
重要。
易经八卦的“易”,是变易,也是简易。
简易,就是,简单。
拿两个国家的国旗举例,易经本有八卦,韩国国旗上只有四卦,什么意思?
只得一半嘛。
和北朝鲜分据嘛。
日本的国旗呢?一个大太阳,日立中天?
看象嘛,全世界只有日本被丢过两颗原子/弹。
简单吧?
黄大爷招呼客人:“来,林助理,吃吃咱们家做的蒿子粑粑,我听黄老板说,你特爱吃这个。”
黄老板就是黄叔。
她来黄大爷家,黄叔还特意来嘱咐一番啊,太平畈的人,过日子挺用心的。
“好,好。”盛情难却,林巽毫不推辞,大凤家让她吃啥,她就吃啥,尝尽霍山美食,尝尽霍山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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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一半,一个衣着打扮很当地化的大娘,推门而进。
“哎呀,这个点儿了,才吃饭呢,”大娘哎呀一声,“我还琢磨着过了饭点才来的。”
大凤是大姐,代表黄家和女性访客打招呼:“王婶子,您来了。”
但没招呼来人“坐”。
“哎!”这个王婶子自顾自的走进屋,坐沙发上。
林巽看见二凤很明显的翻了一个白眼。
三凤则是快速把自个儿碗里的菜吃完,一推碗,一放筷,“我吃完了,先回屋了!”站起身,扭屁股就走。
看来,“王婶子”不太黄家受欢迎啊。
“这三凤,快嘴快手的!”王婶子看着三凤的背影说,又看着餐桌上剩下的人,看到了林巽“吆”了一声:“吆,家里有客人啊。”
-“呀,还是贵客啊?”
“嗯。”大凤没多说,悄悄的把一个石斛花饼放林巽跟前,小声说:“你吃。”
“哎呀呀,我们大凤能干的,”王婶子插话,“全太平畈的石斛花都被你摘去了!”
大凤没接话,二凤重重的把筷子放碗上。
林巽是看出来了,外表最文气的二凤,竟然是性子最爆的。
二女居兑位,火泽睽,科甲不兴,婚姻难成,还有,性刚,任性。
“大凤,”王婶子堆笑问:“一会儿有空不?去婶子家坐坐?”
大凤不想去,说:“婶子,你也看到了,我家今天有客人。”
“那晚上?”王婶子追问,看来她今天是非要把大凤带她家去不可,“晚上客人走了就有空了呗~”
大凤没说话,没应。
“那就这么定了?大凤,你直接来婶子家吃晚饭!”
突然,二凤一摔筷子,双臂抱起来:“王婶儿!”
大凤拽二凤,小声:“林助理在呢,你别…”
“王婶儿,你这次给我姐介绍个啥样的对象?”二凤没听大凤的劝阻,抱着胳膊,挑着眉问:“缺胳膊的还是缺腿的?满脸麻子的还是聋子哑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王婶生气的训道:“二凤你这姑娘说话太难听了,你爸不瘸啊?你妈不哑巴?你说这话你爸妈听着多难受!”
二凤蹭一下站起来,对着沙发上坐的人,居高临下:“是!我爹瘸、娘哑!但是我姐不瘸不哑!咋的啊!我爹瘸娘哑!我姐仨就都得嫁破烂户破烂人啊!”
“你…你….你真是好心当驴肝肺!你们都二十大几的大姑娘了,我这好心好意的给做媒牵线的…”
“我谢谢你!!!你还是把这好心留给你自家闺女吧!把你介绍给我姐的那些“好”对象留给你自家姑娘吧!”
“二凤!”王婶子也生气的站起来,指着说:“你还别看不上人家,就你这臭脾气,人家还看不上你来!都点名相的是大凤!没有一个想相你的!一提你二凤啊,人家都后退着跑!”
“我用不着相!!!”
“那你就当老姑娘吧!”
“我当老姑娘跟你也没有关系!你滚!滚出去!”二凤直接上手推王婶,毕竟年轻,将王婶推的一个趔趄连一个趔趄的,“以后,你别来我家!再来,我拿大棍子赶出去!”
将王婶推到院子里,二凤还继续推,边推边大声说:“你说我妈哑巴,要不是我妈,你姑娘早被人贩子拐跑了!还能考出去当大学生!”
-“大学生怎么了?牛个屁儿!”
“哎,我女儿大学生,就是牛,你牛个屁你咋考不上?考了三年考不上?”王婶子嘴巴也厉害,戳二凤的痛处,“读书不行吧,眼睛还读瞎了,脾气还这么臭,我看你嫁不嫁出去!”
大凤忙看林巽,解释:“二凤…说气话呢…不是说你和辛老板…”
黄老汉是男人,不便参与女人之间的吵架,满脸羞愧,道歉:“林助理,让您看笑话了…”此时,他甚至庆幸辛老板不在,庆幸辛老板有急事去忙没有在现场。
不过,若是林助理跟辛老板回去一学舌,也够丢脸的。
唉!
二凤气呼呼的从院子里回屋,她很爱读书,所以被王婶那几句话戳的很痛,眼圈红了,站在大凤身边跺脚:“姐!”
“你先回自己屋!”大凤生气,二妹这脾气上来了,也太不管不顾了….脾气这么暴躁,真愁人…
“姐!”二凤又跺了一脚,“你脑筋清楚一点行不行!看看咱家啥情况!看看你自己长啥样!别想着人家辛老板了,别让邻居们看笑话了,行不行!”
大凤呆了,脸顿时通红!
她的心思藏的很深,辛老板来了,她从不敢往前凑,不敢和他多说话,没想到二凤知道,还当着林助理的面说出来。
这让她的脸往哪里搁?
大凤脸红的能滴血,她呆住了一分钟,站起来,捂着脸跑回自己房子里。
黄大爷也气坏了,一是气大凤不该有这心思,二是气二凤不该当外人面说出来,三是气自己怎么当的爹,怎么管的女儿!他站起来,高高扬起巴掌。
二凤梗着脖子,伸着脸:“你打!你打!!!”
黄大爷是个疼孩子的,否则也不会让女儿们一年一年的复读,他高高的样子巴掌停在空中,猛的挥下来,扇在自己的脸上。
很用力。
脸上五个指印。
年过半百的中年汉子,蹲在地上,双手叉头。
他这一辈子是造的什么孽啊!他当绝壁采药人摔下来砸断了腿,爹被滚石砸了后脑勺早逝了,生了三个女儿,读书不行,一个个的婚事也不顺!
大凤娘听到外面一顿乱吵吵,走出来,看看蹲在地上的丈夫,看看站着气哼哼的二女儿,大女儿三女儿不知道在哪儿,着急的“啊啊啊”的过来问。
农家人很在乎脸面,林巽无意中目睹了人家的最痛点。
黄大爷两手叉着半白的头发,只觉得人生太苦,他已经用尽所有的心,用尽所有的力,却抵不过人生的戏弄。
林巽走过来,也蹲下,说:“黄大爷,我有个建议。”
-“不知~可行不可行?”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我有个建议…”
黄大爷听到林巽的声音, 双手立马从头上撤下来,胳膊肘仍是支在膝盖上,双手耷拉着, 当着外人的面真是太失态了, 哎呀呀,唉!
“真是,不好意思了,让林助理看笑话了…”又觉得这话说的不太对,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合适,呐呐的…
“我不和辛总监说。”林巽想,黄大爷更在意的应该是辛之柏,她也不常来, 这次见,也许就只是这次见了。
日后不见, 难堪便少。
“林助理…”黄大爷也不知道该说点啥, 便说:“你…你…再吃点吧…”
哈,她可是已经吃太饱了。
就是在想这话怎么说?不能把周易64卦讲一遍吧, 说长女居长女位, 各安其位,名位相等, 发科甲, 嫁贵夫, 事业大利!
林巽说:“大爷,我看你们家那间东南屋挺好的,阳光足, 大凤住东南屋,最好。”
-“您看, 那屋子的花都长的特别好。”
-“人住进去,那也指定好!”
大凤又喜木。
人喜木,就是八字喜木。
养活不了花草的,命里伤木,比如金多无制。
“啥?”黄大爷一愣,林助理说啥?这话他是明白,但是咋就突然说到让大凤换屋子住了?
再看林助理一脸的认真,不是在开玩笑…
又细想想,人家说的吧也没错,大凤三凤现在住的东北角那屋,被东屋挡着,见太阳少,有点阴…
他比较听人“话”,当初辛之柏来太平畈找农户种石斛,也不是第一个找的他,但大家都不愿意搭上几年的功夫陪着石斛慢慢长大,才把他推荐上去,说他家没有儿子不急用钱盖房子娶儿媳妇。
辛之柏教他往树上种,铺石床种,他二话不说就跟着学、跟着做。他觉得人家有学问,肯定是深研究过的,自己啥也不懂,瞎质问个啥?
三年了,果然辛老板是对的。
这一次,黄大爷决定还听“学问人”的话,他说:“林助理说的对啊!人是得多晒晒太阳!”
他说着就站起来,来到东南屋,打开门,里面一排排的花,都被大凤侍弄的挺好。
这屋花咋办?
东屋装杂物呢,倒腾出来?把花挪东屋?
林巽说:“花放西屋。”
顺便把二凤挪出来,“火泽睽”可不怎么样,不止科甲不兴婚姻不成,不止性刚任性,还招凶招祸!再住下去,和那个王婶子打起来是小事,就怕出大凶,不止是毁她一人,黄大爷全家都受连累。
“花放我屋??那我住哪儿?!!!”二凤又跺脚。
她扎了一个半马尾,戴了个厚眼镜,不说话的时候文质彬彬的。一说话就毁形象,个子小、声音大,还爱着急,一着急就跺脚。
大凤说二妹之前不是这样的,特别爱读书,是一家人的希望。
林巽说:“你和大凤或者三凤住。”
和大凤住,二女居长女位,火风鼎,科甲吉,官运亨,嫁贵夫,就是结婚会比姐姐早,冬天结婚。
说不定这个冬天就结了….
和三凤住,二女居三女位,火山旅,科甲兴旺,但婚事不成。
看二凤自己怎么选,现在看她,对读书是有执念的。王婶子一说她读的眼瞎了还考不上,她就气疯了,跑过来当着外人的面,对大姐一通怨怼。
“我才不要和她们一起住!我要自己一个屋!”
林巽笑着轻轻的问:“还想考大学吗?”
二凤就低下了头,她不好意思说自己还要考!
已经考太多次了…现在只能半夜偷偷的学,让人看见都觉得丢人…
她低声说:“我跟大凤住。”
二凤选择了火风鼎。
很好。
也许是因为大凤脾气好,爱照顾人,但结果是二凤做出了最佳选择。
林巽说:“花都搬二凤屋去。”
“好,好。“黄大爷二话不说,开搬。
这就是“童蒙”。
童蒙就是像孩童,你教,他就学;你说,他就做。
不像“成蒙”。
有些成年人,你对着他耳朵说了,他也不放在心上,只面上笑笑,甚至还会客气的和你说“谢谢啊”,但不做,事儿就过去了。
还有人,你刚一说,他就激烈反对:“你说的不对!”巴拉巴拉…
那是知识障。
二凤把自己的东西往院子里搬,黄大爷把花往二凤屋子里搬。
大凤娘也跟着搬,她是个干瘦矮小的妇女,可能是自卑于外貌,或是自卑于失声,外人来,她就躲起来,不冒头不露面,只在干活的时候出现。
她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啥事儿,但看着自家老汉搬花,就跟着搬,反正自家老汉干啥她就干啥。
躲起来的三凤、羞走了的大凤都听到了院子里的声音,走出来,跟着黄大爷搬。
这家人,干活是一起上的。
大凤边搬边问:“爹,这是干啥?”
黄大爷说:“咱家女人多,阴阳失衡,让你搬到阳光多的屋子。”
这样解释,也行。
大凤比较听话,没说什么,在哪里睡都是睡,爹让在东南屋睡就睡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