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个自己的家好一些。”
“嗯。”她往外走,嘴角带一点淡淡的笑,“我也想有自己的家。”
“拍戏注意身体哦昭昭。”
她跟大家打招呼说再见,“我会的,你们也要好好休息,爱自己比爱我重要。拜拜!”
上了车,锁上门,棠昭收敛起笑容,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走吧。”
话音刚落,想起今天早上有几个代拍围着她转,她又不放心地往后看一眼。
文哥见她心神不宁,问:“又要当心狗仔啊?”
棠昭揿压着眉心,本来没打算说,但文哥也不算外人,透露了一句心里话:“我怕是私生。”
“私生是什么?”
“追人追得很狂热,会在酒店房间门口蹲一晚上那种人。”
“这变态啊?你遇到过啊?”
棠昭慢慢地回忆一番,声音低了一节:“嗯,那个时候刚出道没几年,年纪不大,半夜被吓醒了不知道怎么办,就坐床上哭。”
文哥问她:“怎么对付这种人,报警有用吗?”
她摇头:“关几天警告一下,又放出来了。”
“后来怎么解决的?”
“听说坐牢了。”
“犯罪啦?”
棠昭想了想:“嗯,好像是故意伤人。”
“我的妈,你这是逃过一劫啊。”
“对啊,想想就后怕。”跟他没头没尾地聊了两句,棠昭忽然想起什么,跟他说,“对了,直接开去君宜吧,我现在不回酒店。”
到公司楼下,棠昭就把文哥支走了,说回去会有车送。
周维扬在开会。
棠昭就在他办公室坐了会儿。
他很有腔调,室内有股植物的清幽香气,闻得人舒畅。
可能天气还不错,可能因为跟他也有段时间没见了,棠昭莫名有股小小的憧憬和雀跃,等得心中怦然。
周维扬过来的时候脚步匆匆,看样子还是很忙碌,他到桌前接了个电话,抬眼看棠昭还坐一旁。
他摆摆手,叫她过去。
他一使手劲儿,把她拦腰揽进怀里,同时电话挂掉,周维扬语气低低问:“想我了?”
她不假思索,重重点头:“好想好想。”
棠昭今天来见他,漂漂亮亮,还画了个完整的妆,挺难得的。
周维扬低头,薄唇就擦到她鼻梁:“今天怎么不捂了?”
她笑:“出入公司,当然可以正大光明啊。”
“那你也正大光明的亲我一下。”
棠昭居然问:“亲哪儿。”
周维扬问她:“哪儿都行?”
她还真挚地点头。
他抬手,解了两颗衬衫的扣子,也就两颗,再多不行了:“棠昭,你故意的是吧?知道我在这儿拿你没辙。”
紧接着,在她的讪笑里,他用手掌托住她下颌:“留着回家,仔仔细细的,哪儿都给我亲一遍。”
棠昭旋即面露一种羊入虎口的担忧,被他指腹碰在玫瑰色的唇上。
“张嘴。”他说。
她仰头,跟他接吻,几番辗转,漂亮精致的唇色都斑驳了。
他吻得很凶,让她嘴唇湿透。棠昭拥着他脊背的手无意识攥紧,将质地绵软的衬衫揪出花儿一样的旋涡。
周维扬没推她半分,但他一进攻,棠昭就不由自主地往后缩,被他隔衣掌住,她人往后倒,贴紧了墙角的书柜,稍一仰头,蹙紧了眉。
周维扬低眸,便见她袒露的香肩与修长的天鹅颈。
“我昨天看见爷爷了。”
“然后?”他低语着,手劲越发变重,肆无忌惮的。
她红着脸:“他说,不许你欺负我。”
他轻笑:“哪儿的话,我也没欺负你啊。”
这副坏坏的样子,哪里是拿她没辙,他有辙死了!他总有办法将她手到擒来,让她顿时没了女明星的庄重。
棠昭被揉得乱七八糟,心里眼里,都是狼藉,她把着他手腕,嘟哝着说:“你是没欺负我,你就是色胚……”
她这么嗔怪着,也没真的把人往外搡,半推半就的样子,让他笑了。
周维扬埋首在她颈前,嘴唇碰一下她有棱有角的锁骨。
“害羞啊。”
棠昭天灵盖一麻,垂眼看到他带一抹笑的嘴角,语无伦次地说:“没,你太帅了。”
解救她的是敲门声。
周维扬将她放开,一边抽了纸巾擦拭嘴角的痕迹,一边去给江辙开门。
棠昭快速扯好一字肩的领口。
江辙来给他送文件,一份项目书。
周维扬低头翻着纸页,衣冠楚楚得很,跟江辙说:“你下班吧。”
江辙眉飞色舞地应了一声,“好嘞。”还很高兴地跟棠昭说拜拜。
棠昭笑着颔首,看到了他手里的车钥匙。
等人走了,她和周维扬说:“你的助理待遇还蛮好的,都开上阿斯顿马丁了。”
他看着手里的东西,漫不经心地答:“我送的,没怎么开过,家里人不让玩儿车。”
她神思一滞,然后慢慢地嗯了一声。
“真看见我爷爷了?”他撩起眼皮看她,忽然问。
“嗯,在潭柘寺。”
“他说什么?”
“就聊了几句不相干的。”
他问:“什么叫不相干的。”
“就……跟我们两个没关系的一些话题啊。”
周维扬说:“你没跟他说是吧?”
棠昭:“我当然不会说啊,万一他生我气,我可招架不住。”
他也就寻常一问,这事儿本来也不该棠昭开口的,闻言瞧了她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你有事情找我?”
没什么事,棠昭温温柔柔地笑:“我想等你一起去逛超市。”
“哦,”周维扬也勾了勾唇角,“来接我下班。”
“对。”
他也没耽误她的时间,把手头东西急急地处理了就带她出去,问:“现在不怕了?”
棠昭坐在他车后座,还是把口罩戴上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这话讲得有几分深意,周维扬回眸看她,棠昭把脑袋从两座中间探过去,说:“我只有两天假,要回去拍戏呢。”
相当于一句解释,还挺有力。
周维扬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端着她下巴,歪头亲在她的唇角。
别说风声鹤唳了,她现在简直肆无忌惮。
一谈恋爱就贴在他身上,让地下恋显得更刺激了。
超市里,蔬菜区过了折扣点,人不多,他在挑拣的时候,被棠昭紧紧抱着,周维扬无奈地摸一下她后脑勺,笑得宠溺:“粘人精回来了。”
棠昭有理得很:“唉,我在别人面前可不这样,你要珍惜被黏上的机会。”
他说:“我当然珍惜,我巴不得你别走。”
她眨眨眼,对上他视线。
周维扬慢声补充:“巴不得你别回去拍戏。”
她依偎着他笑:“那可不行,我要拿影后的。”
买了点泡澡的东西,又挑了点计生用品,是棠昭挑的,她咕哝着说上回那个效果还不错。周维扬就在旁边不以为然地笑:“那是套的效果不错么,那是我效果好。”
棠昭面上一臊,还好旁边没人,不然她又要找地缝钻了。
她吝啬地只拿了一盒,周维扬说多拿几个,棠昭没理会,只轻声地说:“不要拿那么多,我怕用不完。”
“怎么会用不完。”
周维扬站在一旁,看着她侧脸,就感觉到她存在着心事,不是浮于表面的快乐或难过的心事,是埋得很深,像休眠火山,在喷发的那一天,才会彻底昭彰,一定痛得浓烈。
他从后面轻拥住她,一抬手,越过棠昭探到货架,又取了四盒。
“不喜欢做?”他问得轻柔,在试探她的心意。
她的后背抵在他的胸口,棠昭浅浅摇头,说:“挺喜欢的。”
她声音很小,可能是害羞,也或许是心虚所致。
“那为什么。”
她说:“我就是怕,万一以后……就没以后了呢。”
“会有的。”周维扬看着她,笃定地说,“只要你不放弃,我们会有以后。”
她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不论如何,这一次,他不会放手了。
棠昭干涩地弯了弯嘴角,乏力地笑了下,没问他打算怎么办,下一秒就被他紧紧牵住。十指紧扣,走进了暮秋的晚风里。
第67章 燕尾蝶之梦08
冬天快来了。
棠昭明显感到外面的风在呼啸, 在变冷,幸好彼时她已经站在高楼的厨房里,在暖烘烘的菜肴香味中,抿着唇等一份简易的晚餐。
周维扬的厨艺一般, 但是棠昭自带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滤镜, 对他万分期待。
饭后, 周维扬坐在沙发上。
棠昭拿着遥控器搜索电视剧,很快找到了她以前演的一个古装剧,bgm很轻快,刚一点开,主题曲就悠悠扬扬地唱了起来。
热门ip改编的古装轻喜剧, 女主是穿越回去的,古灵精怪的小花妖。
这部剧算是她职业生涯低谷的回光返照, 在公司崩盘之前, 在她离开演艺圈之前, 棠昭最能拿得出手的一个作品。
她还挺满意的。
棠昭跟着歌儿哼了两声。
随后坐回他的身边,她的语气小小骄傲:“你知道吗, 这个戏是我自己试来的。外戏, 不是我那个公司的。”
棠昭很少回看自己过去的作品,特别怕尴尬。
可是在周维扬家里, 就总带一点小小心思, 想让他看一看, 他们失联的这一些年,她真的有在打磨自己, 有在好好地长大。
根本不像营销号写的那么颓唐与失意。
周维扬唇角轻扬, 揉了下她脸上软肉,哄小孩儿似的, “这么厉害。”
她如愿以偿地笑了:“对的,彭亮不肯给我接戏,我就自己去尝试,没想到真的让我试上了,虽然——”
周维扬眸光淡淡地看着她,但棠昭却没接着说下去了。
她不想跟他说试镜背后弯弯绕绕的波折,以及险些被人换掉的无奈,转折了语调,“哎,没什么啦,反正还是比较幸运的,最后演上了,这个剧还蛮有名的,你在国外有看到吗?”
他说:“看过。”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棠昭又问:“那我的戏你都看过吗?”
周维扬漫不经心地说:“播了哪个看哪个,我哪儿有那么多闲工夫,还搜罗了来看?”
习惯了他拽拽的傲娇样子,棠昭一点都不生气。
电视剧在放,她没挪眼去看,挺珍重地从兜里摸出来一个小物什,话讲得悄悄,像说小秘密。
“周维扬,我昨天去庙里,给你买了这个。”
他闻声看过去。
客厅的灯关了,只有电视机发出浅淡的光影。
在这光影里,黑色的小石头鱼悬在他的眼前,不足掌心大小,被郑重地摆到他的手心。
“什么东西?”周维扬不解地问。
“小鱼。”
他说:“看出来是条鱼了。”
“……”棠昭顿在这个问题里,她想了半天,“就,我也不知道是干嘛的,可能是挡灾吧。反正肯定是为你好的,我看别人都买了。”
行,凑热闹凑来的。
真不怪他当年评价她,长了一张很好宰的脸。
周维扬笑了下,把凉凉的小石块纳入手心,嘲笑她似的:“每回去庙里都得给我捎点儿什么是吧?”
她不隐瞒心意:“图个吉利嘛,反正也没有多少钱。”
棠昭情不自禁时,脸上就没有丝毫假意了,看着他的眼中有碎碎的亮星,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她有时也劝自己,要有所保留。
可是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神真的是很难克制的,尤其在不经意的凝视里。
周维扬问她:“去潭柘寺求什么了?”
棠昭稍稍怔住,然后反问他:“你知道潭柘寺求什么灵吗?”
周维扬说:“听说是姻缘。”
“是嘛,”她佯装不知,长长地哦了一声,最后却说:“我去求事业了。”
他想笑:“求菩萨帮你拿影后?”
“对啊。”
“还执着呢。”
周维扬说过,叫她听天由命,别太急功近利,等着命运垂青。
棠昭说:“我这叫有追求。”
小鱼被放在他的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抚着,周维扬没有贬低她的远大理想,只是说:“别把自己累着就行。”
过了会儿,棠昭不声不响地笑:“你真好啊,周总。”
不谈男女朋友的身份,她的前老板可不会说这种话,恨不得把人当驴拉磨似的给他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