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泡芙,喜真,你对我的思念和爱在我回来才没几天就轻而易举地减少了很多。”
五条悟的一双爪子被喜真攥在手里,看着泡芙离自己远去,眼神不禁跟着盒子走,是那家最近爆火的泡芙品牌,听说很好吃但部分人表示卡仕达酱甜到恶心,他一直想尝尝来着。
“怎么会,我还是很喜欢你。”喜真把从厨房冰箱里拿出来的两盒草莓牛奶都给了后辈,虽然是傍晚吃饭时他自己买的。
她想与五条悟一同坐在沙发上,动作间沐浴遗留的玫瑰花香于空中幽幽浮动,发丝吹干后仍旧浓烈。
喜真闻这气味总觉得太过于浓郁,得散一会儿,悟今年莫名热爱购置玫瑰香味的浴室用品,高专里是,这里也是,连自己的宿舍也被塞满了,但他却不用。
“……”干什么突然表白!准未婚夫·五条悟抚着胸口,张牙舞爪的坐姿都有所收敛,正好让喜真不至于只能坐在沙发扶手上。
平时口嗨归口嗨,众所周知恋爱打直球是道难题,比跟三个特级咒灵打架,和十个八个烂橘子吵架还难。
前辈原来是很容易说出口这这种话的类型吗?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给你去买新鲜出炉的,要去购物,也一定要去看惠和津美纪。”喜真对今日的规划被打破感到十分不愉快,她好不容易等到五条悟出差回来,心态平稳以后好像能够正常睡觉和活动了。
自己起码看起来精神点、正常点,才能去见处于普通生活中的朋友们。
今天肯定能睡好,她很安心。
“津美纪昨晚给我打电话了。”五条悟一听到有更好的,就放弃了次品。他这句话也让喜真成功看向自己,听他要说什么,“津美纪说惠半个月没有见到你,有点想念,当然这话肯定不会是惠说的。”
说不定小小的一只惠在听到津美纪在电话里讲出那些正中内心的话时,憋红了臭脸要把电话夺走,才让津美纪慌张到话都没有说完就挂断了。
“算了,不想工作了。”喜真听到这些开始摆烂,反正总监部会操心,时候到了就会去烦五条悟,后辈就会跑过来向自己抱怨。
“明天去给津美纪买衣服吧,还有生活物品之类的,惠的就由悟来负责。”
“为什么!通常津美纪更喜欢我的礼物,惠明显更听你的话,不想哄老是无视我的小鬼头。”五条悟趁机撒娇,伏到前辈的肩头猛蹭,用茂密的头发袭击她,却被湿润的玫瑰气味扑了满鼻。
“那是因为你老是耍小孩玩,惠很依赖更强大的你,他只是看起来不高兴。”嘴上说不想哄,每次逗他都最是起劲的。
喜真想,阿惠长大以后会变成脾气很好的咒术师吧,和建人一定能聊得来。
“前辈也很强,明明掌握了领域,为什么甘心一直停留在一级。”
“一级或许都是过誉,我并没有你和杰那样强大,也没有校长那样的阅历和眼光。”
随着前辈与往日一般柔和的话语,一双看似纤瘦柔软的手落在五条悟的发顶,将他蓬松的发丝捋顺,梳到脑后,像是曾在路边逗留时抚摸的猫咪。
当然不是正人那种丑猫。
“悟,为什么不跟我提辅助监督在11月9日的工作结束后调查出的结果,那个用箭的诅咒师早就死了,是活着的‘尸体’。”她没有说之前的事件,仅此一例悟会懂自己想问到底是什么。
温柔的话语中,是轻而又轻的询问。
“因为前辈自己都没有跟我分享发现,也闷着不说自己的困境,而无敌的五条老师可以解决一切。”
五条悟发现喜真没有像是以前发现自己瞒着她有关于她工作的情报而会轻声责怪自己,心想前辈说不定是在转换角色。于是大着胆子换了个姿势,脑袋顺着前辈的肩膀躺向了大腿。
现在已经订婚了订婚了订婚了!他疯狂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直到最后舒舒服服枕在喜真的大腿上,忽然闭上眼睛咧嘴得意地笑说:
“真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所以完全不用隐瞒,他想。
“悟……”真可爱。喜真心里想要责怪,不过是从另一个角度,可现在什么气都生不出来,看见这样鲜活的悟心里很满足……好像被他以奇怪的方式应付了。
但五条悟现在这样,有点让她想要不止是抚摸头发。
这个念头让喜真想到了那个夕阳下的轻吻,二十多岁的后辈像小孩一样只敢亲亲一碰。于是她问悟想要亲吻吗,心想如果他说想要,那她会让他不要害羞,自己可以亲他。
但是,悟只是用那双眼眸注视自己,暗蓝色弧光加深了苍蓝,仿佛其中也蕴含深意。
此时此刻,没有五条悟的要求,她看着这样可爱的后辈,生出了与对待其他后辈不同的感受,即使原本他就具有独一无二的不同。
亦不是提出结婚那时迫切需要的存在和安全感,此时奇异的情感难以把控,她想要俯身亲吻他,是无比强烈的想法,足以驱除存在于末日之中的嘶吼。
“悟……”她轻轻凑近仅仅比自己小一届的后辈,温柔呼唤这只爱撒娇的成年猫猫,微眯的眸中情绪翻涌。
“喜真,你的咒术,出现问题了对吧?”
后辈语气肯定,似乎早有预料她即将开口坦白一直隐瞒的自身情况。
倏忽,客厅窗口的缝隙吹进冷风,空气中浮动的玫瑰花香骤然淡薄。
第18章
要兔子
“看来你最近休息得不错,气色恢复不少。”
灵幻喜真刚踏进门槛一步,就听到被毛毡玩具簇拥的校长发出贴心问候,她找块位置随意坐下,并不在意压皱了的墨色裙摆。
今天决心要出门,特意挑了件自己以前就放在五条悟那儿的常服回高专,黑色紧身薄款毛衣搭配修身的同色长裙,衬得她整个人看着更加纤瘦婀娜。
但也只是看着瘦弱,灵幻喜真的体术向来不差。
喜真屈起手臂去摸一只熊猫咒骸的耳朵,露出一截细瘦的手腕在黑色毛衣的对比下更加白皙莹润,笑着说:“很好,和悟在一起睡果然能睡好,之后我不希望再分居了。”
“……?”夜蛾戳毛毡球的手微微一抖。
这是他自从喜真醒后第三次见她,上次是七海建人向他建议最好与喜真谈谈,不然可能会变成高层通过辅助监督向她下发的心理约谈,结果让他见识到了喜真迟来多年的叛逆期。
往后短短几天约谈跟雪片一样,后来夜蛾才知道竟然有数封调研信发去了她老家,这仿佛是某种卑劣的威胁。他通过山崎萤找到做这事的人,用最简单的武力警告强行撤销了这种行为。
而第一次见正是她醒来那时候,夜蛾过去看望她,未进门就听到这孩子崩溃无助的哭喊,破碎的痛苦从喉中不断溢出,叫他几乎要产生后悔之心。
这是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丝私心。
因为是自己亲手将这孩子从老家带到高专,让灵幻喜真从普通的环境脱离,将毫无根基的咒术师置于暗流涌动的危险世界。
夜蛾正道从来都认为成为咒术师不是一件愉快的工作,它危险、可怕,需要有一定程度的疯狂以及足够的动机。
“但你的话,这两点都不需要。”当他看见这孩子的第一眼,就做出判断。
寒冷的圣诞夜,在人声喧闹的混乱环境中,实岁仅有十四岁的喜真注视着带着墨镜的年长者,接收到其中真心后,瘦弱的脸扬起温和笑容,向他礼貌地鞠躬,随即抬头淡然承诺:“具体工作内容我了解了,明年4月将按时报道入学,会尽全力做好这份工作的,绝对不辜负您的信任。”
“是!就是这个!”平静如水的理性眼神做出理所当然的承诺,自然而然的决定体现于此,就像是……「束缚」一般值得信赖。
他在这充满意外的圣诞夜送出向卷入工作的无辜者送上自己手中的小动物,成功看见两手空空的小姑娘露出惊喜的神情,但她没有伸手接过,首先小心翼翼地问:“是给我吗?好可爱的小兔子。”
“……是的,圣诞快乐,孩子。”
“非常感谢,夜蛾先生,我叫做灵幻,灵幻喜真。”
自我介绍后,少女爱惜地将玩偶搂在怀里,用侧脸轻轻蹭它的耳朵,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咒术师知道她一定会珍惜这只小东西。
“我一直认为你会好好工作,是名情绪稳定的优秀术师。”
此时,夜蛾正道质问这个多年来的学生模范,让后辈们步入职业后依旧亲切称呼“前辈”的灵幻喜真,“是我的判断失误了吗?”
“校长,我有在听话工作的,毕竟这回来找你就是为了正事。”情绪稳定是不可能稳定的啦,喜真揪揪熊猫公仔的耳朵,她都变成这样了,怎么稳定,灵魂又不是三角形。
“关于与夏油杰合作之事吗?”
“……哦对,这也来的目的之一。”
那张忽然浮起相关记忆的脸,很明显不是为了这个事来的吧。夜蛾正道感觉头顶白发数量迅速增长,好像手底下的乖乖毛毡玩偶忽然伸手给了自己一拳。
“高层还在讨论,要与违反规定的叛逃者、杀死父母的危险特级术师合作,他们不会放心的。”
但是,如果再出一例袭击活动,就说不定了。
之前伤害范围不大,诅咒师也不成气候,现在面临严重的袭击事件,咒术界不可能把全日本的诅咒师全都找出来,也不可能在东京每个地方都安插足够数量的咒术师防止毫无预告、不可追踪的袭击发生。
而夏油杰掌握了这系列袭击事件的核心信息,甚至,他说真正的核心就掌握在他手中,只要合作后将他想要的东西归还。
“归还?”喜真笑起来,讲话一针见血:“怎么了,谁能偷了杰的东西。能够让他冒险主动联系这边,肯定是自己想取回却做不到。”
是,对双方来说都是做不到的难题,但正是这样才能够委屈自己与对方达成合作。
夜蛾正道继续说:“今早总监部第一次集体会议,结论是让悟直接处刑夏油杰,优先排除重大隐患。”
“然后被推翻了。”毫无疑问,喜真都能够接上后话。
她把分量不轻的熊猫轻易抱进怀里,轻柔地拍掉爪子上的厚厚灰尘,心想刚刚这小咒骸肯定疯玩过,现在咒力耗尽了只能乖乖睡觉。
“悟作为五条家主去了吧?他很重视这件事,起得很早,我上午睡到自然醒时他已经离开了。”
谁关心你们几点起床!夜蛾冷硬的脸庞倏然因咬牙而两边鼓起,眉头紧皱看起来要把墨镜夹碎。
“悟那家伙又迟到了!”重视,但不完全重视。夜蛾强调,“他反对了这个结果。”
意料之中,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理由。
混账学生在众人面前摊手表示最近要结婚了,单独秀出左手中指锃亮的订婚戒指,用那种轻浮的姿态向在场所有人竖中指,抿起涂得莹亮的嘴唇吐露荒唐至极的话。
“根据家里的传统,近期不能见血,不吉利呐。”
所谓传统不知道真假,但夜蛾知道他一定不会是遵守传统的人。
那瞬间,在全场哗然之中,被几道目光洗礼的夜蛾肯定头上白发多出了至少十根。
“那家伙就是你教出来的学生”——那些目光全都表达着这个意思。
“此事进度你之后问悟就行,他会全程参与的,但不会大范围传播。我预测一旦上面统一口径,只会动用目前在东京的术师迅速解决问题,也就是主要倚靠他。”
“好哦。”她原本也不是为了这个事来的,还有闲心跟夜蛾闲聊:“校长,你再做熊猫玩偶你家熊猫小孩要吃醋的。”
“你管我。”
夜蛾开始考虑是否将五条悟从高专隔离开一阵子,少接近喜真能不能让这两个人变得不那么像,“还有什么事吗?”怎么还不走。
“我没忘记找您帮悟要兔子,他想要只白色的兔子,开始觉得订婚仪式可以用,但后来一想好麻烦,干脆不办好了,那就结婚时用。”
……以前喜真有这么啰嗦吗?夜蛾看着手舞足蹈的高专老师之一,进一步考虑将二人都隔离的方案。
“对了,校长您现在做咒骸的细节肯定进步到了极致,请记得耳朵要稍微长一点,兔子那样才会更可爱——”
“因为当初送你的那只是小狗!”
毫不犹豫的,夜蛾将那句憋了快十年的话终于吼了出来。
“啊!”极短的抽气声,灵幻喜真怀疑人生,她捂住耳朵,瞪大眼睛问:“所以我以为我每天睡前摸的是兔头,实际是狗头,啊!”
“那倒也没什么区别。”不等对面反应,她又把手放下来,迅速接受了这个现实。
“……你走吧。”他耳朵有点累。
“校长,悟的兔子。”但喜真很执着。
“本来就会送你。”
“谢谢您!”
喜真的主要目的达成,愉快地将咒骸摆好,拍拍屁股站起身准备离开,转身时裙摆划出漂亮的暗色圆弧。
“结婚是认真的吗?”
听到了身后传来长者认真的询问,她回头平静应答:“当然是真的,夜蛾先生,我没有骗过您,所以绝对是真的,我希望跟悟结婚,于是跟他求婚,他答应了,就说明这件事行得通。”
“你知道他喜欢你多久了吗?”曾被自己的学生说过一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模样的夜蛾正道没有问喜真是否喜欢或爱着她的求婚对象,而是问了这个问题。
“……”在这片空间经历短暂的寂静后,喜真带着疑惑和猜测的声音响起:
“三天?”
“……喜真,你走吧。”确认真的是她思考后得出的答案,夜蛾替五条悟心累。
但他的心情倒是变得还不错。
*
“我怎么觉得五条悟喜欢你很久了。”正人肯定地猜测。
虽然是猜测,但是肯定句。
昨天他一只灵被打包扔回来,在这间家徒四壁的宿舍里从日落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临近中午才总算等到主人家鬼混回来,并从她口中听到了校长奇怪的问题。
因为喜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被夜蛾问这个问题。
“你领导想确认自己重要的学生所喜欢的人是值得喜欢的吧?”正人没有感情经历,他的人生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就知道很复杂,没空谈恋爱但这点情商还是有的。
“五条悟一看就是很喜欢你,所以夜蛾问你是否明确你对他感情的认知。”
“嗯……是这样吗?应该是我在和悟求婚以后,悟可以接受我的感情,所以顺利达成了两情相悦的现状,完成悟所要求的的恋爱之后才能够顺理成章走到结婚的一步。”这咒灵才见过悟几天,喜真皱着眉思索,她好像也想不太出来其他解释,这样比较符合逻辑吧。
“好像是……咦、是吗?”挺正常的步骤,怎么说着这么奇怪,正人觉得自己也有点疑惑。
不对,灵幻喜真的感情关他屁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