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柯,“具体细节我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蒋墨当时跟着导师在国外,在他生日的前一天,秦窈为了给他准备惊喜早早搭上去往他国的飞机,但飞机中途发生了事故,无人生还,他们原本是打算在五天后结婚的,可意外来的太突然,蒋墨当时得知消息后晕倒在了出法院的门口。”
温越用勺子喝了两口馄饨汤,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这样的事情才好。
只能说是命运弄人。
“想去看看他吗?”
温越喝汤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问道:“可以吗?”
祁柯看了眼表,“可以,这个时间点他还没休息,正好给他捎带点儿小笼包过去。”
心理治疗诊所位于在云川市偏南的方位,这边居住的人基本上是退休的老人,生活环境方面偏向安静。
温越和祁柯徒步走上斜坡,路灯不是很明亮,但也足够照亮两人前进的路。
“是私人的心理治疗诊所吗?”
“嗯,是他的一个朋友开的。”
温越观察了下周围,“这里的环境确实挺适合养病的,一路走过来都没有见到什么汽车。”
两人在经过一家院子门口的时候,里面突然传出的犬吠声把温越吓了一激灵,心当即到了嗓子眼儿。
祁柯关切地询问道:“你没事吧。”
温越松了一口气,努力放稳声线,“没,没事。”
“没事的话能松开我吗?”
温越发现自己正死死抱着祁柯,两人还是第一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距离近到她的耳边是祁柯快速的心跳声,温越赶忙松手向后退了两步,“真不好意思。”
祁柯看了眼不远处的一幢米白色的小楼,“快到了,心理治疗所就在前面。”
单从治疗所的外观来看,就像是一个人的家,小院子左边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右边则是种着蔬菜。
按响门铃后,一个穿着简约得体的男人打开了门,看到来的人是祁柯也没感到惊讶,“来看蒋墨啊。”
温越用余光瞟了下旁边的人,祁柯将手里的小笼包提起来,“嗯,给他买了点东西。”
看样子他是经常来这里探望的。
医生将他们两人领了进来,“最近他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了,再过几天就能离开。”
虽然外面的装饰风格很放松温馨,但房子里还是多少透着些严肃,但又让人感觉不到寻常医院的压抑感。
祁柯:“好,多谢您的照顾。”
来到二楼,空间不算大,一眼望过去也就三四个房间,在每个房间外也有对应的病房牌子。
温越跟着祁柯来到一间病房门口,推开门后,他们发现蒋墨正站在窗户边往下望。
祁柯把小笼包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别看了,我们来了。”
蒋墨转过身直奔小笼包,“你们俩这慢的,半个小时前就发了要过来的消息,这都一个小时了才过来。”
“给你带吃的,还挑三拣四,再说了我们两个需要走路,又不是说开火箭的,上一秒发消息下一秒就出现。”
蒋墨盘腿坐在床边,面前放着一张小桌子,边吃边说道:“祁柯,你也是,大晚上带人家小女孩来这么远的地方干什么,人家父母不着急啊。”
“是我想要来看看的,不知道蒋店长你最近感觉怎么样了?”
蒋墨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多了,生龙活虎。”
祁柯接了杯水递给他,“医生说你恢复的不错,过段时间就能离开了。”
“那可太好了,我真想念我的古董店,那个,温......”蒋墨话说到一半有些想不起名字。
温越笑着补充,“温越,温暖的温,超越的越。”
“哦,温越,我这记性不太好,那个祁柯是不是已经把我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温越的视线望祁柯那里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蒋墨注意到了女孩的,大大咧咧道:“你不用紧张,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我对所发生的事故感到十分惋惜。”
蒋墨平淡地讲述着自己的心事,“事与愿违也是人生的常态,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她坐上那架飞机,本来我是可以提前回去的,但都怪我执意要在国外多留一天,不然秦窈也就不会死。”
能看出来,蒋墨很爱秦窈,爱到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祁柯打算了这悲伤的气氛,走到窗户边拉上来窗帘,“好了,别想了,医生让你少想些以前的事。”
蒋墨的眼底暗淡成片,“有些时候,遗憾不是不想它就会消散的,而是自遗憾发生后的每一天里,它都会成为你甩不掉的影子,而我也会带着它直到入坟。”
听到后面的话,温越的心咯噔了一下。
祁柯把桌上的垃圾收拾了收拾,“小笼包已经送到,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蒋墨重新染了笑容,冲着要离开的两人挥着手,“祁柯,你记得送人家小姑娘回家。”
“这用你说?走了。”话音刚落,祁柯关上了房门。
回家的路上,天上的月光透过薄云,倾洒在两人的身上,温越默不作声。
祁柯察觉到了她的动静,随口问道:“你怎么了?不会是被蒋墨最后说的话吓到了吧。”
温越转头看向他,慢半拍地啊了一声,解释道:“没有被吓到,只是觉得他这样生活会很辛苦。”
祁柯迟疑了半响,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笑意,“我记得之前他还老看哆啦A梦。”
温越:“看哆啦A梦?因为是秦窈喜欢的?”
他的眼神中有些无奈,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不是,因为他想要大雄的那个课桌,那是可以穿梭时空的机器。”
蒋墨想要穿越回去,阻止飞机事故的发生。
没想到一个京都大学的法学高材生,居然也会去相信动画片里时空机器。
温越:“可就算是有时光机器,过去的事情也是无法凭自己的主观意识改变的,不是吗?”
祁柯:“或许那只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也并没有指望实质上的改变。”
“祁柯,你有后悔的事情吗?”
祁柯沉默了几秒,悠悠吐出两个字,“没有。”
温越嗓音含笑,“没有一件后悔的事吗?我感觉我从小到大后悔的事情可多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祁柯抬起眼睫,语调上扬,“比如呢?”
温越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眼眸里闪着熠熠星光,“比如五岁那年,我把爷爷的红缨枪不小心碰倒进水池里了,那是他老人家一辈子的宝贝,因为年代久了,又泡了池水,捞上来来的时候木柄已经裂开了,为此我第一次见那么要强的人竟然留下了眼泪。”
她接着又说道:“再比如……我没能好好跟爷爷道歉,也没能赶上他的最后一面。”
这是温越对爷爷长久以来的亏欠。
温越低头轻笑了一声,“还真是,一想到自己后悔的事情就想要坐时光机回去改变,我也不例外。”
祁柯:“目前是有研究证实穿梭时光的实验。”
温越深深呼了口气,语速变得缓慢,“要是真的能实现时光穿梭的话,那就太好了,哪怕不改变事情的发展方向,只远远看相见的人一眼,也是值得的。”
祁柯若有所思地应答,“嗯,所以我们要珍惜当下。”
既然改变不了过去,预知不了未来,那不如过好现在。
温越的手机传来一阵轻音乐,她接通后对面传来了魏诗漫的大大的疑问,“月亮,你和祁柯这是断网了吗?群里都快聊翻了,你们俩怎么连个头儿都不露的。”
回答时温越的目光时不时看向祁柯,“啊?我们俩现在在外面,发生什么了?”
魏诗漫神神秘秘地反问,“你们俩?在外面?一起?”
温越立马岔开话题,“群里面怎么了?我这就看,先挂了吧,我们稍后再聊。”
挂断电话后,两人同时打开微信,[疯人院]和班级群的头像的右上角都带上了红色的省略号。
这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了。
第42章 第四十二场风
学校临时通知学生们要去参观水族馆, 需要拍照记录并且用英文写出自己参观完后的感受。
【魏什么漂亮】:他让我去参观历史博物馆或者红色纪念馆写观后感,我还能理解, 谁家高三生去参观海洋馆并且还需要写观后感的,我那上小学的表弟人家的假期作业就是写国庆游玩日记
【赵sir】:快拦住她,我从她的语气里能感受到杀气,总觉得下一秒能冲到校长家里
【moom温】:这次不会是要往学校的英语周刊上放吧
【陶子】:可能性非常大
【K.lumineux】:我刚看了,国庆节海洋馆学生门票免费
【隔壁老徐】:英语,我的一生之敌
【K.lumineux】:我记得教你数学题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赵sir】:徐大少爷的一生之敌多了去了,像那个什么语文啊、政治啊、地理啊都没能幸免
【moom温】:既然要去海洋馆,就定在明天吧, 我看互助小组群里有很多人提议将参观时间和互助时间合并在一起
【魏什么漂亮】:是啊,图书馆待三天就够烦了,再加上这个破参观, 是个人都得疯
【moom温】:那我给周知予报一下咱们几个人的名字,明天就不去图书馆了
【隔壁老徐】:那请问各位少爷小姐需要我去接吗?
【陶子】:不用了吧,海洋馆大家都是坐一站公交车就能到
【赵sir】:各位明天见吧
【魏什么漂亮】:大家都早点儿休息
第二天,六个人陆续到达了集合点, 魏诗漫拿起手机拍下了此次参观的第一张照片, “还真别说,修整过的海洋馆看起来高大上了很多。”
海洋馆的整体建筑构造特别复杂, 但正门的装饰却别具一格, 墙面上整整齐齐拼接着镂空的蓝白色波浪, 从远处看就像是掀起的层层海浪。
徐文皓左右踱步观察了几下,“确实, 还记得以前来的时候,这大门口的墙上粘着千奇百怪的鱼和贝壳, 在最右边还放着座掉了色的海马雕像,破败的像是旧工厂。”
在每个人的小时候,除了游乐场之外海洋馆算是最常来的地方。
陶梓梦看着大家有些惊讶的情绪,随意撩了撩头发,微扬起下巴,说话的语气中带着骄傲,“这个后来的修整是我爸设计的。”
听到她这么说,五人纷纷转头看过来,都知道陶梓梦的父亲是建筑设计师,但没想到面前的海洋馆也是他设计的。
赵景凡:“真的啊,我还以为你爸只设计高楼大厦呢,没想到海洋馆也设计。”
温越往后倒退了几步举起手机,以大门面为背景板给给大家来了张照片,“设计的很巧妙,有种来到海边的错觉。”
徐文皓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哎!你们说毕业旅行咱们去哪儿?南海还是雪山?”
陶梓梦摊了摊手,“大哥,你现在想这种事情也太早了吧。”
五人都开始往馆里走,剩下徐文皓一个人站在原地翻看着手机里的日历。
徐文皓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五人离他而去的背影,他急忙朝着入口小跑,“你们等等我!我觉得考虑这个已经不早了,早想还可以早规划。”
过了检票口,进入海洋馆后,四周围绕着海浪拍在礁石上的声音,在靠门口的架子上摆放着海洋馆的指导手册。
温越从中抽出一张翻看起来,手册是以经折装形式叠在一起的,上面的内容详细全面,小到卫生间的位置标识,大到整个海洋馆的区域划分。
魏诗漫在角落处小声打着电话,表情十分为难,“舅舅,我们几个是来完成作业的,又不是来玩的。”
海洋馆的大门外有个男人朝着他们这边挥手,“漫漫!”
温越走过来碰了碰女孩的胳膊,“漫漫,是不是在叫你呢。”
“合着刚刚打电话是通知我呢。”魏诗漫收起手机向门口走去。
“漫漫,你就带上元元吧,我这边实在忙的抽不开身,孩子作业得完成啊。”
司徒元低头拽着自己的衣角,“姐姐,我会很乖的。”
魏诗漫在这对父子的软磨硬泡下,无奈妥协,“那好吧。”
司徒元开心地一蹦一跳从检票口绕进去,魏诗漫拉着他走到五人面前介绍起来。
“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弟司徒元,叫他元元就行,今年七岁,刚上一年级。”
小孩从斜挎在身上的小包里掏出千纸鹤糖果,然后走到每个人面前一人分了两个,“哥哥姐姐们好,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糖,麻烦你们今天的照顾了。”
祁柯眉梢轻佻地看着手里的糖,“你表弟看起来挺乖的。”
魏诗漫冷笑一声,“乖?他精着呢。”
发完糖之后,司徒元走到温越面前,抬头露出天真无邪的脸,“姐姐,我可以一直拉着你的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