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越往后一靠,“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但现在这个阶段我觉得在不在一起都无所谓,况且我觉得他有些排斥和我有过度亲密。”
魏诗漫弯下腰,视线和她持平,“你俩的关系难道就要这样一直朦胧着吗?”
陶梓梦:“其实吧,漫漫,我觉得朦胧一点儿也挺好的。”
“哪里好了,朦胧就是不清不楚的暧昧,女生会吃亏的。”
温越举起右手,“我发誓,会把握好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让自己吃亏。”
陶梓梦保持怀疑的态度看向魏诗漫,“我觉得月亮不像是恋爱脑,会不会是我们考虑太多了。”
魏诗漫:“不管怎么样,凡事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月亮。”
温越有些懵,什么万全准备?
穿过古韵的长廊,再绕过养有鲤鱼的池塘,阵阵的琵琶和古筝声从远处蔓延开来。
徐文皓听到身后的响声,转身看去,“姑奶奶,你们终于出来了。”
魏诗漫挎着温越的胳膊,脸上难得挂着恭维的笑容,“有事儿耽误了一下,抱歉了。”
经过来之前的一段诉说,温越直接都不敢去直视祁柯的眼睛。
她也是第一次有这种心烦意乱的害羞,周围人都知道了自己对祁柯的喜欢,唯独祁柯还不知道。
赵景凡用胳膊比划了全体出发的姿势,“既然人齐了,车就在外面,走吧。”
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商务中型车就换成了观光游览的专属车,绿色的外壳搭配着银色的字体,倒像是可以随时隐蔽于山林之中。
魏诗漫坐到了陶梓梦旁边,“没位置了,那月亮你和坐祁柯一排吧。”
温越明显一愣,好突然……
坐上车后,温越往左边挪了挪,将身体贴着车边的护栏,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大到都能再容下一个人。
祁柯:“我身上有刺?”
温越:“距离产生美。”
一起准备就绪发车后,司机就热情地介绍起了这里的风景和故事,前到历史后到奇观,都听的津津有味。
“之前这里的路可没有现在平坦,我记得当初来这里的时候到处坑坑洼洼,靠脚走都特别的费劲。”
左侧的山壁不算特别高,上面隔一段距离就会有成丛的小野花,眼前飞过的蝴蝶为其中一朵平平无奇的小花停留了下来。
车子越开越高,温越:“请问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司机笑呵呵地讲道:“去半山腰,那里有棵半长在峭壁上的古松。”
魏诗漫:“去看松树?”
六人各自露出了迷惑的神情,他们不知道山上一棵松树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第46章 第四十六场风
很快车子开到了半山腰, 树林也越来越紧簇,在一处小道口停了下里。
司机扭头看向他们, “我们到了,前面的路窄,需要徒步走过去。”
陶梓梦瞥了眼手机亮起的屏幕,又计算了一下路程时间,“我记得网上说灵郁山挺高的,可这怎么快就到半山腰了?”
司机望向远处层层叠叠的高山,“灵郁山指的不单单是一座山,而是我们眼前所见的山脉都统称为灵郁山,而我们现在脚下的山叫做松丘, 丘呢是小山丘的丘。”
赵景凡:“没有最主要的的山吗?”
“当然有,这里最高的山就是最主要的山脉,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不适合上去, 等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山顶上会染上一片霞红。”
徐文皓将墨镜推至头顶,两个大跨步就走到司机的身边,“专业导游, 时间安排也是专业的, 保证带我们花最少的时间看最漂亮的景色。”
众人顺着杂草丛生的小路来到了长有古松的山边,高大的树干伫立笔直, 粗壮的树根深深植入在石缝里, 叶子遮盖了大部分的天空, 还有几只小鸟悠然站在上面,倘如夏天在这里乘凉, 那也别是一番滋味。
温越走进细细观察起来,“都秋天了, 这树怎么长势还是这么好。”
司机走过去摸了摸树干,凹凸不平的树皮让人的手掌最近一步感受到了时间留下的痕迹,“目前还不太清楚,不过这棵树之前有人测量估算过,大概有六百年之久。”
魏诗漫惊叹不已,“天呐!六百年!那是够久了。”
司机扶着树干仰脸望着头顶葱葱的枝叶,“在这之前,有很多人来此祈福祭拜。”
祁柯蹲下身子对古松照了张照片,“是因为它常年经过风吹雨打也屹立不倒吗?”
人们都喜欢将心愿寄托在具有灵气和历史的物件上,此树不败不枯不倒,确实是个再好不过的兆头。
司机:“嗯,不仅如此,还因为有人觉得这树成了精,能帮助人完成心愿。”
温越:“那现在怎么没人来了?”
司机:“唉~都是老一辈子那会儿的事情了,现在很少有年轻人知道这里,不过建成了景区,人流量应该也会增加才对。”
陶梓梦:“你对这里好熟悉啊。”
司机灿烂一笑,“那是因为我从小在这样长大,很小的时候每逢年过节我便跟随家里的老人来这里祈福。”
陶梓梦站在旁边,耳朵里就进去了祈福两个字,“我也想祈福,离艺考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心里太没底了。”
温越:“陶子,你平时不是上着课外的表演辅导课嘛。”
陶梓梦一脸担忧,“是上着呢,但人总有不自信的时候。”
司机又开口问道:“大家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们来这里吗?”
徐文皓不假思索,“来看古树奇观。”
“这是很浅薄的一个原因,我接到徐总派下来的任务时,他有提到让我教你们些东西,我是个不爱讲大道理的人,于是就想到了这里。”
话罢,大家心里也都猜的十有八九,讲授道理的话无非就是古松的坚韧不拔,不惧烈日寒风的品质。
六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男人恍然大悟,“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叫做庞离山,离开大山的离山,毕业于京都理工大学。”
他住在灵郁山几公里开外的小山村里,直到上大学之前他都没见过山外的世界。
从车上拿来小马扎围坐在一起,庞离山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小时候不爱学习,被我爸追在屁股后面打,他是个整理发布本文在扣扣群死二洱珥吴酒以思企世代种地的农民,不是什么文化人,可在取名字方面他给我取了离山,不希望别的,他只希望我不要一辈子困在这里。”
对于世代居住在山里的人来说,山是有形的屏障,也是无形的牢笼。
“有一次我逃学,为了不让我爸抓到,就偷偷躲到了这里,那是我对这棵树认识最清晰的一次,春天的风吹在脸上会让人有困意,我当时躺在了最粗的枝干上睡着了,翻身的时候险些从峭壁上掉下去,我正要手紧抓着树枝往上爬的时候,从斜下角看到了我爸拖着条受伤的腿来找我了。”
庞离山继而道:“我爸的腿是为了找我才摔断的,村里的医疗设备很差,那条腿没能及时救治,最后直接残废了。”
故事讲到这里,温越了解到了古松对他的人生影响起到的不过是间接作用,而直接原因还在于他的父亲。
陶梓梦:“所以你对父亲感到很愧疚,才发愤图强努力学习。”
庞离山既没肯定也没有否定,“我当时就立志要振兴我们的乡村,从根本上解决一些生活的基础问题。”
六人听到这里,心里就冒出一个想法,好励志!!!后面的结果不用想也知道,自此他好好学习考入了京都理工大学,毕业进入徐氏集团,人生开启高亮时刻。
庞离山用树枝在地上写起了字,“大四那年我收到了徐氏集团的offer,幻想好了未来我爸能来到大城市的样子,可人算不如天算,在我大学毕业的前一晚他突发脑溢血,去世了,我爸被困在了山里一辈子,到死也没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树枝收笔的时候,扬起了尘土,地上赫然写着一行字: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在离开松丘的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沉默让车子行驶过程中的风声都格外清晰,要说今天来的一趟到底是学会了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答案。
而温越支撑着脑袋,没看远处缓慢移动的山和树,而是将视线放到了地上,神情整个放空。
祁柯将外套递到女孩面前,“气温降低了,把外套穿上。”
山里的温度确实要低一些,尤其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车子还是没窗户的观光车,吹在身上的风都是冰凉的。
温越没接,而是把头扭到另一侧,“不用,我不怕冷。”
巧合的是魏诗漫从前排拿过来一件外套,“月亮,穿我的,我刚好带了两件。”
祁柯本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下一秒就接到手上,“谢谢你,漫漫。”
说好的不怕冷呢?
祁柯打量着她脸上淡如水的表情,悠悠问道:“温越,你是不是有事儿?”
温越穿上外套,随意回答道:“没有啊。”
没有?他不信。
庞离山把车停在了酒店的大门口,拿出计划表在上面画了两笔,“大家午饭吃的早,所以我就把晚饭时间的安排提前了,吃完饭刚好可以坐缆车去山顶看夕阳。”
下车后都在往酒店里走,这时祁柯直接拉住了温越的袖子。
“你干嘛?”
祁柯的眼中闪过一抹凌厉,“我有话问你。”
其余的人都已经离他们越走越远,温越目光一凝,语气中带着些愤愤,“有什么话不能吃完饭再问。”
女孩也不打算继续向酒店走,转身朝向他,“你还在因为我上次说的话生气,对吗?”
“你上次说过什么话?”温越没敢看祁柯的脸,她望着不远处的树,话语中的字里行间都透露出自己不记得了。
祁柯知道她是故意的,想解释的话堵在喉咙,最后幻化成重重的两个字,“温越。”
温越也有些着急,于是不再和他绕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我不喜欢在情感上随便开玩笑,那样会给人一种很不负责的感觉,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祁柯,你在感情里难道没有自己的立场吗?”
感情里自己的立场……
他听到这话,眉眼舒展开来,似是松了一口气。
温越察觉到了他的神情时有些不解,莫非祁柯认为自己所说的无关痛痒吗?
另一边准备动筷吃饭,见队伍里少了人,魏诗漫小跑到酒店门口,朝着两人大喊,“月亮,你们站在那里干什么呢,都上菜了。”
温越回应道:“好,我们这就过去。”紧接着她转头看向祁柯,“祁同学,可以松手了吗?”
他松开了她,颜色幽深的墨瞳却紧攫住女孩的眼睛,“抱歉,以后不会了。”
温越一愣,她仿佛看到了到祁柯其他隐晦不明的情绪,看不懂也猜不透。
“走了。”话罢,女孩转身向酒店大门走去。
可每走一步,温越就感觉自己里祁柯远一点,思索之中她下意识间停下了上台阶的脚步。
祁柯发现走在前面的她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温越这次偏头对视上了他的眼睛,“我在你心里只是朋友吗?”
祁柯给了她答案,“不只是朋友……”
女孩瞳孔紧缩,这是自己想要的一半答案,而另一半的答案她心里也能知道个大概。
祁柯:“你还是我把拉进光亮的人。”
没有明确的界限,他们依旧处在双方无法跨越的位置。
坐到餐桌前,温越拿起面前的果汁抿了一口,旁边的魏诗漫跃跃欲试想要打探进展。
“月亮,你们俩刚刚在外面说什么呢?”
温越准备夹菜的动作突然停顿,她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就随便聊了聊。”
魏诗漫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怀疑道:“感觉不像随便聊聊啊,他难不成表白了?”
表白!!!怎么可能!温越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没想到现实直接给她泼了一盆凉水。
“没有。”
魏诗漫继续追问道:“那他有时候实质性的反应没有?”
实质性的反应……想到这里温越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祁柯刚刚的动作和神情。
“有,也没有。”
魏诗漫:???那这万全准备之计到底是有没有作用?
温越拿起手边的湿纸巾擦了下手,“漫漫,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她认为现在做的在祁柯面前做的这些都是无用功。
魏诗漫抓起女孩的左手,信誓旦旦道:“没关系,我们还有计划二,肯定让你们两个人说清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