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晋为和周宴礼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做事理性,一个全看心情。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其实两人都没说什么,沉默的时间反而占了大多数。
但周晋为不许她挂电话,江会会只能一直这么打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江会会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刚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要和自己说的。
就听他终于开了口。
稍显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不确定:“江会会,你想我吗?”
江会会愣了愣,她想过周晋为一直不挂电话的原因,却没想到是这个。
仅仅只是为了问一句,她想不想他。
出院后,她又在家休养了几天。
妈妈不许她出门,说她现在是身体最脆弱的时候,万一有个风寒感冒就麻烦了。
所以从出院到现在,她已经有一周没有见到周晋为了。
“想的。”她声音低软,温温柔柔的,像四月里的清风,回答完他,又反问,“周晋为,你想我吗?”
“嗯。”他很快就给了她回答,“很想。”
江会会觉得自己近来脸皮变厚了不少,要是放在以前,她的脸早就红透了。
可现在,她居然会笑着反问他:“很想是多想呢?”
电话那边沉默。
江会会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正思考该怎么纠正时。
周晋为说话的声音带着低笑:“我在你家楼下坐了一个小时了,江会会,你说我有多想。”
江会会瞬间就坐起来了。
她下了床,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站在阳台边上往外看。
小区内的花坛,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坐在长椅上。
他的目光正看向她所在楼层的阳台,所以当她出来时,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
现在已经快要入冬,昼夜温差大,夜晚很冷。
他就这么坐着,也不怕感冒。
好在妈妈已经睡下,江会会随便披上一件外套,又从自己的房间拿了一张毛毯。
她轻手轻脚地出门。
怕周晋为等太久,她一路小跑下的楼梯。
大约是听到了脚步声,周晋为朝这边走来。
见她累到喘气,他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揽到怀中:“跑这么急做什么。”
江会会靠在他胸口:“怕你等太久了。”
他轻笑:“三分钟,也不算久。”
他最近每天都会在这儿坐上两个小时,也不上去。
他知道江会会不敢忤逆家里人的意思,也知道她爸爸并不是很赞成他们现在的关系。
所以周晋为没有贸然上去,不想让她为难。
他过来,是想离她近一点。
在太远的地方,他总觉得心里不安。
至少到了这边,他总能看见她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偶尔也能从客厅的窗户看到她走动的身影。
端着碗去厨房盛饭,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刚吹干的头发松软,白色的小碎花睡裙,只是看着,仿佛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江会会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胸口的气喘顺了,她才想起来。
将自己的手里的毛毯抻开,给他搭在肩上:“怎么只穿这么点,不冷吗?”
他说:“直接从学校过来的。”
高三的晚自习多一节课,放学有点晚。
这个点更晚,几乎都睡了,小区外面空无一人。
好在还有零星几盏路灯还在不辞辛苦的工作。
不然江会会真的会以为,整个世界都一同陷入了沉睡。
江会会踮起脚,想将脑袋枕在他肩上。
周晋为察觉到她的意图,微微弯腰,让她不必费力踮脚。
“后天去学校?”周晋为问她。
江会会点头:“身体已经恢复的没问题了,再不去的话我怕进度跟不上。”
“怕什么,我给你补课。”
江会会笑道:“你还是先给小礼补吧,他好像比我更需要。”
夜晚天冷,但周晋为的身上却总是暖烘烘的。
江会会喜欢靠着他,闻他身上的气息。
干净清冽,又好闻。
很多时候她甚至想要咬一口。
就像碰到水果摊上自己很喜欢的水果。
“周晋为,我突然好想咬你,你说是不是手术后遗症?”
学坏了,都开始找理由了。
他笑容宠溺:“想咬就咬。”
江会会跃跃欲试,又有些不忍心:“咬疼了怎么办。”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那我再咬回来。”
江会会才不相信他会咬自己。
有了周晋为的准许,她张开嘴,对着他的脸侧咬下去。
他呼吸稍微加重,放在她腰上的手,力道紧了紧:“你这是在咬人?”
她退开:“不疼吗?”
周晋为摇头,声音低哑:“我以为你在吻我。”
江会会愣了一下,心跳突然加速。
距离这么近,她甚至连他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周晋为低下头轻笑:“轮到我咬回来了。”
不给江会会反应的机会,周晋为就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时间缓慢流逝,江会会觉得四周的风似乎都停了。
一切变的好安静。
她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个吻里。
“靠,你们在干嘛呢?”
黑夜中传来一阵愤怒的质问。
江会会宛如惊弓之鸟一般,被吓到从周晋为的怀里弹开。
旁边不远处站着刚从网吧打完游戏回来的周宴礼。
他皱着眉:“你们刚才干嘛呢?”
按照周晋为的性格,要么对他的问题不予理会,要么直接说实话。
但是很显然,江会会不希望他说实话。
所以周晋为嘴上接吻的水渍还没擦,就面不改色的回答他:“给她补课。”
周宴礼冷笑:“大晚上补课,你糊弄傻子呢?”
的确,现在糊弄的不就是傻子吗。
“信不信由你。”他语气冷淡,毫无耐心。
反而是这样的态度更容易让人信服。
周宴礼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在心里骂了一遍,傻逼吧,大晚上补课。
江会会见缝插针,急忙附和:“周晋为乐于助人,乐善好施,担心我缺席这么多天,跟不上节奏,所以专门抽时间过来给我补课。”
“补课去屋里补啊,大晚上的黑灯瞎火,能看见什么。”
“外面吹会冷风……脑子清醒一点。”江会会睁眼说瞎话。
这种水平的瞎话也只能糊弄糊弄周宴礼这样的大傻子了。换了任何一个人都能立马拆穿。
不过他能被补课这种瞎话糊弄过去,也确实异于常人了。
周宴礼打消怀疑:“行了,上去吧,这么冷,别感冒了。”
他掂了掂手里那袋水果:“回来的路上给你买了点车厘子,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江会会松了口气,和周晋为说:“那我们先上去了。”
才走了两步,周宴礼又皱眉停下:“不对。”
江会会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了,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紧张:“什……什么不对?”
果然,这么蠢的谎言怎么可能蒙混过去。
在江会会认命准备承认的时候,周宴礼语气不爽,开始争风吃醋,
“你刚刚都夸周晋为了,还用了两个成语,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夸过我。”
江会会愣住:“啊?”
原来……是在在意这个。
江会会忙不迭的夸他:“你……逸群之才。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夸的还可以吗?”
在周宴礼的字典里就不可能有谦虚二字。
大少爷生来就受尽追捧:“ 勉勉强强吧,这些词语不及我本人的十分之一。”
直到江会会离开后,周宴礼才满脸费解的询问周晋为。
“她刚刚说的什么逸群,什么其二,是什么意思?夸我帅?”
周晋为:“……”
第65章 第六十五时间
江会会回了学校,班上的同学提前给她搞了庆祝仪式。
有同学做了一条象征幸运的手链,说是委派一个代表给她戴上。
最后选了班长。
只不过被周宴礼半道截胡,他霸道的朝他伸手:“拿来。”
那些好学生普遍都对差生心怀畏惧,尤其是周宴礼这种差生中的刺头。
反抗都没敢反抗,老老实实的把手链给了他。
周宴礼将那条手链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
戴手链肯定得握手,那班长还特么是个男的。
长得贼眉鼠眼,谁知道有没有心怀怪胎。
他慵懒地掀眸,朝对方看去,那人吓到脸色惨白。
江会会是第二节 课到的,妈妈陪她一起过来,交给班主任之后就离开了。
刚把教室门推开,占彤举着蛋糕庆祝她出院。
她愣了愣,站在原地有些踌躇。
很显然,这次的庆祝会是得到了班主任的准许的,班主任站在一旁,笑容温和:“这节课留给你们自习,动静别闹得太大,适可而止知道吗。”
一群人在后面欢天喜地的庆祝:“秃子最棒!”
班主任眉头一皱:“谁是秃子?”
那人一时最快,居然当面说出了他的外号。
此时捂着嘴巴道歉认错:“我是秃子。”
今天是个好日子,班主任罕见地没和他们一般见识。
又叮嘱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把时间让给他们。
周宴礼作为献礼代表——虽然是抢来的。
他走上前,将那条手链给她戴上:“这是幸运手链,在庙里开过光的,能保平安,你别取下来,以后不管碰到什么都能逢凶化吉。”
编手链的女孩听到他这番天花乱坠的吹嘘,有些羞愧。
这就是一条普通的手链,哪来的寺庙开光保平安。
逢凶化吉更是胡扯。
手链戴好后,江会会举起右手对着头顶灯光照了照。
白皙温柔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欢:“好漂亮的手链。”
那个女孩脸红了红,想要解释的话停在嘴边。
好在江会会没有听信周宴礼的鬼话。
不过,喜欢……喜欢就好。
一群人围着江会会问东问西,她身体好些了没,手术疼吗,现在恢复的怎么样。
周宴礼像她的保镖一样守在旁边,而且还是脾气不怎么好的保镖。
不耐烦的语气:“哪这么多问题。”
他一开口,别人就不敢说话了,纷纷被他吓住。
江会会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别这么凶。
她和周宴礼简直是两个极端。
她有耐心,声音轻柔,说起话来不紧不慢,无论是谁的问题她都会回答。
“好多了。手术是全麻,所以没什么感觉,但药效过后还是有点疼。恢复的还可以,之后得定期去检查。”
她今天穿得是长袖长裤,外面还套了一件校服外套,所以看不出瘦了多少。
占彤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捏了捏:“全是骨头,怎么瘦了这么多。”
江会会笑道:“手术后忌口太多。”
“那蛋糕可以吃吗,这是纯动物奶油的。”占彤问她。
医生好像没说不能吃奶油。
江会会点头:“应该可以的。”
占彤松了一口气,这蛋糕可是她亲手做的,做了好几个小时。
报废了好几个蛋糕胚才做出来这么一个。
蛋糕切成小块也不够分,周宴礼没要,他不爱甜食。
占彤还挺遗憾,她特地把有爱心的那块给了他。
结果他看也没看就拒绝了。
那节课美其名曰是自习课,其实是班主任特别开恩给的自由活动时间。
但这里的自由活动仅限于这间教室。
分完蛋糕了,大家又开始各自聊着天。
周宴礼和江会会旁边的同桌换了座位。
江会会让他以后别欺负同学。
周宴礼说:“我没欺负啊,我问过他了,他自己同意的。”
江会会叹气,那叫同意吗,分明叫落荒而逃。
就他那个说话的语气和神态,谁看了不害怕。
她又仔细看了他一遍,长得也不凶啊,多可爱。
大概也只有江会会的亲妈滤镜才会认为他长得可爱。
占彤也搬了个凳子坐过来,和他们一起聊天,还不忘和江会会夸周宴礼:“他最近特别特别用功,学习很认真,就连班主任都说他被鬼魂附体了。”
江会会轻轻歪头,有些不解:“为什么是被鬼魂附体?”
“性情大变呗。”
周宴礼朝她身后抬了抬下巴:“你也别大便了,后面那哥们都快把你后脑勺给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