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看守古树的工作人员把红绸布递给她,温杳立即站直身,接过红绸布,本要自己写,但她想到祁肆礼的一手好字,又看见桌子上有毛笔和偏粗的签字笔,她杏眸微亮,拿了只没被人怎么用的毛笔,转过身把红绸布和毛笔递给祁肆礼,她说:“你来写。”
祁肆礼没有拒绝她,他接过,把红绸布摁在桌上,另一只手拿了毛笔,温杳也弯腰下去,柔软胸脯无意识贴向他修长手臂,她认真看他写字,她想知道他会写什么。
祁肆礼只用了两分钟边写完了,他偏头看温杳,问:“满意吗?”
温杳轻轻咬唇,她看着红绸布上的黑色笔迹,他没有写他拿手的瘦金体,而是端正雅致的楷体,楷体他也写得极好,横沟撇捺特有韵味,他在上面写的是:时有美人,佳名温杳,若能娶之,珍之如宝。
最后他还写了他的名字。
祁肆礼。
这让温杳想到了他曾亲手写给她的那张婚书。
前面一对情侣刚挂完正从姻缘树围栏的入口出来,女生似乎被祁肆礼温杳这对俊男美女组合吸引,看了过来,然后余光扫到了祁肆礼写的那张红绸布,上面字形端正极好,关键是写的内容也极其缠绵又文雅,女生不由得推了推身侧男生一把,随口抱怨了一句,极小的声。
“你看看人家的字,再看看你狗爬一样的字,还有人家写的心愿多好,你就整个大白话什么天天在一起长长久久,我真的服了!”
“什么都跟人家比,你怎么不去跟别人过?”
温杳没听到前面一对情侣的拌嘴声,她被这跟手写婚书异曲同工之妙的手写心愿弄得心潮紊乱片刻,只觉心里沁甜,她双手顺势抱住祁肆礼的右手,轻轻将嘴唇印在他脸颊上,她在他耳边小声说,“祁肆礼,你别这么会好吗?我的心又被你搞乱了。”
祁肆礼短促地笑了一声,直起身捏她雪白的腮,“没意见的话,我们一起挂上去了。”
温杳头摇地如拨浪鼓,“没意见!”
她说完便跟祁肆礼进了姻缘树的围栏内,低处方便挂绸布的枝丫都被挂满了,高处的温杳又摸不到,她想让祁肆礼挂,祁肆礼半蹲下身,让她坐在他一侧肩膀上。
温杳其实有点担心,坐上去后,祁肆礼直起身,她便用一只手抱着祁肆礼的脑袋,另只手竭力去挂一根很高的树枝,挂好后,温杳还心惊胆战着,她道:“好了,你把我放下去吧。”
祁肆礼往下蹲,试图安全把她放在地上,但中途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上半身晃了晃,温杳径直往树干上跌,她吓一跳,轻“啊”一声,生怕脸撞到树,双手去捂脸,却在下一秒,整个人被祁肆礼打横抱在了怀里。
耳边传来一声笑意,温杳才意识到祁肆礼刚才在捉弄她,她本要抬头凶祁肆礼,刚才真的吓一跳,但刚掀眸就见姻缘树前排排队的小情侣都把目光放在了两人身上。
一整个观景台其他地方都暗乎乎的,就姻缘树这里灯光最亮,兴许是方便小情侣写心愿挂绸布,所以温杳清楚看见好几双眼睛好奇或者艳羡地看着她跟祁肆礼,她微窘了窘,不想在别人面前凶祁肆礼,便把脸埋在祁肆礼肩上,小声催促:“快走祁肆礼,好多人在看我们。”
祁肆礼被好几双眼睛盯着,也没什么不自在,他看怀里温杳通红的耳朵,知道她在羞澹便大步迈了出来。
刚走出排队的情侣队伍,温杳就把脸抬了起来,她余光扫试了一圈周边,见旁边没什么人,她才张嘴去咬祁肆礼的下巴,以示刚才他捉弄她的不满。
祁肆礼任凭她一张小嘴白牙咬住自己下巴,他将温杳抱到山坡上没人坐的木椅上坐着,把温杳放在腿上,双手松松搂着她的腰背,他低头看已经松开他下巴的温杳,“还有两分钟就要跨年了,杳杳。”
山坡上还有很多人,温杳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跟祁肆礼这么亲昵,她轻轻推祁肆礼的胸膛,“我坐你旁边,不坐你腿上。”
祁肆礼手臂搂紧了一点,微抬下巴,让温杳去看山坡周遭,“杳杳,自己看看。”
温杳不明所以,抬头去看,就见山坡上几乎所有情侣都找了个地方坐着拥抱,大部分情侣都开始接吻,兴许是接近新的一年,他们想从旧的一年吻到新的一年。
“或许,你也想在这里跟我接吻?”祁肆礼声缓缓。
“……”温杳才不要,她说:“我还是坐你怀里吧。”
在那么多吻得难解难分的情侣里面,温杳坐在祁肆礼腿上算是很含蓄的亲昵行径了。
她乖顺了,身体靠着祁肆礼的,两只手忍不住去摸祁肆礼的喉结,祁肆礼这次没有阻止她,只是开始在她耳边压低声倒数:“30、29、28、27……9、8、7……”
温杳以为他要在阳历新年第一天对自己说新年快乐,任由他在她耳边报数,她想着,一会她要跟他异口同声说新年快乐。
他倒数最后三个数:“3、2、1……”
没等温杳张口说新年快乐,山坡上几乎所有情侣已经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似的新年快乐,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讶异声。
“咦?”
“哇!!”
“好浪漫!”
“草!又有有钱人在示爱!”
温杳不关心那些情侣讶异的是什么,她还没跟祁肆礼说新年快乐,她正要说,祁肆礼却轻轻吻了下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说:“杳杳,抬头。”
她下意识听话地把头抬了起来。
然后就见山坡上的灯光全都灭了,繁星闪闪也点亮不了的漆黑夜幕中,正悄悄浮现一束束静谧却又绚烂的城堡烟花。
观景台禁止燃放烟花,是无人机的灯光秀。
温杳微微睁大了一点眼睛,她还没把这次灯光秀跟祁肆礼联想到一起,直到下一秒,城堡烟花缓缓消散,继而是一串端正雅致的楷体文字缀在无边夜幕中。
那几个字是:杳杳,新年快乐。
此时,祁肆礼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杳杳,我们的第一年开始了。”
她这才缓缓扭头,讶异着睁圆了眼看向祁肆礼,她没想到祁肆礼会在这里给她准备一场无人机灯光秀。
温杳讶异甜蜜过后,才记起来他今晚心情不好,可他记得这是两人过的第一个跨年,他应该不想把自己的坏情绪带给她,他若无其事继续给她准备惊喜……她眼眶不由得湿了一点,抿着唇看祁肆礼。
祁肆礼垂眸看她,温声道:“新年第一天不许哭。”
“你好霸道,我要是就想哭呢,祁肆礼。”温杳抿着唇撒娇。
祁肆礼似乎想了一会,抬了下左手,面目清淡看了眼腕表,“你哭吧,你哭几分钟,杳杳,我今晚便要你几次。”
“……”
温杳被他弄得脸红,眼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羞窘,她红着眼圈,去捶他肩膀,嗔道:“祁肆礼,你真的,别太流氓!”
“逗你玩的,杳杳。”祁肆礼额头去贴她的额头,亲昵说道:“今晚不动你。”
作者有话说:
可恶,没写到路虎车!
下一章等我(#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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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入睡
◎丝袜。◎
温杳知道他其实心情还没好起来, 应该没心情做那种事,她没有提起冯箬,扭头看着那行祝她新年快乐的字还在夜幕中, 她用脸轻蹭祁肆礼的脖子,轻声说:“祁肆礼, 你要是早开窍几年去追女孩子,现在估计已经儿女双全了。”
祁肆礼手捏她的细腰软肉,说:“现在开窍也不晚, 杳杳, 再过七八年,我跟你也会儿女双全。”
“……”温杳忍不住小声说:“如果我不想生小孩呢,祁肆礼。”
祁肆礼面目坦然, 淡淡接话, “生不生小孩都不妨碍我跟你白首偕老, 杳杳。”
“哦。”温杳嘴角轻轻翘起,在他怀里仰头正要看着他继续说话, 才抬头, 只觉额头一片冰凉,她眸光上仰, 就见漆黑夜幕中星星点点雪白花瓣轻飘飘坠下, 温杳忍不住惊道:“祁肆礼, 下雪了!”
雪来的急又大, 在温杳话音刚落下,雪花便如黄豆大小坠落下来, 山坡上不少情侣开始撤离山坡上车, 也有追求雪中浪漫的情侣仍在拥吻, 祁肆礼没做这种事, 温杳穿的单薄,雪虽然不像雨能打湿身上,但温度低冷,他怕她会受凉感冒。
祁肆礼抱着她起了身,“先回车上,杳杳。”
“嗯。”温杳乖乖点头,她虽然也想淋雪,但现在雪太大了,她没听祁肆礼让她穿多点的话,眼下身上一件毛衣裙一件肉色丝袜和大衣,显然抵抗不了凌晨的冷空气。
祁肆礼的路虎车还停在那,副驾的车门打不开,温杳还是要从主驾驶爬到副驾驶,但祁肆礼没有放下她让她自己爬,而是抱着她一起上了车。
此时他头上肩上已经落了好多雪,温杳身上干干净净,是他抱着她走路时一直微微往前倾身给她挡住了雪。
温杳不着急爬过去,先坐在祁肆礼腿上挺着腰抬着手拨祁肆礼头上肩上的雪。
温杳拨雪的时候,祁肆礼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祁煜的电话,他按了接听键,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虚虚握着温杳的细腰,“大哥。”
祁煜默了两秒,说:“我听奶奶说,妈去了家里,你没事吧?”
他今天没有回祁家陪祁奶奶跨年,褚思思工作恢复,在外地出差,他追来这里,想跟褚思思一起跨年,虽然没有从褚思思那得一个好脸子,但好歹抱到了老婆。
冯箬刚来家里的时候,祁奶奶给他打过电话,但他那个时候正好不容易把褚思思带进套房的主卧,手机落在了外面,一直没听见手机铃声,眼下刚结束,他从主卧出来,看见手机上有好几个来自祁奶奶的未接电话,拨了回去才祁奶奶口中知道冯箬回祁家的用意。
温杳给他拍肩头的雪,离祁肆礼很近,能听见祁煜在电话的说话声,她没出声,保持安静,但眼神偷偷瞥去祁肆礼脸上。
刚瞥过去,就对上祁肆礼看过来的视线,那双黑眸静静地,里面似乎流淌着一些重新涌上来的难过。
但他嘴上说,“没什么事,大哥,别担心。”
祁煜低声问:“协议签了吗?”
温杳停下拍雪的动作,眼眸一眨不眨地看向祁肆礼。
祁肆礼看着温杳,眸光却失焦了一会,像是在回忆什么,他说:“协议两份妈签了名字,还放在我卧室里,她明早过来拿。”
温杳愣了下,冯箬做到这种程度是真的在对祁肆礼杀人诛心吧?
祁煜那边静了一会,才开口说道:“肆礼,不要怪我说话难听,你那一次去寺庙对妈说的话太过决绝,还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妈只是太生气。”
温杳轻轻抿了下唇。
祁肆礼目光笼罩着她,大手从她腰上挪开,放在她头上摸了摸,他对电话里的祁煜说:“大哥,换位思考,你离得开大嫂再来对我说这句话。”
祁煜沉声说道:“那毕竟是我们母亲,在亲情和爱情之间,肆礼,爱情要给亲情让步。”
祁肆礼还没说话,电话里又传来一道满含讥讽的女声,那道声音明显干哑,力气不足,但能听出来是竭力吼出来的,“祁煜!你他妈有本事说话算话,你现在最好立马跟我一起去民政局离婚,你要不离,我她妈都看不起你!”
是褚思思的嗓门。
电话里静音片刻,应当是祁煜按了静音键,去跟褚思思说话去了。祁肆礼没做停顿,摁下挂断键,把手机一键静音后丢进了扶手箱。
手机跟扶手箱相撞,发出“咚”地一声过后,车内再无声响。
“让我抱一会,杳杳。”祁肆礼修长双臂拢住温杳纤瘦的身体,她没有反抗,唇线平抿,乖乖地往前依偎进祁肆礼的胸膛上,双手轻轻抱住了他劲瘦的腰。
温杳为此刻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难过,祁肆礼跟冯箬之间的芥蒂是她,此刻她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总不能让祁肆礼放弃自己去跟冯箬和好。
祁肆礼双臂轻轻拥抱着她,他微微低着头将脸埋在她颈窝,他没有说一句话,温杳却仿佛身临其境感知到他的难过,她两只小手摸到他的脑袋,很轻地揉了一下说,“知道你不会想听,但是祁肆礼,对不起,我好像让你很为难。”
“为什么要道歉,杳杳。”祁肆礼声有点低,手臂微微收紧了一点,他脸贴着她馨香的颈,说:“杳杳,我一直很庆幸可以拥有你,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心情都是愉悦的,让我为难的从来都是我母亲。”
“明知道我爱你,却仍旧固执己见要我跟你断了关系,可即便我跟你断了关系,父亲就会跟她复婚吗?母亲心里明镜,她等了这么多年,知道了父亲跟你母亲那三年,她知道父亲再也不会跟她复婚。”
“她接受了这个事实,可她不愿意接受父亲爱嵇伯母爱到这种程度,所以她见不得我跟嵇伯母的女儿有任何牵连,即便她从来都没有把我跟大哥当做她的儿子。”
“她一直把我跟大哥当成工具,绑住父亲的工具,既然是自己的工具,那怎么会允许工具跟她讨厌的人有一丝一毫的牵连,如果工具不听话不顺她的意,那丢掉就好了,反正父亲再也不会靠近她,工具也没任何利用价值,丢就丢了,所以她可以面无表情地把协议书当着我的面利落签字按手印,说尽快签字,她明早来取。”
“这么多年,其实也习惯了母亲的冷待,但被这么决绝地丢掉,心里还是像被一把很钝的刀砍了一下,没有流血没有伤口,只有绵延无绝的钝痛一点点从心脏传向大脑。”
温杳一直安静在听,她从小被嵇雪小心呵护,这里疼了一点那里不舒服,嵇雪都会轻声细语安慰百句,她无法想象如果那些时刻,没有嵇雪的呵护,她一个人面对世界会有多恐慌。
可祁肆礼自小就被母亲冷待,二十六年人生里没有感受到母亲的关心和温暖,她无法想象祁肆礼的童年是什么样的,即便祁松年作为父亲从未失职,但母爱的缺失终究会是他人生一道低矮却难跨越的坎。
温杳自觉自己跟祁肆礼经历有些相似,可又不完全相似,她是缺少父亲的关心,可她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是从不对温重华抱有期望,她不期待从温重华身上获得关心和爱护,所以父爱的缺失对她来说可有可无,但祁肆礼不一样,她从他的话中听出来,祁肆礼渴望来自于他母亲的关心,或者说,他其实很爱他母亲。
不太想让祁肆礼继续难过,但温杳没有更好的办法或者说辞可以安慰地了祁肆礼,她想了一会,轻轻咬起了唇,两只小手慢吞吞地从他的后脑勺移到了他的衬衣上,她扯住他的衬衣,将他衬衣下摆从西裤里抽了出来。
小手接着摸去他皮带时,祁肆礼侧了侧头,薄唇对着她耳朵,喊她,“杳杳,在做什么?”
“……想要你开心点,祁肆礼。”温杳声音因为害羞变得细微,她还被祁肆礼抱在怀里,她说着,微微仰头,两片柔软的唇瓣含住近在咫尺的性感喉结,边吃他喉结边断断续续说着话,“网上说……angry sexy……会让人体释放……快乐激素,刺激会……让大脑分泌……催产素多巴胺和血清素等激素,这样……你就会开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