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主导我
她放心不下, 拨了个电话过去,等了半分钟多才被接起,谢淮京的声音在酒精的浸泡下变得更低:“林颂枝?”
“…嗯。”她莫名其妙地打了个磕绊, “你喝酒了?”
“我没醉。”像是怕她误会什么,谢淮京刻意强调。
醉鬼的典型说法, 林颂枝在心里轻嗤一声,没跟他计较只是轻声道:“别喝了,你照顾好自己。”
他似乎又说了句什么, 但林颂枝没听清,最后只知道他几乎呓语般道:“你等我回来听我说好不好?”
“好。”她挂了电话。
江岸的晚风窥面迎来, 谢淮京感觉身上的黏腻瞬间散了大半, 抬眼发现今夜不见星月,夜幕像覆着层朦朦的黑色薄纱, 倒映出每个人心里各异的心思。
他将手机随手丢在玻璃桌面上,卸力将身子摔进沙发中,衬衫领口大开,露出一片沁着潮红的肌肤,一派落拓的不羁。谢淮京阖上眼皮,心想,月亮永远不会驻足不前,她只会暂缓地停留几瞬。
“喝醉了?”周嘉见从里屋走出来,将酒塞放回瓶口, 见他这幅模样拧了拧眉头,“你要在这睡, 明儿起来人没事我敬你是钢铁侠。”
“估计就这样了。”他用胳膊压住眼睛, 声音几分暗哑。
“什么?”
谢淮京没重复,他不知道回去以后林颂枝要跟他说什么, 但脑海里有个他让他害怕的念头反复沉浮,心烦意乱地猛地一甩手,腕上的红绳开了,掉落在地。
他捡起来,低声骂了句,又拿过手机长指在屏幕上轻划,再抬头时已经恢复成平日的散漫不羁的模样:“我要去江宜,你去么?”
人果然比自己想得贪心,他一开始只是不想失去她,哪怕一辈子都只能打着挚友的名义对她进行恋人般的关心,无形之中的越距行为,连他自己都看不上,可是谢淮京忍不住。
周嘉见没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只觉得他喝多了说话让人云里雾里的听不懂什么意思,又瞧见他想一出是一出的动作:“你搞什么?”
“重新求个绳。”他撂下这句话,转身起屋。
——
林颂枝当晚睡得不太.安稳,脑海里时不时回荡起他那句“你等我回来听我说好不好?”,一股想立刻见到他的冲动在心头横冲直撞。
她打开购买机票的软件查看航班,正好下午有一趟。
考虑到他说后天回来,林颂枝没有提前告诉他,准备给男朋友一个惊喜,虽然她可能会让自己成为千里送炮的大冤种。
买了个面包解决早饭,她带着行李箱赶往机场,临近登机时,林颂枝却感觉心里莫名有点不安——万一他提前回来了呢?
想到这,她准备给谢淮京打个电话,刚点开联系人界面,周嘉见的电话先一步弹出来。
林颂枝接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的人问:“有空来接你对象么?”
没等她回话,对面的人开了免提,林颂枝听见手机传来呼呼的风声,还有谢淮京哑得不像话的声音:“喂,你要跟你原来那个爹还是我?”
她正好奇他这话是跟谁说的,又听见谢淮京给小狗分析利弊:“陆醒肯定不会跟我一样天天给你买罐头,他也不会让你上.床,你也挺惨,活了没几年就换了两个爹。”
林颂枝顿感无语凝噎,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此刻听他发牢骚的就是养乐多。
她立刻明白过来谢淮京反常的原因——以为她会因为他在自己跟陆醒之中从中作梗而生气吗?还是以为她会因为这件事跟他分手?
“能不能麻烦你让谢淮京接电话?”她问。
“林颂枝要跟你说话。”周嘉见把手机塞进他手里,顺手抱走了他怀里的小狗,毫不夸张地说,感觉谢淮京再多说几句养乐多就要强行挣脱他的怀抱了。
他接过来,难得对手机露出无措的神情,默了几秒就听见林颂枝轻声问:“谢淮京,你以为我在生气吗?”
“…嗯。”他很诚实。
“我就算生气也是因为你胡思乱想还不告诉我。”林颂枝看着机场来来往往的人流,广播传出提示乘客准备登机的声音。
谢淮京听见提示音,语气立马急了几分:“你在哪?”
“我在机场啊,你知道吗?我本来早上买了票准备去给我男朋友一个惊喜,结果登机前他朋友给我打电话,说我男朋友在分割狗的抚养权。”她忍不住笑,起身拉着行李箱往外走,“你在哪啊?都怪你,害我浪费了一张机票。”
“…我在江宜。”谢淮京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我现在就回去,你等我一会。”
“那你回家吧,谢淮京,我很想你。”她轻声说。
返程的路上,林颂枝心里那股情绪慢慢消散,脑海里又浮现出他抱着养乐多说了一堆毫无逻辑可言的牢骚话,之前也看见过他抱着小狗反复强调自己现在才是他爹的模样,把林颂枝逗得乐不可支。
她开始细细回想他们之间的事情。
谢淮京好像一直再关于陆醒的事情表现出格外的在意,或许他一开始以为她喜欢陆醒也说不定。林颂枝原以为他只是在吃醋,只是对她有着难以解释的占有欲,她都能理解。
可是现在她好像终于明白,谢淮京一直耿耿于怀的是什么。
从他们确定关系到现在,林颂枝只抱着一腔真心和情意和他在一起,她以为谢淮京也一样,他的真诚不会比自己少一星半点。至于剩下的,时间自然会证明。
所以她问他:“跟我在一起,你会开心吗?”
可是她忘了谢淮京这样潇洒恣意的人,偷偷地喜欢了她那么久,连关心都要打着朋友的名义。他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可偏偏不愿意相信,她也很喜欢他。
林颂枝感觉眼角忽然泛上点点湿润,他对她来说一直都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存在。父母的失败的婚姻经历让她发现,有些人在一起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交心,但他们不是,她跟谢淮京在成为恋人之前,是朋友更是难得的知己。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模糊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林颂枝以为他们之间发展得很快,所有亲密的事情都在水到渠成的感情中顺势而为。可是她好像在无形之中忽略了男朋友的感受。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甚至没能跟他有一场正经的约会,哪怕她忘记了情人节,他也依然在包容她。
林颂枝垂眸看见手指上被自己撕开倒刺的地方略微红肿,稍微一按还有点疼。感情中的误会似乎就是在一朝一夕中积累的,就像指尖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倒刺,看见了也就拨掉了,顶多流一点血。
但是她跟谢淮京是分不开的,因为太过了解和信任对方,也因为他们对于彼此的珍重。
谢淮京一直对她坦荡地开放自己,做朋友时她会下意识不想跟其他人说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可他不一样,当朋友时,他永远恣意地用混不吝的语气说:“我发小,说好听点就是青梅竹马。”
等他们成了情侣,他却像是被束缚住了手脚。所以这一次必须要她主动,由林颂枝来解开他的心结。
由于路上堵车,她到家时比谢淮京慢了一步,他身上穿着件灰色卫衣,下摆宽松,反而更容易让人注意到底下的宽肩窄腰。
他注意到林颂枝眼尾有些泛红,一时间有点儿不知所措,别开眼,先跟她解释:“抱歉,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我就是……之前那根红绳开了,我去求根新的。”
“谢淮京。”她往前几步,仰头看着他,“有没有什么需要我跟你解释的?你不是最会打直球了?”
到底是有这么个环节。谢淮京垂下眼睫,“我压你的快递是因为,他说他喜欢你是因为觉得你性单恋很有意思。那时候我在想,你又不是什么宠物,还能用有没有意思来说?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就应该当面和你说。”
“可能你不会相信,但是我不是想干扰你谈恋爱什么的,或者破坏你的生活……我就是希望你能遇见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不是我也没关系,我就希望你能开心。”
他甚至不敢去看林颂枝的眼神,怕她会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神情看着自己。谢淮京还有一句话没能说出来——他其实很害怕,如果她跟陆醒走到一起,也就意味着他们会渐行渐远。
这是谢淮京最不想见到的场景。
“可是我就希望这个人是你呢?”林颂枝踮起脚,双手抚住他的下颌骨,微用力让他正对着自己,撞进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柔声道,“我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是其他人给不了的开心,因为他们都不是你,也永远不会有你了解我。”
谢淮京彻底怔愣在了原地,见他不说话,林颂枝便接着说,“我一直想对你好一点,但是可能有的时候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从来不是因为你喜欢我而喜欢你,我就是因为喜欢你,跟你在一起让我很开心,现在是,以后是,未来更是。”
“我觉得我跟你是分不开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被谢淮京伸手抱进怀里,下巴轻轻磕在他肩膀上。
他说话时喉结蹭着她的锁骨滚动,有种莫名的欲.感:“林颂枝,我从来都舍不得失去你。”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两人的气息湿漉漉地绞着,交缠着。
等再次接触到充足的氧气时林颂枝已经被扔到了床上,身体顺着惯性反弹,他倾身靠近。
感觉两只手腕被皮质的触感固定住,她惊讶得瞳眸都瞪圆了几分:“你干什么?”
谢淮京没回答,吻一路往下。
他手下的动作几乎要把她化成一滩水,分开她,肌肤神经传递按压感,用双手承托住她,退出来,又再进几寸,往复到–底。
皮带绑得并不紧,林颂枝用力一挣便挣脱开了,身体凭着本能后仰,她压抑着喉头滚动的欲–望,在他肩膀上留下自己忍耐的痕迹。
林颂枝听见了玻璃纸撕开的声音,眼前却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身位已经对调。
低头看见他眼里翻–涌的海潮,却被压抑着,声音沉沉地诱哄她:“宝宝你主导我好不好?”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谢淮京几乎可以算得上恶劣的一面,这个人把她勾得不上不下的时候又撂挑子丢给她了。
手指撑在他小腹上紧实的肌肉。
林颂枝慢慢俯下–身子,用柔软湿润的唇瓣含住他的喉结,另一边缓缓抬起自己去迎接他。
她听见身下的人低哑的闷哼,代表帆船起航前的低沉号角。
海浪不断起伏,直到将她送到顶端。
彻底竭力之后林颂枝看见一地狼藉讶异于自己的疯狂,转眼看见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雨滴,玻璃像被蒙上了一层硫酸纸,她用指尖在玻璃面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喝口水。”谢淮京倾身过来,将玻璃杯递给她,“我试过了,刚好。”
她咕噜噜地喝了大半杯,看见他背对着自己,上身背肌明显,有汗水顺着肌肉线条一路下滑,深陷进他的腰窝,林颂枝忍不住笑,状似无意地提起:“你不好奇昨天发生什么了吗?”
“陆醒昨天跟我表白了。”
“是么?”谢淮京兜头套上卫衣,颀长的影子跟她的融合在一起,倾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那他看见我亲你了吗?”
他生日那天在地下酒窖,陆醒慢慢走近,谢淮京却拉着她不放手,黑暗里她的唇色潋滟得过分,他有一瞬间恶劣地想,如果他现在克制不住地亲她,会不会被他发现?
可他怕那样做会让林颂枝生气,最后也只是十分克制地将脸埋进她肩窝,闷闷地说:“你别选他。”
第60章 春日颂歌
林颂枝生日的前几天被谢淮京拉着去了香港, 她平时也不怎么关注日历上的日期,自然也忘了时间已经逐渐临近。
真正让她想起来的是,生日当天醒来后接到了外婆的电话, 她迷蒙地把脑袋埋进枕头里:“怎么啦外婆?”
“妹妹生日快乐,哎呦你今年没过来没法子给你煮长寿面了。”电话那头的外婆絮絮叨叨地说着, 大抵是告诉她要煮一碗面,记得放鸡蛋,不能咬断之类的。
林颂枝还没从睡梦中抽身, 听见这话顿了两秒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手指下拉屏幕, 今天还真是她生日。
她出生在双鱼座的最后一天——3.20。
“我知道啦, 我明天回去陪你喔。”双手揉了揉脸颊让自己清明几分,林颂枝这才发现身边没了人。
洗漱完从房间出来, 迎面撞上来人,没等她问,谢淮京先开口:“吃完早饭跟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不就知道。”他卖关子。
林颂枝忍不住笑:“给我过生日的地方吗?”
“…算是吧。”谢淮京还以为她忘了,抬手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尾音被拉长听起来既像“吧”又像“不”。
出门时被晨雾遮挡的太阳光线这会儿全部萌发,金灿灿的光落在地面上,空气中的浮尘纤毫毕现,视觉温度陡然拔高。
谢淮京带她来到一家位处海边的酒吧,非周末再加上不是热门营业时间段, 林颂枝预料到人会很少,却没想到进去以后连个人都看不见, 连服务生都没有。
“你包场了?”林颂枝扭过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