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要过一辈子的独居生活了。”约会时,徐惊雨开玩笑地吐槽了下。
封泽沉默片刻后回答:“试试我呢?”
徐惊雨:“试试什么?”
“我。”封泽凑近了望她的脸,表情认真,“我是说……试试和我住在一起。”
徐惊雨撑着下巴思考。
她注意到封泽耳尖红红的,封泽极少脸红,但耳朵总会在不经意间泄露他害羞和紧张的情绪。
徐惊雨故意多思考了几分钟,眼睁睁看着封泽的耳朵从耳尖一直红到耳根,红到快滴下血来。
“要不……”封泽别开脸,想收回邀请。
徐惊雨打断他:“好,我们同居吧。”
太直白的表述,令他的脸轰然冒起热气。
热气吹干了头发,封泽转到她跟前蹲下。
徐惊雨习惯性地俯身,赐予他新的奖赏。
这个吻落得又急又快,她的牙齿磕碰到了封泽的唇,在辗转反侧的摩挲和吮·吸中尝到了铁锈味。
别样的欲·念再次袭上心头。
徐惊雨捧起他的脸,手指慢慢摸索着扣进他的发间,突然想扯住他的头发狠狠往后拽。
以封泽半蹲的姿势,会狼狈摔坐在地上吧。
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徐惊雨恶意地想象,却并未做出实际行动,只是比平时更加热忱甚至稍带点野蛮的力度吻他。
封泽招架不住她的主动,鼻息变得紊乱,宽大温热的手掌顺势滑进裙底攥住她的小腿肚。
徐惊雨按住他的手:“阿泽,我累了。”
封泽仰起头,眸中欲·色浓到化不开,他拢起膝盖,转移注意力拿张纸巾按住下唇被她撞出来的小伤口:“嗯,你工作累了是应该好好休息。”
他们同居三年,从没发生争吵。
因为封泽足够尊重她,顺从她。
凡事以她的意志为先。
徐惊雨为先前的念头微感后悔。
封泽是一个好伴侣,她不应当想着伤害他。
“你去洗个澡,”徐惊雨伸手在他锁骨上画了一个圈,“顺便自个儿解决一下,嗯?”
封泽应声:“嗯。”
徐惊雨向来喜欢撩拨他,看外人眼中一本正经的男人在她面前流露出动情的窘态,再告诉他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单纯因为她现在不想要。
封泽会毫无怨言地忍耐下来。
看见他忍得很辛苦的样子时,徐惊雨会莫名其妙的、打心底里感受到一阵古怪的快慰。
其实她从来都是个恶劣的人。
当然,她也会大方地允许他自己动手解决。
封泽去洗了个澡,动作轻柔地躺回她身边。
徐惊雨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怀里,闻他身上清新淡雅的沐浴露香气。
封泽和她用同款沐浴露,一个小众品牌,香型单一,但市面上找不到味道相近的替代品。
去年,厂家效益不好打算停产,徐惊雨焦虑症犯了,一口气买了五六箱,在房子里囤着。
“冷静,园园,沐浴露会过期的。”封泽拿出企划书,他向厂家投资了一笔钱,“它不会停产,我保证。”
徐惊雨在他的安抚下,终于镇定下来。
昨天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和封泽截然不同,她得是醉到何种程度才会认错!
徐惊雨想着,手向上移,抚摸他的肩胛骨。
封泽常年保持锻炼,腰身劲窄,肩平背阔,昨天的男人与他身高体型相仿,不过胸肌背肌更发达些。
某个方面的风格相差更大,封泽一贯温柔,怎可能跟搏斗一样发狠顶撞她?
徐惊雨不知不觉比较起二人的差异,直到封泽捉住她的手亲吻了下指尖将她唤回神。
“园园,不要蹭了。”封泽哑着嗓音制止她。
双方沉默地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
明明身处黑暗中,却能清楚看见他喉头在上下滚动,徐惊雨的睫毛颤了颤,闭上眼睛。
几乎在同一时刻,两张脸默契地迎向彼此。
徐惊雨搂住他的脖颈,封泽揽住她的后背,以一种亲密到恨不得将对方揉进体内的姿势纠缠在一起。
同一张大床上,昨天她和陌生男人的放肆历历在目,难得的疯狂导致记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必须想办法用新的记忆将它覆盖住。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脖颈间,封泽一边忘情地亲吻她,一边摸索着去开床头的灯。
“别——”徐惊雨及时制止,“别开灯。”
“不开灯,”封泽怔愣了一会儿,开口,语气中含着他本人都没发觉的脆弱的茫然,“我会看不见你。”
第004章 注视
封泽一直在注视她。
走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做实验的时候……一扭头就会撞进封泽黑黢黢的瞳眸中。
徐惊雨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脏东西?”
封泽:“没有。”
徐惊雨好奇:“那你在看什么?”
“因为喜欢一个人,”封泽舔了舔嘴唇,尽管有点害羞但还是尽量向女友解释,“就会想注视祂。”
徐惊雨投来将信将疑的眼神。
她喜欢封泽,怎么不想时时刻刻盯着他?
难道说,她其实不喜欢封泽。
带着较真的心理,徐惊雨「看」向封泽。
他皮肤白皙,细腻到几乎看不见毛孔,干干净净的,和不携带任何传染性病毒的健康身体一样,在当前这个污染严重的社会属于罕见的存在。
和后天护理干系不大,是基因上的优势。
一张洁净的、没有瑕疵的脸,对患有严重强迫症的徐惊雨来说吸引力不言而喻。
封泽的五官长得也标致,眉眼清峻,鼻梁高挺,往下是略带点肉度的樱红唇瓣,非常好亲的样子。
封泽面对她过于直白的注视,指尖反射性蜷缩了下,忍不住抬手遮住她黑白分明的眼。
“怎么?”徐惊雨眨了眨眼,故意用冷漠的嗓音质问,“只许你看我,不许我看你?”
封泽感受到她的睫毛拂过他的掌心产生的阵阵痒意,知晓她并没有因此生气。
“因为你看我,”他靠在她的耳边,不好意思地开口,“我会控制不住地想亲你。”
徐惊雨:“…………”
但凡她的任意一个室友听见了封泽说的话,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发出惊天大爆笑。
“我们已经谈了快三个月了,”徐惊雨很委婉地表示,“你想亲我的话随时都可以。”
科技越发达,人们的性观念越开放。
经数据统计,联邦人的初次性行为大约发生在16岁,帝国居民相对含蓄些,初夜平均年龄亦不到18岁。
封泽的保守程度堪与上世纪的老古董媲美。
徐惊雨不懂他的矜持,他们又不是没亲过。
念及于此,徐惊雨拉下他盖在她脸上的手,笑吟吟地凑上去给了他一个亲吻。
封泽愣在原地,白皙的皮肤霎时爆红如血。
徐惊雨极少见到他脸红,一时间稀罕,抵着他的额头接连不断地亲了他好几口。
“园园……等一下,”封泽不得不横手阻止她的动作,“你确定你想亲的人是我对吗?”
徐惊雨觉得莫名其妙:“不是你是谁?”
封泽不吱声了,他抬手重新覆盖住她的眼睛,一同覆上来的还有温热柔软的唇。
以一种温和、虔诚的方式啜吻她的唇瓣。
徐惊雨心中暗想,果然一如既往的好亲。
他们的第一次,也是徐惊雨半强迫来的。
封泽对待此事的态度慎之又慎,提前数月开始学习,筹划着要给她最完美的体验。
徐惊雨以为他要去看片——为阻止性传染病的泛滥,联邦出品了针对青少年群体的性教育片。
两边交战后,帝国禁掉了所有来自联邦的文艺作品,不过人们私底下偷偷看,是不受管制的。
直到某一次,徐惊雨借用封泽的笔记本,打开文档,发现他在学习研究的内容是——
《帝国性文化史》
《人类性学研究报告》
《性学三论与爱情心理学》
《完美生活:性运动指导手册》
徐惊雨:“…………”
这下别说室友了,她自己都笑得停不下来。
理论知识再丰富,实操也有可能一塌糊涂。
只是徐惊雨不曾想到,封泽那样聪慧的人,在某些方面竟会显露出一种惊人的笨拙。
在尝试几次没成功后,封泽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绯色在皮肤上蔓延连胸膛都染上了一层粉。
“园园,我……”嗓子涩涩发疼,他艰难地吞咽几下,干燥的唇舌并没有如愿泌出口水,封泽异常羞愧地解释,“我需要时间再准备一下。”
他又想落荒而逃!
徐惊雨早有预料,比他更迅捷地起身,横起手臂卡进他的脖颈间压得他无法动弹分毫。
她眯起眼睛,低头审视他:“你想出尔反尔?”
封泽分辩道:“我没有……”
“你当初不是说过,”徐惊雨语气轻快地说出下一句,“等下次我想要的时候一定给我?”
十八岁时想品尝却终究没有采撷的果实,在这一天,徐惊雨决定非吃到不可。
此话一出,封泽登时陷入沉默。
他仰起头,深深地注视徐惊雨。
他的眼睛尤为好看,双眼皮的褶皱极深,瞳仁的颜色是一种据说是古帝国贵族后代才能拥有的纯正的黑,好似两枚沉落在寒潭底部的黑宝石。
顶灯的光投照在他眼中,于是幽深的潭水开始流动,水面泛起粼粼的波光。
徐惊雨受到吸引,不断接近,最终坠进水中。
原来潭水不是凉的,而是滚烫的。
沸腾的温度,烫得徐惊雨差点儿失声叫出来。
整个过程中,封泽都在自下而上地注视着她。
仿佛她是能主宰他喜怒哀乐的神祇。
封泽一直在注视她,不论何时何地。
尤其是双方亲密无间的时刻,他更会细致地观察她脸上每个微小的表情变化。
有时他会蹭蹭她的脸,问:“你爱我吗?”
徐惊雨回答:“当然。”
她也喜欢他注视她,才允许他的注视。
得到肯定的回答,封泽松了一口气,可总有一种难以消弭的恐惧感在心头作祟,迫使他一遍遍询问。
好在,徐惊雨会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回答他。
封泽的心在反复肯定中落到实处。
徐惊雨对他的爱,是毋庸置疑的。
今天是第一次,徐惊雨不允许他开灯。
在他表露出惶惑后,依然不让他看她。
“为什么?”不安在心中发酵,封泽稍稍拔高了声调,又下意识拍了拍怀中人的背,“抱歉,我不是吼你。”
这点音量就算是吼她啦?
徐惊雨觉出几分好笑,轻轻捏了捏他的腮肉:“据说人在黑暗中感官会敏感好几倍,你不想试试吗?”
第005章 过往
“原来是这样。”封泽眉头舒展开,犹豫了一会儿后,最终如她所要求的俯下·身体。
徐惊雨随口找的理由,也没有说错。
视觉被剥夺后,听觉和触觉会更加灵敏。
徐惊雨听见了从前忽略的、他刻意压抑过的呼吸声,当灼热的气流沿着她的耳根一路向下,拂过她的皮肤时,激起了一小片生理性的颤·栗。
“园园,”封泽用拇指指腹在她的锁骨下方来回摩挲,“我可以亲你这里吗?”
徐惊雨:“可以。”
封泽继续问:“园园,你想要快一点吗?”
徐惊雨:“………嗯。”
灯光下能从她表情中窥知到的答案,如今必须小心翼翼地征询意见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
“园园……”封泽再次张口。
“别说话。”徐惊雨跟捏鸭子一样,捏住了他的嘴巴,她翻身换了个姿势,“我自己来。”
“………………”
见封泽安静了,徐惊雨才放开手。
过了十几分钟,封泽以极微小的音量叹息了一声:“园园你小心点别累着。”
他每次一本正经说这种话,总能戳中她笑点。
徐惊雨没忍住,伏倒在他胸膛上,笑出了声。
徐惊雨高兴了,心情变好,窝在他的怀里打哈欠:“其实你做的婚纱挺好看,我喜欢。”
封泽有一双巧手,她领教过许多次了。
受夸奖的男人将她脸边碎发撩到耳后,趁热打铁:“那我们明天就去登记处领证,好不好?”
“是不是太快了?”徐惊雨诧异,从求婚到领结婚证,中间没有任何流程要走?
“我们先去领证,”封泽似乎格外迫切的样子,“婚礼的事情可以慢慢商量着来。”
徐惊雨掐准时机发问:“可是,我都没见过你家人,我连你家有几口人都不知道。”
封泽安静了片刻,回答:“是我考虑不周。”
“不过我和家人,不怎么来往的,”他不死心地挣扎,“你不用担心婚后会多出麻烦的社交关系。”
徐惊雨有一搭没一搭捏他的腰肉,不说话。
气氛变得紧张,封泽不得不将实情道来:“我爸爸,在我十一岁那年出车祸去世了。”
徐惊雨轻轻“嗯”了声,“你说过的。”
“我妈妈,”封泽稍稍停顿了下,“你大概在新闻上见到过她或者听说过她的名字——封如凝。”
帝国警卫军最高指挥官,怎可能没听说过?
在网络上能搜到封如凝的履历,响当当的优秀,当然家庭信息同样是加密的,无法获取。
徐惊雨挑了挑眉,露出惊讶的表情。
封泽说过母亲是军方“高层”,但没说高是高到顶了,而且他好像也没继承到一点雷厉风行的作风。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封泽率先开口:“园园,我向你坦白一件事。”
徐惊雨:“说。”
封泽深呼吸一口气:“我有个孪生弟弟。”
徐惊雨内心毫无波澜,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先前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她仰起头:“为什么没听你谈起过兄弟?”
“……我讨厌他。”封泽努力斟酌措辞,既要让徐惊雨领会到对方的恶劣,又不能让她觉得他太小心眼。
“我和他是同卵双胞胎,长得一样。”封泽从头说起,“不过一个随母姓一个随父姓,他叫盛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