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抱着她哇哇哭,说自己错了。
孩子还是挺纯粹的。
是个心软的姑娘。
沈知念也看着这本红本本发呆,这房子,没记错的话就是他当时说的隔壁小区要装修的新房子。
她立刻翻开公证书,看见公证日期是他爸妈忌日那天。
为什么在他爸妈忌日那天,去做了这个公证?
那时候他们甚至没说开,也没在一起。
她心底更泛起涩来,这顿年夜饭一瞬间都吃不香了。
贺风驰低声问她:“怎么了?”
沈知念说:“怎么那天去做了公证?那时候我们都没在一起。”
贺风驰那天是实在太哀默太寂寥了。
把自己有的东西给她,能让他多对这个世界产生点联系,也跟她多产生点联系。让他感觉他还活着,还有牵挂。
但大过年的他并没有老实告诉她,他凑到她耳边,不那么正经地逗弄她,“那天晚上,你只能在我家或者我送给你的房子里过。”
沈知念:“......”
贺风驰:“那天晚上你别的地方哪儿都休想去。”
沈知念:“......”
年夜饭好像也挺美味的。
沈知念给他夹了块牛肉,“多吃点。”
少说话。
贺风驰继续,“嗯,我是得多吃点。”
沈知念:“......”
贺风驰:“毕竟晚上还得耗费体力。”
沈知念:“......”
年夜饭吃到一半,沈知念要去上洗手间,表妹陪着去了。
从洗手间出来迎面忽然走来一群人。
“哟。这不是沈知念吗?”男人醉醺醺地朝她走来。
“是诶,她不是被陆越甩了吗?怎么还有脸回来?”女人也醉醺醺地跟她说。
沈知念手臂忽然颤抖起来。
冤家路窄。
沈知念立刻打了贺风驰电话。
手机被蓦地抢走,哗啦一下摔在墙上。
手机屏幕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
碎玻璃蹦得割破了她的手背,她下意识地轻轻嘶了一声。
她推了一把愣住的表妹,“你先走,去叫你姐夫。”
表妹没跑成,刚撒开腿就被他们提了回来。
女人叫周颖,男人叫周肆。
是对兄妹,在霖州为非作歹。
这个周肆追过她,她完全不理会,惹怒了他。而这个每 天更新各种资源,欢迎 入鸟峮四二2二武九一四气周颖喜欢一个青梅竹马,但她竹马对她表白了,当然她拒绝了,可周颖对她恨得牙痒痒,到处传播她爸有病会遗传。
“姐夫?”周颖笑得嘲讽。
“哟,是陆越吗?就那个怂包他敢干嘛?”
“应该不是陆越吧,不是分手了吗?”
“哈哈哈。让你跟了老子,非得选个小白脸。”
表妹抖着声音说:“你们别嚣张,我姐夫是贺风驰。巨巨巨富的贺公子。”
“贺公子?你说的不会是那个最有名的贺公子吧?”周颖忽然捧腹大笑,“哈哈哈,笑死我了,我说你该不会被陆越甩掉后得妄想症了吧?居然妄想贺风驰这样的能看上你?你爸是什么东西你忘了吗?”
沈知念眼神凌厉,“快十年了,你们兄妹还是这么嚣张。是不上网吗?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在霖州,就没人能把我们这么样。你怎么就学不乖呢?”周颖放肆地笑。
“不过,几年不见,这妞倒是越长越漂亮了。这身材,看来最近吃得很好啊。”周肆往前走了两步,手上前想捏住沈知念的下巴。
沈知念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别碰我!”
她那一下使的蛮劲,周肆手背吃痛,瞬间就火气上来了。
“还敢打我?还没学乖是吗?信不信老子把你关地窖天天凌.辱折磨也没人敢来救你?”周肆阴鸷道,“当年被你运气好,你那个精神病老爹发起疯来差点把我们兄妹杀了,才不得不放过你。”
沈知念又想起了爸爸。
虽然时不时会发病,但是,真的为救她拼命厮杀刀口舔血的爸爸。
那件事最幸运的事就是她被丢进的精神病院,她爸爸也在那儿。
他醉醺醺地邪恶地笑:“不然你求求老子,舔舔老子,老子把神仙水给你喂上,让你飘飘欲仙。”
他做出了一个令人恶心的动作,并贴近她。
沈知念整个人的血气都往脑门上冲,猛地抬脚,用厚底短靴狠狠踹在他裤.档上。
周肆嗷嗷嗷捧着裤.档嚎叫。
沈知念趁机拉着表妹横冲直撞地冲开人群。
酒店服务员分明就在附近,但是,居然装聋作哑,不敢报警,直接路过了。
远远看见陆越恰巧在上卫生间,他往这儿看了一眼,就进了卫生间,像是没看见一样。
就是这样。
周家这朵乌云就是这么黑,可以遮蔽太阳,可以肆意活在昭昭日光之下,为非作歹,无人敢置喙。
她跑,她拼命跑,用尽全身力气拉着表妹跑,但表妹摔了一跤,她们很快就被围上。
沈知念蹲在地上护着表妹,抬眼看包围他们的人群,吊顶炽焰的灯光灼得她晃眼,但她用力记住这一张张脸,说:“一帮畜生。你们害过多少人?你们谁都别想逃离制裁。”
周肆刚刚稍微避了一下,没完完全全被踢中要害,缓了一下,踱步走来,拨开人群,猖狂狞笑,“老子是爽过不少回。你想想好,不喝神仙水,那老子可就把你关地窖了啊。”
沈知念被扯住头发拖起来,他目光淫邪地打量她,沈知念在室内只穿了件贴身毛衣,包裹的身段好得惊人,他手伸出来探向她。
战栗恐惧和恶心反胃的感觉涌向沈知念,她脸色刷白,头皮被扯着,眼睛对着炽烈的灯光,头晕眼花。
周肆邪恶地笑,“那儿,可没你老爹了。准备好天天被.....嗷嗷嗷嗷——”
他话音倏地停住,徒然哀嚎,没能说出那个脏字。
刚才钳制住沈知念和表妹的手都在吃痛哀嚎,松了手。
沈知念和表妹都恢复自由。
贺风驰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周肆身后,手掌压在他头顶,猛地揪住了周肆的头发,往后狠狠一扯,像是要把他的头皮扯掉。
保镖一左一右反剪了周肆的手臂。
周肆神情扭曲痛苦,哀嚎到肺活量用完而哑声。
他换了口气发出更哀鸣的声音。
贺风驰眼皮垂着,对他的哀嚎无动于衷,眼神睥睨地看着他,冷漠又嗜血,“她爸没了,还有我。”
第26章 狂怒
周肆的三个陪同很快动手, 但是在贺风驰明显练家子的保镖手下过不了一招。
一行人很快被制服。
贺风驰揪着周肆的头发,把人往酒店外面拖。
一路上路过好些人。
周肆一开始在那儿疯狂求救,“快找我爸!老子要有点什么伤把你们这酒店拆了!你们这些路人都休想好过!”
“快找......嗷......”
很快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贺风驰比周肆高了一个脑袋, 他拽着他头发,手背上的血管因用力而鼓起, 浑身冷厉, 沉默地拖着人往外走。
沈知念让表妹回餐厅里面拿衣服。
贺风驰转眼就把人带到冰天雪地的酒店阴暗一角,踢了一脚他的膝盖弯,让他猛地跪在雪地里。
周肆刚刚在室内, 穿着单薄,冷得声音都在打颤,却依旧在撂狠话,“你他妈到底谁?敢让老子跪雪地?老子扒了你的皮!嗷嗷嗷嗷嗷——”
他刚撂下狠话, 手臂上就被重重施力。
周肆立刻知道来者不同寻常,这几个保镖的身手就不是一般人,但他酒喝得醉醺醺的,早就忘了刚才表妹提过的“贺公子”,也或许是因为离谱, 所以这个信息压根没有进脑子。
他声音颤抖, 虚张声势道:“不知道你混哪条道上的。但是强龙难压地头蛇,你人在霖州呢!就不怕出不了这霖州?”
贺风驰声音比这冬天雪地还寒冷, “过了今夜,就没有周家了。霖州更不存在地头蛇了。”
这墙角漆黑,周肆看不清贺风驰的脸, 也不知道他到底哪条龙, 继续虚张声势道:“在这霖州就没有敢欺负到我们兄妹头上来的。也不打听打听老子的爸爸是谁?”
贺风驰冷笑,“你爸马上来陪你跪雪地。”
周肆心里咯噔一声, 心顿时比这冰天雪地还冷,他开始挑拨离间,“至于吗?妞我这儿多得是,漂亮的也不少。她不过是个被c.....”烂了的。
贺风驰猛地提起他的脑袋,往墙壁上撞。
嘭的一声。
“啊——”随之而来一声吃痛的哀嚎撕裂寂静夜穹。
因为哀嚎时周肆张着嘴,冷风灌进他的喉咙里,他猛地被呛住,发出剧烈的咳嗽声,血管在皮肤下因狰狞而暴起。
沈知念心里七上八下,从来没见过贺风驰这么愤怒,怕他冲动之下,脏了自己的手。
她手抚上贺风驰的手背,“阿驰。”
贺风驰眼睫一垂,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流到他的手背上,然后瞬间在手背上冰住。他蹙眉,眉宇间的戾气更甚,问沈知念的语气却是温柔又关怀,“手怎么回事?受伤了?”
沈知念刚才被手机碎片滑得很深,伤到了手背上的静脉流了挺多血。
沈知念温声回答,“没事,被砸了手机,碎片割伤了。”
贺风驰语气低柔地对沈知念说:“这儿冷,你先回屋,这人渣我来收拾,你放心。”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体内的火气。
但这时表妹已经把衣服拿出来了,沈知念套上羽绒服,提着贺风驰的长款羽绒再帮他套好。
贺风驰在穿羽绒服的时候,改为用脚踩住了周肆的后脑,压在墙上。
贺风驰怕她看见他暴力的模样吓到她,再一次想催她走。
沈知念乖乖地拉上羽绒服拉链,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浓稠漆黑的夜色里像是星星一样,晶亮温柔又坚定。
满眼写着:她很暖和,她不会走的,她会留在这儿陪着他。
贺风驰的心软到发疼。为什么这么好的姑娘,有些人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
他不再催她走,心里对周肆的火气被她乖甜的样子弄得更甚。
他不敢问她当年,怕她想起来难过。但他心里一直像压着块巨石,闷痛难耐。他不知道她一个那么小的小姑娘,当初都在这帮畜生手下经历了什么。
她在华兴医院的时候告诉他被当地的坏人丢进了精神病院,他就已经在谋划收拾周家。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她的人。
但沈知念好像知道贺风驰在想什么,主动告诉他,“那时候我爸爸在,他可厉害了,在医院里跟很多病友混得很好。挟持了周颖,打了周肆把我救出来了。”
贺风驰声音压低,跟他肢体动作截然相反的温柔,“可我的念念,一定害怕了。你放心,我会收拾他们,也不会弄脏自己的手。”
可我的念念,一定害怕了……
沈知念被他这句温柔的话说得眼泪汪汪,下巴颤了半天,那天的场景在她脑海里重放。
快十年前。
周颖带着两个人又一次的来找她茬。
她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到到处造谣她,因为她的竹马陈屹林。谣言越来越夸张,从她会遗传变成她也有病。
她刚好憋了一肚子气,周颖再一次找上门来,因为愤怒失去理智,她在周颖即将扇她巴掌的时候捏住她的手,扼住她的喉咙直接把她撞到墙上,“再说,我跟你拼命。”
周颖被吓到了,稍稍示弱,她放开了她。
但很快,她哥哥来帮她报仇了。
周肆倒是没有上来就打她,而是说让她做她的女人,否则他爸肯定会为周颖报仇的。
周肆想对她动手动脚,她急怒攻心,直接狠狠踢了她裤.裆,并且报告老师。
可她眼见着老师根本不敢管周家兄妹。
她立刻在老师办公室借用老师的座机,果断报了警。
她预料的没错,他们两兄妹不会放过她。
很快,来了一帮人,说她有精神病,打了周肆和周颖,要将她带进精神病医院治疗。
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走,没有人救她。
她被关进了跟她爸爸一样的医院,被押着进去时,她一路都在挣扎,但是,所有人只是冷漠地看着她,好像每个被押进来的人都是这种反应。
习以为常。
但她知道她爸爸在这家医院,她爸爸只是间歇性发病,无法控制,所以才住在这里。
她一进医院就开始疯狂喊爸爸。
周肆和周颖两人一个捂着裤.裆一个捂着脖子跟在她后面。
周颖笑道:“喊吧,喊你爸有什么用?我倒要看看一个精神病爸爸有什么用。”
沈知念为什么喊爸爸,因为她爸爸虽然病了,但从小到大爸爸在她心中形象都是高大威猛的。全然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她当然会喊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