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晚跟着安黎走进休息室,坐到沙发上,从大屏幕上看着训练室的情况,第一组上场后照着时喻白的指令调试好助听器后,就全都投入比赛状态,打完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到了杨峰那组上场,池念晚紧张地观察着杨峰的反应其他人的区别,助听器是结合了市场上现有助听器的优缺点,以及根据比赛的需要做出来的,这样有个对比也能更直观的看出助听器的缺点。
选英雄的阶段,杨峰皱着眉心伸手调整了下助听器,和他们交流着,游戏打到一半,杨峰助听器内总是断断续续的,听不清他们的交流,到了关键打团的时候,因为没有听到临时队长的指示,导致全队被团灭。
杨峰磨了磨牙齿,在复活前的十秒,举手申请暂停。
时喻白淡淡瞥了他一眼,在总设备上把游戏暂停了,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事的,指了指旁边的助听器让他换上:“现在只是训练,我不希望在赛场上有人因为个人情绪影响全队,你们感觉怎么样?”
其他人都比了个OK的手势。
看杨峰换好助听器后,时喻白接着说道:“那就继续比赛。”
他清晰清冽的声音传到休息室内,池念晚眉眼弯起,看到其他人没有事后,心里松了口气,助听器目前阶段看来是合格了。
安黎感觉到池念晚松懈下来后,往她的方向凑着,脸上写满了好奇:“晚晚,你和时喻白复合了吗?”
池念晚清澈的眼眸微眨,手不自觉攥紧:“没有。”
“你还记不记得你问我时喻白为什么来墨城的那个事?”
池念晚红唇微张:“记得,怎么了?”
“那天晚上是裴砚舟和时喻白在一起喝酒,我赶到后,裴砚舟就把手机拿过去了,时喻白喝醉后,就一直盯着你送他的打火机,所以他绝对对你还有感情,你是怎么想的?”
池念晚神情微敛,所以那天他不是来找她拿合同的。
她垂眸看着脚尖,盯得时间久了视线渐渐模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两人很有默契的再也没有提过,可是明明是他不由分说地抱了她。
池念晚忽然觉得迷茫起来:“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训练室内阵阵欢呼声,训练赛全部结束了,紧接着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时喻白和裴砚舟走了进来。
时喻白把西装外套穿到身上,对着池念晚说道:“助听器效果挺好的。”
池念晚语气淡淡:“嗯,我注意到他们的反应了。”
安黎对着裴砚舟使了个眼色:“晚晚,我们一会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后,她拽着裴砚舟就跑了。
时喻白:“晚上有空吗?”
池念晚心底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沉闷感,她拒绝道:“有点累了,晚上想回去休息。”
“我送你回去。”
出去的时候杨峰站在休息室的门口,他看到池念晚后,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低头说道:“对不起,助听器挺好用的。”
没等池念晚开口,杨峰就别扭地转身离去。
太阳西沉,光线渐渐便成橙红色,染红了半边天。
回去的路上,无论时喻白说些什么,池念晚都敷衍地去回答他,时喻白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从车内后视镜里去看池念晚,女孩兴致明显很低,眉梢间写满了不耐。
他把车停在居民楼前面,望着池念晚推门下车的动作,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流失一样,本想着再等等,可他却怕她之后总是这种冷漠的态度,时喻白熄灭车,跟她一起下了车,叫住了池念晚:“晚晚。”
池念晚迈出的右脚顿了下,又迈了回来,她转过身,神色淡漠疏离:“怎么了?”
“昨天晚上……”
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王奶奶远远地瞧见他俩后,丢下老伴赶紧走了过来:“晚晚,你今天先不要在家里住了,晚上的时候我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在你家门口,而且还不止这一次。”
之前的时候她就见过有人在池念晚家门口,总是想着往里面看,有一次她撞见过,那人给她的解释,他是池念晚的男朋友,两人吵架了。
当时她没有怀疑,但今天早上看到他们后,回去后就猛地记起是什么事来了,晚上想等着池念晚回来告诉她这件事时,一推门那人又在门口。
池念晚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奶奶,您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王奶奶细细地想了想:“长得不是很高,戴着个眼睛,每次见他的时候,都穿着西装。”
池念晚脑海里很快就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
生日那天中午她请徐森吃饭,徐森和她说他又要出国了,之后她在小区门口没有见过他的身影,再加上忙着赶助听器进度,就把找房子这件事搁置了。
时喻白漆黑眼眸中闪过丝戾气,心里涌起一阵后怕,这件事是他大意了:“报警吧,今晚找个别的地方住。”
“先报警吧。”
池念晚没有回答他后面的话。
“不能报警!”徐森突然从楼里面冲了出来,大声吼道,“念晚,是我啊。”
他的状态接近癫狂,手里拿着的东西在路灯下面反着光。
时喻白看清是什么后,连忙把池念晚护到了身后:“他手里拿的是刀。”
“什么?”池念晚眉心轻蹙,紧紧抓着时喻白的胳膊,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是她房间里的。
也许是两人亲昵的动作刺激到徐森了,他拿着刀在空中乱挥:“晚晚,我们两个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你怎么能到别人身后呢,快过来,我保证不会伤害到你。”
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池念晚怕他伤害到别人,只能先稳着他的情绪:“徐森,你先把刀放下,我们慢慢谈。”
徐森脚步往前,手一直在发抖:“你先过来,我就放下刀。”
时喻白趁着徐森的注意力没有在他身上,在他靠近时,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的胳膊,争斗间刀子划过他的小臂,一阵火辣辣的疼。
警察赶来后,时喻白已经把徐森给控制住了,他们又调出了小区监控录像,池念晚发现徐森从联系她去拍卖会开始,就一直会在她小区门口等着,再然后是校庆那天。
监控一天一天地往后调,徐森从一开始只敢在小区门口蹲着,慢慢地到了居民楼前面,再然后进到了里面。
做完笔录后,已经凌晨了,池念晚从警局出来,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后,脸色煞白,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发抖。
时喻白把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又十分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粗粝手指不断摩擦着她的手背,用以无声的安慰,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能缓解她害怕的心情。
他的手掌很烫,与她冰凉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感受到手上力度又重了几分,池念晚眼睫低垂,视线往下移去,想把手抽回来时,却注意到了他衬衫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池念晚心里猛地一惊:“怎么会有血?”
第五十五章
池念晚解开他衬衫袖子上的那两颗扣, 动作缓慢往上挽,白皙的胳膊上,有一道很长的伤口, 因为刚刚的动作, 血液又开始往外渗。
她焦急地拉着他往前走:“是抢刀的时候划的吗?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看她满是关心的样子,时喻白眼底含上层笑意, 稍微使劲又把她拉了回来:“不深, 等会简单处理下就好, 不用去医院。”
池念晚低头看着那道伤口,刚刚一着急只看到了往外渗的血液,现在仔细一看, 胳膊上的口子并不深, 甚至连血液都不往外渗了。
她脸颊绯红,对上那双玩味的眼神后, 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胳膊,嘴唇紧抿:“这么浅的伤口, 也不用处理了,马上就要愈合了。”
时喻白漆黑瞳孔黯淡了几分,他强撑着不适的身子, 将人拽进了怀里, 闻到了独属于她的那股桃子香, 时喻白上下滚动着喉结,他敛起眼皮,嗓音磁性道:“晚晚, 复合好不好?”
周围环境静谧, 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偶尔有几辆车经过, 车灯映在两个人的身上,照亮了他们的这片小天地,瞬间又恢复昏暗。
池念晚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心脏像是要跳到了嗓子眼,她垂在两侧的手指微微蜷缩,刚想要张口说话,滚烫的体温隔着他轻.薄衬衫传了出来,池念晚感觉到不对劲。
她挣扎着从时喻白怀里退出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怎么就发烧了呢?不会是伤口感染了吧。
池念晚把他的外套又重新披到了他身上:“时喻白,现在真的要去医院了。”
时喻白嗓子干燥,还在坚持着,声音温和地说:“不去医院,回家吧。”
池念晚拗不过他,她不会开车,现在这种情况时喻白也不能开,她站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两人都上车后,司机师傅问他们要去哪里。
池念晚怔愣了会,开口要报出自己家里的地址时,坐在旁边的人薄唇轻启:“去华新园。”
手被他死死抓着,想抽也抽不回来,池念晚感受着他越来越烫的体温,纠结了一路,到了时喻白家门口后,最终还是跟着他下了车。
时喻白随手摁了下门口墙上的开关,暖黄色灯光瞬间洒了下来,他把空调打开,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拖鞋扔到地上,嗓音沙哑道:“新的。”
池念晚找到他放医药箱的地方,简单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需要的都有,她拿出体温计量了个体温,上面数字显示三十八度五,给他吃了退烧药后,又拿出碘伏和棉球:“胳膊伸出来。”
她说什么,时喻白就做什么,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女孩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着伤口,脸颊发丝垂下,遮挡了他的视线,他手指勾上别到她的耳后,这才发现她的脸上布满了泪痕,时喻白心揪了起来,他坐直了身子,试探性地问:“晚晚,哭什么?”
池念晚红着眼睛,收好碘伏和棉球,给他擦药的时候,时喻白夺刀的场景一次又一次浮现在她眼前,她不敢想象,如果那把刀略过他的胳膊,直接捅到腹部会怎么样。
“疼吗?”
时喻白粗粝指腹把她脸上眼泪擦去,又在上面摩擦了两下,嘴角勾起荡着痞气:“没那么娇气。”
池念晚眼眸湿漉漉地盯着他,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却什么都不说,在她知道了之后,也只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她喉咙有点堵得慌,哽咽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时喻白压低声线道:“没有为什么,因为是你,所以想对你好。”
因为是你,所以想对你好。
酸涩感从心里不断蔓延上来,池念晚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她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手圈住他宽厚的臂膀:“时喻白,我们和好可以吗?”
听到这话,时喻白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失而复得的喜悦情绪全在此刻涌了上来,他强势的把她抱到腿上,嘴唇缠绵地亲着她的额头:“考虑好了吗?这一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再离开了。”
他手臂力度慢慢收紧,像是要把她揉到骨子里一样。
池念晚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张嘴咬了他一口,傲娇道:“你考虑好了吗?”
时喻白哼笑了声,手指抬着她的下巴,偏过头堵上她那张作乱的小嘴,趁着女孩怔愣的瞬间,舌尖往里面探去,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气息。
池念晚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学着他的动作不服输地亲了回去,得到了她的主动,男人压积了几年的情绪全爆发出来,他摁着她的背,亲得更加凶狠。
两人神色都逐渐迷离,唇齿紧密贴合在一起,谁也没有要放开谁的意思。
小橘猫听到动静后,迈着懒洋洋的步伐从卧室走了出来,坐到客厅中间,喵喵直叫,见没有人理它,它一下子跳到了沙发上,爪子勾着池念晚的背。
池念晚眼睛猛地睁开,手支撑在他的肩膀上,头缓慢地往后仰,她轻轻喘着气,感受到有只滚烫的手掌在她衣服里,她脸倏地发红,声音娇软:“你……你先把手拿出来。”
理智慢慢回笼,她低头望着衣衫凌乱的自己,白皙的肩膀露出了一大块,拖鞋也不知道被踢到了哪里,她面红耳赤地从他身上起来,光脚踩在地上整理着衣服。
他还在发烧,两人怎么就亲着亲着成了这个样子。
小猫在她脚边不停蹭着,池念晚没有再去看时喻白,她弯腰把它抱了起来,坐到沙发上指尖点着它的鼻子:“你还记得我呀?”
突然被中断,时喻白眼眸中情.欲未褪,看着池念晚的眉梢间溢出无尽温柔,他拿起手机敲敲打打,然后摁灭屏幕,移到池念晚身边:“你怎么知道它在这里?”
“学校登记册上看见的。”
池念晚注意力全在小猫这里了,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时喻白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一天他会羡慕那只小猫,他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灌了下去,又倒了杯温水给池念晚拿过去:“先喝口水。”
池念晚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她摸着小猫,抬眸望向他,问道:“你还难受吗?”
时喻白把杯子放到桌子上,重新把她揽到怀里,鼻尖嗅着她的发丝,嗓音暗哑可怜道:“难受。”
池念晚把小猫放下,摸了摸他的身上,都已经喝了退烧药了,怎么还这么烫:“去医院吧。”
“不是这个难受。”
“那哪里难……”没有说完,池念晚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她磕磕巴巴地吐出你我两个字后,最终咬咬牙道,“忍着!”
发烧怎么还能念着那事。
话音刚落下,门铃响起,池念晚瞥了眼墙上的表,马上就要凌晨一点了,她疑惑跟在时喻白身后问道:“你是点外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