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往生堂的重要财产!”
说着,胡桃轻轻移动了下手握着护摩之杖的位置,朝着灶门炭治郎的方向奔跑而去,一边跑还一边冲着太宰治大喊道:“太宰!去收一下磷叶石的碎片!”
一边的太宰治挑眉:“去收尸?胡堂主,现在可是很危急的时刻呀,不如等打完再去?”
太宰治笑眯眯地询问,却带了点试探的意味。
他既好奇磷叶石的具体情况,又好奇胡堂主会不会告诉他真相。
“磷叶石是宝石人!他不会死!把碎片收集起来我们回去拼!”
啊,直接说了。
胡桃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吧。
太宰治晃晃悠悠地向着磷叶石的方向走去,他的速度不快,然而总是能刚好避开灶门炭治郎的攻击,没多久就走到了磷叶石的碎片旁。
他蹲下身,对还在眨眼的磷叶石碎片笑了笑,一边拾起他的碎片,一边轻声问道:“你看,我们其实都不需要你保护。”
在他的身后,胡桃几个动作,便将攻向他们方向的长条全部击落。
“胡堂主很强呀。”
磷叶石瞥了他一眼:“你把我的碎片放一块儿,过一会儿我就能自己粘起来。”
太宰治挑眉,满脸惊讶地鼓掌道:“哇哦!好神奇哦!”
说着,便将磷叶石头部的碎片放到一块儿,果然没多久,便看到液态的金属一点点移动着,将两块宝石合在了一起。
头部变大了,磷叶石说话也就更方便了,他望着远处胡桃宛如舞蹈一般与灶门炭治郎交战,却并没有对自己之前的行动后悔。
“即使是很强大的人也会死去。”
就像那些被月人带走的宝石人们,他们不强吗?
“我不知道你们有多强,但我不想因为你们死去而遗憾。”
那样的悲剧,他不想再次发生了。
又一块碎片拼上,太宰治的手很稳,明明满地都是碎片,可他偏偏能从中准确地找到合适的碎片。
然后拼在不合适的地方。
“这里,拼错了。”
磷叶石看着太宰治将脚往自己脸上贴的举动,忍不住提醒他。
然而太宰治却笑道:“呀,总是保持原样多没意思,我们不如尝试一下新的体态?”
磷叶石:“不,并不想。”
被拒绝之后太宰治也没生气,而是难得乖巧地给磷叶石安上了正确的部位,然后轻声问道:“为什么不去相信别人的强大呢?”
“胡堂主可是往生堂的堂主,能力强大,即使是现在和那位存活了百年的鬼王战斗也能不落下风。”
“而且这是她自己接下的任务,想来她也是心中有数吧?”
磷叶石垂眸,他的手刚刚被拼好,他也便跟着一块儿给自己拼起身体来。
“我不敢赌。”
拼接身体这段时间,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胡桃。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敢赌她会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失误而死亡。”
“我是一个胆小鬼。”
太宰治的动作一顿。
缠绕着绷带的手在黑夜中白得显眼,拼接的动作停下,却被磷叶石下意识地接着继续。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太宰治有些慌乱地转过头,却见一条细长的金属从他身后穿出,打断了攻向胡桃心口的攻击。
“因为胆小。”磷叶石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所以我不敢让我的视线离开她。”
胡桃借着刚刚的攻击向后移动了一段,多少躲开了灶门炭治郎的攻击范围,眼见这边两人都有了行动能力,朝他们的方向点了点头。
太宰治原本还有些愣住,看到胡桃的动作之后忍不住自嘲一笑。
他伸出缠满了绷带的手捂住自己的眼,轻笑一声,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低声叹息:“胆小鬼,是我才对啊……”
另一边,在拉开攻击距离之后,胡桃却发现灶门炭治郎的状态有些不对。
似乎,他并非是想要攻击他们。
只是因为他们进入了某个范围之内。
下一刻,果然,只见灶门炭治郎冲到之前他们所在的地方,而那里的地面上,则躺着那块火焰刀镡。
在靠近刀镡的时候,灶门炭治郎的速度减慢了,从仿佛瞬移一般,到慢慢的行走,磷叶石的金属在他的身后汇集,他却仿佛没有注意到一般。
胡桃赶紧向磷叶石示意,让他暂停攻击。
先前那剑跋扈张的气氛瞬间平静了下来。
灶门炭治郎走到了火焰刀镡的旁边,他缓缓地弯下腰,仿佛佝偻的老人一般,伸出满是伤痕的手,捡起了那火焰刀镡。
因为沾染了地上的灰尘,灶门炭治郎在拾起刀镡之后,还用自己身上破烂的衣物擦了擦刀镡。
只是他身上的衣物或许要更脏,擦了半天,反而是那明亮的火焰刀镡变得有些黯淡了。
可他还在不断地重复着动作,仿佛自虐一般。
泪水打到了刀镡上面,将灰尘打去,一点一点,带着那刀镡又重新焕发金红色的光彩了。
灶门炭治郎终于露出了此行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太好了,炼——”
声音戛然而止,暴虐的气息再次升起,他痛苦的抱住自己,畸变的肉从他的身体里冒出。
几乎要将他变成一个怪物。
“不……”
他痛苦地嘶吼着,手再也握不住火焰刀镡,任其掉落到了地上。
头顶长出了鬼角,青筋蔓延至全身,原本的少年模样变得更高更壮,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在失去控制的最后一刻,他忍不住大喊:“杀了我!”
第33章 一路走好
恶化了。
虽然比起上次胡桃他们见到灶门炭治郎的时候, 这回的情况要严重些许,但在对战中,胡桃注意到, 灶门炭治郎还是保有一丝理智的。
他的情况还没有到最严重的时候。
然而,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 他的情况迅速恶化。
本就无法杀死的灶门炭治郎还在不断变强, 虽然胡桃想要制造弱点,但必然是在他弱小的时候更容易制作。
如果不能尽快将他超度的话, 胡桃就不得不考虑一些可怕的手段了。
比如类似太空葬那样将灶门炭治郎送到太空之中,想必就算是非人的他, 也无法在那样的环境下来到地球吧?
作为危险,他确实是远离了。
可作为一个人, 他会迎来更加长久的孤独。
那是最极端的手段, 也是胡桃最不想用的手段。
豪富如产屋敷一家, 或许也考虑过这种手段, 但显然他们不愿意如此。
可是产屋敷辉利哉不愿意,他的子孙呢?
作为亲历者的产屋敷辉利哉会出于感情做出不那么理性的决定, 但等那些熟悉灶门炭治郎的人全部死去,这会变成什么样呢?
剩下的人只会知道, 在这茫茫大山之中,有一个会伤人的恶鬼。
没有人会阻拦他们, 告诉他们,这个恶鬼曾经也是一个拥有善良柔软之心的斩鬼人。
若是如此发展下去, 即使他没有被送到无人的地方,在没有人理解他的世界里, 灶门炭治郎也将陷入无限的孤独之中吧。
而阻止这种悲剧,就是她往生堂存在的意义。
形态转变的炭治郎还处于一种虚弱的状态, 等他完全转变,想必会变得更加强大,因此胡桃立刻取出了愈史郎给的药剂。
她用空出的手对磷叶石做了个手势,随后瞬间出现在灶门炭治郎的身边,将药剂注入他的脖子。
浅紫色的药剂从针管中注入灶门炭治郎的身体,胡桃能感受到身边一群灵魂的视线。
显然,他们也在关注着这跨越百年的药剂能否起效。
药剂还没有完全起效,但另一边的磷叶石已然盘腿坐下,他双手合十,眼眸微合,嘴里念念叨叨说着些话语。
太宰治稍微听了听,发现他竟在念经。
原来新人是和尚吗?
太宰治有些惊奇,这新人又是宝石人又是和尚的,真不知道胡桃是从哪找来的奇人。
在太宰治看不到的世界中,磷叶石的虚影出现在上方,他的眉目间染上佛陀的慈悲,浅笑着抬起手。
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却僵住了。
原本能够拂去罪孽的手穿透了灶门炭治郎,也穿过了那密密麻麻的灵魂们,却仿佛穿过空气一般。
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将灵魂送走,也没有罪孽被他消除。
这些灵魂啊,生来死去,都是干干净净毫无罪孽的,而此刻停留于此,也不过是因为一丝执念。
而就这份执念,都无比单纯。
然而下一秒,他那无形之手却触及了一团漆黑的东西,宛如深沉的泥淖,要将一切吞噬一般。
他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俯视着毫无所觉的太宰治。
这个人……已经不能简单用罪孽深重来形容了啊……
磷叶石甚至有些奇怪,自己能看到的东西,胡堂主应该也能看见,她注意不到太宰治身上的问题吗?
还是说,胡堂主也并非是自己想的那样善良呢?
在这种状态中,磷叶石有种神明的至高无上感,他轻轻抬手,想着胡桃的方向探去。
忽然,一团火焰升起,磷叶石仿佛触及了什么明亮的东西。
恍惚间,他看到了在火焰燃烧中救治他人的医者。
看到了代代相传的信念。
看到了小小的胡桃,穿着白衣,为自己的爷爷主持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场葬礼……
他看见一朵红梅落进了雪地,金色的蝴蝶四散开去,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绮丽。
啊,自己不该怀疑胡堂主的。
磷叶石闭上双眼。
他怀疑谁,都不应该怀疑胡堂主的。
她是特殊的。
无形的大手再度聚集,磷叶石回想起自己的本职还是解决眼前的灶门炭治郎,虽然他没有罪孽,但或许只是隐藏的太深呢?或者他自己有没有别的方法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磷叶石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灶门炭治郎身上。
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太宰治抬眸看了他一眼,那双眼中一片黑沉,没什么情绪,却很吓人。
突兀间,磷叶石抓到了某个东西。
如果要说的话,和刚刚太宰治给他的感觉很像,但又不同。
那个埋藏在灶门炭治郎灵魂之中的东西很恶心,仿佛虫子一般,以一种丑陋的姿态挣扎着存活。
它害死了很多人,可它却觉得理所当然。
就像……
就像打碎宝石人的月人一般,明明那不是必须的行为……
磷叶石的手猛地抓紧,仿佛带着愤恨一般向外拉扯那恶心的东西。
然而下一秒,他却从这种仿佛灵魂出窍一般的状态中脱离,连接着宝石身体的液态金属仿佛失去了黏着力一般,让他散了一地。
珍珠制的眼珠紧紧盯着灶门炭治郎的方向,只见之前被他拉扯出的恶心灵魂骤然变大,几乎要将灶门炭治郎吞噬。
他……做错了吗?
“吼——”
属于人类的表情逐渐消失,灶门炭治郎发出了宛如野兽一般的吼叫声,下一秒,他宛如闪现一般地出现在胡桃的面前,手狠狠挥下——
“锵——”
胡桃反应迅速,在接下这道攻击的同时退到磷叶石的旁边,询问道:“发生什么了?”
磷叶石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得不出答案,胡桃没有久留,她必须带着灶门炭治郎的攻击远离这一片。
于是她点燃手中的护摩之杖,向着灶门炭治郎的方向直冲而去。
这个攻击……
磷叶石的眼中倒映着胡桃的身影,他记得,胡桃曾经在武斗场中告诉他,在那道攻击之后,如果没有他人的帮助的话,胡桃会来不及应对背后的攻击。
果然,在灶门炭治郎的身上染上红梅之后,胡桃依旧背对着他,而灶门炭治郎的攻击也到达了。
动起来……动起来啊!
碎裂的磷叶石只有一颗眼珠子看着这样的场景,他的灵魂却仿佛割裂了一般。
仿佛看到了当年碎裂的南极石……
不。
胡桃不是南极石。
他们是不同的。
而此刻,自己最真实的心情……
[救救她……]
[求求了……救救她!我要祈祷!我要为她祈愿!]
[我要……保护她!]
液态的金属瞬间出现在胡桃的背后,然而刚刚凝结的金属并不够强大,虽然阻挡了一部分攻击,却还是有一部分落到了胡桃的身上。
如同折了翅膀的蝴蝶一般,又如同从花枝上掉落的梅花。
她的身子被击到了空中,又无力落下。
啊……何等脆弱的人类啊。
“胡桃!”
磷叶石悲痛地大喊着,却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不知何时消失,此刻已然出现在了胡桃的下方,接住了她。
“哦!胡堂主蛮轻的嘛。”太宰治笑着掂了掂胡桃,“看来回去得多做些吃的给胡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