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忍不住咳了两声，带出一些血丝：“喂喂，对伤患动作轻点啊！”
“哎呀，我这个非战斗人员跑过来接住胡堂主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就别要求太多啦！”
话是这么说，太宰治的动作却轻柔了不少，虽然因为腿长的缘故脚步依旧迈得很大。
没多久，他便走到了磷叶石身旁，找了一块没有宝石碎片的树下将胡桃放下。
感谢磷叶石，即使碎了一地也没有用金属黏合自身，而是一直在保护着太宰治和胡桃两人。
胡桃倚在树旁，轻咳两声，然后抬手指了指远方：“太宰，我的武器在那边。”
太宰治的动作顿了顿，叹息一声：“胡堂主，我可说了我是非战斗人员啊！”
然而胡桃却笑了：“要不要用，你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嘛？”
两个人仿佛打哑谜一般，看得一边的磷叶石十分迷茫，然而太宰治的动作却告诉磷叶石，他们刚刚做了一个决定。
一直没有参与战斗的太宰治慢悠悠地走到武器旁，仿佛第一次用这种武器一般地拾起护摩之杖。
——也确实是第一次用。
他有些不习惯这个重量。
但简单挥舞了两下，他逐渐找到了感觉。
随后，拿着护摩之杖摆出了一个姿势。
那是，灶门炭治郎曾经在雪地里舞蹈的姿势——
火之神神乐。
伴随着呼吸的转变，火焰一点一点在护摩之杖上燃起，高温将雪地融化，露出下面的土地，而太宰治依旧闭着双眼，仿佛在回忆当日的动作。
“磷叶石，谢谢你。”胡桃躺在书上遥望着太宰治的方向，眼中闪烁着火光，嘴角微微勾起，“你一直在努力战斗，辛苦你了。”
一瞬间，磷叶石感到心中一片酸涩：“可是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伤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太宰治的动作忽然变化，充斥着力与美的身影骤然消失，下一刻出现在灶门炭治郎的身前。
“说起来，你刚刚看了太宰吧？”
胡桃突然的提问让磷叶石一惊，莫名有种被看穿了心思的感觉。
但他还是犹犹豫豫道：“太宰……那个人的身上，有很重的罪孽……”
“嗯……”胡桃拉长了声音。
远处，护摩之杖的尖触碰到了灶门炭治郎的脖子，火焰破坏着他脖子周围的细胞。
灶门炭治郎抬起手，想要阻拦这攻击，然而下一刻，青紫色蔓延上了他的手指，那是药剂起效果了！
太宰治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呼吸一转，手中的招式也发生了改变，他不太清楚名字，只是跟着那一晚灶门炭治郎的动作照做。
他甚至有感到有些惊奇，此前他并不是没有试过，可这还是第一次能这么顺畅地做下来。
没错，对于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到的东西，太宰治自然是去了解过的，也自己挥舞过刀剑，却从未像现在这样轻巧地使出强大的攻击。
或许……是这把武器的特殊。
而在武器与药剂的帮助下，太宰治终于用护摩之杖砍下了灶门炭治郎的头。
可看着那掉落的头，太宰治却有些愣怔。
他杀过很多人。
这是第一个笑着被他杀死的。
而且是，解脱的笑。
灶门炭治郎的嘴巴开合，太宰治轻易便读懂了他的话。
“谢谢。”
身体逐渐化为灰烬，天边也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消散的最后一刻，灶门炭治郎望着天空中升起的太阳，心中一片安宁。
“我回来了。”
一瞬间，太宰治听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欢迎回家。’
他转过身，看不见的世界中，无数的灵魂朝他鞠躬，然后一点一点消散。
远处，看着这样的场景，胡桃也笑了。
“太宰治，他是我的员工。”
“是我最初的，也是最好的员工。”
“我相信他。”
所以，才会将护摩之杖交给他，才会让他亲手，完成这一场超度。
第33章 一路走好
嘴上喊着相信, 胡桃却将放在系统屏幕上的手放了下来。
在只有胡桃一人能看见的系统屏幕上，商城的页面展示着一道道漂亮的食物。
在提瓦特大陆，食物是可以提供一些效果的, 比如回血, 比如增加攻击或者防御, 甚至——复活。
不过很可惜, 仅限于旅行者出品，不然提瓦特大陆没了生老病死, 她胡堂主也将面临失业了。
虽说对复活食物没什么好感，但对于能够回血的食物, 胡桃还是不介意使用的。
尤其是在一些危急时刻。
胡桃都想好了，如果太宰治不愿意战斗, 那么她就吃点回血的菜恢复一下状态再去打。
不过以她伤越重人越强的特性, 外加被旅行者称为“锁血挂”的能力, 不吃也没什么问题。
正是有着这样的底气, 胡桃才敢放手让太宰治去超度，至少她也得保证太宰治真的打不过该怎么收尾。
不过还好, 一切都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也不一定。
胡桃看向地面上碎裂的磷叶石，对他的情况大抵有些猜想, 便微微撑起了身子，轻声道：“磷叶石, 你今天做的很不错哦！”
磷叶石有些茫然地抬起头，随后要摇了摇头：“不……我还是像以前那样。”
冲动, 容易被自己的感情带着跑，往往一个不注意, 就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冲动，刚刚他也不会发狂……”
看着磷叶石内疚得散了一地, 胡桃叹息一声，她可不想把碎片带回去啊。
“但实际却是，我正需要炭治郎的发狂哦。”
胡桃坐起身，凑到磷叶石的旁边，慢慢地帮他拼着身体。
“他会发狂，是因为体内的那个灵魂受到了来自于你的威胁，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也正是你因为你将那个灵魂拉出来，炭治郎才能恢复一点理智哦。”
磷叶石傻傻地听着胡桃解释，感觉体内的微小生物都跟着愣住了。
“嗯？难道磷叶石觉得太宰很强吗？可以直接打败炭治郎吗？”
胡桃满脸震惊，就是说出来的话……
“欸——明明人家刚刚还在拼命战斗，胡堂主你这样说话好伤人心啊……”太宰治委屈巴巴地凑了过来。
然而胡桃却理所当然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你无论是呼吸还是招式，都明显是个半吊子嘛，要不是护摩之杖和炭治郎放水，你根本不可能杀了他的。”
“呜哇！好过分的点评！”太宰治夸张地假哭了一会儿，随后摆了摆手，“好吧，就是你说的这样。”
当事人都点头了，磷叶石顿时感到世界无比玄幻。
果然，人类和宝石人之间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鸿沟吗……
“所以呀。”胡桃最后点评道，“磷叶石已经很棒了，不用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哦！”
愧疚。
他在愧疚吗？
宝石人的心中泛起波澜。
那是属于人类的情感，而此刻的他所拥有的……是和人类一般无二的心情。
胡桃在告诉他，他就是人类。
磷叶石闭上了双眼，碎片一点一点自动地向中间汇集，在液态金属的帮助下逐渐黏合，最终，一个完整的磷叶石重新出现。
“谢谢。”
他微笑着看向胡桃和太宰治。
虽说太宰治的身上或许还有很多疑点，但从他刚刚的行为不难看出，他确实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员工。
或许对人类，不该单纯用罪孽的多少来评判。
胡堂主的境界，果然是他难以触及的高度。
下一秒，胡桃和太宰治默契地击掌。
“好耶！不用捡碎片搬回去啦！”
磷叶石的笑凝固在了脸上。
随后，胡桃擦了擦嘴边的血，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还用手大力地拍了拍太宰治的肩，另一只手则竖了个大拇指。
“说起来，太宰你最后那一下还挺帅的嘛！”
太宰治被打了个踉跄，再一看胡堂主生龙活虎的样子，顿时也有些绷不住了。
从来都是他太宰治装受伤骗别人的，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有今天。
亏他还真情实感的……
不，打死都不承认。
“嘛，毕竟还是有练习的嘛。”太宰治笑眯眯道，“对手那么强，我也要考虑一些自保的手段呀。”
“唔……自保呀，确实。”胡桃思考了一下，“等咱们往生堂做大了，你以后说不定还得单独去办一些特殊的葬礼……”
“护摩之杖是往生堂传承之物，没法一直给你用，你也不可能总是碰上炭治郎这样的对手。”
胡桃猛地合掌一拍，瞬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这样吧！太宰！接下来我会带你特训，至少你之前用的这套攻击得学会！”
“呼吸！招式！很多地方都不对！这样吧太宰！咱们跑下山，你背着磷叶石，负重跑！”
太宰治一个踉跄。
一边的磷叶石小声道：“我可以自己跑……”
胡桃一口回绝了磷叶石的话：“不是可不可以跑的问题，而是锻炼的问题。”
老实的磷叶石说不出话来了，不老实的太宰治则可怜兮兮地挤出几滴泪水：“刚刚战斗太辛苦了，我受伤了……”
胡桃挑眉。
其实真要较真的话，胡桃完全可以买个回血的菜给太宰治。
不过员工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没必要一路逼下去。
给员工适当的空间，才能维持一个良好的职场氛围嘛。
“唉，我也不是什么魔鬼，这样吧，等太宰你伤好了，我们再一块儿锻炼。”
是现在就死还是晚点再死？
太宰治觉得，自己可以不用死。
于是他继续道：“可是人家只是一个柔弱的非战斗人员，主要还是给堂主介绍任务嘛，真到做任务的时候，我肯定还是和别人一起的嘛。”
你这非要这么定位也不是不行。
毕竟胡桃也不是强求自己的员工非要十全十美。
“唔，虽然磷叶石既能超度又能打，还特别听话，但太宰你也不是没有优点的。”
“比如说你，嗯……”
在太宰治有些小期待的目光下，胡桃扭过了头。
“嗯，说起来，太宰你之前可是超度了炭治郎，就没什么感想吗？”
太宰治：……
他深吸一口气，并深刻觉得，自己和胡堂主两个人就是互相伤害。
磷叶石这孩子太乖了欺负不来，最好还是有像之前波本那样的人在，他们才能一致对外。
不然……他似乎有些懂安吾胃疼的感觉了。
“嗯？能有什么感想？”
太宰治想了很多，但实际上也就一瞬，他挂上惯常的微笑假面，寻思着要不要给胡堂主一个标准答案。
毕竟——他也不是瞎子，胡堂主都这么活蹦乱跳了，刚刚果然是考验吧？
所以这个时候的回答必然要围绕刚刚发生的事情来进行编造……
太宰治的眼睛微微睁大。
好像，不需要编造。
最合适的答案，似乎……就是他最真实的感受。
“太宰，你觉得这份工作开心吗？”
太宰治愣了愣，没有回答，只是给了一声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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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上下来，回到横滨，太宰治却没有跟着胡桃他们去往生堂，而是挥了挥手，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磷叶石有些疑惑，然而胡桃却猜到了什么。
她拉着磷叶石走进往生堂，嘴角还带着笑：“哎呀哎呀这一晚上实在是累死了！本堂主要睡觉啦！”
磷叶石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胡桃走了。
另一边，太宰治走在大街上，拆了绷带的视野更加广阔，也让他看到了更多的世界，他莫名想要倾诉什么。
于是他取出了手机，打向了某个熟悉的号码。
“莫西莫西~织田作~”
“太宰？有什么事吗？”
“欸？没什么事就不可以打电话嘛？”
“哼。”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就在太宰治想要追问的时候，织田作之助忽然开口道：“太宰，你最近过得开心吗？”
同样的问题。
太宰治行走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站在街道的中央，旁边卖电视的店里播放着新闻。
“长寿老人产屋敷辉利哉于今日寿终……”
“相传，产屋敷家的财富起源于他们近乎预知一般的能力……”
“追溯他们的祖上……”
“最近，由产屋敷辉利哉老人口述的小说，《鬼灭之刃》即将出版，同名漫画也……”
“呀，最近真的是文坛复兴啊！前有纪德老师的《窄门》，后有枕玉老师的《沉秋拾剑录》，虽然都是外国的老师们……”
太宰治驻足看了一会儿，忽然道：“织田作，你的小说写得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