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福夫妇高昂着头，在看到他们兄妹二人时几不可察地微微打量，最终挂起标准的微笑点了点头。
他们二人与马尔福一家告别，走时隐约还能听到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声音，他用依赖的声音问"有几分可信？爸爸。"
等到离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莉蒂娅发现汤姆又在往对角巷的方向走。
莉蒂娅停下了脚步，汤姆也停下来等她说话。
"我和科尔夫人说了这个假期会回去。"
"但是他们不一定欢迎，莉娅，我们已经长大了，如果你还想整天给那些给那些麻瓜小孩洗衣服，你当然可以一直回去，然后成为伍氏孤儿院的新护工。"汤姆说。
他的后半句话莉蒂娅无法反驳，她只能徒然地张着嘴唇："可是他们一定会欢迎我们回去，佩里小姐甚至会等在门口。"
"是你，莉娅。他们只欢迎你，"汤姆的眼神有些暗淡："你知道我在孤儿院的待遇。"
他用语言让莉蒂娅回想起过往，质问她是否忍心。
一旦他这样，他仁慈的妹妹啊，一定会乖乖听他的话。
莉蒂娅妥协了："那我让猫头鹰给科尔夫人寄个信。"
汤姆微微挑了挑眉毛，点了点头："这次当然可以，但是最好以后不要，保密法不允许麻瓜知道巫师的存在，你怎么和她解释一只神奇的猫头鹰呢。"
"科尔夫人只是说它很聪明。"
"莉娅，哥哥都是为了你好。"
汤姆这么说，莉蒂娅终于不反驳了。
他们一起走向对角巷，将在那里度过又一个假期。
假期快结束时，阿布拉克萨斯的猫头鹰飞了过来，它衔着两张邀请函，放在他们面前后又匆匆飞去——
邀请函上印着马尔福的家徽，他们二人都没兴趣细看内容，只打开追到结尾处看了时间和地点后就扔到一旁。
莉蒂娅正趴在床上拿着一本书看，她光裸着脚小腿微微抬起。
汤姆走过去坐在她身旁，把手轻轻搭在她腰部的凹陷处："这样不会压着心脏吗？"
莉蒂娅摇了摇头。
汤姆于是不再说话，侧身睡在她身旁，他拉了一张薄毯为他们二人盖上，然后闭上了眼睛："看一会就睡觉。"
莉蒂娅点头，也不管汤姆已经看不到，她完全陷入到了书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手中的书突然被抽走，汤姆把书合上放在他的枕边，他眼也没睁拉着莉蒂娅躺下："你不睡我睡不着。"
他胸膛的心跳声沉稳而有力，整个人有一种好闻的松木味，莉蒂娅靠近他的胸膛，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几天后他们就要去马尔福庄园，莉蒂娅不知道汤姆什么时候买来的礼服，或许他早已经准备好了。
他就像麻瓜童话中灰姑娘的仙女教母一样，挥动着魔杖她身上单薄的白裙就完全变了模样。
他们站在镜子前看着彼此，她的礼裙是淡蓝色的鱼尾裙，右肩处缀着一朵栀子花，娇艳欲滴如同刚摘的一般。而汤姆带了和她同色的领结，他看起来身姿挺拔，比真正的纯血少爷还要贵气许多，容颜和气质向来是他们的优势所在。
"谢谢你，哥哥。"莉蒂娅说。
汤姆抚摸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这看起来比那件蓝色的要美丽多了不是吗？"
莉蒂娅笑着点了点头。
阿布拉克萨斯正站在门口处迎接客人，看到他们二人走来非常开心。
"欢迎你们，"他称赞："你今天很漂亮，莉蒂娅。"
"难道我的妹妹不是天天都漂亮吗？"汤姆促狭地眨了眨眼，脸上一派温和的笑意。
他这样的问话让三人都笑了起来。
他知道莉蒂娅对这种宴会没什么兴趣，就让她和沃尔布加坐在一起聊天。
不过转眼，莉蒂娅在大堂中已经难以寻到他的身影，同样不见的还有马尔福的现任家主，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父亲。
她兀自沉吟，恐怕自己的哥哥从来没放弃寻找些什么。
"莉蒂娅，你和芙拉·内丽达·沃卡诺娃的关系很好吗？"沃尔布加问，她把沃卡诺娃的名字记得很清楚，像夜里咒骂了千百次一样。
"关系还不错，在我心里，她和你一样重要。"莉蒂娅这么说。
她这样的话让沃尔布加非常欢喜，但这个纯血小姐马上又忧愁起来："这又有什么用呢，汤姆喜欢她，"她饮下一杯威士忌："我认识了他这么久，还比不上一个不到一年的转学生，这让我怎么接受。"
她开始絮絮叨叨说起自己对汤姆的付出，这种话题不免让莉蒂娅心生烦躁，她想去窗边透透气。
莉蒂娅于是轻轻抱了一下沃尔布加："你很好，也许他马上会看到你的闪光点，沃尔布加，我会向哥哥说起的。"
梅林知道她的安慰并没有多费心思，就只是轻薄地从口中随意说出的话。
沃尔布加终于允许她的离开，莉蒂娅站在落地窗前看远处的玫瑰花丛，眼神中已经完全褪去了各种情绪，一片空茫茫——
这时大厅内响起了舞曲，她的侧面伸出一只手把她拉进了帷幔。
突然变黑的视线让她一瞬之间看不清楚，但她很快适应，看清了帷幔里的人——
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他看起来很不好意思，当然了，任哪个纯血少爷被人知道在宴会时躲在帷幔后面都会不好意思，尤其这宴会还是他们家举办的。
"你不喜欢吗？"他问。
"并没有，这里很好，只是你知道的，待久了会累，每个人都需要放松一下。"莉蒂娅解释并体谅他躲在帷幔后的行为。
阿布拉克萨斯点了点头，问："你的心脏还痛吗？"
他这句话出口，才意识到离校那天他刚问过一模一样的话，像被自己蠢到一样，哪怕光线并不明朗，莉蒂娅也能看清他微红的脸。
但莉蒂娅还是回答他："已经很久不痛了。"
他们二人心中都觉得他们的对话像审讯犯人一样，或者像记者采访一样，一问一答。
于是阿布拉克萨斯思索着换了个问法——
"在天文塔很久没见过你了。"
你为什么不来天文塔了？
莉蒂娅笑了笑，她的眼睛微微眯着，这让左眼下的泪痣显得有几分温柔："你知道的，我有十二门课，我天天像喝了生死水一样倒头就想睡。"
阿布拉克萨斯点了点头，他思索了很久要说什么，他其实有很多想说的，只是要么觉得说不出口，要么觉得他说的会不合她心意。
良久，他们之间相互沉默着。
帷幔外的舞曲新换了一首，是一段非常轻柔的华尔兹舞曲，莉蒂娅透过帷幕的缝隙，看见汤姆接受了一个面容陌生的女孩的邀请，牵着女孩一起踱到舞池之中。
她转头看过来，阿布拉克萨斯的面容纠结着纠结着，突然他的面容冷硬沉静下来，像做了什么决定。
"我想，我的意思是说，莉蒂娅，我喜欢你。"
她并没有料到如此，因此有些怔忪，她的眼睫缓慢眨着，翩跹欲飞。
阿布拉克萨斯微微靠近了她，她不自觉后退，但再退一步就出了帷幔，那将绝对不是个礼貌的行为。
莉蒂娅看着男孩不断靠近的脸庞，他的眼睛微闭，满脸都是虔诚。
莉蒂娅的余光里是许多人相拥起舞的身姿，她的脑袋不由自主回想起梦中作为另一个人与爱人在海边的相拥，又想起方才透过狭窄的缝隙看到里德尔牵着陌生女孩的右手——
阿布的脸越来越近，莉蒂娅退无可退，要么偏头拒绝，要么……
不知为何，她没有偏过头去。
第44章 麻瓜的阴谋
他越凑越近，莉蒂娅下意识微眯了眼，温热的触感落在她左眼下的泪痣。
男孩亲吻的十分小心翼翼，他耳后的短发也克制一般地静默在她眼前。
他微微后退，睁开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
莉蒂娅在那双眼睛中看到了爱意，浓重而虔诚的、纯净而无穷的，她难以按耐内心澎湃的情绪，也许阿布拉克萨斯和她梦中的人有一张一样让人着迷的脸。
她伸出手圈住他的脖颈凑上去，主动将吻送予他——
倾慕之人的主动献吻让阿布拉克萨斯的内心充满了强烈的欢喜，他细腻而又温柔。
莉蒂娅感受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睁着眼睛看着他因激动而忽闪的眼睫毛，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睛闭上了，这使他温热的情感藏于眼中，让莉蒂娅有点失望。
他们之间越靠越近，凭着本能一般相互探索，已经是盛夏，阿布拉克萨斯出了汗，帷幕后的空间似乎在越变越小，日光好像在有意炙烤着这方空间。
莉蒂娅偏转身体，让阿布拉克萨斯的后背抵在落地窗上，他身后正是开得肆虐的玫瑰花丛，而他一头金发，像误入丛中的圣子。
莉蒂娅心中产生一种没来由的涩痛，这让她抬起脸，离开了他温热的唇息。
阿布拉克萨斯睁开了眼，灰蓝色的眼眸中一片情动的迷蒙，而莉蒂娅的黑眼沉静而温柔。
"莉蒂娅……"他轻轻念她的名字。
他这般情陷于她的模样让莉蒂娅有些满足，但马上她像被自己吓到一样后退了一步——
她完全没有做好爱他的准备。
她还没有掂量好他心目中她的重量，她也不能任由自己被束缚。
"对不起，"莉蒂娅这么说："我还没有准备好，我想这还不是时候。"
阿布拉克萨斯站直身子，他低垂着头，最终笑着说："这只是一个吻不是吗？"
他其实有点不明白，他好像并没有要一个答案，但莉蒂娅给了他答案，虽然这个答案并不如意。
这句告白，已经耗费了他难得的勇气了。阿布拉克萨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将自己的倾慕说出口，但马尔福的高傲却难以让他问清为什么亲吻后又拒绝他。
他有些失魂落魄，哪怕等到宾客散去，他一人躺在柔软的大床中——
仍然难以驱赶胸腔中复杂的情绪。
他的父亲直接推门而入，阿布向来不具有在家中锁门的权利。
"你的朋友向我询问了斯莱特林密室的传说，"马尔福家主坐在了他身旁："我告诉他了。也许他会找到然后打开，阿布，你做得很好。"
阿布拉克萨斯低低应了一声，这让他的心情暴露无遗。
"头脑要保持清醒，阿布，"马尔福家主提醒他："不要因为情绪动摇意志，你是个马尔福。"
身为父亲，如何能不知晓他的目光所在。
"当然，如果如你的朋友所说，我会非常支持你，但是，如果他欺骗了你，他们不是斯莱特林的后嗣，你这样的情感终究是个无用的麻烦。"马尔福家主缓缓走出门，再次向他重复马尔福的家训——
"我们无法控制事态发展，但能控制自己。"
情感随着时间久酿愈醇，情之所至又如何旁观自控。
新的一学年很快开始了，他们升为了四年级，阿布拉克萨斯、柳克丽霞和沃尔布加他们就要参加五年级的O.W.Ls考试，莉蒂娅和汤姆拿出了更多的时候在斯莱特林会议室为他们辅导，随着课程难度的提升，越来越多地巫师加入了其中，汤姆甚至还制作了一个徽章来作为成员的象征。
设计这个徽章时他们就在练习室，汤姆还询问了她的意见。莉蒂娅看着草纸上栩栩如生的骷髅和蛇，认可地点了点头。
但她还是用指节抵着下巴细细思考："还缺点什么，"她拿起笔随意在上面涂画，黑蛇环绕的身躯下就多了一朵生动的花蕾："好了。"
汤姆凑过去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他拿过去再次进行调整，最终就有了挂在他们胸口处的徽章。
佩戴徽章的成员都是斯莱特林，且大多都是纯血，这就不免会谈论到纯血之间的话题。
汤姆随意用羽毛笔点着羊皮纸，奥赖恩正坐在他对面："我听说黑魔王已经成功让好多国家修改了巫师法。"
他说话时有意无意看着汤姆，等说完后微微松了口气。
会议室中马上议论纷纷起来，对于巫师来说，修改巫师法意味着给予巫师更多的权利，他们甚至不用躲避麻瓜的视线——
汤姆轻咳了一声，会议室陡然安静下来。
莉蒂娅坐在他身旁，感觉到他正将自己的手指一个一个纳入掌中："朋友们，我在麻瓜生活了十年，他们对待巫师的态度非常憎恶，他们视我们为异端。中世纪时他们猎杀女巫，哪怕现在也视女巫为不详和邪恶。最可悲的是，有不少混血巫师甚至纯血巫师被这些麻瓜欺骗诱惑与他们联姻，虽然这么说我可能会招致许多怨恨，但是我实在不忍许多巫师仍然被蒙骗在麻瓜的阴谋中。"
他这样的话让所有纯血巫师气愤起来，沃尔布加忍不住问："什么阴谋？"
汤姆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悲哀："他们想要不断稀释巫师的血液，最后彻底消灭巫师。看吧，我们巫师现在被迫生活在一片狭窄的土地上，也许到最后，连我们巫师都不会再有。"
这些巫师从小受到的就是仇视麻瓜的教育，此时对于麻瓜的情感更加憎恶，有人咒骂道"该死的麻瓜"，更有甚者直接念出了那个侮辱性的词汇——"泥巴种"。
汤姆微微笑着，他已经把莉蒂娅的手全部收到掌中，这时用骄傲的眼神看她。
在众声喧哗之际，他凑到她耳边："说些什么，莉蒂娅。"
他让她说话，以让她赞同他的话语。
莉蒂娅深切地明白，他这些蛊惑性的话语根本没有多少真心，他是看不起麻瓜，看不起混血巫师，但他也看不起纯血巫师。他看不起所有人——
他的心中只有他自己。
莉蒂娅心中又产生那种涩痛，她把手从汤姆手中抽出来，按住了心脏——
汤姆见此，从口袋中摸出药瓶倒出一颗药让她吃下去，他们已经研究出了特纳夫人给的药水的成分，汤姆还把它制成了药片好方便携带。
她脸色苍白，昂着头咽下药片，表情实在称不上愉悦。
汤姆·里德尔重新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低缓以安抚她："好，那就不说，莉娅。"
第45章 别这么对我
很快到了晚餐时间，他们一众人一起走向礼堂。
莉蒂娅和沃卡诺娃走在最前面，路上的人正议论纷纷，频繁谈论着"杰西卡·怀特"这个名字。
她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是一个格兰芬多的麻瓜女孩，有一头茂密的棕发。
直到她拿到次日的霍格沃兹校报，才明白了众人谈论她的原因——
在风平浪静的霍格沃兹，这个女孩的家事被放在了校报的首版：
"格林芬多杰西卡·怀特迟迟不来学校的原因竟是母亲成为战争的牺牲品——麻瓜世界或将覆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