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让她挣扎的动作沉静下来,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沉静的大海——
但这时,里德尔细密的吻落在她的颈间和胸前,他就埋首于她身前探索。
她听到他动情的声音,宛若叹息一般:"芙拉……"
她一下子如同被泼了一身水的干涸了许久的鱼,挣扎着活了过来,她舒了口气——
汤姆喝醉了,误以为她是芙拉。
酒精的作用真的很大不是吗?她只喝了两杯,但自己都有些迷醉,莉蒂娅深深吸了口气,念道:"昏昏倒地。"
里德尔的头渐渐歪下去,他倒在床上,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莉蒂娅匆匆打开门跑出去。
她跑时是非常急切的,剧烈的情绪波动和急切的跑动让她的心里生出熟悉的涩痛,但门被她轻轻合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在她走后,月光柔柔普照着这间房屋,万籁俱寂,就好像落尘的记忆和房屋。
终于,里德尔坐起身,他看着昏暗的房间,埋首于手中——
看起来,他再次失败了。他的试探,再次一败涂地。
屋顶的灯泡因他难控的情绪被炸毁——
灯泡炸裂的声音像惊醒他一般,让他从交叠的双手中抬起头来。
她念了昏迷咒,就在她走前。
是的,莉娅念了昏迷咒,甚至还以为她成功了。
但是,他没有晕倒。
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咒语没有发挥作用。
这意味着,她的内心违背了她的头脑,咒语才没有发挥作用。
她如最初的他一般,失控了。
半晌,在昏暗的月色之中,里德尔低声笑起来。
第55章 跳动静寂了
他们一夜都难以入睡,不同的是,一个正春风得意,充盈着喜悦,另一个却愁上心头,无端觉得心慌。
第二天再相见的时候,他故意凑过去看莉蒂娅的脖颈,这让她往后缩了一下——
"你脖子上是什么?"他问她。
那分明是他唇齿下的产物,留在她雪白的肌肤之上,像一个独家的烙印。
莉蒂娅瞳孔微缩,随即马上垂下眼眸:"蚊子咬的。"
盛夏的天气,蚊蝇正在他们耳边嗡嗡作响,她这样的解释非常合理。
汤姆于是没有再追问,他看着她低垂的眉眼,觉得有趣又可爱,不自觉微微扬了扬唇角,很快又平复下去。
再去霍格沃兹时,他们都已是五年级了。莉蒂娅和汤姆成为了斯莱特林的级长,这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邓布利多最近尤为关心她的身体问题,他曾劝告过斯拉格霍恩教授向迪佩特校长重新推举一位女级长,但被斯拉格霍恩拒绝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说你完全能够胜任,而且里德尔先生会帮助你,会这样的对吗?莉蒂娅。"邓布利多向她要一个保证。
莉蒂娅点了点头,福克斯正在一下一下用喙击打着桌子,敲出一段有节奏的旋律。
事实上,这是福克斯的习惯行为,她看过不少次它这样——
"福克斯为什么那么喜欢敲桌子?"
她的发问让邓布利多沉思了一会,然后他轻缓地开口:"这是它们的交流方式。"
"看起来很有趣。"她没有再发问。
邓布利多拿出魔杖,在杖尖的温暖白芒钻入她的身体后,他的脸色前所未有地冷沉下来——
"你的情况比我预想的还糟,只是一个假期,怎么恶化成这样……"
莉蒂娅紧闭着嘴不说话,半晌,她问:"可以告诉我保护魔咒还能支撑多久吗?"
邓布利多沉默了,她看出他暂时还不想告诉她,当然了,这在他眼中,是保护她,是在为她着想。
他始终把自己当成那个脆弱而易碎的小女孩,他曾经的家人。
莉蒂娅突然有些失了兴味,她站起身向邓布利多躬身告别:"教授,我和沃卡诺娃在图书馆有约,再见。"
刚开学,图书馆并没有多少人。
她坐在窗边,阳光从窗外洒到她的书本上,让她非常舒适。
沃卡诺娃很快来了,她坐到她旁边的位置上,放下课本就和她悄声说话:"我跑过来的,梅林!差点累坏我。"
莉蒂娅用钢笔在纸上写字,笔尖摩擦纸张发出沙沙的声音,她正在写自己的古代魔文作业,随口问道——
"沃卡诺娃,你和我哥哥,接过吻吗?"
"当然,我们是情侣。"沃卡诺娃回答。
"那他有……我的意思是说,"莉蒂娅稍微沉吟,她的钢笔停了,她在脑海中描绘那晚的事情,然后解释,"他有亲吻过你的脖颈和你的胸口吗?"
沃卡诺娃的蓝眼如同漩涡一般,她也沉吟,但很快害羞地笑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想,我的意思是说,当然有啦,就在有求必应屋。"
莉蒂娅舒展了眉头,她手中紧握的钢笔重新运动起来,是她多想了,她以后得监督哥哥,不能让他喝太多酒。
她的心口处又传来一阵涩痛,事实上,这种涩痛越来越频繁,就算邓布利多不说,她自己都能察觉到情况的不妙。
她不在乎,唯一的遗憾大概是还没有吃够玉米片和柠檬雪糕,如果她就在此刻死去的话。
这几天以来,她的心情一直郁郁寡欢,经常袭来的涩痛让她难以放声欢笑。
她夜里又开始做噩梦,梦中的时间似乎在倒退。
而她梦见了更加年轻的"自己",她羡慕镇上的一对璧人,倾慕他们般配的面容。
女人有一头金发,笑容轻柔,她站立在自己面前。漂亮的洋装和自己破旧的衣服形成强烈的对比,她接过了女人递给自己的玫瑰花,从心里生出一种低到尘埃里的悲哀和怨恨。
她甚至能够认出自己的恋人,那个女人身旁的人正是自己的恋人,而他用轻视的目光看了一眼转而面向金发女人,他似水柔情:"你真善良,莉蒂娅。"
莉蒂娅很快醒来,金发女人和她有着一样的名字,她的心脏猛烈跳动,她翻身去柜中拿出药瓶一把倒进嘴里,艰涩地吞食下去,这让她的黑眸涌出了眼泪。
已经在难以睡去了,就在刚开学的霍格沃兹,今夜难以入眠的人注定不少。
凌晨醒来让她第二天的状态不佳,傍晚时分,莉蒂娅缓步行走在草坪上,她准备去黑湖走走,吹一吹湖风以让她清醒一下。
但她很快看到那里的一对人影。
两年以前,她曾经就站在这个位置看见他们二人相拥在树下,不过那时是在夜里。
她当时决定自己不会再来,但总是一次又一次打破了当时的决定。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汤姆正把沃卡诺娃抵在大树上,他们身形万分契合。
她的内心又是一片平静,转身就走。
等到她走出很远,眼前已经一片白茫茫,她想蹲下身子缓缓,但良久都没有力气站起来,她最终躺在了草坪上。
她的头上正是悠扬的白云,那朵云很像一只欢快奔走在天空中的骏马。
身边正是三三两两聚成一团的巫师们,他们有的直接坐在地上,有的甚至躺下来看天边的云彩。
加比亚正从魁地奇球场过来,他从这里路过,但他看见了躺着看云的莉蒂娅,于是掉转了脚步朝她而来。
他躺在她身边:"莉蒂娅,你在玩什么呢?"
没有回应,他疑心她睡着了,于是再唤了她一声:"莉蒂娅。"
没有回应——
"好了,这下我确信你睡着啦,我是个格兰芬多,但面对你总是缺乏勇气,关于我对你的爱意,我只敢在你睡着的时候说出口。"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缓缓靠近女孩垂在身侧的左手,一点一点地,最终轻轻地挨上。
但手下极度冰凉的触感让他隐约觉得不对劲,他用食指贴上女孩的手腕——
那里的跳动似乎静寂了。
他一瞬间如坠冰窟,甚至觉得荒谬,喉咙中的叫喊被束缚住,他发不出声音,只能勉力控制着自己的动作打横抱起她——
奔向医疗翼。
第56章 你是个懦夫
"五六年的时间。"
邓布利多收起魔杖,他脸上温和的表情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特纳夫人正坐在莉蒂娅床边,把她冰凉的手臂放进被子中。
"不好意思?您的意思是?"汤姆·里德尔刚从黑湖旁跑来,他的额发被风吹起,他已无暇顾及。
"事实上,她的心脏已经差不多完全坏死了,但保护咒还在,我再次加深了这个魔法,但是……只有五六年的时间。"
这是多么熟悉的一种感觉啊,对于邓布利多来说,这正是看得见的死亡,将在眼前,逐期逼近。
正如体内的默默者总有一日将倾巢而出,坏死的心脏也终有一日失去魔法的护佑。
里德尔一瞬间想发笑,这大概是最大的玩笑了,他才刚刚准备把月光揽入怀中,如水的月色却将要东落。
五六年的时间,他甚至都无法保证莉蒂娅能在五六年的时间里接受他,结果就告诉他五六年后她就将凋零。
她会躺在寂寞的土壤中,永远也不能欢笑,连动人的面庞都化为凄凄的白骨。
他们终将阴阳两隔,这是他们看得见的未来,灰暗的、无法拒绝的未来。
在他所有引以为豪的成就过往,都能看见她的身影,而他规划的辉煌未来,也都有她作陪。
如果厄里斯魔镜中由她坐于他身旁的景象永远无法实现…
汤姆·里德尔突然感觉脸颊有温凉的液体滑下来,他摸了摸,竟然是泪。
这让他自己都非常愕然,甚至不只是他,邓布利多也惊讶于他落下的泪水。
泪水,这是他厌恶至极的东西,是弱者的象征。
它代表着臣服,代表着屈辱,代表着失败,但是啊……
它也代表里德尔此刻的无能为力。
他终于承认了,骄傲自大、自视甚高的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先生终于在此刻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想制作画像,邓布利多教授,可以吗?"莉蒂娅早已醒来,她听到了关于她死亡之期的话,"虽然现在来说好像有点早,那再过一年可以吗?到时候我刚好十六岁,上画像应该会很漂亮。"
她语气淡然地谈论着制作自己的遗像,像谈论明天早上吃什么。
"莉蒂娅……"加比亚轻声唤她,他急急走到她身边想要拥紧她,但又担心她脆弱的身躯,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莉蒂娅伸出手,他棕色的毛绒绒的脑袋就凑了过来:"我没什么大事。"
她抬眼看过去,汤姆正站在不远处,他低着头,让她难以看清他的神色。
一直以来,莉蒂娅都知道哥哥从来都把自己当作牵绊他的障碍,如果没有自己,他所有的一切都会更顺利,他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只是有些遗憾,他们的愿望,永远留在霍格沃兹的愿望可能无法实现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里德尔抬起头,"不是还有五年吗?"
随着他冷硬的话语,她的心缓缓沉寂下来。
特纳夫人震惊地看了他一眼,谴责他作为哥哥这般无情的态度。
那之后,莉蒂娅倒没觉得有什么,但加比亚像失了他所有的快乐基因一般,他脸上阳光的笑容已经不见了——
她捧住他的脸,黑眸和他的蓝眼极近:"听着,加比亚·威弗尔,邓布利多教授说了还有六年。六年啊,你要想想,我们从一年级就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六年,足够我们成为六次的好朋友了。我不想以后的六年都要面对你悲伤的面容,"她的语气万分柔和,"如果你悲伤,那么我也不会快乐。"
他终于慢慢挤出了笑容,尽管那笑容因为悲伤而有些怪异。
那天之后,她和汤姆交谈的时间变得很少了,他要么整天坐在图书馆禁区的书桌旁,要么与她在休息室匆匆一瞥。
她完全能够理解汤姆·里德尔的心态,他一向完全高傲,但他是她的哥哥,只有莉蒂娅知道,他的心中是和她完全类似的自卑和恐惧,而她即将死去的事实无疑是在提醒他的无能。
他会逃避,逃避这样的现实,连带着逃避她。
她允许他的恐惧和逃避。
每周一次的斯莱特林会议仍然在继续,有越来越多的人想加入他们,但汤姆也只是接纳了一部分。
汤姆和莉蒂娅仍旧坐在主座之上,而沃卡诺娃就坐在汤姆的旁边。相比较以前,他们谈论的课业内容已经越来越少,他们二人教了他们许多高级的魔法。
给予弱者以庇护,好学者以知识,野心家以许诺。这就是他们无上的法则。
众人都能看到这几日里德尔的情绪不佳,但沃卡诺娃还在不断触他的霉头,她不停地攀过去,汤姆·里德尔前几次都推开了,最后,这个金发的美貌女巫想坐到他的腿上——
他倏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难听的声音。
他幽幽看着沃卡诺娃:"要不你来坐这个位置?"
没有人敢说话。
莉蒂娅想去拉汤姆让他别那么生气,但转念想起他们之间的氛围,还是收回了手。
"怎么?不敢坐吗?沃卡诺娃,难道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吗?你肖想的可不止这个位置,"他的表情宛如最黑的夜,"在你开口之前,你最好想想我为什么能坐在你梦寐以求的位置。"
他的黑眼似乎闪动了红光,沃卡诺娃的脑中浮现出那只僵硬的死猫。
她突然改变了主意,更加激怒他:"你是个懦夫,"她笑,"你根本不配。"
她没说什么,但已经全然戳中了他的痛点。
在凝滞的空气之中,里德尔轻声念道,他甚至都没有用魔杖,唇角冷得像寒冬:"钻心剜骨。"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沃卡诺娃跌倒在地,她痛得在地上蜷缩,表情狰狞,但她强忍着不发出尖叫声。
她洁净的衣物蒙了灰尘,靓丽的外表被折磨至狰狞,她用那一双蓝宝石的眼睛注视着莉蒂娅,她不向汤姆求饶,但她向莉蒂娅低头——
莉蒂娅冲上前,她也没有用魔杖,直接念道:"咒立停!"
她扶着沃卡诺娃站起身来,四周都是鸦雀无声,他们佩戴着徽章,骷髅和黑蛇环绕着鲜花,就牢牢落在每个人的胸前。
莉蒂娅看过去,一时之间,她竟然分不清他们眼神中到底是畏惧还是狂热。
第57章 番外篇03 芙拉回想
我在德姆斯特朗被冠以同性恋怪物的骂名,他们称我为不男不女的玩意。
但他们只敢在我背后说这样的话,就因为沃卡诺娃的丰厚家底以及我更加残忍的回击。
我的母亲曾用死亡威逼父亲娶她,我想,我大概也沾染了她疯狂的个性。